四年前，郊區賓館。

    腦海裏有什麽畫麵一閃而過，刺激著程丹汐的大腦。

    她咬著下唇用力的捂著自己的頭。

    疼

    “丹汐。”司皓鋒臉色巨變，摟著程丹汐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懷裏。

    “閉嘴！滾！給我滾出去！”

    程丹汐掙紮著不肯讓司皓鋒碰她。

    她身子虛弱，沒有什麽力氣，怕傷到她，司皓鋒不敢用力，隻能順從的起身，沉著臉走到沈茵涼前麵。

    “出去。”

    “皓哥哥”

    “出去！”司皓鋒變了臉，眼底浮現冷冽的寒光。

    淩星煜驚駭，下意識的衝過來擋在了沈茵涼的身前，低吼：“阿鋒你做什麽？她是涼涼啊！”

    “你該慶幸。”司皓鋒淡漠的視線掃向淩星煜。

    淩星煜噎住了，是啊，若她不是沈茵涼，怎麽能好端端的坐在這裏？

    沈茵涼的身子不斷的顫抖著，臉上的笑意早就隨著血色流盡，她聽懂了司皓鋒的話外音。

    “涼涼，我先送你回病房。”

    淩星煜歎了口氣，扶著沈茵涼的輪椅，朝外推。

    “爸，媽，你們先回去吧。”司皓鋒看向司天淮二人，墨色的眼眸中有著隱忍的情緒。

    司天淮和夜卿對視一眼，從病房裏退了出去。

    “沈家丫頭的話，你信了多少？”

    “四年前的事情鬧的很大，涼涼也是因為這件事出了國，小鋒的性子轉變，也是在那天，我沒有想到的是，那個人會是涼涼。”

    “你以為是咱家媳婦兒？”

    夜卿沒有回頭，算是默認了司天淮的話。

    第一次見到程丹汐的時候，她就發現了兒子對程丹汐的特別，自從四年前的事情發生後，小鋒對別的女人避如蛇蠍。

    她特意問過小鋒，為什麽會選程丹汐，她還記得他的回答。

    因為，命中注定。

    幾年來，小鋒默默關注著一個人，她稍微費了點心思就知道，小鋒關注的人是程丹汐。

    隻是可惜了那個還沒有出生就夭折的孩子。

    “你說，小多真的是我們的孫子嗎？”司天淮聲音發緊。

    夜卿搖搖頭。

    據說程丹汐四年前是懷孕了，若是生下來確實有小多這麽大，但她被人送去做了人流，那小多就不會是司家後代。

    “可是那小家夥，長的和阿鋒小時候有幾分相似。”司天淮壓低聲音：“要不要再去做個親子鑒定？”

    “你是想丹汐恨死你嗎？”

    夜卿眼睛一瞪，渾身氣勢發生了變化。

    司天淮立刻就慫了。

    但，事關外孫，這件事也不能不管，相信兒媳婦心裏也惡心著呢，還是做個鑒定大家都放心。

    聽他這麽一解釋，夜卿也動搖了。

    “那就先瞞著丹汐吧。”

    也知道這樣了，司天淮認同了，和老伴一起朝著沈茵涼的病房走去。

    病房裏很安靜，安靜到連彼此的呼吸聲都幾乎聽不到。

    程丹汐蓋著被子躺在床上，眉頭緊皺。

    從聽到沈茵涼的話後，她的腦海裏就漂浮過很多零碎的畫麵，以前刻意遺忘的記憶，有複蘇的跡象。

    為什麽，那個賓館她會覺得熟悉？

    她到底忘了什麽？

    “小多不是我的孩子，丹汐，請你相信我。”

    司皓鋒走到床邊坐下，良久才一字一句的開口解釋。

    孩子？

    對，她的孩子呢？

    程丹汐猛地從床坐起來，腹部劇烈的疼痛都沒有令她皺一下眉，她摸著自己的肚子，很軟。

    她將上衣解開，露出有褶皺的肚皮，用力的朝下摁壓。

    疼，好疼。

    為什麽會軟？我的，孩子呢？

    她迷茫不解的一直去摁，在這之前，她隻要將手輕輕的放在肚子上，小家夥就會踢她，給她回應。

    所以，現在孩子為什麽不回應她？

    “丹汐，你，怎麽了？”

    司皓鋒發現了程丹汐的不對勁兒，將她作亂的手抓在手裏。

    程丹汐氣惱地咬著下唇，秀氣的眉頭皺著，眼中呈現濃烈的不滿：“阿鋒，你幹嘛不讓我和寶貝玩。”

    和寶貝，玩？

    司皓鋒大驚，聲音有些啞：“丹汐，你，在說，寶貝？我們的孩子？”

    他試探著開口反問。

    程丹汐眉頭皺的更加的狠了，賭氣似的將司皓鋒的手甩開。

    “司皓鋒你什麽意思？當然是我們的孩子了？難道我會和別人生孩子？我”

    她發怒的表情怔住，好一會兒才情緒平靜下來，縮了縮脖子往床頭躲。

    “對哦，我確實懷過別人的孩子。”

    可是，到底有幾個孩子呢？

    頭好疼，好暈，好脹。

    為什麽想到孩子就會很難受，眼睛很酸，想哭。

    程丹汐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感覺到手心的溫熱，呆呆的盯著掌心的晶瑩。

    “我，哭了耶，可是為什麽，我為什麽要哭呢？”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又捂住自己的心，這兩個地方都好痛，痛的她眼淚不受控製的朝下掉。

    滿臉都是淚水，一顆接著一顆，好似無窮無盡。

    “丹汐，想哭就哭吧。”

    司皓鋒瞳孔驟縮，胸腔裏似壓了一塊巨石，巨石上布滿了尖銳的荊棘，刺入他的血肉。

    他將坐在麵前哭的毫無形象的女孩子摟進懷裏，輕拍著她的後背。

    懷裏的小女人沒有發出哭泣的聲音，小聲的嘀咕著各種奇怪的話語。

    “我為什麽會哭？”

    “阿鋒，我有了我們的孩子不是應該開心嗎？為什麽我會哭呢？”

    “我的肚子好疼，我的心也好疼，阿鋒，你知道為什麽嗎？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到底怎麽了？”

    她怎麽了？

    司皓鋒收攏手臂，扣著她的後腦勺讓她將臉貼在自己的胸膛上麵。

    衣服被打濕了一片，溫熱的眼淚很快變得冰冷低落在他的身上，眼淚很多，染濕了他的衣服，刺穿了他的心。

    她哭了多久，他就抱了她多久。

    終於，懷裏的人眼角掛著眼淚睡了過去。

    司皓鋒將她輕輕的放倒在床上，久久的凝滯著她。

    “長官。”

    噓！

    司皓鋒比劃了噤聲的手勢，跟著雪芝朝外走。

    邢一陽等在門口，他的臉色有些不太好。

    “阿鋒，我剛剛得到消息，老爺子聯係了軍區生物科教授給小多和你做親子鑒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