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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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米莉內心突然如冰封一般, 冷得她打了個哆嗦。她又驚又疑的看著那少女,仔細搜索一遍,仍舊沒有在她身上看到任何貴族的紋飾, 又放下心來,接著便怒道:“真是瘋話!”

    護衛軍的統帥可是她父親啊!

    “你們在猶豫什麽?”她緊握著扇子, 幾乎要將羽毛揉碎, “我父親才不會處死你們, 快抓住這個滿口胡話的家夥。”

    被她這麽一嗬斥,那些剛才有些猶豫的護衛軍, 便又繼續聚攏了過來。

    “……”

    這一次,米莉看到, 那名少女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遺憾之色。

    “是嗎。”她仍舊是語調溫和,“這是你們的選擇啊。”

    “等、等等……”

    瑪姬顫巍巍的,與片刻之前相比, 她看起來竟然有些惶恐:“米莉小姐,您不能這樣做……”

    她這幅驚恐的樣子, 讓米莉有些許快意。

    “我為什麽不能懲罰她?冒犯了貴族, 當然要受到製裁。”

    米莉將手一揚,再度指向了少女:“抓住她!”

    然後——

    砰!

    中庭一直緊閉的大門, 驀然洞開。

    這聲音如驚雷一般, 驟然在庭院中炸響, 米莉嚇了一跳, 差點鬆開手中的扇子, 她轉過頭,便見原本閉攏的宮門,被從外麵用力的撞開了,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從門外衝了進來。

    “怎麽回事。”

    她先是有些吃驚,等看清來人身上的製服時,頓時輕抽一口涼氣。

    奧萊的軍隊,根據所屬軍種不同,製服的顏色、款式,都有微妙的差別,但不仔細辨認的話,是不大分得清的。一些比較特殊的軍種,例如護衛軍,會得到皇帝的特別許可,可以使用金紅色作為軍服的底色。

    但有一支軍隊,從奧萊開國起,每一任皇帝繼位之時,其軍服的製式、顏色,都會有所改變。

    因為他們直隸於皇室。又因為其軍旗上永痕不變的飛鷹,被稱為——鷹師。

    而自從帝國的公主降生,皇帝便將鷹師的軍服,改為了奧萊、雱真兩大帝國的國色。

    以黑色為底,以銀白勾邊。

    ——正是湧入這庭中軍隊身上的顏色。

    黑與銀迅速的擠占了空間,人數是護衛軍的數倍。

    米莉那呆滯的思維有些遲鈍的運轉了起來——鷹師為什麽會出現在宮廷中?

    她懷著些許微小的希望期待著:難道……是皇帝陛下回來麽嗎?

    一定是這樣的吧?

    但緊接著,一道人影迅速的從門外疾馳而來,跑得近了,米莉才發現,那是一名摘掉了頭盔的宮廷武衛。

    這名武衛輕喘著,直奔她的方向——

    米莉的心頓時砰砰跳了起來,她覺得自己之前的猜測成了真——是陛下……一定是皇帝陛下回宮了,而這些鷹師,也是被陛下派遣來,護衛著她的呢?

    武衛越來越近,米莉的心也越跳越快,她不自覺的勾起了一點微笑,而後看著那武衛,在距離她數米外,倏然跪倒。

    ——對著那名少女。

    代表著宮廷的榮耀,見到公爵也無需行禮的武衛,跪倒在少女的身前,頭顱低垂下去,輕聲的喚著:

    “殿下。”

    所有湧入庭院之中的鷹師,也一並單膝下跪,低垂下他們高貴的頭顱。無聲的……向那個銀發黑瞳的少女,表達著忠誠與謙卑。

    啪。

    米莉好似聽見了什麽東西碎掉的聲音。

    她慢慢的轉過視線,盯著那名少女,仿佛被扼住了喉嚨。

    銀發、黑瞳……這樣的年紀,又被武衛和鷹師稱為殿下……

    但是怎麽可能呢?

    她的穿著明明這樣樸素!身邊也沒有半個侍從,隻有那個討人厭的瑪姬跟著,比富裕平民家的小姐看起來還要寒酸!怎麽可能?

    然後,米莉便看見,從門外走進來幾個人。

    一共三人,身上的軍裝異常華美精致,領口壓著一枚鐵翅飛鷹。肩上的星閃爍明光。左右各有五顆。

    即便是再無知,米莉也知道,這代表著什麽——她父親的肩星也是五顆,這是一軍統帥、帝國僅有的二十五位司令官才有的象征。

    而現在,這三位地位尊崇的將軍,毫不猶豫的跪倒在那名少女身前。

    “殿下,”領頭的一人摘下了他的軍帽,“鷹師一軍。”

    第二個人亦半跪:“三軍。”

    “五軍。”

    “奉您之令,肅衛宮廷。”

    接著,這名鷹師一軍的統帥,恭敬的舉起雙手,掌心中一串寶石手鏈熠熠生輝。

    “您的信物。”

    而那名少女,麵對這名地位尊崇的統帥,隻是舉起了手。

    她的手腕纖細潔白,在陽光的照耀之下,如玉石一般美麗。

    捧著手鏈的將軍……那與她父親同為一軍統帥的男子,則直起身,拿起了那串手鏈,如同馴服的仆從,親自替她戴上了手鏈。

    陽光的照射下,垂墜在手鏈下方的能量石如透明的琥珀,代表著奧萊皇室的章紋印刻其中,熠熠生輝。

    直到此刻,躺在地上的普卡,才如夢初醒。

    “公、公公主?”

    他一開口,那些護衛軍們也反應了過來,頓時一稀稀落落的跪倒在地。

    “殿下……”

    “拜見殿下……”

    “請、請饒恕啊殿下。”

    當護衛軍都如風中彎折的草時,這庭院中唯一還站著的人,便格外的顯眼了。

    “你……”

    米莉的喉中擠出了微小的聲音。

    所有的幻想都破滅之時,她終於意識到了什麽:“你是……帝國公主?”

    “怎麽可能呢?”她喃喃自語,“你看起來這樣寒酸——呀!”

    劇痛傳來,米莉尖叫一聲,隻感覺肩上按住了一隻手,力氣之大,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接著腿彎又被踢了一腳,頓時搖晃著,跪倒在地。

    ‘砰’!

    她的膝蓋砸在堅硬的大理石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米莉又痛叫一聲,她抬起頭,這才看見站在身邊的武衛。

    ——是那個對著少女行禮的人!

    “你幹什麽?”她掙紮起來,有些驚慌的道,“放開我。”

    “阿瑟,鬆開她吧。”

    按住米莉的武衛遲疑了片刻,便依言鬆手,轉而退至少女的身邊。

    武衛沒有頭盔遮擋的麵容年輕而英俊,點點汗水濕濡了他的額發,淡金的發絲沾染在他的臉頰上,他背起雙手,身姿便越發的挺拔,湛藍的雙眸隻注射著少女,恭謙的領命:“是……殿下。”

    米莉的心中,充滿了微妙的感覺——既緊張,又被嫉妒所啃咬著。

    這個……絲毫不起眼的小丫頭,就是帝國的公主嗎?

    多好呀,鷹師朝她行禮,武衛隨侍在側。

    她其實早就知道這宮廷中有一位公主殿下,是前皇後留下的孩子,但她從未親眼見過,貴族宴會上偶爾也聽人提起過這位公主——大多不是什麽好的言論,年幼、失去母親庇佑,又聽說似乎隻是個普通人。

    性格還特別的軟弱,自從前皇後離開宮廷,便害怕的將自己鎖在了明珠宮。

    這樣一個公主,沒什麽值得在意的。不僅是她,甚至絕大部分貴族,都不認為,這位公主會是這個值得注意的人物。

    皇帝還那樣年輕呢!

    早晚會有別的繼承人的。

    而這段時間,陛下又是那麽的親近她……未來的帝國繼承人,難道不應該是從她的肚子裏出生嗎?這位公主,早晚也如瑪姬一樣,是要被她打發走的。

    沒錯……這就是在今天以前,米莉對於傳聞之中,帝國公主的所有想法。

    一道影子籠罩住了她,米莉倏然回過神,便看到了帝國公主那張平靜的臉。

    普卡疼痛的抽息聲還在她耳邊回蕩著,米莉的身軀向後一仰,不由自主的,她產生了一點害怕的感情。

    她試圖站起身來,但剛才被武衛摔得那一下並不輕,她嚐試了片刻便放棄,女子的胸膛起伏著,瞪著少女:“你、你想做什麽?”

    “你、你不能這樣對我,”她惶恐的說道,腦海中不斷浮現普卡被折斷手腕的模樣,“我、我也是貴族……就算是你,也不能無緣無故的,傷害一名貴族……”

    “米莉。”

    帝國公主聲音輕柔的喚了她一聲。

    “你並沒有被授予任何爵位,也沒有被桑月一族所認可,雖然你是羅曼的女兒,但你此刻仍舊隻是一名平民。”

    米莉頓時感覺像是被迎麵扇了一耳光。

    她胸膛起伏著,內心充斥著憤怒以及被侮辱的感覺。雖然不敢再嗬斥,但不知不覺,如剛才那般,怒視著少女。

    被她所怒瞪的人,神情仍舊很平靜。

    不如說——這位公主殿下,從未因為她,而有過多餘的情緒。

    “那麽,米莉,”她的聲音還是那麽溫和,好似隻是在平常的與她交談,“你這段時間頻繁出入宮廷,每一次都會攜帶護衛軍嗎?”

    米莉愣了一會,才不太情願的回答:

    “隻、隻是這一次……”

    “是這樣啊。”

    少女點點頭,她沒再說什麽,隻是輕輕的喚了一聲:“阿瑟。”

    那一直等候在她身後的武衛,立刻便上前,猛然按住了米莉的肩膀。將她的手臂如囚犯一般折起。

    “幹什麽!”

    米莉終於驚慌起來:“放開我,不!不行……你想做什麽?我是羅曼軍長的女兒,你不能這樣對我——”

    她看見了一雙如寒玉般的眼眸。

    帝國公主凝視著她,她那雙漆黑的眼眸,在陽光的照射下,卻依然沒有絲毫的溫度。然而她的聲音,卻還是輕柔的:“讓她安靜些。”

    這聲音在米莉聽來便如噩夢一般,立刻,武衛便伸出手,緊緊的捂住了她的嘴。

    “殿下,”她看見那個鷹師的統帥,躬身詢問著,“要將他們收押嗎?”

    收押?

    是要將她關起來嗎?

    就像關押那些下等人一樣……把她關到監獄裏去?

    “唔、唔唔!”

    米莉發出了憤怒的抗議聲,心中恨透了,她一眨不眨的盯著少女,便見她沉吟片刻,就要做出回答——

    “公主殿下!”

    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傳入米莉的耳中,恍如甘霖一般。

    躺在地上裝死的普卡,也雙眼放光,掙紮著仰起頭,宛如朝聖著救世主。

    中庭敞開的宮門中,突然摔進兩名宮廷武衛——很顯然他們是被誰推搡著跌進來的,緊接著,一名男子突破了其餘武衛的阻攔,大跨步走入了庭中。

    他看起來已近中年,身量高大,四肢粗壯有力,特別是手臂,肌肉撐著軍服清晰可見。一頭紅發用金色的束帶,紮在腦後,麵容說不上俊朗,但也算飽經風霜,一道傷疤貫穿了他的眉心,一直劃到他的臉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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