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誌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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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財務室,莫小魚給賈玲玲打了聲招呼後對餘小白說道,
“娘,我去玩啦”,
“嗯,早點回家”,
莫小魚飛快的跑回家,走進大雜院,來到東屋窗戶下,敲了敲鐵蛋家的窗戶喊道,
“蛋在嗎”?
不一會鐵蛋的小胖臉就出現在窗戶玻璃上道,
“魚,咱幹嘛去”?
莫小魚用手朝北邊指了指,鐵蛋隨即點頭說道,
“好咧,等我”!
莫小魚打開自家房門從床下扯出一個大布包,關好房門後來到大雜院門口等鐵蛋,無聊的莫小魚看著院落不大,卻亂七八糟的老大雜院,心裏不由的感到悲哀。
莫小魚記得,自己的家搬來這個大雜院快五年了,不大的大雜院住著五戶人家,還全都是公家房產科的老房子。
那個年代,隻有家庭富裕或者祖輩傳下來的才會有自己房子或獨家大院子,莫小魚的老家在鄉下,他爸莫大魚沒有城市戶口,也沒有什麽過人的手藝,就有一樣優點,那就是天生的白淨miàn pí,除了這個優點外,莫小魚想不起他爹還有什麽過人之處,莫小魚時常納悶想,可能是老爹就憑這白淨miàn pí勾來了老娘吧,否則自己的大高個,漂亮娘,怎麽會嫁給這土包子哩?
“哎,可憐的老娘”,
莫大魚愛酗酒的毛病讓莫小魚心理上崇向他娘,這個老爹其實也很疼他的,平時不喝酒啥都好,一沾點酒馬上犯性,脾氣大漲,那出沒息的熊樣,真對不起他那張白淨miàn pí,也不知爺爺怎麽生的老爹?莫小魚時常想,自己有二個大伯,一個大姑,都是黑油油,怎麽就這莫家老四這麽白哩?
莫小魚心裏胡思亂想,見鐵蛋從屋裏鑽出來,手裏也拎著個布包,二人二話不說轉身向縣城北麵跑去,等二人跑出縣城累的直喘氣,找了塊比較幹淨的地上,將布包往屁股下一墊。
“魚,抽一根不”,
說著鐵蛋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盒《珍禽》牌香煙,對莫小魚比劃道,莫小魚不屑罵道,
“滾一邊去,就你那破煙能嗆死人”,
鐵蛋聽了嘿嘿笑道,
“魚,管它嗆不嗆呢,能冒煙就成”,
“二雷子冒煙,你怎麽不抽”?
“抬杠是不?你到底抽不抽”?
莫小魚無聊的伸出手,鐵蛋嘻嘻一笑道,
“裝,裝什麽大尾巴狼呀”?
說著打開煙盒從裏麵掏出兩根削剪整齊的“絲瓜秧杆”,二人用火柴點燃放到嘴裏啄了一口,隨後隻聽二人咳聲不斷,莫小魚眼淚都熏出來了罵道。
“你他娘的叫你戒煙吧,非的不戒,還勾引老子下水”!
說著將絲瓜杆彈出去老遠,鐵蛋又狠狠的啄了一口絲瓜杆,吐著火星子罵道,
“呸!別他娘的跟老子廢話,咱們兜裏如果有錢,早買盒《先峰橋》抽了”,
“行,一會捉完魚,我給你買去”,
“你小子從那弄到的錢”?
鐵蛋將絲瓜杆丟掉問道。
這絲瓜杆秋天瓜落後秧杆就幹枯了,杆內有小細孔透氣,剪下來用火點燃也能冒煙,跟抽煙差不多,缺點就是嗆口燙嘴。
這鐵蛋大名叫鐵建國,他爹叫鐵富貴與莫大魚都在一個廠工作,兩家算起來都是窮人,鐵蛋家比莫小魚家條件要好點。
鐵蛋比莫小魚大二歲,又壯又胖又黑,臉蛋滾圓,大家都喊他鐵蛋,與莫小魚是最要好的哥們。
“蛋,你他娘的長點心,咱倆家窮的加起來就值三百塊,本來也沒感覺什麽,可我娘又要生了,哎,我的願望是攢錢買處大房子,這和咱爹娘睡一張床真是受罪”。
鐵蛋嘿嘿壞笑說道,
“哎,可不是嗎?咱們啥不懂?沒辦法裝睡唄,魚,這買房子是咱這年齡操心的事嗎”?
莫小魚將團在手裏的雪狠狠的按在臉上齜牙咧嘴說道,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我發誓一定買個大房子”!
鐵蛋見莫小魚如此認真,站起身形踢了莫小魚一腳,
“好!咱倆一起賺錢養咱爹娘”,
莫小魚嘿嘿一笑,二人拎起布包繼續往北麵跑。
“臘七臘八凍死叫花”,進入臘月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縣城北麵就是大河堤,著名的京杭大運河從中穿流而過,將魯冀兩省分隔開來。
冬天河裏水流緩慢,由於天冷,會有魚給凍死或者被凍僵,遊動起來非常緩慢,很容易捕捉到,
二人布包裏裝的就是老爹穿的大雨靴和一柄鐵斧,莫小魚和鐵蛋年年冬天都偷著從家裏跑出來捉魚,雖然每次會被爹娘打罵,但看著爹娘吃著自己捉來的魚,打罵一頓那還算什麽。
二人將棉鞋脫下放在布包裏背在背上,穿著大雨靴拎著鐵斧來到河邊。
這大冬天又是小年,神經病才到河邊來呢,所以一眼望去整片大地銀裝素裹廖無人跡,一條被雪覆蓋的老木船斜躺在河灘上,白蒙蒙的冰麵上都能聽到雪落的聲音,渺渺的霧氣從水流中緩緩升起。
“啊!我整片的家鄉大地呀!請賜給我魚吧”!鐵蛋雙臂舉過頭頂吼道。
“啊!天蒼蒼,狗徨徨,鐵蛋和我有爹娘!我整片的家鄉大地啊!請賜我魚吧”!哈哈哈…!兩人放聲大笑。
二人低頭開始順河邊找魚,1978年那個年代,汙染環保這個詞還末發明出來,那時天藍水清,樹林茂密,象野兔,蛇,刺蝟,魚呀除了大型肉食動物外大運河兩岸小動物多的是,那個時候象河裏的野生王八,鯰魚,泥鰍是沒人敢吃的。
這冬天找凍僵或困住的魚很容易,即使是死魚也能吃,從冰麵上看見冰層下麵有魚肚白,用鐵斧砸開冰麵,那魚一抓一個準,有時在河水沒結冰的地方雨靴就有用處了,二人順著河水往下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