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守信一愣，

    “商量什麽”？

    莫小魚適才知道飲食fú wù公司欠楊家帳後，心裏隨即萌生想幫助要帳的想法，去年大雜院裏開小賣部的郭爺爺，街坊欠的煙酒錢他shàng mén找了好幾次不是人不在家，就是推遲說明天送來，結果就是不見人，莫小魚正好聽到郭爺爺罵娘，這一打聽，就一拍胸脯說自己幫郭爺爺討去，結果莫小魚敲開那家屋門，說明來意後，就自顧自的蹲在那家門口疊紙飛機，那家人見他坐在自家門口，就攆他，莫小魚說我是來要帳的，不給就不走，說完照舊疊飛機，大約一小時後，那家人出來將錢給了莫小魚，莫小魚將討回來的錢交給郭爺爺，那老頭很高興獎勵了莫小魚一塊錢，所以現在莫小魚有了幫忙討帳的想法。

    莫小魚走到楊守信櫃台裏，見桌上有幾顆糖果，就不客氣的吃了塊，含著糖果說道，

    “楊大爺，你是討不回來帳對嗎”？

    楊守信對莫小魚很熟悉，這“兩蛋一魚”天天粘在一起，除了調皮外到是很都懂事，於是對莫小魚點點頭。

    “你看這樣行嗎？我們幫你去飲食fú wù公司要帳去，要來了最好，要不來算白跑一趟，你看行嗎”？

    這飲食fú wù公司是國營單位，下麵轄管全縣的飯店有好幾家，楊守信與飲食fú wù公司一直有業務往來，從前佘帳結款都很準時，誰料年前調來個新領導，很不好說話，楊守信去了好多趟都碰了一鼻子灰，這還有業務往來關係，他也不敢追急了，現在一聽莫小魚幫他要帳眼睛一亮，心想讓這個孩子試試也行，自己都沒臉再去討帳了。

    “嗯，你去試試也行，但千萬別給我得罪人，要講禮貌知道嗎”？

    “好勒，放心吧”，

    “這是欠條你收好”，莫小魚接過欠條看了看，上麵寫有“欠楊家魚店餘款八百元整”下麵有日期公章，莫小魚疊好欠條交給石蛋保管，又抓起桌上三顆糖果，一人一顆三個孩子就走出了魚店，楊守信笑笑點點頭，這莫小魚年紀最小，在三人中卻最聰明。

    陳偉霆坐在一張老舊的辦公桌前，查看年底報表，當時的飲食fú wù公司剛去掉“大鍋飯”，這一百多員工早習慣了幹多幹少一個樣，工資照領，懶惰攀比很嚴重，上班在單位吃，下了班再捎帶點回家，工作態度飲食質量都不好，收入與開支月月入不敷出，所以二輕局調他來做經理，看著報表上營業收入款項和下欠款項，陳偉霆不由的眉頭緊蹙。

    三人來到飲食fú wù公司大門口，莫小魚說道，

    “等會你倆都聽我的，看我眼色知道嗎”？

    鐵蛋石蛋名如其人，不愛動腦筋，聞言就點點頭，莫小魚問門崗辦公室怎麽走，三人就上了二樓，見走廊上有個洗手盆，莫小魚豎起食指放在嘴邊做了個禁聲的手勢，鐵蛋石蛋一看就明白，見二人點頭，莫小魚將盆裏的水撩灑在自己胸部棉衣上，他的棉襖袖口還未幹，兩手抱在懷裏，神情顯得又冷又疲憊，輕輕敲響了經理辦公室木門，

    “請進”！

    莫小魚縮著脖子率先走進辦公室，鐵蛋石蛋也學著莫小魚樣子，陳偉霆一見進來的是三個小孩，領先這個身上還濕露露，不由一愣問道，

    “你們是誰家孩子，來這幹嘛”？

    莫小魚臉露淒苦之色對陳經理說道，

    “你好，叔叔，我是來要帳的”，

    “噢？你是誰家的孩子，要什麽帳”？

    莫小魚抹了下鼻涕說道，

    “我是楊家魚店的，來要帳的”，

    “噢，你是楊守信兒子吧”？

    莫小魚點點頭，陳偉霆見大冬天的三個孩子凍成這樣心有不忍，本來想推脫讓他們過完年再來要款，一想算了，清一份算一份吧，於是陳偉霆對莫小魚說道，

    “把欠條拿來，這個楊守信真狠心，這麽冷的天讓孩子們來”。

    石蛋心裏暗喜趕緊將欠條遞給莫小魚，陳經理接過欠條核查下記帳本，看看沒錯就刷刷在欠條寫上“同意付款”，簽上自己名字，將欠條遞給莫小魚說道，

    “去財務室領錢去吧”，

    莫小魚接過欠條對陳偉霆鞠了個躬，

    “謝謝叔叔，祝您新年快樂”。

    “嗬嗬，好了，快去吧”。

    三人忍著激動輕手輕腳又敲開隔壁財務室的房門，等三人從fú wù公司跑到大街上，三人才放聲大笑，

    “哈哈，憋壞我了，魚，真有你的，這下俺爹肯定高興”，

    “嘿嘿，將錢收好，咱們快回去”。

    楊守信看著八十張大團結，一時高興的不知說什麽好，問莫小魚怎麽要到的，莫小魚就將經過說了一遍，

    “哈哈，好”！

    楊守信拍著莫小魚肩膀笑道，拿出四張大團結給莫小魚，

    “這錢是大爺獎你和鐵蛋的，拿去吧”。

    莫小魚隻拿了二張大團結塞進鐵蛋衣兜裏，轉身對楊守信說道，

    “楊大爺這錢我不要，我今天來是想佘幾箱魚，我擺攤賣，正好碰到這事，楊大爺，這點小事是我應該做的”。

    “哈哈，你小子，石蛋，你用推車給小魚推十件帶魚去”。

    這一件重二十斤，莫小魚鐵蛋推著小車來到菜市場人多的地方，將魚禦下鐵蛋回去送車，等鐵蛋回來一看莫小魚正數錢呢，

    “魚！魚呢？都賣出去了”？

    莫小魚嘿嘿一笑，

    “一件比市場價便宜1塊，都賣完了”，

    “噢？那賺了多少”？

    “石蛋給咱pī fā價一件是16塊，市場零售價是21塊，一件賺4塊，十件咱賺40塊”。

    二人回到楊家魚店，莫小魚將貨款交給楊守信，

    “楊大爺，這是我的貨款錢十件共160塊，你數數”，

    “小魚，行啊，你小小年紀就知道薄利多銷啦”？

    莫小魚嘿嘿一笑

    “和你老比我算什麽呀，這不多虧楊大爺你照顧我嗎”？

    “哈哈，臭小子嘴真甜，嗯，這樣吧，明天我再佘你十件”，莫小魚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