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血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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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白的前方,兩道身影與之對恃。



    其中一人,全身黑衣,毫無疑問乃是新生弟子。



    另一人則紫衣飄身,淡金色發絲飛揚,這也是個少年,但年紀略大一點,此刻目光注視著白,嘴角嗪著一絲輕佻的笑容。



    “白,你應該知道,我勸人一般不超過三次,現在是最後一次了,你還是讓開吧。”紫衣少年開口。



    白冷眸看著他,漆黑的瞳孔中透著一絲恨意。



    她並未回答任何話語,但手中一把天玉劍微微一掃,算是給出了答複。



    這一幕,自然被紫衣少年捕捉到眼裏,他搖頭微笑,道:“悲劇已經發生一次了,你養傷至今,我卻修為高漲,現在你縱是有天玉劍又如何?”他的話語柔和無波動,像是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修冥,去年偷襲沒殺掉我,是你這輩子最大的錯誤!”bái bīng冷的聲音傳出,對於紫衣少年威脅性的話語,她沒有任何動容與讓步,道,“今日若是讓你動了我尋的人,我拿天玉劍自刎在此!”



    白語氣很堅決,同時有著強大的自信,她堅信自己可以守住身後的禹北,將紫衣少年攔下來!



    “言盡於此!”修冥冷喝。



    他手中托起一物,是一張錦帛,上麵勾勒數道縱橫氣息,細看可以發現共有九道,乃是該脈至寶九劍圖,與天玉劍齊名。當然,他手中這張是一紙拓印物,真正的九劍圖顯然不會讓他拿著。



    隱約間,自那錦帛上傳出絲絲縷縷劍鳴之聲,仿佛隨時要破出圖紙,化為劍氣,震懾心神!



    白低喝著,晶瑩的玉手揮起天玉劍,劍身無暇如玉,在空中勾劃一道漣漪,她目光冷冷地凝視著修冥和九劍圖,毫無懼意!



    嘩! 



    修冥出手了,質樸的拓印九劍圖此刻綻放光芒,在他身前,一道淡淡的劍影以非常快的速度凝聚,劍影很淡,肉眼難以辨別,但散發的鋒芒卻讓人不寒而栗。



    這還沒完,這道劍影凝聚後的下一刻,第二縷劍影也浮現出來,隻不過比第一道要淡一點。



    隨後,第三道也呈現,淡若虛無,卻寒意凜然。



    “死在伐決區裏,誰也救不了你!”修冥大喝一聲,三道劍影對著前方而去!



    這是劍氣,以他的修為是不可能使出的,借助的是拓印九劍圖的能力,這一招施展出,修冥臉色也蒼白了幾分,顯然驅動那拓印九劍圖消耗非常之大。



    “早晚有一天,汝之一脈將除名暗竹!”白清冷的聲音回應,她微步輕移,手中天玉劍晶瑩無暇,揮劍斬出,動作看起來輕盈而柔美,卻又眨眼間迎上那三道淩厲劍氣,以劍身抵擋!



    每當天玉劍在空中化動,都會帶起很細微的一層漣漪,但是並不像拓印九劍圖那樣能夠放射出劍氣,兩者相碰,天玉劍直接以自身與那三道劍氣抗衡,發出“呯呯呯”清脆三聲,白的身子此刻向後退了幾步,黛眉微蹙,略顯吃力,但還是迎了下來。



    修冥皺眉,這結果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他很快眉頭又舒展開。 



    “嗬嗬,不愧是天玉劍,你以六縷氣的修為,卻能接下我七縷氣全力催動九劍圖的一擊。”修冥一擊沒能得手,皮笑肉不笑地望著白的身影,或者更確切地說,盯著白手中那把無暇玉劍,眼裏帶著嫉恨之色。



    自己明明修為更高一層,但在手段上,拓印九劍圖比天玉劍子劍還是差一些,一消一漲這讓他心生惱恨,從剛才一擊交手也能看出,他奈何不了對方。



    白冷眼看著他,依舊沒有答話,態度很強硬。



    修冥深吸了口氣,原本他想更加高姿態跨過白這一關,但現在明白,光憑自己恐怕是過不去了,他轉頭看向身旁那黑衣弟子,意思很明顯,讓他出手去爭奪那玄竹的機緣。



    黑衣弟子點頭,他雖然也關注兩人的交手,目光卻一直鎖定在不遠處那高聳的巨竹上,帶著火熱的情緒,此刻得到修冥的指令,當即麵色微崢,準備出手。



    但也就在這一刻,他目光一顫,發現那玄竹散發的光暈生生散去不少,他腳步頓住了,心中意識到恐怕與此地的傳承無緣。



    甚至不隻是他,白和修冥都感覺到玄竹上發生的變化,兩人皆向著那高聳巨竹看去,隨後麵色一驚。



    “怎麽會有這種變化?”兩人心中驚駭。



    黑衣弟子不知門道,畢竟是剛入堂的新生,他們兩人怎會不知?曆來可從來沒發生過這般景象,暗竹堂建立至今,八根竹子一直有著磅礴生機,而今居然好像突然萎靡了一般。



    雖說隻是暗淡下去一點,也絕對是大事!



    “那小子有問題,你還要攔著?”修冥徑直出手,手中拓印九劍圖發出陣陣劍鳴。



    白很快反應過來,清喝一聲,揮劍阻攔:“我帶來的人,豈容你插手!”事實上她心裏也打鼓,但再怎麽樣也不會讓修冥幹涉進來。



    另一名黑衣弟子這時候動了,他察覺到修冥的意思,此刻果斷選擇出手。



    白黛眉微挑,她想要阻攔黑衣弟子,可一旦自己分心,定然擋不住修冥,心裏很是焦急。



    “希望你不要出事!”她心中為禹北祈禱。



    ……



    清風瑟瑟,天意微涼。



    一枚石彈子出現在禹北手中,以食指與中指夾著。



    細看可以發現,上麵不斷傳來些許碎末爆破,一縷銀色靈氣在指尖縈繞,從接觸的位置不斷向著石彈子衝擊,裏麵還摻雜一股血紅霧氣。



    他望著前方,一名與他一樣身穿黑衣的新生弟子朝他衝了過來,手持一把彎刀,來者不善,更遠一點的位置,白和一名紫衣少年激鬥,那波動讓他都一陣心驚。



    唰!



    寒光冷冽,一把飛劍朝他麵門而來,黑衣弟子見他看過來,果斷出手,狠辣無比。



    “哼!” 



    禹北目光透寒,輕哼一聲,揮劍一掃,便將那飛劍劈開,而後另一隻手迅速抬起,過程中蓄力發力一氣嗬成,一抹帶著薄薄血色的流光對著黑衣弟子而去!



    黑衣弟子修出四縷氣,他感受的出來,但毫無懼意。 



    “盡管是最簡單的法門,還是有些粗糙……”禹北心中略顯失望,現學現用,哪怕是最基本的施展手段,他還是沒有把握得太好,這還是托了幾縷皇氣霸道的福,這枚石彈子的威力比理想中的起碼要減少四成威力。



    但這個念頭隻是劃過心頭,並不能影響到他,隨著這半吊子“血滴子”離弦而去,他也縱步一躍,揮劍刺向那新生弟子!



    那新生弟子冷笑,他自然看得出禹北實力不如他,都是暗竹訓練出來的弟子,這飛劍他也沒想真能將禹北刺傷,不過是個下馬威罷了,隻要實力不如他的,真正交手後自然都會心虛不少。



    禹北看上去很鎮定,但這又如何?黑衣弟子隻是冷笑,實力的差距擺在這裏,心態再好也改變不了結局。他隻是瞟了一眼那石彈子,在高速運動下,並沒有發現這枚石彈子的異常,手中彎刀輕描淡寫般一揮,身形則暴掠向禹北,想要以最直接、最勇猛的姿態徹底瓦解對手,斷絕其信念!



    彎刀砍在了石彈子上麵,黑衣弟子心中微訝,力道為何如此輕?以石彈子的質量和大小,一個三縷氣的人居然隻施展到這種程度。“原來是外強中幹!”他自我有了判斷,麵容的獰笑不加掩飾,沒握刀的那隻手已然捏成拳,放聲道:“去……”



    然而,話剛說出才一個字,他就生生止住了,彎刀輕易斬開了那石彈子,但一股勁道卻從中爆發出來,這股力道他完全可以抗衡,但他根本沒做好準備,就好像被偷襲一般,整個身子原本是對著禹北掠去,此刻被硬生生轟擊,頓時方寸大亂!



    “不!”



    黑衣弟子眼眸爆睜,看著一把泛寒光的劍刃迎麵落下,他想要抽刀去迎,但彎刀剛被震開,根本來不及,隻有另一隻手可以擋在麵前,他的臉上全是不甘和憤怒,大聲嘶嚎! 



    禹北顯然不可能理會他。



    刀劍無情,禹北這一劍蓄力很足,四縷氣再強,也不可能肉身硬撼刀劍,這一劍連帶著斬下那隻手臂,而後斬進黑衣弟子額頭,一劍斃命!



    “呼……”禹北長舒一口氣,握劍的手捏得很緊。



    他知曉,這黑衣弟子托大了,不然自己那半吊子血滴子起不到這麽大作用,居然給他直接創造了一擊必殺的機會。他不可能放任這麽珍貴的時機在眼前錯失,一劍很果決地斬下。



    場麵有些血腥,禹北心裏不太舒服,這是他進入伐決區以來,第一次造成這麽血淋淋的畫麵。他沒有再看,試煉牌也沒找,直接向著不遠處的白和那紫衣少年看去,卻發現兩人也在看他。



    在他斬殺黑衣弟子的那一刻,兩人便直接停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