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酒宴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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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卻說獨孤劍匆忙與穆盈告別,乃是因為他猛然想到:“這路廣遠的意思定然是他們已經定下了刺殺嶽將軍的計劃,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在這幾天便要行動,我需要盡快回去,稟明師父此事,好早做防範。”

    他向西一路疾行,絲毫不做停留,忽然間又驚醒:“呀,不好。我上了穆盈的當了,方才路廣遠見到她們之時,臉上甚是欣喜,而且與穆盈言談之間,是熟識之人才有的語氣。這說明他們之前就認識,這穆盈一行必然與這些叛匪有聯係,她們即便不是叛匪,也定然脫不了幹係。”他又停了下來,仔細回想一番,愈發確定自己的判斷。

    於是,獨孤劍又轉身返回那裏,想要問個究竟。但此時,哪裏還有人影?他又仔細搜查了附近,卻是什麽也沒有發現。

    獨孤劍徘徊了許久,一掌拍在樹幹上,恨恨的道:“獨孤劍啊獨孤劍,枉你平時那麽精明,今天卻上了一個小姑娘的當了,放跑了這麽多叛匪中人。”雖然十分氣憤,卻也無可奈何,他隻好起身離開,往鼎州而去。

    原來這邊穆盈已經猜到自己這些破綻百出的話語隻能瞞得了一時,因此,她等獨孤劍一走,便馬上帶著眾人離開,而且她反其道而行,又原路返回,往東向湖邊而去。獨孤劍雖然精明,卻未料到這一點,故而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穆盈一行早已不見了蹤影。

    此時的鼎州,已經完全成為了一個大兵營,嶽飛於五月時與張俊定下了破賊之策,便帶兵駐紮到鼎州,加上這幾十日間,他派人勸降了不少起義的將士。因此,城外的營寨連接數十裏,綿延不絕。

    劉輕舟獨自潛入嶽飛的大營之中,已經有一天一夜,卻是什麽也沒有發現。因為怕打草驚蛇,所以他一直沒有前去與嶽飛相見。他看到嶽飛的帥帳中進進出出不少人,卻並未發現什麽異常。思忖定然是摩尼教眾人還未前來行刺,但他絲毫不敢放鬆,緊緊盯著帥帳周圍的情況。

    這時,一隊人馬衝入營門,值守的小校喊道:“牛皋將軍回營了!”隻見當先一人,手提雙鐧,身披鎧甲,胯下黑馬,正是剛剛與獨孤劍相遇的牛皋。

    他翻身下馬,將雙鐧交給身邊的小校,把頭盔摘下,徑自走進了帥帳之中。劉輕舟此時距離帥帳較遠,聽不到帳內具體的情況。但他一大早就看到牛皋帶兵出去,這還沒過多久,便回來複命,定然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他本想靠近去聽一下,但帥帳周圍數丈之內都沒有遮擋的地方,他又不想即刻現身,隻能是幹著急沒有辦法。

    不多時,嶽飛和牛皋一起走出帥帳,隻聽嶽飛大聲道:“來人,傳令下去,調五十名弓箭手來帳下聽令。再把背嵬軍調五百人,分給各營統製聽令!待吃過午飯,命各營將官到帳中議事,到時把楊欽將軍也請過來。”左右得了將令,應了一聲,便下去傳令。

    這下劉輕舟聽得真切,他思慮了一番:“調弓箭手到帳下聽令,這還未必能看出些什麽,但背嵬軍是嶽將軍帳下精銳,他竟抽調了五百人分到各個統製官手下。嶽將軍此舉,說明他必然是在防範些什麽。【文學樓】莫非他已經知道摩尼教眾人欲對他不利?可若是如此,他又是如何猜到?”劉輕舟百思不得其解。

    此時獨孤劍也已經趕到了大營之外,他知道師父必然潛藏在營中某處,但如何尋找卻是一件難事。昨天傍晚他二人分手時,約定今晚子時在大營左近相見。可現在連中午都沒到,他站在大營外不遠處,仔細思量著。

    徘徊的許久,獨孤劍隻覺自己腹中空空,他自昨晚到現在是什麽都沒有吃,這會眼看就要到中午,怎麽會不餓。忽然,獨孤劍想到:“這麽長時間,我也已經饑餓難耐,難道師父會不餓?對啊,我現在悄悄潛入夥房,想來師父定然也會去那裏尋找吃的。”

    說幹就幹,獨孤劍瞅準沒人的空當,從側麵翻入大營,躲開巡邏的士兵,朝著另一側的夥房摸去。

    其實,軍營之中的夥房,大都是用土塊、石頭加木料搭一下,能遮風避雨就可以了,不僅沒有房子堅固,甚至連帳篷都不如。但這種都是簡易的,若是軍隊長期駐紮,自然會擴建加固,以備不時之需。

    自五月間嶽飛派大軍駐紮在此,這些夥頭軍除去做飯,就是在加固夥房,所以,獨孤劍趁著這些人沒有防備,很容易就找到了一處藏身之地,還順手拿了一些吃食。他躲在夥房中,一邊慢慢吃著東西,一邊盯著外邊的情況。

    果然,過不多時,便到了飯時,一大堆士兵都過來吃飯,場麵雖然還算有秩序,但畢竟人數眾多,還是十分吵鬧。

    就在此時,獨孤劍看到一道人影閃進夥房內,不是劉輕舟,還能有誰?隻見劉輕舟站在門後掃了一眼,趁著夥夫們全出去的空當,快速走到灶台前,拿了些吃的。獨孤劍急忙站起身,低聲喊道:“師父,這邊!”劉輕舟回頭一看,一個閃身過去,將獨孤劍按著,兩人一起蹲了下去。

    “劍兒,你怎麽會在這裏?”劉輕舟十分驚訝。獨孤劍抬頭看了看,輕聲說道:“師父,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還是出去再說吧。”劉輕舟點點頭,於是,兩人又悄悄起身,趁機離開了夥房。

    待到了營後無人之處,獨孤劍才將昨晚到盡頭早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全部告訴了劉輕舟。突然,他跪了下來,說道:“師父,弟子不明真相,以致放跑了叛匪,還請師父責罰。”劉輕舟將他扶了起來,“劍兒,此事也怪不得你,隻是這個穆盈到底是什麽人,年紀輕輕,功夫如此不錯,而且機敏異常,定然不是普通人物。劍兒,你可看清了她的武功路數?”獨孤劍搖了搖頭:“師父,弟子趕到時,牛將軍已經占了上風,弟子根本沒顧上看她的武功招數,就急忙出劍架住牛將軍的雙鐧,所以不知道她的武功招式。”

    劉輕舟點了點頭,又思量了一番,說道:“這個咱們暫且先不管他,你剛剛說路廣遠答應自己不來行刺,但摩尼教定會有別人前來?”

    “是,師父,依弟子看來,如今嶽將軍攻打甚急,難保他們不會魚死網破,孤注一擲。而且從路廣遠的言語間,不難聽出,他們必然已經定下了刺殺計劃。”

    “恩,你說的不錯。看來咱們是時候見一下嶽將軍,商討一下如何應對這次的刺殺了。走,劍兒,咱們這就去!”說著,劉輕舟拉著獨孤劍,繞了一圈,轉到大營正門,對守門的小校說道:“煩勞軍爺通稟一聲,衡山劉輕舟有事求見嶽將軍。”

    那軍士並不認識劉輕舟,仔細打量了一番,才道:“你在這裏稍等,我去通報。”轉身跑向帥帳。

    不多時,隻見嶽飛帶著牛皋、王貴幾個人親自迎了過來。嶽飛遠遠地看見了劉輕舟,笑著大聲說道:“劉掌門,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啊?”劉輕舟帶著獨孤劍也走上前,拱手說道:“多謝嶽將軍掛念,劉某一切都好。聽聞嶽將軍率軍前來平叛,劉某特地前來與將軍一見。”

    嶽飛拉著劉輕舟的手,笑道:“劉掌門,咱們先進帳再說,正好我和幾個兄弟正在用飯,大家一起吃一些。”牛皋看到獨孤劍,也是十分高興,趁著空當,拉住獨孤劍,“獨孤小兄弟,你也來了,真是再好不過,走走走,一起去吃飯。”

    一行人進到帥帳之中,嶽飛便將幾個將領介紹給劉輕舟認識,這邊劉輕舟也命獨孤劍起身給嶽飛見禮。相互都認識之後,雙方才坐下來用飯。

    “劉掌門,我聽牛皋兄弟說,他今天早上曾在湖邊遇見令高徒,得蒙示警,還要萬分感謝。”

    “嶽將軍太客氣了,劉某師徒所做,不過是為區區小事,嶽將軍克金兵、奪金陵、複六郡(注1)、平湖匪,這些都是保家衛國的大事。今日來此,確實是有一件要事相商。”

    “劉掌門但講無妨,隻要嶽某能做到的,定然竭盡所能,全力相助。”

    劉輕舟扭頭對獨孤劍說道:“劍兒,你把事情的原委告訴嶽將軍。”“是!”獨孤劍站起身子,走到中央,“嶽將軍,今天上午我與牛將軍分別後,恰好碰到了一個人,此人名叫路廣遠,是我師父以前的一個故人”

    當下,獨孤劍將摩尼教計劃刺殺嶽飛一事道出,卻隱去了自己從牛皋手下所救的女眷是叛匪中人。這是劉輕舟和他商量好的,一來這是獨孤劍自己的推測,不能證明;二來也是防止得罪他人。“嶽將軍,我和師父推測,他們必然就會在這幾日行動。雖說牛將軍已經將事情稟明了您,但為以防萬一,師父決定親自來一趟,護衛將軍的安全。”

    “劉掌門高義,嶽某好生感激。不過這時候也不妨告訴劉掌門,我已決定,今日就進軍,破賊之時便在今晚。想來他們就是想下手也未必會有機會了,所以,請劉掌門師徒今晚隨我同去觀看。”嶽飛意氣風發的說道。

    這時,軍士來報說一眾將軍均已在外聽令。嶽飛站起身來,道:“好,請大家隨我一起到點將台!”說罷,嶽飛、劉輕舟、獨孤劍、牛皋等出了帥帳,來到了點將台。

    嶽飛端坐於台上,開始發號施令:“湯懷、王貴,你二人為左翼;徐慶、姚政,你二人為右翼;張憲、嶽雲為中路先鋒;牛皋、董先分別從左後與右後進兵,形成合圍之勢。其餘眾將隨我一起乘船突擊!”說著,嶽飛又走下點將台,拿著一支令箭來到一個青臉將軍跟前,“還要請楊欽將軍為先導,為大軍引路才是。破賊之後,楊將軍當為首功!”那漢子見嶽飛如此器重自己,當即跪倒在地,“願效死命!”接過了令箭。

    獨孤劍看得熱血沸騰,恨不得自己此刻便能是其中的一員。隻見嶽飛拔出寶劍,大喝一聲:“眾將士,當奮勇爭先,努力殺賊,破敵就在今夜!”眾人轟然應諾。

    當晚,嶽飛盡起大軍,將賊酋楊幺的大寨團團圍住,奮力攻打。楊幺接戰不利,率眾突圍,卻不得出,想投水自盡,卻被牛皋所擒獲。剩下的叛匪望風而降,肆虐洞庭湖六年之久的叛亂終於被嶽飛平定。

    楊幺寧死不降,被嶽飛下令處死,其餘一眾人等,嶽飛擇精壯之士收編入伍,得五六萬能戰之兵。而老弱瘦軟、不堪服役者,皆“各給米糧令歸田”。

    嶽飛率軍返回潭州,向大都督張浚複命,此役全程,從初二日招降楊欽到初十日大獲全勝,恰好八日。正印證了嶽飛出征前所言:“除去從潭州到洞庭來往路程,八日內一定會‘俘諸囚於都督之庭’。”

    幾天後,張浚在潭州都督府設宴,為嶽飛慶功。當然,劉輕舟與獨孤劍師徒也在這邀請之列。酒宴上氣氛極其熱鬧。觥籌交錯,又有歌舞助興,張浚坐在主位之上,頻頻向眾人勸酒。劉輕舟就坐在嶽飛旁邊,他細看之下,嶽飛雖然臉上掛著笑意,但眉宇間那股憂愁卻十分明顯。他素知嶽飛向來節儉,而如今張浚擺下的慶功宴,雖說不上是奢靡浪費,但規格也是相當之高。劉輕舟端起酒杯,對嶽飛說道:“嶽將軍,劉某素知將軍向來儉樸,但今日確實是值得慶賀一番,將軍率領部下苦戰數月,終於得勝,為我大宋掃平內患,當為世人稱讚。所以,還請將軍先放下心中之事,滿飲此杯。”

    嶽飛知道劉輕舟言語真誠,而且在座眾人都是十分開心,若是自己掃了大家的興致,則是不應該了。他端起酒杯,看向劉輕舟,“劉掌門,請!”二人互相對視一眼,哈哈一笑。

    酒宴在這時已達到一個**,平日裏,嶽家軍的一幹將領哪會有機會如此開懷暢飲?牛皋找上了獨孤劍,懷抱酒壇,手拿酒碗,“獨孤小兄弟,來來來,陪俺老牛和幾碗!”獨孤劍推辭不過,隻能陪著牛皋喝了一碗又一碗。

    其他的嶽家軍的將領也互相敬酒痛飲,氣氛好不熱鬧!這時,又上來了一批舞女,個個手持長劍,走到中央,對著張俊、嶽飛施禮,就準備開始表演。

    張浚端著酒杯,笑道:“嶽侯(注2),我知你素來不喜這些奢靡之音,那咱們就請看這些女子舞劍,請。”嶽飛笑了笑,端著酒杯,一仰頭,將酒喝掉。那些舞女伴隨著鼓樂聲,開始舞劍,鏗鏘的鼓點,壯麗的舞蹈,一眾人等都看得是目不轉睛,連酒都忘了喝了。

    突然,就在鼓點達到最高處之時,一個舞女翻轉劍身,直往嶽飛刺來,口中高呼:“今日為大聖天王報仇雪恨!”電光火石之間,已經到了近前。事發突然,任誰也沒有想到,眼看著嶽飛就要被那舞女刺中。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劉輕舟一個閃身,左手抓住了嶽飛的後領,將他向後拉出不遠,右手食中二指瞅準位置,捏住了劍身。這麽一來,將這次擊殺化解掉了。

    見到這一幕,場中亂成一片。隻聽一人高聲喝到:“大夥一起上,殺了嶽飛,為天王和死難的眾兄弟報仇!”隻見各人身後的不少打雜的仆役、還有伴奏的人,紛紛抽出藏在衣服下的長短兵刃,向嶽飛刺來。

    張浚雖說也是經曆過大風浪之人,但哪裏遇到過這種情況?他身後的幾名親兵護著他,慢慢向後堂退去,他又一邊高呼:“快傳衛兵!快傳衛兵!”獨孤劍早在那舞女刺向嶽飛時,便騰身起來,趁著慌亂,接連奪下四五個舞女手中的劍,並趁勢扔給了牛皋、嶽雲等幾個人。這時候見一夥賊人全衝著嶽飛和自己師父而去,他二人手中也無兵刃。他腳尖一點,一個“鴿子翻身”便躍到近前,順勢將一柄長劍遞給劉輕舟,“師父,用劍!”劉輕舟會意,接過長劍,低聲說道:“劍兒,咱們護著嶽將軍,先與那邊的牛將軍等人會和!”獨孤劍點頭答應。

    二人一左一右護著嶽飛,格開刺客們的兵刃,緩慢向牛皋、嶽雲等人那邊靠攏。嶽飛早在被劉輕舟向後拉時便反應了過來,隻是後來的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自己手邊又沒有可用的兵器,被劉輕舟師徒護著之後,他才說道:“劉掌門,請取一把兵器給我,咱們共同禦敵!”劉輕舟聽了,順勢奪過一把短劍,遞給嶽飛,“嶽將軍,先將就著用來防身。”

    這個時候,門外的守軍即便再笨,也早反應了過來,更何況這些衛兵是跟隨張俊在關陝與金人血戰過的老兵。他們手持長槍短矛,從外邊殺進來,一步步逼近,不時的有刺客被刺中,倒在地上。那邊牛皋、嶽雲、湯懷、王貴等眾人也結成一圈,刺客們急切間也攻不進去。

    不多時,劉輕舟和獨孤劍便護著嶽飛殺到了牛皋等人身邊,眾人迅速圍作一團,將嶽飛護在中間。這時,刺客大都已被斬殺在地,隻剩下幾個還在苦苦支撐。嶽飛看著場中的情況,朗聲說道:“此時大局已定,你們不要再做困獸之鬥,降者免死。”

    中間一名刺客看著嶽飛,恨恨的道:“嶽飛!你殺了大聖天王,我們便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又豈會投降於你?大丈夫寧可站著死,絕不跪著生!”說完,這幾名刺客衝了過來,眨眼功夫,便全倒在了血泊之中

    (注1:公元1134年,嶽飛率軍北上,收複了襄陽六郡,克複襄漢是南宋頭一次收複大片失地,且又攻取了原先由偽齊控製的唐州和信陽軍,是南宋進行局部反攻的一次大勝利。

    注2:張俊稱嶽飛為嶽侯是確有其事,非平定楊幺之後,張俊感歎說:“嶽侯殆神算也。”)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