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藥閣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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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二人在夜色裏鬼鬼祟祟,連隻言片語也不曾吐露,隻行事鬼魅,手上動作亦是迅速,貨架之上的藥材被這二人迅速放入身側一口木箱之中,斷原先前特意放輕了腳步,加之發現這二人後又放緩了呼吸,這二人並未發現。

    斷原微微眯了眯眼,悄悄走到那二人身外三丈左右,運氣至胸前,旋即朗聲道:“何方毛賊,敢來此處撒野。”

    那二人不明所以,都是抬起頭來,又好似無法相信這處還有人可以靠近自己這般近而自己未曾發覺。

    “此處是小爺的地盤兒,快些離開,不然莫怪在下不留情麵了。”

    那二人聽聞此話,也不開口回答,隻合上木箱,站起身來,此時斷原才發現這二人一高一矮,矮個子的還不如自己高,不過渾身肌肉鼓張,青脈暴起,亦是一光頭,雖是在北原地界,卻依舊隻是一身短打裝扮,胳膊臂膀皆裸露在外,此時眼神凶悍,麵上亦是狠戾一片,此人摩拳擦掌,似乎是按捺不住想要打鬥一番,另外一人各自足足此自己高出了近二尺,那矮狀漢子自不必說,還不及高個子胸口高度,高個子不同於身旁那人,卻是身材頎長,麵目白淨,眼神亦是平和,渾身上下似乎也沒個幾兩肉,斷原心想莫不是這二人還可以練成合擊之術?

    斷原正暗暗好笑這二人差別如此之大,便見著那矮壯漢子從貨架上拿出一柄大刀,三兩步跑上前便朝著自己攻來,斷原手上無兵無刃,見著此人來勢洶洶,便欲轉換他處再戰,也省得打壞了這諸多藥材。

    斷原後躍數步,那矮壯漢子窮追不舍,臨近身前便雙手持刀,朝著斷原脖頸劈砍而下,斷原後仰避過,險而又險,待斷原再次站定,眼前一縷發絲,正在向著地麵緩緩下落。

    斷原心頭一驚,此人實力不若,應當也是三階頂峰,不然不至於第一擊便讓自己險些著了道。若是那高個子也是三階頂峰實力,那說不得又是一番苦戰。

    那矮壯漢子卻是不給斷原思索的時間,立即又抽到劈砍,斷原不敢單以手掌去迎接利刃,便不住地閃轉騰挪,還好這矮壯漢子雖是力量驚人,但速度遠遠跟不上自己,斷原不住後退,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便到了廚房地界。

    斷原見退無可退,那矮壯漢子又將手中大刀劈砍而下,便微微側身,躲過刀刃,又一掌拍擊在刀側麵,那矮壯漢子手勁奇大,並未如斷原所想一般脫手,僅僅是將長刀又揮舞了半圈,卸去力道,又橫斬而來,斷原不敢大意,連忙後仰,刀鋒從眼前劃過,斷原大喝一聲,側翻落地,凝聚內氣,內氣又脊背後方轉瞬便到了胸前,斷原隻覺得一股熱流沿著肋骨交匯於胸前,趁著那漢子刀勢未收,新力又未曾生出之時,一掌擊出,目標赫然便是矮壯漢子頭顱,斷原這一出手自然是不曾手軟,便要擊殺此人於掌下。

    斷原正要擊中此人,卻突然在眼角的餘光裏瞥見那高瘦漢子手持了一把輕靈長劍,一點寒芒綻放朵朵劍花,斷原果斷收手,若不然,擊殺那矮壯漢子的同時自己必然也要付出極大代價,斷原可犯不著以如此打法來鬥這二人。

    見著斷原收手,那矮壯漢子也是大大鬆了一口氣。手持長劍的高瘦男子,隻向著斷原要害進攻,頭麵,脖頸,胸腹不住地被劍光籠罩,斷原自然是不敢以肉掌去拍擊長劍,說不定側麵沒擊中反而會被削去血肉,隻得不停閃躲。

    那長劍一陣猛攻,斷原卻是喘口氣的機會都不得,好幾十招過去,斷原內氣即將不濟,那先前猛攻的男子卻是閃身回退,斷原瞬間便知道,此人內氣已然消耗光了。

    斷原心想若不趁此時擊殺一人,說不得今日會被硬生生耗幹內氣,便一矮身,雙拳如龍,直直轟擊那人腹下,若是實打實地擊中,這男子少不得命喪於此。可斷原卻是絲毫不敢放鬆,畢竟此前已經證明,這二人相互救援的時機把握得非常之好。果不其然,又是斷原堪堪要擊中高瘦男子之時,那矮壯漢子便又手揮長刀劈砍而下,斷原若不收手,這帶著破空之聲的長刀便要斬在脖頸之上,斷原心頭大恨,卻不得不收手,後跳數步,方才站定,而後冷冷地看著二人,暗中調息內氣。

    《九化藥典》為天下最頂峰的數部功法之一,回氣速度自然不凡,斷原不過站住身子幾個呼吸的時間,便恢複得七七八八。斷原暗自琢磨這二人回氣速度定然趕不上自己,不若趁此時先出手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也省得他二人恢複完畢之後給自己帶來太dà má煩。

    斷原心念隨動,腳下一蹬,便如箭矢離弦,猛衝向前,以右手拳頭為錘,朝著高瘦男子進攻,那高瘦男子此時尚未恢複,自然不敢硬接,隻得立即閃身後退,退到那個矮壯男子身後,那矮壯男子見著斷原襲來,麵上狠戾之色一閃,也不以長刀迎擊,也以右手握拳,便朝著斷原拳頭擊來。

    兩個拳頭相撞,一層無形的氣浪向著四周蔓延,腳下土地在悄無聲息之中便被劃開了一道口子,深一尺有餘,二人皆是後退,斷原隻感覺好像打到了一塊堅硬的木頭,此時拳頭略微有些疼痛,但隨著斷原握拳展開,重複了幾次便恢複如常。可那矮壯漢子卻沒有這般好過,此時拳頭已然紅腫,同時依舊感覺指骨好似要裂開,右手亦是顫抖不止,內氣運行到了肘部一下,便好似無路可行,內氣縱橫一處,疼痛難忍,不由得以左手緊緊握住右手手腕,麵上冷汗不住地滴落。

    斷原卻是又要再攻,以左腿腿站定,右腿微微後撤半步,然後身子猛然旋轉半周,右腿抬起,向著側前方的矮壯男子猛地攻擊,以此時矮壯男子的狀態,自然無法迎擊,那高瘦男子便又勉強提著一口氣,刺出長劍,向著斷原擊出的右腿。斷原心頭暗想:“來的好。”然後猛然收招,又轉身撤到側方。這高瘦男子正欲收劍,卻猛然感覺手腕已被人抓住,正是斷原,此時斷原雙手擒住了高瘦男子右臂,若是發力,這高瘦男子右臂必然折斷。

    斷原正欲下狠手,便聽得有人笑道:“快些住手,我等不過離開片刻,怎麽這裏就打得天翻地覆。快快收手,莫要傷了和氣。”

    斷原並不撒手,隻回頭看著聲音來源之處,暗自警惕,此人實力應當不弱,否則不可能偷看自己與這二人相鬥還不被自己發現。若說雖然剛剛才到來,斷原是萬萬不信的。

    哪裏有這般好的時機,隻是剛剛要痛下shā shǒu,便來了人。

    隨後,斷原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而後在一處轉角藥櫃,出現兩道身影,其中一道斷原熟悉無比,真是這客棧掌櫃,另一人卻是頭一次相見,此人看起來與客棧掌櫃年紀相仿,隻是一頭銀發肆意披散開,借著昏暗的的光,斷原隱約見著這人似乎身穿白色長袍。

    待這人走近,斷原才發現這長袍袖口繡著黑色的“藥閣”二字,這二字四周並無其他花哨的裝飾,隻有一筆直條紋。此人神態溫和,五官並不出奇,隻掛著淡淡的微笑,卻讓人有種莫名放鬆的感覺。

    斷原卻是不在此列,畢竟越讓人放鬆,若動起手來,便極有可能是雷霆一擊。

    雪山之上的山熊,若平時見了,隻會覺得憨態可掬,可若是尋常人等貿然靠近,山熊誤以為威脅,發起怒來便可輕鬆將人撕成碎片。

    此人說不定也是如此,本人在心中安安警惕,不可放鬆。

    那兩人漸漸走近,斷原三人依舊維持先前的姿勢。那客棧掌櫃見了三人依舊如此,不由笑道:“都是自家兄弟,莫傷了和氣。”

    斷原心想:“難道這二人並不是小偷,是我搞錯了不成?”心下疑惑,便悻悻然放開了手。

    斷原聽那白衣老者說道:“小小年紀,已然三階頂峰,真是英雄出少年。老夫像你這般大小的時候,不過二階,卻也意氣風發,與人相鬥,往往要分出勝負,否則斷斷不肯收手,而今數十載過去,再回憶當年,隻唏噓不已。”

    “您謬讚了,此等修為不過爾爾,入不得大人法眼。”

    “小少年姓甚名誰,我問這老頭,他隻說讓我自個來問你,神神秘秘,還說你是了不得的天才,今日一戰確實非凡。這二人乃是我手下為數不多的三階頂峰高手,二人聯手竟然也敵不過你,實在讓人驚訝。”

    “斷原不過運氣使然,您可再莫誇獎了。小子隨了家師姓氏,單北而已。”

    不待白衣老者接話,客棧掌櫃便說道:“今日是藥閣請來收取藥材的日子,收取藥材交回總部,這才派了楊長老前來。”

    “莫說什麽長老,老夫不過一外門執事而已,當不得長老。”白衣老者坦然道。

    “是小子孟浪了,出手太重,傷了兩位兄弟,實在對不住。”斷原對著二人拱手道歉。旋即從衣袖之中拿出一小瓶傷藥,對著那矮壯男子說道:“這是小弟先前所煉製的療傷藥物,雖說算不上什麽靈丹妙藥,可對於內氣縱橫,皮肉外傷,確有奇效。不妨一試,定可緩解傷情。”

    高瘦男子接過藥瓶,扶著矮壯男子在一旁坐下,而後從藥瓶裏倒出一粒,便要為那矮壯漢子服下,斷原又道:“此藥可外敷可內服,閣下不如用熱水化開一粒,將手臂浸泡其中,再內服一粒,作用將更加明顯。”

    那矮壯漢子聽了便隻吞下一粒,也無需斷原再多言,那高瘦男子便進了廚房尋找熱水去了。

    那白衣老者聽了,又對斷原道:“聽這老家夥說小兄弟還是煉藥奇才,如今看來,果然屬實,隻是不知道小兄弟師承何人?”

    “家師姓北,家族隱居山中多年,隻在山中煉藥潛心修煉,不問世事。”

    山中隱居之人何其之多,這二人亦未向著藥皇聯想。

    “名師出高徒,你二人皆是不得啊!”

    斷原一笑。心想那是自然,不說師傅厲害,就按照我這不滿十歲便三階頂峰又有一身煉藥之術的標準,天下無人再出其右!

    客棧掌櫃與那白衣老者便邀請了斷原一同飲酒。說是一個時辰過後,白衣老者便要離開,一路上護送藥材,趕往分部移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