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宴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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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斷原雖不足十歲,可在山中藥皇不曾虧待,身材比起一般凡人孩童而言高出不少,加之練氣士不以年歲論交,隻看修為實力而已。

    先前斷原以三階頂峰實力以一敵二,並未落入下風,被這白衣老者看去,自然是欣賞,況且斷原還有一手堪稱同輩一絕的煉藥之術,這般天才,若不在此時拉近交情,日後便是再也沒機會了。

    這白衣老者修行數十年,不過四階頂峰而已,雖說三階四階差距巨大,可斷原看模樣不過十二三歲,不出意外數年之內必然入四階,到時候誰強誰弱就說不清了如今的藥閣,早已不複當年輝煌,隻能與東極學府的煉藥院持平而已,無法再像當年那般高高在上睥睨天下,廣泛收集有天賦的少年加入藥閣也是義不容辭的責任。

    斷原一笑:“看二位這情況,莫非有什麽好酒不成?”

    “北小兄弟見笑了,在下剛剛從一好友之處軟磨硬泡了一壇靈酒,雖算不得頂尖,可平常時光是斷然無緣的。”白衣老者自得道。

    斷原心想那不如去嚐試一番,便跟隨著二人入了一處雅居,那客棧掌櫃自然是吩咐好了手下準備東西,斷原和那白衣老者剛剛坐下,便有夥計敲門:“掌櫃的,東西準備好了,是否現在就上來?”

    “可以,快些吧。”

    “是。”

    不過閑談二三句的功夫,木門便被推開,一應侍者魚貫而入,皆是提著飯食盒子。不待客棧掌櫃吩咐,便紛紛打開,依次在桌上排了。

    斷原久居於山中,平日裏不過和師傅吃些魚肉藥膳罷了,縱然當年雲九歌小姑娘在山中玩耍一月,也不過是師傅從山下帶上些吃食而已,不過三四道菜,可斷原今日一看,桌上已然上了十一二道菜了,山熊掌,雪豹腿,還有用二三階藥材熬製的湯,都是些平常難得一見的珍惜東西,今日卻擺上了滿滿一桌。斷原雖說心中早已饑渴難耐,麵上卻不動聲色,那暗中默默觀察斷原的白衣老者不由讚歎,必然是有大家族作為背景的子弟,否則看見此等佳肴早已垂涎三尺,哪有這份淡定勁兒。

    斷原心中暗暗思索,這些菜肴可不能浪費了,自己三人是斷然吃不完的,不若叫上小豹子一起?就說這是自己mèi mèi,想來也不會被這白衣老頭怪罪,畢竟孩童而已。

    斷原想到此處,便對白衣老者恭敬道:“實不相瞞,在下此行下山,家中mèi mèi也是頑皮,不過三歲,卻是偷偷跟上了在下當日又不忍將其遣送回家,畢竟家中家教甚嚴,我那mèi mèi被家中老太爺心疼地緊,亦無玩伴便也由得她跟著一同下了山,如今正在客房之中休息,不若在下叫上mèi mèi可好?”言罷便是在麵上顯示出一副心疼妹子的大哥形象。

    那白衣老者正思考不知如何與斷原拉近關係,聽得此話便直接道:“自然是可以的,向來北小兄弟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實力,那小姑娘以後少不得也是煉氣奇才!”客氣話誰都會說,這老者顯然是養尊處優慣了並不擅長如此說辭,雖然刻意要誇獎斷原以拉近關係,卻聽得斷原一陣雞皮疙瘩。

    斷原拱手,然後推開門,離開雅居,又沿著樓梯走上二樓,呼喊青梅道:“青梅,有好吃的啦,快起來。”

    小豹子本來正睡著,聽著樓梯之上腳步聲也不曾在意,畢竟哥哥的腳步聲,自己是很熟悉的。不過剛剛一聽到“好吃的”三字,便瞬間從打瞌睡切換為精神抖擻。

    斷原推開門,見著小豹子正站立在床上,雙眼炯炯有神地給自己看著,不由一笑。

    “有個老頭要請我們吃東西,我便回來喊你一同趕去,你去是不去?”

    斷原正要囑咐小豹子變chéng rén形,卻見著小包子已然變成了那個小姑娘,依舊是一身白裙子,正偏著腦袋饒有興趣的看著自己。

    斷原正欲拉著小豹子一同去宴飲一番,卻又停下,對著小豹子說道:“咱們可要約法三章,第一,吃東西的時候不能流口水,第二要坐著拿筷子吃,要有淑女的樣子,你哥我可是告訴別人咱們是大家族出來的,千萬莫要被拆穿了。第三嘛,吃完之後不能馬上變換形態,至少要回到客房才可以。”斷原嚴肅道。

    “可以可以哥哥,青梅會很乖的,一定老老實實聽話。”小家夥不住點頭。

    斷原一笑:“好,那走著。”

    青梅小姑娘乖乖展開雙手,斷原蹲下,將小姑娘抱起,青梅亦抱住斷原脖頸,二人皆是滿麵微笑,斷原笑是因為有這樣一個小家夥倒真填補了自己內心的空缺,久居山中又曆練數月的冷漠心境也是變得柔和。世事艱難,難得有人肯將自己的安危托付於自己,更何況還是一個可愛的小姑娘。至於青梅的笑……純粹是想到可以吃很多好吃的。

    不多時,斷原抱著小青梅便返回雅居,白衣老者與客棧掌櫃並未下箸,依舊坐在桌子旁邊,靜靜的等候斷原回來。兩位老人皆是在斷原推門而入的第一時間便將目光不約而同地轉入小青梅身上,見著小家夥穿著白色長裙,十分得體,又明眸皓齒,皮膚白皙,一雙大眼睛正好奇地盯著自己二人,眉眼之處與斷原頗有幾分相似,顯然是兄妹。

    白衣老者道:“快些來坐,莫讓小丫頭久等了,這出門在外,可比不得你們家中錦衣玉食,盡是些粗糲東西,勉強飽腹,若要滿足口舌,說不得日後要再行往別處。”

    “先生說笑了,哪裏是粗糲夥食,這般珍貴佳肴,在家中也不是日日可以享用的,莫要再謙虛了。”斷原笑道。

    而後斷原將青梅放在一處凳子之上,又挨著小家夥坐下,這才對著二人道:“實在是汗顏得很,讓二位先生久等了,實非所願也。”

    “莫要再說些酸腐言語,快些倒酒罷。”白衣老者道。又解下腰間葫蘆,置於桌上。

    自然有侍者恭敬立於一旁,聽得此話,立即拿起葫蘆。依次倒酒入先前早已擺放好的酒杯器皿之中,酒杯不過chéng rén大拇指大小,唇瓣略微一動,便可飲入。

    斷原看著葫蘆口流出酒液,微微發紅,與師傅腰間常掛的偏黃靈酒並不相同。酒液流出葫蘆,進入杯中,酒香四溢,那白衣老者與客棧掌櫃似乎早已按捺不住,立即便端起酒杯,對著斷原說道:“能結識北小兄弟這般少年俊傑,實在是運氣使然,隻是希望日後小兄弟飛黃騰達切莫忘了我二人。”這就是真實目的了,不論何處,總有此般怪像,飯桌酒桌上談事情總是很容易達成共識,不論先前二者是何等關係,隻要在酒桌上一會,便會立馬升溫,若是男女,少不得從此如膠似漆,做些不可告人的事情,若是兩位男子,那便是該談的生意,該拉的關係,該打通的關節都要在這桌上才能進行。

    “好說好說,斷原定然不會忘了今日您老贈酒之恩,也忘不了掌櫃的手劄之禮。”

    斷原也端起酒杯,與二人相碰,而後三人皆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斷原隻感覺靈酒入口便是一股清香,而後一股熱流沿著舌頭喉嚨衝入腹中,四肢百骸似乎都要輕盈了不少,雖知道是錯覺,可斷原還是讚歎道:“好酒好酒,名不虛傳,當得靈酒二字。”

    白衣老者與客棧掌櫃亦是讚歎,不過斷原心中所想卻是快些喝了,小爺可是餓的緊張。

    而後斷原便不再飲用,隻挑了菜食給小青梅。

    “小兄弟何不再飲用一些?”

    “這靈酒效用非常,在下實在不勝酒力,可喝不下了。”實際上藥皇的靈酒比這靈酒高級了不知多少倍,斷原偶爾會偷偷飲上一點,二者味道天差地別,虧的這二人還將這隻蘊含靈氣除此之外毫無作用的靈酒當個寶貝。

    小青梅亦是乖巧,時刻記著哥哥囑咐,不曾在飯桌上鬧騰,即便要吃食也隻是低聲對著哥哥訴說。

    這一幕被白衣老者見了,又是感覺複雜。這些少年幼童有家族扶持,未來必定可成長為一方巨擎,想自己當年這般大的時候,卻是修煉需要的丹藥師尊也無,純粹是自己摸索,彎路走了不少。一時唏噓不已。

    斷原說了不再飲用,那侍者便隻是給白衣老者和客棧掌櫃不住斟酒,斷原見著二人一人一杯相接飲用,也是百感交集,這二人實力已然不凡,可麵對自己卻是態度和藹,顯然是見著自己年少便有三階頂峰實力,又會煉藥,所以起了拉攏的心思,但從二人飲酒來看,這二人地位並無太大差別,否則以實力論交的練氣士裏是斷然不會出現此般情景。

    區區靈酒,還是相比自己曾時常飲用的差了很多的靈酒卻被兩位練氣士當做寶。可見這二人平日裏也難得飲用,練氣士資源的分布實在天差地別,自己在師傅教導下煉藥毀壞的三階四階藥材數不勝數,可在此處三階四階藥材還需要專人送回分部,這就是有師傅和沒師傅的區別了。

    斷原不得不感歎,畢竟自己所依托的師傅,便是這個世界規則的製定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