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尚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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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心門不在此處,在精英院中,若入了門再去那處,隻統一開放數日。”

    “如此便多謝前輩了。”斷原拱手謝道。

    “不敢當不敢當,公子慢走。”那兩人也是客氣。

    而後兩人不過是詢問了青梅姓名,性別,年齡之後,便登記在冊,而後囑咐二人半月之後還需再來。

    斷原謝過後帶著青梅離開。要去尋一處住所,況且半月之後才正式入學,想來傳承院也是如此,還得尋好些個遊玩之處,不然這些日子也無法去如何度了。

    路上,青梅問道:“哥哥,青梅也要上學嗎?”

    “對啊,咱們都要上學,才能學到本事啊。”斷原蹲下身子,摸了摸小青梅的頭,笑道。

    “那……那哥哥會再來看青梅嗎?”小丫頭低著頭,手指撚著衣角。

    斷原一怔,原來青梅是以為便要自己分開,此處小丫頭無人相識,隻以為又要變成往日獨自一人那般,卻依然看著自己為她bàn lǐ手續,不曾哭鬧也不曾拒絕,到了此時才將疑惑問了出來。

    “哥哥也陪著你啊,不會走的。”斷原輕聲道。

    小丫頭抬起頭,眼眶裏已是蓄滿了淚水。又說到:“可是哥哥先前去那兒呢?”

    “一會兒哥哥給那人說道說道,搬出來就好了。”斷原柔聲細語。

    小丫頭這才破涕為笑。

    斷原與青梅閑著無事,又返回外門考核之處,此時那處湖泊已然與先前大有不同,人聲鼎沸。有父母白發蒼蒼卻送幼童前來參加考核的,也有一大家子人送老爺子前來的。更有人拋下嬌妻幼子,執意要前往考核的,留下媳婦在岸邊與孩子抱頭痛哭。人生百態,淋漓盡致。

    斷原也去購了一竹筏,本來需要銀錢進獻,不過斷原此時自然知道身上所帶玉墜便是傳承院弟子**明,也不做聲,隻在經意的不經意間微微露出,時間剛剛足夠那守著竹筏的人看一眼。

    斷原收起玉墜,低聲道:“莫言做聲,不過是在下一時興起,想要體驗一番罷了,不必在意。”

    “小的知道,隻是希望公子不要擾亂了比賽,否則小的可承受不起。”

    斷原自然應下,心想這外門考核既然今日開始,那不若自己也去嚐試一番,反正也是遊玩罷了。

    斷原將青梅抱上竹筏,又撐一支長篙,便向著湖心深處漫溯,小豹子坐在竹筏前端,赤著小腳撥水,也不怕掉了進水流之中。斷原則站在竹筏尾端,雙手學著其他人那般胡亂劃著,可兩側也盡是些富貴人家來尋練氣之路的人,哪裏幹過這等貧苦人家討生活的活計,也是一番手忙腳亂,根本也是如斷原一般什麽都不懂。斷原學了他們,自然也是滑不動那竹筏。

    斷原揮著竹竿好一陣子也不得前進,索性拋下竹竿,坐在竹筏上,雙手使了些微靈氣,猛力一推,竹筏便開始前行,身旁竹筏也是紛紛看來,而後有人學著斷原模樣,也拋了竹竿,在竹筏一端以手劃著,隻是始終達不到斷原那般效果。也因斷原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也無人懷疑斷原是否是那般練氣士“高人”。

    斷原隻推了一把,便不再理睬,隨了竹筏自己前行,自己反而躺在竹筏之上,看著天空那團狗屎一樣的雲,那雲舒舒卷卷,因風而動,斷原不一會兒便看的哈欠連天,就要睡去。

    不多時,斷原依舊半睡半醒之間,卻本能地感覺這竹筏好似越來越快,好似那垂睡之中驚坐起,猛然一個跟頭坐直了,見著小丫頭麵朝下趴在竹筏之上,心頭一驚,又是一躍而起,竹筏不過尋常竹篾連接,哪裏受得了靈氣衝擊,不過是一踩踏,那竹筏稀裏嘩啦便散了,斷原卻又突然見著小丫頭迷迷糊糊地抬起頭來。

    原來不過是玩水玩睡著了……

    斷原一把將青梅拉起,抱在懷裏,而後選了一根相對而言較大的竹子,穩穩落下,斷原看了看四周,水流相比先前下水處已然湍急了不少,並且此處離著岸邊尚且有近百丈距離,也不知是何緣故,先前兩側的數十人已然消失,斷原再一回首,發現感覺到的湍急不過是一處支流入了此處而已,先前以為的大湖,竟然是一條喝酒,先前看那水流好似靜止不動,也隻是假象而已。

    斷原正欲就踩了腳下竹竿直接慢慢向著岸邊劃去,卻又見著前方有岩石突出水麵,便向著那處劃入雖說會費上好大一番功夫,卻也無可奈何,相比去那岸邊,難度降低太多。

    真是流年不利,不過是出門散散心而已,便遇著這般情況。斷原心頭想到。

    斷原腳下竹竿近了那處岩石,幾隻在那處曬太陽的烏龜噗通一聲便落入水中,斷原縱身一躍,穩穩落下,又放下驚奇的青梅,看向遠處,並見不到何物,但斷原聽得分明,那方向傳來斷斷續續的絲竹管弦之聲,斷原雖不通此道,卻也聽得分明。

    斷原心一橫,大不了落水而已,又抱起青梅,在青梅的大呼小叫裏踏上了先前那根竹子,再用靈氣一激,便如離弦之箭一般飛速向前略去,其後水花濺起數尺,小家夥看的驚奇,不住呼喊斷原向後看。

    此時斷原抱了青梅,又踏在那處竹竿,水流也並不平緩,還需要分心去顧著靈氣運行,哪裏再能回頭,隻口頭應付:“停了再看,停了再看。”

    不過片刻,斷原已經是滿頭大汗,這提著小蘿莉走鋼絲的活兒確實不容易。好在離那聲源不遠了,已經可以看到在前方出現的大船模樣。

    斷原體內靈氣所剩無幾,《九化藥典》所修靈氣本就適合於打鬥,擅長於爆發,對於此等連綿不息地釋放靈氣本就不擅長,可斷原也無可奈何,為了避免自己和青梅落入這水中,也隻得咬咬牙,再向前猛衝一段。

    好容易到了那處大船,斷原才發現這船上裝飾並不顯眼,卻處處透露出華貴奢侈,船身通體為青陽木打造,又刻畫了不少東西在船身之上,若是尋常貨船,哪裏舍得用價值連城的青陽木打造,就算是豪富商戶,也頂多以青陽木做了龍湖大梁而已,也不會在船身之上話費錢財去刻寫,更不用說這青陽木堅韌強勁,尋常人就算是以刀子劈砍,也難傷木質,刻寫說不得也是一番大價錢。

    斷原到了跟前,提起體內不多的靈氣,腳下一震,本欲攀住船身之上刻下的痕跡,再攀爬而上,卻不料一躍已然是落到了船上,斷原心頭不解,何時小爺自己的能耐都不清楚了?

    斷原不過剛剛落下,便聽得一聲爽朗大小:“兄台好功夫,來了便是客,不若進來喝杯薄酒如何?”

    斷原微微遲疑,便牽著青梅向著船室走去,畢竟借了別人地盤,此人言語之中也並無強迫之意,不若去見一見這人。

    入了船室,見著兩位年紀與自個兒相仿的少年郎守在門外,那兩人見了斷原也是一愣,不曾想到主人所說高手不過是和自己年紀相仿而已。卻也恭恭敬敬,帶了斷原入內。

    斷原隨了那人下了樓梯,見著大廳之中有**位女子,三個男人。**位女子人人都持著樂器,穿著打扮不似尋常人家,胸前白花花一大片,麵上脂粉也不似尋常官家xiǎo jiě那般淡逸自然,眉宇之間也是淡淡的風塵之意,再看那幾男子,隻有一人坐在桌前,風流俊逸,一身雪白,雙目微微顯露出狹長,卻是更有些yòu huò之意,若是在女子身上,必然是媚意天成,隻是在這男人身上,倒顯得像個花花公子。這男人手持一雙玉筷,桌上菜肴精致,酒水也是濃香醉人,似乎先前剛剛夾了菜肴放在唇中,此時微微張開雙唇,與身後兩護衛,與手持樂器的風塵女子們神情極為相似,似乎都是不敢相信。

    斷原雖說知道自己這般年輕便又四階修為算是天才,可也當不得如此驚訝,一時之間被十餘人目不轉睛地盯著,斷原也是微微有些不自然,摸了摸鼻子,揉了揉下巴,正要咳嗽一聲來打破這炯炯目光的親熱,卻聽得青梅呼喊自己。

    斷原低頭,見青梅仰著小臉看著自己,小臉上滿是高興:“哥哥,青梅好餓的。”

    斷原嘴角抽搐,最不懼僵局尷尬的還是這小丫頭。

    斷原握了握青梅小手,又拉著青梅向前走去,兩人輕微的腳步聲在大廳之內響聲,那公子哥一般的人物似乎才醒過神來,趕緊揮了揮手,那一眾女子紛紛退下。

    待青梅走到桌前,自然是撤了個幹幹淨淨。斷原也不見外,與青梅坐在桌前,又對著男子身後護衛道:“勞煩去往廚後,請廚子再做上一桌。”

    那護衛將目光轉向男子,似乎是征詢意見,那男子笑罵道:“讓你去你去便是了,不必如此。”

    護衛卻道:“在下是公子的護衛,可不得聽公子吩咐嘛。”

    “你這馬屁本公子笑納了,去吧去吧。”

    那公子哥對著護衛說完這話,又轉過頭來,對著斷原道:“在下尚勤,不知小哥如何稱呼?”

    “在下北斷原,本在東極學府外門考核之處遊玩,不曾想順著流水飄蕩到了此處,多謝閣下許了在下容身之處。”斷原道。

    不待那尚勤再說話,斷原便又問道:“為何先前公子見在下入了門,麵上有驚愕之色?”

    “咳咳,隻是未曾見過帶著小姑娘上青樓的。”尚勤笑道。斷原此時才明白先前那些個女子為何撤下,也明白了眾人為何驚奇。隻不過斷原再如何看也隻見的此人幸災樂禍。

    斷原也是尷尬:“是在下考慮不周了,還望莫要見笑。”斷原說完此話便見著那護衛返回,身後跟了端著菜肴的侍者,斷原將想要溜下座位的青梅按住,待那菜肴都上了才鬆開手,又拿了碗筷給青梅挑了,不顧小丫頭撅著小嘴。與那尚勤再次交談:“兄台是本地人?”

    “正是,在下不才,家中排行老二,家中乃是此處一練氣門派。”

    “可否告知哪個門派,若日後有機會,定要前來拜訪。”

    “家中門派不顯,正一劍派掌門便是家父。”

    斷原心頭一震,正一劍派,斷原曾在北原山中聽師傅說過,正一劍派堪稱“四皇”勢力之外的第一門派,其內高手無數,且傳承年代至少超過九千年,其門派之內有多少隱藏實力無人可知,就算是露在明麵上的力量也遠超其他一流勢力,據說當年其派內掌門“劍宗”手持一柄從市井之上隨處花了一兩銀子買來的長劍,追殺仇家數萬裏,皇級人物不出,無人可與之爭鋒,隻是歲月不饒人,早已在藥皇出生前便坐化了。不過此人到底留下多少修練資源無人可知,隻是自那時起,正一劍派收徒不再需要以兵靈為限,由此可知勢力非同小可。而且如今繼任劍宗也是真正的“十三宗”中的佼佼者,一手快劍不知斬下了多少大好頭顱。

    斷原心頭震撼,年輕卻是不露一絲破綻,畢竟藥皇可是自個兒師傅,不能丟了臉麵不是。

    斷原隻淡淡一笑:“公子出身果然不凡,想來修煉之路相比尋常人也要輕鬆一些。實在是讓人羨慕。”

    尚勤見斷原不過微微一笑並不如何驚訝,心想莫非這二人也是大家族出身不成?可也未曾聽說有哪家出了如此實力的兄妹。

    尚勤也說道:“公子又是出自哪個大族?年紀輕輕便有這等修為,想來也是不得了的勢力。可方便告知?”

    斷原灑然一笑。“告訴公子也是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