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你今天可有點不對勁啊！”

    “逆徒，怎可如此對為師不敬！”

    斷原：“老頭……你怎麽了……”

    斷原正要伸手去扶師傅，心頭警兆突起，氣府之中兩道符篆同時震顫，眼前景致破裂出無數道裂縫。

    一晃眼，斷原回過神來，哪裏還有**，腳下隻有呈現淡青色彩的石頭階梯，麵對著的正是陡峭的來時階梯，隻差一步便要變成滾地葫蘆，落下山去了。

    斷原轉身，再次向前，不過幾步，雖說吃力，可斷原依舊是向上爬去，兩道符篆在氣府中顫抖過後，再未陷入幻境。

    山峰頂端已經是圍滿了人，皆是青白相交的袍子，並不厚實，隻是薄薄一層，顯露出幾分單薄來，腳上都是黑邊白底的布鞋，此處人人佩劍，有人負劍於背，有人懸掛腰間，此時這些人見著斷原攀爬到了這個位置，議論紛紛。

    “多少年沒人爬上來過了？得有十多年了吧。”

    “扯淡，老子入宗門六十多年都沒有見過誰能從山腳下爬上來！”

    “不知道是不是要來拜師的，說不定咱們這裏又要多個掌門候選了。”

    “咳咳。”

    一老者在人群中微微咳嗽，身周幾人轉過身來，見著是老者，皆是低頭抱拳，口中尊稱道：“五長老。”

    這一稱呼被其他人又聽了去，不過片刻，山頂圍攏的眾人都是不再做聲，自發地讓出一條路來，老者也不矯情，邁步而出，一直走到階梯口處，望著斷原一步一步艱難行進。

    “上一次有人爬上來是什麽時候？四千年前的雲鵬舉？”老者慈眉善目，此時用右手撫摸著下頜胡須，雙目中盡是讚歎地望著大汗淋漓的斷原。

    距離頂端還有兩步，斷原每一腳都踏的極為艱難，背後猶如壓了一座大山，仿佛腰都要折了，腿腳都不堪重負一般。

    斷原抬頭，見著一老頭正帶著不懷好意的目光看著自己，雙眼中神光湛湛，一看就是老頑童的類型，斷原突兀地想起了師傅曾經和自己爬雪山，看著自己要爬到頂了就把自己踹下去，不由驚出了一身冷汗。

    “老頭，你要是敢踹我下去，咱倆沒完！”斷原心情惴惴，威脅老者道。

    老者一愣，而後帶著幾分奇怪道：“你能看到我？”

    斷原心頭更是奇怪，這老頭該不是個傻子吧，這太陽都出來了，怎麽會看不到！

    “我又不瞎，怎麽會看不到。”斷原沒好氣地回到。

    “老前輩，可要拉我一把，實在是沒力氣了！”斷原口風一轉，笑嘻嘻地問道。

    “這階梯可不一般，是曾經的無上存在留下的，可以考驗天賦根骨，若是走上來了，可能得到功法武技，也有可能得到其他東西，還是自己走吧，小娃。”老者不為所動，目光越發和善，望著斷原。

    這老頭分明就是要看小爺累死，真是沒有一點老前輩的作風！斷原腹誹道。功法武技？難道這山裏還有寶藏，一聽就是哄小孩子的托辭，信不得。

    咬著牙，斷原手腳並用，在骨骼哢嚓作響中，又是爬上了一階，此時恐怖的壓力已經讓斷原喘不過氣了，身負萬鈞也不過那般了。

    “老頭，你不是好奇我怎麽看得到你嗎？你來看看不久知道了！”

    山頂上足足有數百人將斷原的話聽得清清楚楚，斷原一口一個老頭，已經是極大的不尊重了，隻是礙於老者威嚴，此時不好出口訓斥，不然斷原哪裏還有耍嘴皮子的機會，早就被打下山了。

    “小娃娃莫要框我，老夫活了近千年了，對於這衍劍山熟悉無比，一草一木我都是認識，對於這數十萬級階梯了如指掌，你騙不到我的。”老者又捋了一把胡須，笑到。

    斷原此時疲憊的緊，躺在階梯上，不欲動彈，聽了老者的話，又問道：“前輩，這階梯有鬼，越上來越重，累的小……累的我夠嗆。”

    “這是自然，四千年來，隻有雲家那人爬上來過，隻可惜那時老夫尚未出身，未能來看一看那般數千年一遇的好事，不過如今你來了，應當可以重現榮光。”

    “榮光？不不不，我是來挑戰你們的，我要打倒你們年輕一輩的最強者，不能輸。”斷原喘著粗氣，回答道。

    “挑戰？我衍劍宗向來是廣開四方門路，迎接天下練氣士挑戰的，無需特別說明。”

    “你說，我爬上來了會不會有什麽天地異象？比如說什麽秩序神鏈橫空，道則漫天飛舞，符文閃爍於虛空那等事。”斷原躺在石頭階梯上便不欲動彈了，問道。此時斷原維持著躺著的姿態，猶如一個喝得爛醉的市井之徒，軟趴趴地在石塊上躺著。

    老者眼皮一跳，怒道：“你小子又不是宗師境界的強者進階，哪裏來的天地異象！”

    “那就沒什麽意思了，不過……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

    “隨便走走，聽到此處嘈雜一片，便來看看，結果就發現你了。”

    “還以為是在下天資卓越，千年來唯一一個登上頂峰的人，因此驚動了強者無數，紛紛來此處觀摩，不料您老人家隻是路過。”

    斷原也不覺得尷尬，撐死身子，再次抬起顫抖不止的腿來，踏上最後一級階梯，不料剛剛踏上，一身疲憊一掃而空，背負著的無窮壓力也是如同潮水一般退去，斷原不知何故，不過還是將右腳穩穩實實的落在了最後一階上。

    “喝！”

    斷原一聲痛呼，雙手抱頭，隻感覺腦海內有無數符文在相互碰撞，激起來無數靈氣亂竄，靈泉波動不止，連同大腦處的經脈都是快要炸開一般，劇痛難忍。斷原額頭脖頸上青筋暴起，強忍著不去嘶吼，隻是麵色猙獰有些可怖。

    好一陣過後，斷原感覺腦海內多了些東西，不過此時也無法詳細去查看，隻能任由那般。

    斷原邁步走上了最後一級階梯，才見著這山峰頂端有足足數百人在看著自己，雖說斷原一向臉皮巨厚，可還是忍不住老臉一紅，笑道：“絕世天才見過否？”

    “這真的是天賦超卓的天才嗎？”

    “怎麽看起來像個二愣子。”

    “可惜了，看著倒是有一副好皮囊，怎麽說話這般不靠譜。”有女劍士歎息道，對於斷原傻愣一事極為痛心。

    “小娃，叫什麽名字？”老者再次開口，斷原轉頭看著老者，雙眸相對，斷原見著靈氣如同潮汐一般湧動，符文炸裂，雙瞳內滿是混沌與秩序交疊，不停地變幻。

    斷原心頭一凜，先前還以為這老頭不會太強，如今看來，這老頭恐怕距離宗師境界也不遠了，至少那等強大可怖的景象自己隻在兩個人眼中見到過，一是師傅，二是鵬舉真人，二人都是皇階修為，雙目中常常有星河破碎，而後又重新構築，混沌氣息彌漫的景象，自己曾詢問過師傅究竟是在做什麽，不過那時候師傅說是推演規則與秩序，自己那時候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麽意思。

    “小子北斷雲。”斷原恭敬道。

    “我看你有一身靈氣，修為不俗，天賦更是驚人，不知師承何人？”

    “家師藥皇。”

    老者麵色一僵，而後神色複雜，道：“你師傅有個好徒弟，之前是有了個接班人，不至於讓域外的戰鬥太過淒慘。”

    “前輩寥讚了，在下實力普通，也是沒有功夫再去接什麽班了。不過日後若是天門有變，那自己自然是要義不容辭。”

    “老夫先行離開了，剩下的事情，老夫就不參與了。”老者說完了話，轉身就離開，絲毫不拖泥帶水，哪裏像個年歲千餘的老者。

    斷原望著看著漸行漸遠，最終身形被周圍圍著的眾人擋住，這才放下心來，又見著周圍盡是新鮮的好奇麵孔，斷原一笑，而後朗聲道：“段鳴，在下東極學府傳承院弟子，前來挑戰你！你在何處？”

    周圍圍攏的人們突然之間便喧騰起來，由動到近，快到讓人難以置信。

    “挑戰大師兄？這剛剛才爬上山，也不知道行不行，大師兄可不是吃素的！”

    “別忘了，這小子可是硬生生爬上來的，大師兄處境堪危！”

    “你這人怎麽無端地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在下實話實說而已，算不得什麽。兩人在原地爭執起來，麵紅耳赤，看得周圍的人一臉尷尬。

    斷原聲音順著靈氣湧動，傳出去不知多遠，至少山峰上處處都能聽見，也不怕那段鳴裝傻，不下來kǎo shì。

    “段鳴在此，何方英雄前來挑戰我衍劍宗？”

    人群另一端，一身白袍的段鳴出現，依舊是星眉劍目，唇角略勾，簡直是一副讓女人都要羨慕的模樣。

    人群再次分開，留出一道通道，供段鳴走出。

    斷原心頭略微有些詫異，不是說這段鳴競爭者有好幾個麽，怎麽對宗門師兄弟的影響力還是這麽大……

    “既然來了，不若現在就開始，省得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