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阿木阿木
字數:4197 加入書籤
夜晚,子為躺在簡陋的木板床上,透過窗框遙望星空。
心裏暗想著,牛老師的儀器為什麽把自己帶到了殷商?為什麽又把自己變成了阿木呢?阿木、阿木……
“你是誰?你叫我嗎?”
忽然一個聲音在夜色裏響起,子為嚇了一大跳,趕緊坐起來左顧右盼。可除了同屋的阿布正在扯著大呼嚕,一個鬼影子也沒見著。
“別找了,我在這裏。”說話間子為懷裏那塊玉石上輕輕升騰起一股霧氣,慢慢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影,“我是阿木,你是誰?怎麽你好像是我?你是阿木,那我是誰?”
“啊!”子為驚得一聲大叫,又趕緊捂住嘴巴。阿布忽然直挺挺地坐起來,“死阿木……”話音未落又直挺挺地摔到了床上,繼續扯起了大呼嚕。
“我,我是賓子為,這是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我也不知道,我沉睡得太久太久了。不是你一直在叫我,我也醒不來。”
“這裏是哪裏?阿布阿木是誰?”
“這裏是我們的家啊!阿木是你,阿木也是我,阿布跟阿木是族長從小收留的孤兒。”
“賓子為?你有著我的身體,那你從哪裏來?”
“我……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大約三千多年後吧。”
阿木呆呆地想了一會,指了指天上的星星,“你是從那裏來的吧?”
子為呆住了,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怎麽樣的回答能讓古代人理解2026年的科技呢?還是岔開話題吧:“那個兔子是誰?”
阿木臉上明顯露出了笑容:“兔子,是我們族長的女兒,也是我的小mèi mèi。這塊玉石,就是族長打了勝仗,王獎勵給他,他送給兔子,兔子又送給我的。”
“我要去睡覺了,你有事再來叫我吧。”阿木的身影明顯變模糊了,聲音也弱了下去,慢慢凝聚成一股青煙回到玉石裏邊。
四周一片沉寂。
子為仔細地把前前後後的事情思索了一遍,得出一個結論:牛老師的儀器本來是應該讓自己的靈魂在玉石裏跟著玉石原來的主人做壁上觀的,可是不知怎麽陰差陽錯,讓自己成為了阿木——這塊玉石原來的主人,而阿木的靈魂還是在玉石裏麵。
如果是這樣,也就是說自己要在殷商生存一段時間了。頭腦中迅速把自己知道的商代知識回想了一遍。
天命玄鳥,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腦海裏首先浮現出這句話,子為趕緊搖搖頭,得想點有實際意義的。商代時草原、湖泊、森林麵積大,氣候也很適合農業發展,重點來了,各種卜辭各種野生動物多,奴隸製……啊耶,想到這些,子為心中暗暗叫苦,雖然在所謂的家裏,可一點安全感歸宿感也沒有!
按照原生阿木的說法,那基本可以斷定,兔子是貴族家庭,族長是——奴隸主!自己,應該算平民吧,幸好不是奴隸,不過如果被大月氏或其他部族俘虜過去,也是有可能成為苦逼的奴隸的呀!還有人殉、人祭,想想就出了一身冷汗。況且野生動物是個dà má煩,今天不就被一頭牛一隻小猴子欺負了嗎?越想越睡不著,索性不再往下想了,子為在心裏暗暗做了個決定,首先,一定要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才能保護好這副皮囊才能生存下去。
腦海中浮現出爺爺經常督促自己的聲音:“為革命保護身體,增強人民體質,武術體操現在開始……”
第二天,迎著朝陽,子為踢腳打手,在院中做起學校學的武術體操來,口中還念念有詞”預備起,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
這場景驚呆了夯土屋中陸續走出來的族人,”阿木,你這是幹啥呢?”“阿木,你在哪裏學的啊?””好看、好看!“不少人圍在子為身邊也開始一招一式學起來。於是,在三千多年前的某個早晨,殷商的一個部族上演了全民演繹現代武術體操的一幕……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所以,子為現在迫切地想製作幾件好wǔ qì,這可是他最擅長的。之前子為見過兔子的青銅弋,可他估計自己這個身份暫時是不好找族長討要青銅wǔ qì了,隻得自己想辦法,他決定去山裏尋找一番,看看有什麽合適的材料。
打定主意,剛走出穀口,就聽見身後傳來兔子歡快地聲音:”阿木哥哥,去哪裏玩兒?我也要去!“子為看看兔子彎月般的眼睛,心一下柔軟起來,”好,那你要乖乖跟著哥哥,可別亂跑。“”知道啦!“
子為一邊走著一邊小心翼翼的警惕著,畢竟在這山林裏有猛獸出沒可不是好玩的。幸好一路無事,除了幾隻兔子、竹鼠外,直到河邊,他們並沒有遇見什麽攻擊性動物。子為觀察了一下地勢,這是一段轉彎的河道,河道兩側的高山上似乎前一段時間被暴雨衝刷過,還殘存著滑坡的痕跡,不少石塊夾雜著泥土沉積在河道兩側。
子為撿起一根粗樹丫刨動著,泥石一陣翻滾。忽然,陽光反射出一道炫目的光芒。他趕緊彎腰扒開泥土,拾起來,在水中洗洗幹淨,仔細一看,是一塊巴掌大的白水晶!陽光穿過雲層,光線穿過六棱狀的白水晶,反射出美麗的純潔光彩,兔子高興得跳起來,”阿木哥哥,你運氣真好,我也撿到過,可沒有這麽大的。“”哥哥再撿一些小的,回去幫你串項鏈好不好?“兔子驚訝地望著子為:”這個可以做項鏈啊?我問過好些人,都說太硬了,洞都打不出來!“子為心說,當然了,水晶這東西摩氏硬度是7,比和田玉都高,更難搞的是脆性大,尤其是內部還常包含各種各樣的包體,也給雕刻帶來很大的困難,但對子為來說早已經是小菜一碟。不過在這缺乏工具的地方,怎麽雕琢它?子為一時還犯難了,總會想到辦法的!子為對自己說。”恩,放心,兔子,哥哥會想辦法的。“”阿木哥哥,你怎麽變得這麽厲害了啊?“”哥哥,找了一位師傅……“子為想了想,不好意思的回答道。雖然他是不想對兔子說謊的,可不知應該怎麽解釋給她聽。
又翻找了好一陣,可惜隻撿到兩塊小小的白水晶了。這時,子為注意到一塊橢圓型拳頭大小的光滑石頭,洗幹淨一瞧,樂了,這不是水晶洞原石嘛!如果切開,兔子肯定會高興壞了!”阿木哥哥,你還撿這塊石頭幹嘛啊?“兔子看著這塊貌似普通的石頭不解的問。”過些時候再告訴你。“子為神秘的賣了個關子。兔子忽閃著大眼睛笑了,長長的睫毛像簾子一樣垂下來。
”阿木哥哥,我們快點回去吧,不然阿布哥哥有會找我了!”於是兩人原路返回。根據子為的判斷,穀口附近因為經常有人出入,應該還算安全的,至少不會有什麽大型猛獸隨意衝進來,於是慢慢放鬆了警惕,不料,剛剛鬆懈下來,“咚”腦袋又被砸了一下,子為抬頭一看,竟然又是那隻小猴子!這次它蹲在較矮的樹叉上,腮幫一鼓一鼓不知在嚼著什麽果子。子為惱了,從地上拾起一塊石頭扔去,”嗖“地一聲,小猴子靈活地一側身,躲了過去。兔子可不幹了,兩個腮幫氣得嘟起來,順手掏出青銅弋輕巧地一甩,箭頭攀在樹上,然後輕輕一躍落在小猴子旁邊,”好久沒有教訓你這家夥了,又頑皮了不是?“兔子剛想掏出什麽,小猴子連忙連滾帶爬跑遠了,一個紅屁股一下變成一個小紅點不見了。
”算了,兔子,這家夥太靈活不好抓。“”你忘了上次我抓到它,看它可憐才放了的,可它要欺負你,我可不答應!“”回頭哥哥想個辦法,好好收拾收拾它。“
回家後,子為正邊走邊琢磨著怎麽整這塊大水晶,路過一個門洞,忽然聽見裏麵傳來微弱的聲響:”水,水……“子為覓著聲響走入洞穴,眼前一片黑暗,緩了一會才瞧見洞穴深處綁著一個半裸的人,衣服已經成了碎片,黝黑的皮膚上遍體鱗傷。一陣陣發出低吟。子為趕緊衝出去端了一碗水,抱住那人的頭緩緩灌下。他心底裏已然意識到,這是一個奴隸!子為又衝出洞穴,正巧碰到兔子從屋裏走出來。”兔子,快給我弄點吃的,那人要餓死了。“”阿木哥哥,可,他是一個奴隸……“看到兔子猶豫的神情,子為慢慢地卻又無比堅定地說:”可是,他,首先是個人。“他定定地看著兔子的眼睛,那裏有一泓溫柔的潮水漫過,兔子點點頭,轉身而去。
看到那人用雙手抓著食物塞進嘴裏,兔子有些難過地對子為耳語道:”可是,今晚就是祭祀日,大巫師已經占卜過了,我雖然知道你的善良,可我們恐怕誰也救不了他。“
”啊!“子為心中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