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逆流之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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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懵懵懂懂的珠兒,哭著哭著,抱著桃姬睡著了……良久,她肚子“咕咕”叫喚著醒了過來。

    “母親,母親!”珠兒大聲呼喊著,抱緊樹幹,可隻有清風拂過枝葉“沙沙”作響,此時此刻,已經進入休眠狀態的桃姬,是不可能再聽見珠兒的呼喚了。

    此前,珠兒一直是在桃姬體內由她用自己轉化的養料供養著,這是珠兒第一次知道肚子餓的滋味。

    最終,含著淚的珠兒隻好一步一回頭地走出荒蕪的院落。

    四周,已是一片荒野,珠兒茫然地望著遠方,重複著桃姬的話:“先往西,看到白玉河,再往東,找到逆流之河。”她定了定神,振振翅膀,向左邊飛去。

    銀色的羽翼掠過蒼穹,珠兒俯視著身下的土地,赤璞紅色的土地上,一片片綠色田野迅速後退著,她舉目望去,遙遠的地方似乎有樓宇街市的影子若隱若現,但連綿的乾闐玉珠山擋住了她的視線,她極力向西望去,那邊好像有一條白色玉帶蜿蜒而行。

    “那大概就是白玉河了吧!”珠兒暗暗想著,雖然已經疲憊不堪,仍然奮力向前飛去。“頭好暈,肚子好餓,先休息一會兒,”“不不不,不能停下來,一定要快點找到逆流之河!”珠兒這樣胡思亂想著,豆大的汗珠滲滿額頭,從空中滑落,摔出萬道金光,她的眼睛漸漸模糊了,直到失去意識前聽到一聲驚呼:“啊呀,老頭子,快出來看看!”

    珠兒仿佛又回到了桃姬體內,溫暖而安然……

    “母親!”珠兒睜開了圓溜溜的大眼睛,眼前,卻是一位陌生的大嬸。

    “孩子,你終於醒來了啊,你已經昏睡了三天三夜了!”大嬸輕柔地摸了摸珠兒的額頭,轉身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米粥。

    “大嬸,謝謝您救了我!我這是在哪裏啊?”

    後來,珠兒才知道,陳大嬸一家是居住在乾闐玉珠山腳下的平民,自從珠兒摔落地麵,他們已經知道了她是巫醫一族。

    一晃十多天過去,珠兒才慢慢恢複過來。

    這天,珠兒剛能下床走動,院子裏忽然闖進幾個豎目族士兵!

    陳大嬸趕緊抱起珠兒,輕輕對她說:“別說話。”

    豎目族士兵大喝道:“走走走,家裏有幾口人?都跟爺修河渠去!”

    “可是……”

    “可是什麽?趕緊滾出來!”

    豎目族士兵推推搡搡,陳大嬸一家跟周邊幾戶村民一起踉踉蹌蹌被趕到工地,珠兒被當成陳大嬸的女兒,在工地幹些雜活。

    珠兒始終記著桃姬的話,她不敢逃走,不敢打開翅膀,直到這一日似乎受到了莫大的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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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逆流之河的源頭,聚滿了樹人族的人,他們默默地注視著逆流而上的河水,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呼啦啦”一陣羽翼滑翔的聲音由遠而近,珠兒赫然已飛上山頂!“銀翼巫醫!”族中人仰頭望去,不由驚呼道。

    巫醫一族,出生之時一般為青翼,每當修為達到一定程度之時,會有一次進化,從青翼到黃翼到白翼,目前琢璞大陸上品階最高的便是——銀翼巫醫。可由於豎目族的追殺,僅剩的巫醫都隱遁了起來,即便連青翼巫醫都很少見到,何況銀翼巫醫!

    看著眼前的銀翼巫醫收攏翅膀,徐徐落下,可分明是個五六歲的小孩童!樹人族的人駭然退後了幾步,卻停了下來,他們被她身上特殊的香味吸引住了!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緩緩踱上前去,疑惑地問:”桃姬?“

    珠兒眼圈一紅:”桃姬是我的母親!她讓我來找你們!“

    ”母親?“老人搖了搖頭,似有不解。

    珠兒取下桃姬交予她的木頭佩件,遞予老者:”母親說,她是代我巫醫族的母親孕育了我五十年!“

    老人默默撫摸著那塊木牌,目光逐漸模糊,似乎是在回憶那遙遠的往事,良久輕輕歎了口氣:”是這樣啊!桃姬已經把你的事情告訴我們了,以後你就是我們的家人了!我是樹人族的族長,也是你的碧鬆爺爺。“

    ”碧鬆爺爺,您是怎麽知道我與母親的事情的呀?“珠兒有些不解。

    老人笑著舉了舉木牌,”都在這上麵呢!“隨後,他把木牌遞給身後的人群傳看……

    ”修竹,你過來,往後由你照顧珠兒mèi mèi。“碧鬆族長指了指人群中的一個人。

    那人笑著拉起珠兒軟軟的小手,說道:”珠兒mèi mèi,我是修竹。“

    珠兒望著修竹眉清目秀的麵龐,摸著他碧綠的衣裳上紋繡的片片竹葉,好奇地問:”修竹……那我該叫你哥哥還是姐姐呢?“

    眾人都笑了起來,修竹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就叫我修竹好了!“

    珠兒並不知道,樹人族的人,除了本體是雌雄異株的,其他大都往往終其一生是沒有性別的,這源於他們的本體原是雌雄同體。隻有當一種情況發生——他們真心愛上了一個人,才會發生異變,幻化為真正的男人或女人。

    ”修竹,你先帶珠兒去吃點東西吧,這孩子肯定餓壞了!”

    “是的,族長!”

    望著修竹牽著珠兒蹦蹦跳跳地走遠,碧鬆族長搖了搖頭,又是一聲歎息!他想著,如果不是桃姬愛上了珠兒的父親,如果不是當初死活要離開樹人族,如果沒有五十多年前的那一次邂逅,那一切也許完全不一樣罷!

    正想著,銀杏氣喘籲籲地爬了上來,大聲喊道:“下邊,下邊有兩個人,馬上逆流上來了!”

    族人們被剛剛珠兒的事情擾亂了心神,聽到銀杏的喊聲,方才又呼啦啦聚集到源頭。

    紅碧相間的河流回旋著,緩緩推送,隨著”轟隆隆“的水聲,兩條人影愈來愈近……

    族長碧鬆目不轉睛地盯著河麵,囑咐大家:”上到源頭便準備施救!“

    眾人緊張地點點頭。

    此刻,他們一動都不敢動,因為當逆流之河陣法啟動之時,唯有回到源頭方可救援,中途插手的話,可能會讓施法者的陣**虧一簣!這是樹人族千百年來都遵循著的傳統,雖然能啟動陣法的人屈指可數,可一旦陣法啟動,救援就是他們義不容辭的責任,也是樹人族與玉修者約定俗成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