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本是飄雪的冬季，卻四方風雲際會，聚於京城之外的一座蒼白大山之上，卷起寒風刮得樹林欲折了腰。

    雲聚得越多，越顯得黑，越顯得沉，沉得似有滔天壓力，隨時會崩塌而落。突然，大風刮來一條奇粗無比的紫電，似雷龍一般翻轉於烏雲之中，俯身睥睨的望向世人，令得天之下，眾生震顫，百獸哀鳴淒嘯山林。

    無數的人抬頭，無論城內城外，皆是仰目望向了那片雷電隱隱的天空，臘月冬季，為何會有雷比春雷來得還要響亮？

    玄雷？玄雷！”肉市中的老張嘴唇囁嚅震顫，混濁的雙眸眼底倒映了天空雷電的狂傲。

    日過傍晚，肉市便要關門了，大滿看著老張微微顫抖的身軀，好奇道“老張，你這是咋了？你是怕偷了城中王寡婦遭報應還是咋滴？”

    閉嘴！”老張狠狠刮了一眼大滿，繼續仰頭望著那不世雷龍“你個賊漢子懂個球，你何時見過比你那牛腰還要粗百倍的雷電？這是天降奇才的異象！七品以上魂武覺醒才有此奇跡。”

    七品？！”大滿瞪大了眼睛，望著山腰上那一會兒雷電一會兒平常的小木屋。

    該死！該死真該死！爾等賊寇膽大包天，居於城外數年禍亂京城，本官定要將你們打入天牢，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肉市之外，一聲怒喝，整齊有致的步伐一陣一陣蕩開，近八百的人舉起凡鐵兵器將十方肉市圍得水泄不通。

    這其中，有廣春帶頭的府兵，有四大世家帶頭的私軍，憤怒而又警惕的看著肉市中一條條光膀漢子。

    嗬嗬。稀客啊！”老張環視將肉坊圍的水泄不通的人，暗道不對，眼光落到了怒目的廣春身上:“林家主，對了，就是你，還有楚家主、李家主、雲家主、陳家主、廣大人，你們是來買肉的？不過，今天肉市已經關門了，要不明兒早些再來吧。”

    表麵和氣說著，老張心裏卻有些發慌，他和市頭盤算過，世家、官府不應該這麽快緩過神來。

    哼，老張，你本名張天鷹，乃小門派鷹爪門門主，後來加入十字匪，就此喚為老張，別以為本官不知道你是何人，如今還在裝傻，真以為本官這麽好糊弄？”廣春怒目圓睜，直瞪一幹屠夫。

    老張惶恐。道“廣大人，你可不能誣陷？什麽十字匪？我等都是京城之外本本分分做著生意的市井小人物，逢年過節我肉市送上府門的肉可不少，你廣大人時不時的也會來此白拿妖獸之肉，咱還記得你最愛拿的是天妖虎的虎鞭呢！”

    廣春虛眯著眼，喝道“該死的市井草寇休要套近乎，本官乃京城父母官，公正廉潔，何時與你等小人為伍？快，快叫土匪頭子陸十方出來答話，本官肯定，你等就是昨夜誘殺了五百九十六人的巨寇十字匪！”

    果真，來者不善。老張隱隱皺眉道“廣大人，什麽土匪頭子？這可不能亂說！我家市頭小小年紀心地善良，前些日子還見京城孤寡老人的楊婆婆病魔纏身，不僅自費錢財買下各種貴重藥材，還替楊婆婆救治好了多年的病疾，何時成了誘殺五百九十六人的土匪頭子？”

    周圍一群看熱鬧的相互議論，十方市頭與人為善，肉賣得新鮮還很便宜，比那些在妖獸肉裏摻和死人肉的好得太多，大好人的形象早已深入了窮困人家的心裏。

    老張再道“就上個月來說，雲家小輩雲天化囂張跋扈，搶了石老漢家的女兒，拆了石老漢家的房子，可見你世家道歉？可見你官府秉公斷案？到頭來還不是我家市頭腆著臉皮，出麵花了一千金幣從雲天化手中買回了石家小女，更是一磚一瓦為其修好了房屋，如此三好良民、京城以後的棟梁、九州國未來的花朵，何時成了你口中的土匪頭子？”

    老張語氣不卑不亢，沒有一絲怕官的低聲下氣，反而直視廣春能吃人的眼光。

    民心所向，陸十方大好人的事跡扳手指也能數得清，廣春臉黑，確實沒有直接證據證明這十方肉市就是土匪窩子。

    一派胡言！”雲陽怒斥，這竟然扯到了自己孫子的頭上去了，怎麽能忍，轉頭看向廣春細聲道“大人明察秋毫，你看這異象，陸十方定然在吸收至寶能量，若是讓他成功，可就糟蹋了那至寶啊！再說，隻要現在找出他，人贓並獲，這可是大功一件。”

    廣春眼睛亮了一下，人贓並獲？望望天空異象，還有些時間，眼一眯，下定了決心。

    來啊！給我搜，把十方小兒給我找出來！”

    是！”近八百人一喝震天，舉起刀刃就要朝著肉坊走進。

    不好，若是此刻被打擾，市頭定會落得一個武脈寸斷、脈輪破碎的結果！”老張皺下眉，狠狠咬著牙。

    這怎麽辦？”大滿臉色同樣凝重，與一眾屠夫圍了過來，警惕的望著走來的官兵、私軍。

    若是在京城這裏暴露了十字匪的身份，無疑是當街砍頭的下場。

    媽的，拚了，絕不能讓這幫殺胚接近市頭！等市頭覺醒成功，能逃的隨他一起逃，我老張定會為你們爭取逃亡的時間！”老張自牙縫之中狠狠的崩出了幾句話。

    嗬？誰要逃了？勞資的命都是市頭的，怕個卵！”大滿冷冷瞧向一群官兵。

    一百多位屠夫相視一笑，各自提起脈力，虛無而又純粹的靈魂力量匯聚在了右手之上！

    鐺！鐺！鐺！鐺！……

    一百零七道光亮閃過，一百零七個匹夫手中拿起了魂武！

    果真是十字匪。”廣春以及林、雲、陳、楚、李五個世家之主皺下了眉，臉色凝重。

    武者覺醒魂武的概率千分之一，一個卑微肉市裏的市井小人竟然全都身懷魂武！

    一百零七件魂武，這股力量放在軍營中也是精英，至少四大世家家大業大培養不出來。

    看到了屠夫們手中的魂武，一眾看熱鬧的不禁倒退了兩步……

    兒郎們！給我殺！取下任一賊寇的人頭賞金十萬！”廣春高聲怒吼！

    絕不能讓他們打攪到市頭！”老張抬起了手中的魂武天鷹爪勾起一陣冷光，率先迎上了一眾府兵，而後上百匹夫個個臉上凶神惡煞，一步一個腳印，踏得土地無形震顫。

    空中烏雲壓頂，雷龍翻騰其中，一道閃電轟隆落下，有那麽一瞬間照亮了十方肉坊。

    八百多人手中的凡鐵怎能與魂武相比？

    老張如鬼似魅，手中天鷹爪削鐵如泥，掀斷長槍長戟，割在常人的身上，齊齊斬成三段，內髒、血腥噴灑而出，獨留雙腿依舊保持著衝鋒，然後倒下！

    大滿手中九環大刀大開大合，正如他平常揮動殺豬刀砍斷獸骨一般，一記冰冷刀光閃過，喊殺的腦袋高高飛起，重重砸下。

    這些腰膀肥粗的漢子正如屠夫之名，宰起妖獸了不見猶豫，殺起人來更不見憐憫。與八百多的人攪在一起，就如一百零七隻饑餓的虎衝進了一群發瘋的狗中，足夠他們殺紅了眼。

    當看熱鬧的人見識漫天殘軀內髒、腦袋高飛的場景，不禁幹嘔，這群不要命瘋狂的屠夫還是他們平時看到的和和氣氣麽？臉上掛著的隻有猙獰、暴戾。

    世家吃驚，廣春拳頭捏得緊，京城龍蛇混雜，大大小小的勢力不計其數，就算聽過十字匪的惡名，卻沒見過十字匪陰狠、強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