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兄弟，你這次光清廁就要幹上一個月啦。還有做飯、挑水的活也要做上兩日。這才是第一天啊！”雷卡勾著頭，拉了拉安多，小聲地道。“多謝老雷你關心，你看……”“我不是這個意思，安兄弟！我是想說你清完廁所，一定要好好洗一洗手再去做飯。唉，想想你用洗完廁所的手再去洗菜。我這食欲立刻就減了大半。”看著雷卡一副憂傷滿懷的樣子，讓安多剛剛感覺到的一點溫暖，也頃刻灰飛煙滅。

    “何人喧嘩？”看著麥老頭，剛剛在正對門的一張大椅上坐下。就瞟過來的眼神。安多忍不住就開始了腹誹。媽的！老雷這樣做就是個喧嘩！自己做，不是不認真就是不敬師！好不好這麽明顯地收拾自己呀？“學生在向安兄弟請教個問題。”這是老雷說出的話嗎？安多一度很是懷疑。那小子也學會拐彎抹角地說話了？“哦，什麽問題？”“嗯，一件關於大家衛生的問題。”老雷居然還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這種話來。安多覺著自己突然之間眼界大開。

    “這倒是一個好問題！安多！”“學生在。”“你清廁、做飯、挑水之時，一定要注意這些問題。要是大家吃飯、喝水、洗澡的時候出現了問題，我唯你是問！”“這個……”安多一下就呆住了，嘴巴張得大大的卻不知道應該怎麽回話。“對了，還有廁所的問題。味道是一定不可以有的。我年紀大了，聞不得那些怪味。”媽的！聞不得那個味道你幹嘛自己造出來呢？安多氣得鼻孔不停地在鼓動。“蒼蠅、蟲子的也不許在廁所出現！”安多不知道自己這是進了書院，還是進了一家保潔公司。

    “麥院長，這個……”“你想說什麽就直說。在我們學院不要養成這些個瞻前顧後、察言觀色的壞毛病！”“我是想問安兄弟清廁的這個光榮任務，是什麽範圍？包括我們……”雷卡繃著一張臉，裝作嚴肅正經一絲不苟的樣子。“戒律之中可有限定範圍？”“未曾。”雷卡的臉笑得終於繃不住那絲笑意了。“那就按戒律規定去做。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沒有了，麥院長！”安多搶先回答道。“沒點禮貌！我是問雷卡同學，有讓你回話了嗎？”“我也沒有問題了。”看著安多一副陰冷冷的模樣望向自己，雷卡突然覺著自己的這個玩笑是不是開得過大了。

    “既然都沒有什麽要問得了，下麵我先說一說你們的分學。雷卡、卜太為！”“在。”“你們雖然在不同的學舍，但是學階是一樣的。所以課程在一起上。身修課由教務長賀古明一先生來代。明一。”“院長。”不知道什麽時候，門外站了幾個人。聽到老頭喊賀古明一，一個長須飄飄身著黑衣的男子走了進來。“這是你們的身修導師賀古明一。”“見過賀古老師。”三人齊齊向賀古明一躬身行禮。“那個安多，賀古明一先生不是你的導師。”

    “噢。”安多默默向後退了一步。“大名空言。”“院長。”“這是你們的戰行課導師。好了，閑話就不多說了。我呢是你們的總督導師，你們倆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也可以來問我。”“院長，我呢？”“你啊……”麥老頭皺起了眉，一手搓揉著自己的額角似在沉思。“你這個情況就有點麻煩了。咱書院甲階的導師缺少的時間，不是一天兩天啦。這個一直都沒有補充到位。這個賀古老師和大名老師都剛剛進級乙階。”說到這兒，兩位老師的臉上都流露出一個羞澀的苦笑。“我呢雖然進級乙階已經很久了，但是囿於天資這些年始終不得進步甲階。唉！說來真是慚愧啊！”演，好好演！要是恨能把一個人恨死的話。老頭早就在十八層地獄裏跑上幾十遍了。

    “我也沒什麽天資呀？他們一直都覺著我很笨得！雖然不敢奢望跟隨在院長大人的身旁。但我覺著，我能夠跟著兩位老師學習已經是天大的福分啦！”安多不得不一次次地放低自己廉恥的尺度。用盡可能溫潤的拍術，好好地把院長的馬屁拍舒服些。

    “這個怎麽行呢？我們書院是培育英才的地方。怎麽能夠做出這種誤人子弟的事情。這種事情我是萬萬不會同意的。”聽到自己的話，安多看到那兩位老師的臉上已經露出喜色。可是聽老頭這麽一講，他們的臉立刻就木呆了下來。臉上再也看不出一點表情。“這天分不是那麽容易得來的。也不是你說沒有天分就沒有的。你這一身炎日體的氣息，是個傻子都能瞧得出來。這麽年紀輕輕就啟靈鑄體了，這要還說沒有天分。你當我是個瞎子，還是識人不明啊？”“學生不敢。”“那就好。”

    “那學生向何處學習？”安多深明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和人建立關係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至於學不學得到什麽東西，安多並沒有放在心上。他也不認為這裏能學什麽有用的東西。

    “你嘛，作為甲舍的學生。自然可以在這裏學習。雖然我們已然沒了甲階的老師。可是書籍還是有一些的。這甲舍的圖書你盡可以翻看。不過也不要強自做些自己無能為力的事情。出了事，我們都幫不了你的什麽忙的。對了，該領的懲處還是要認真做的。有希，納達！你們二位也進來吧！這個老頭就是我們學院的勤務長，也是我們唯一的勤務員。我們的吃喝拉撒睡都是由他負責的。你們叫他有希先生就好了。對了，安多。你的懲處就到有希那裏領置吧！”“是，院長。”

    “這位呢，是納達。也是你們平常使用械具的總倉長。”“稟院長，我是司律長、行械長，不是什麽總倉長！”“噢，都是一回事嘛！就不要爭這些名號啦！散了吧！雷卡、卜太為你們回自己的學舍整理下。明天就開始正式學習。安多你跟著有希把今日的行罰完成。”“是。”

    “安多，我隻是和你開個玩笑的！卜子和我那你就不用過去清理啦。”以雷卡那麽大的神經條，似乎也看出了麥老頭對安多的刻薄和故意。“沒事兒。我們本來就是逃出的一條命。做這些事算什麽？”“你放心我們整好了，就來幫你。”“小子，別在這麽道離情了。這日子還長著呢，有的是時間。跟我先把今天的活領了吧？”有希抄著手，整個身子斜靠在一邊的門榜上。他一直沒有踏進這個大殿。“有勞有希先生領路。”安多拱手向有希深深一躬。

    “別介小子！”有希那看著老態龍鍾的身子骨，竟然頗為利索地躲開了安多的拱禮。“我可聲明啊！你這一躬我是一點也沒有受著啊！你從今以後也不要向我行這個禮。我呢不是你的老師，你們那兩個小子也不要偷偷摸摸地向這瞧！我也不是你們的老師，你們都不用向我行這禮。一來我受不起。二來你們這些金貴的學生拜我這個打掃衛生的老頭，也顯得不倫不類的是不？好了好了，別發呆了小子！你跟著我走，咱們得去幹活了，你這一天可不輕鬆呢！光是清理廁所這一項，你怕就要幹到後半晌了！”

    有希在前麵走著，安多在後麵跟著。看著老頭在前麵走路的樣子。越看安多越覺著奇怪。他的腿邁步向前的時候，會不由自住地擺向兩旁。身子也不是直直地向前，而是隨著向外擺出的兩條腿左右搖晃。“再加上挑水做飯，小子你怕是沒時間睡覺了啊！你怎麽得罪了那隻白毛？”“白貓？我沒有看見過什麽白貓啊？”安多不明所以。心裏更擔心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麽辦，才能擠出睡覺的時間。“我是說的那個長著一頭白毛的老頭。”

    “噢……”安多沒有敢接這句話，狐疑地看著有希轉過來的臉。“瞅什麽？怕我當奸細啊？我不是那白毛老頭的狗腿子！”有希不屑地轉過了頭。“我沒有那個意思。隻是院長說一次不敬師，要罰清廁十五日。”安多小心的解釋著。“害怕清理廁所了？”“嗯。”安多趕忙點頭。“真有出息啊！”不知道為什麽，聽到安多的這聲回答。有希老頭長長地歎息了一聲。“怕不怕的，這一個月廁所都是你來清理！”

    “有那麽多好房子，有希先生為什麽不住？這地方實在太破舊了些！”安多跟著有希左拐右繞來到一處緊靠城牆邊的小院。院子已經沒了門，四麵圍起的牆也高高矮矮參差不齊。走進了院子，一排青石壘起的小屋。隻有一人來高，雷卡要是走進去，隻怕要躬著腰才能走進門裏。

    “這是城圖，你拿去好好看看。三座大殿，每一個都有四處廁所。六個小院裏還住著人，這六個廁所你要清理。”有希指著城圖中的建築向安多仔細交待著。“從這兒往北走，正對著北門的那個院子，就是我們做飯的地方了。你進去就能看到，水也是挑在那裏的水窖中。挑水從北門出去，有山溪和水潭。山溪離得較近，但有一段陡坡，你挑著水怕是不好下。水潭要再向東北走一段。穿過一片果林你就能看到。那兒雖然遠，但一路都很平坦。反倒是容易些。飯你會做嗎？”

    “不太會。”安多低著頭站在屋子的門口。不時抬眼看著進了屋就一直在忙碌著的有希老頭。“生熟能分出嗎？”“這要嚐了才知道。”安多老老實實地回答道。“那也成。飯能做熟就好。你去吧，先打些水，準備做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