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想要改變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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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方宏巡來說,如今要查清楚的是趙成榮是用何種方式tān wū鹽糧,又是怎樣製作私鹽。

    朝中還有什麽人牽扯在內以及那些銀錢的去處。

    若是能查明這些,那想必會牽扯出不少往日藏在暗處的那些蛀蟲與詭計。

    “安排好了嗎?”伏宗光問道身前的仆從。

    “一切安排好了大人。”那仆從麵上有淺淺的斑痕。

    “那就好。”伏宗光麵上都是陰毒的笑。

    “大人為何不直接讓他成為一個什麽也不能再說的人。”這世界上,死人的嘴才是最牢的。

    “嗬,他若是無故死在那天牢之中,君上一定會有所起疑。”伏宗光當然想過滅口。隻不過這樣或許會惹來更多事端。更何況他最是清楚趙成榮的死穴在何處,利用這一點就足夠讓他閉上嘴將所有罪責一概承下。

    他原本想著這趙成榮藏在那暗室下的銀錢不會被發現,可想不到還是給方宏巡找到了。

    這個方宏巡,果然不簡單。

    如今那些銀錢被收繳回了國庫,意味著自己很多事情就要收到了阻撓。

    這對伏宗光來說,是極大的衝擊與挫敗。看來,另一個安排要更快安排進行下去了。

    “爵主。”顧成和在書房候等著嶽蕭熾,見到他入來便躬身請禮。

    “都找到了嗎。”嶽蕭熾點點頭,入來坐到桌案前。

    “嗯,今日方大人已經將清點的記冊穿呈給君上了。隻不過那些銀錢的去處趙成榮還未有說明。嚴審到一半時他暈過去了。”顧成和今日得到了方宏巡的傳話,便與嶽蕭熾稟言。

    嶽蕭熾冷嗤:“他倒是會挑時候。”

    “還有一事,就是趙成榮的兒子趙賢宗如今還未歸案,方大人已經下令搜找,可至今還未有消息。”

    顧成和覺得此事有些蹊蹺,這好端端的一個人,怎會在這個時候忽然消失不見了呢。

    嶽蕭熾涼色幽沉的眸子瀲下,他修潔的指尖輕輕磕著桌案:“你命人暗中尋一下。”

    “是。”顧成和頷首。

    他心裏對嶽蕭熾是極其欽佩的,這個沉然的男子心思縝密卻不會讓人感到狡詐之勢,更多時候的決斷也是不拖泥帶水。所有事情的安排與指派更是做一想三。

    也或許正是如此,他才可以從一個罪臣之後變成如今的西朝唯一獲有豐鄴域內的封地的爵主吧。

    “主子,門房來通告說郡主到訪。”雨檬疾步走到室內對著在長幾上調琴的邢緋月說道。

    邢緋月的頓了頓,隨後抬頭:“郡主?”

    聞芝兒怎麽會到嶽府來。

    她站起身:“現在人在何處?”

    “門房的人已經將郡主引到前廳了。”雨檬回道。

    邢緋月理了理衣擺,隨後便趕到前廳去。

    在西朝,一般貴客到訪前都會命人送來函件提前告知,好讓主人有所準備,可今日聞芝兒卻是突然造訪。

    到了前廳,邢緋月就看見一抹粉色的倩影,正背對著她打量著前廳的裝點。

    邢緋月入去:“郡主。”

    聞芝兒聽到她的聲音,歡喜的轉過身子:“洛雲姐姐!”

    邢緋月欠了欠:“給郡主問安了,郡主突然造訪,洛雲有失遠迎,還望郡主怪罪。”

    聞芝兒走上前去和悅的雙手搭在邢緋月的臂上將她挽起:“洛雲姐姐這話說的,我今日是恰逢路過,心裏惦念起洛雲姐姐,就冒昧來探訪了。還望姐姐別覺著芝兒不懂禮數。”

    邢緋月笑了笑:“郡主郡主好像與以往”好像比以往要顯得柔淑了許多。這字字句句倒真真不像過去那般調皮了。到底是行過及笄禮的姑娘了。

    “洛雲姐姐忘了,之前我說過就叫我芝兒,這郡主郡主的,倒是顯得生分。姐姐是不是覺得我現在嗯看上去像個大家閨秀的樣子了。”聞芝兒麵色紅潤,杏眼水亮熠著光彩。

    邢緋月被她那模樣逗的莞爾:“芝兒郡主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嘻嘻,可是真的?”聞芝兒恬然一笑。

    “好了,快坐下吧,剛好前幾日做了桂花龍井,郡主也嚐嚐。”邢緋月示意雨檬伺茶。

    聞芝兒點點頭,隨後打量著邢緋月。

    她今日發髻未綰,隻是將一頭柔順的黑發梳到身後,然後用一支素銀簪子別起。

    一身月牙色紫羅蘭繡紋長衫,脂粉未染整個人如同清水芙蓉一般讓人挪不開眼。

    真是好看的人,若自己也能像她這般舉止得體柔順婉婉就好了。

    最近一直都跟著聞府裏麵的教言嬤嬤學著那些閨秀禮儀,從行路的姿態神情到說話的用字語氣都極其嚴格。原來這閨秀美人是這樣不好做的。

    今日她到嶽府來,其實也不是路過,隻不過她一直覺得沈洛雲身上有一種額外吸引自己的神采。加上近日自己也在研琴學曲,聽說端睿贇對沈洛雲的琴藝讚不絕口,所以她想著來向她討教一二。

    “洛雲姐姐,都說姐姐的琴藝是這西朝最好的,近日芝兒也在研學古琴,不過芝兒沒有姐姐這樣好的造詣。所以想著如果姐姐願意,那與芝兒說一些這古琴的學說。”聞芝兒拿起案桌上的茶飲先是淺淺歎了一口,隻覺這茶飲有著龍井的芬醇還透著淡淡的桂花香甜。讓人齒頰留香之餘喉間還有順滑的馨香。

    隨後她再飲一口,一下子就似乎變成了邢緋月初次見她的模樣。她那靈動的眼睛透著純淨,將那茶杯放到鼻下似嗅聞一下。此刻她身旁的一個嬤嬤模樣的婆子輕輕咳了一聲,像是示意她什麽。

    聞芝兒聳了聳肩,隨後將那手中的茶盞放下,又變成一副婉約恬和的樣子。

    “這噢,此茶甚是甘醇。”她還在規整自己的用詞。

    邢緋月麵含笑意,她看出來聞芝兒如今大抵是想要讓自己看上去與這西朝很多大家千金閨秀一樣。她們知禮數,懂分寸,一言一行都像是教條中的典範。她們不會犯錯,在外rén miàn前臉上總是和旬平穩的樣子。更多時候就像是沒有驅殼的靈魂,對於夫家娘家之間的輕重衡量拿捏都恰到好處。

    可是,她們很多人,都並不幸福。

    聞芝兒大抵是太愛一個人了,所以想要讓自己改變成那些教條的典範,她們認為那才是真正的美,才是真正可以讓男子對自己衷情的根本。

    可在邢緋月看來,聞芝兒最吸引人的,恰恰是她本來的樣子。

    純真,幹淨,讓人覺得與她相處時沒有任何的顧慮與壓力。在這西朝貴家之間的紛爭太多也太盛了,她就如同這些暗沉詭窘之中的一抹異色,怎會讓人不印象深刻。

    “這是桂花龍井,都是用今年新放的桂花合作而成,芝兒郡主若是喜歡,一會我給你裝一些帶回去。”邢緋月看著她有些拘束不安的小手,那雙小手不知道該往哪放。

    聞芝兒在盛寵之中長大,沒有人強行要求過她做什麽。如今她這樣想要迫切的改變,讓人看著有些心酸。

    隨後邢緋月又再說道:“這古琴技藝洛雲也是日積月累之下才算上得了台麵的,哪敢成為最好,芝兒郡主聰明好學,若是稍加積累,定會勝過我。”

    “姐姐的意思是隻要我肯下苦心,就一定能彈奏得好了嗎?”聞芝兒眼眸一亮。

    邢緋月點點頭:“那自然是,這凡事都是循序漸進,芝兒郡主也切莫憂心。”

    她看出來聞芝兒想要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變成另一個人,可想要一個人在短時間內就改變,或都是經過徹骨疼痛的。

    “我聽說洛雲姐姐平日多是不住在豐鄴的,若姐姐能與芝兒住的近一些就好了。”聞芝兒抿了抿唇。按照以往,大抵這個時候嶽蕭熾是已經折返幻人穀了,前幾日他與邢緋月說,或這次要在豐鄴呆到中秋之後。

    雖然他未說明緣由,但邢緋月心裏明白,他定是有所重事。

    這般也好,如今內宮之中陰詭重重,衾妃心裏總是忐忑得很,所以也時常喚邢緋月入宮作陪。

    若是她折返幻人穀了,或許就有些不便。

    畢竟嶽蕭熾是不會允許她獨自一人前往豐鄴的。

    “近來洛雲都會在豐鄴,大抵是在中秋之後才會折返幻人穀。”邢緋月回道。

    “當真?若是這般那就是極好的,洛雲姐姐要是不嫌我叨擾過多,那芝兒就會常來向姐姐拜學琴藝。”聞芝兒麵上的喜色遮不住,在宮外能與她說上話的官家xiǎo jiě真是不多。所以大多時候她都往宮裏去。

    “芝兒郡主來了洛雲心裏歡喜得很,怎可當做叨擾。”邢緋月執起茶盞遮袖淺啄。

    聞芝兒看著她的姿態,放在膝上的小手也微微動了一下,像是心裏跟著學了一遍。

    同是女子,何故眼前這個女子就連歎茶的姿勢都美的讓人覺得驚歎。

    聞芝兒心裏又是有些氣餒。自己真的能做到像她這般嗎。

    又或許,自己真的願意這樣變成另一個人嗎。

    她細微的動作被邢緋月盡收眼底,她放下茶盞淡淡說道:“在洛雲心裏,芝兒郡主是洛雲見過最快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