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煙滾滾，火苗竄起，一堆旺盛的篝火燃燒開來。濃稠的煙霧沿巨石而上，大風吹散，籠罩了整個巨石。

    陳金得隱沒於煙霧中，一邊咳嗽，一邊叫道：“惹不起，看你幹的什麽荒唐事？不但要熏死我，而且什麽都看不見，沒法為你們放哨了。看不貫，快點將火撲滅。”

    熱浪襲來，身體無比的愜意。丁起航繼續添加柴火，警告性地對李貫道：“別聽他亂說，煙霧隨風漂動，熏不死他的。不烤火的話，熬不到天亮。我敢打賭，說不得很快就會下來烤火。”

    疑慮重重，卻招架不住寒冷。李貫很是看不貫丁起航的所作所為，現在溫暖怡人，也就暫且不說了。攤著雙手取暖，雙眼四下搜索，真怕見到不怕火的猛獸趕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真拿他沒有辦法。陳金得蹲在巨石中間躲避煙霧，眼睛裏除了煙霧還是煙霧，大聲喊道：“看不貫，惹不起尊你為老大，所以你有足夠的話語權，快點說說惹不起，或許還來得及。你們已經置身於危險了中，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丁起航仍然無動於衷，搶先說話道：“看不貫，別聽他信口雌黃。我們隻有唯一的危險——大螞蟻。因為周圍的活物，已經被覓食的大螞蟻吃光趕絕了。我做事要有一定的依據才敢做，說不得小瞧我，就讓他受凍。”

    巨大的螞蟻，食物鏈的頂端，要有多少食物才能填飽肚子。覓食捕獵，就近而遠，附近還有活物敢留下嗎？李貫點下頭，心頭踏實了許多。讚許的目光投向丁起航：“行啊惹不起，真有你一套。”

    陳金得嘲笑幾聲：“那是惹不起不切實際的謬論。我的穿越空間論可能性最大，這裏是螞蟻的世界。大黑螞蟻捕獵會吃同類嗎？其它的巨型螞蟻會吃弱小的人類嗎？大黑螞蟻阻止得了同類捕殺我們嗎？你們還在沾沾自喜，如此簡單的問題都想不到？黑夜中火光太過招搖，如果確如假說的，現在該有大量巨型螞蟻被吸引過來。”

    丁起航很火大，撿起一根燒著的木棍扔了上去，罵道：“說不得，再說些危言聳聽的話，真要揍你了。”其實是他害怕，主觀意識裏心虛了。

    李貫搖頭道：“你們口口聲聲說要團結，要齊心協力麵對困難，事實上你們尿不到一個壺裏。不到真正危險擺在眼前，你們好不到一塊。”說完壯膽離開火堆，走遠察看情況。

    看到扔上來的木棍沒有熄滅，陳金得撿起取暖。時間長了，身體慢慢適應寒冷，凍死的可能性降到最低。目前就自己遵守了大黑螞蟻的話留在巨石上，算是安全的。他們倆個怕冷，置危險不顧，真希望猜測是錯誤的。

    丁起航滿麵春風地烤著火，哼著小調，忽然看到李貫慌張地跑過來，手裏拿著陳金得的皮帶。還沒有叫陳金得吃過苦頭，見著李貫向著他，不高興叫道：“看不貫，你溫暖了熱得慌？把皮帶給我燒了，看說不得還敢惹我不？”

    李貫不滿地盯他一眼，埋怨道：“要被你害死了，這根皮帶能救我們的命。”說完又大聲喊道：“說不得，遇到dà má煩了。我把皮帶係成一根繩扔著你，拉我們上去。動作快點，這次不是鬧著玩的。”

    風停了，煙霧直漂上天，能見度好了許多。站得高看得遠，不遠處大量的螞蟻圍了過來。螞蟻個體比大黑螞蟻小，形態差異較大，卻是個個凶神惡煞樣。陳金得哽咽下口水，跳到巨石邊上，急道：“快點扔給我，三根加一起長度不夠，你倆先盡力攀爬，我想辦法。”

    數百隻螞蟻行動迅速，一路奔來灰塵鋪天蓋地。三米身長，近兩米高，一身棕色。鉗角向前突出，足有一米長，夜色中閃著寒光。丁起航看得傻了眼，失了神。李貫倒也鎮定，上前抽了丁起航的皮帶，三根係一起用力向上扔去。

    可惜力道不足，加上不好扔，皮帶離巨大頂尚差一米多。陳金得趴在邊上，單手往下伸，急道：“再來。”看到有小石頭，憤怒地撿起砸向丁起航，“惹不起，關鍵時刻下了軟蛋，真是該死。快點爬上來啊！看不貫善於攀爬，你先上來。”

    小石塊不偏不離落在丁起航頭上，頓時搖晃腦袋，搶過皮帶揉成一團往上一扔，然後蹲下來急道：“看不貫，快點踩到我肩膀上，我駝你上去。接好皮帶，再拉我上去。”

    陳金得接過皮帶，叫道：“看不貫，快點照辦，沒有多餘時間了。”及時醒悟，正確行事，爭取了逃生時間。三根皮帶對接，長度三米多，還差近兩米，丁起航才夠得著。

    下去容易上來難，巨石陡峭光滑，快速攀爬辦不到。李貫站在丁起航肩膀上，正好夠著皮帶，連爬帶拖上到了巨石頂。

    丁起航連跳了幾次，實在抓不著皮帶，回頭看著撲來的螞蟻，整個臉都青了。大量螞蟻呈包圍形攻擊，奪路而逃是不可能的。殺開一條血路，千個惹不起都做不到。仰頭看到陳金得和李貫正在脫褲子試圖加長皮帶，可惜沒有時間了。

    陳金得手忙腳亂，大叫道：“惹不起，你要束手就擒嗎？火堆裏有燒著的長木棍，你拿來抵擋，馬上就好了。”

    李貫非常感激，若不是相助，不可能快速到了上麵。顧不了寒冷，衣服褲子全脫了，用來做繩子。

    丁起航沒有照做，身體緊靠在石壁上，驚恐地說：“說不得，你以為巨石上麵就安全嗎？不要忘了，螞蟻是會飛簷走壁，我不過是比你們早死幾秒鍾。一切都是徒勞，認命吧！”

    想起小螞蟻能在垂直的玻璃上爬行，幾米高的巨石能難住它們？死亡的恐懼陡升，絕望的神情速寫在臉上。陳金得不由地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對李貫搖搖頭，意思是說死亡將不可避免，一切都是徒勞。

    李貫麵無表情，急忙穿衣服，想的是死也要有體麵。陳金得環顧一圈，想到即將慘死於棕色螞蟻的利鉗之下，並被分屍吃掉，連骨頭渣都不剩，感歎造化弄人，多麽希望是一場夢。

    螞蟻大軍衝鋒般由遠而近，距巨石有二十米時驟然減速，至五米時完全停下，眼睛全都齊刷刷地盯著火堆，著了迷一樣。被巨石擋著的螞蟻徑直爬上去，無視兩個人類的存在，居高臨下靜靜地盯著火堆。陳金得和李貫被擠壓在蟻群中動撣不得，嚇得一個勁狂叫。

    丁起航眼見螞蟻大軍逼近，本能地閉眼抱頭等死。先前還是巨大的動靜，很快變得安靜，隻有風吹動的火苗聲。能夠感覺到大螞蟻就在身邊，堅硬的鉗角就搭在肩膀上。隻是身無異樣，沒有淪為腹中之食。提心吊膽一會兒，仍沒見大螞蟻捕食，驚訝地睜開一隻眼，所見奇聞，難道趕來是為了烤火？

    螞蟻們為了搶占有利位置觀火，陳金得和李貫身後的螞蟻用腦袋頂，鉗角挑，硬將倆人挪到兩隻螞蟻背上。短短的過程，猶如老鼠被貓玩，比死更難過。

    騎在螞蟻的腹背上，雙手不由地抓著觸角，跟騎馬一樣。坐下的螞蟻一點兒不在意，像中了邪，目不轉睛盯著火堆。陳金得驚魂待定後，不敢亂動，伸手拍拍還是驚恐萬狀的李貫：“看不貫，逆天了，居然還活著！你能看到惹不起嗎？是死是活？”

    李貫哪敢去抓螞蟻觸角來穩住身體，示意陳金得鬆手，這給太歲頭上動土有區別嗎？伸著脖子往下看，摸下胸口輕聲道：“沒死，和我們境遇一個樣。”眼見發生的不可預知性，一時回不過神來。

    觸角是螞蟻重要的感知器官，怎麽能當作韁繩？陳金得趕緊放手，慶幸沒有惹惱棕螞蟻。整個事件已經明了，這支螞蟻大軍隻是被火光吸引，並沒有捕獵爭食。它們性情溫順，沒有攻擊性，至少不吃人。有驚無險，證實了穿越空間，明白已經身處螞蟻世界，今後的路打上大大的問號。仨人都安然無恙，見識了棕螞蟻對火的迷戀，值得高興。陳金得對李貫報以一笑道：“切忌大驚小怪，不要驚擾了棕螞蟻。真要感謝惹不起的火源，歪打正著救了命。你離邊上近，叫惹不起添加柴火。不敢想像沒有火，棕螞蟻會不會瘋狂。”

    李貫先仔細觀察坐下的螞蟻，確定沒有問題後，臉上升起新鮮感，伸手到嘴邊壓著聲音喊道：“惹不起，快點加柴火啊！千萬不能讓火熄滅，全靠它救命。”

    丁起航也明白過來怎麽回事，謝天謝地暫時死不了。看著火勢變小，急眼道：“添加柴火還不容易，問題是沒柴火了。”

    四周都是擠得水泄不通的螞蟻，臨時撿柴火不可能，更沒有逃走的退路。李貫苦瓜著臉對陳金得道：“本來小火慢燒，柴火可以維持較長時間，但惹不起和你賭氣，一股腦兒全燒了。即招來了大批螞蟻，又浪費了寶貴時間，等不到大黑螞蟻回來救我們了。”

    陳金得搭拉著腦袋，敗興地說：“大黑螞蟻雖然體型比棕螞蟻大得多，但棕螞蟻在數量上占絕對優勢，不會退縮的。況且鬧了這麽大動靜，大黑螞蟻會回來解救或是饒恕我們？”

    僅僅是多活幾分鍾，還不如死個痛快。突然間死掉了就算了，這般等死真是折磨。李貫像個焉茄子道：“說不得，你腦袋瓜子好使，快點想想脫身之計。”

    陳金得開動腦筋，腦袋生痛，似乎要對著幹，不得已道：“你問問惹不起，他時不時冒出奇思妙想，能起關鍵作用。”

    不用遮遮掩掩了，李貫大聲道：“惹不起，說不得正誇你呢！柴火不經燒，火堆熄滅後確定不了棕螞蟻的行為，你拿個主意，總不能坐以待斃。”

    “他不罵死我就燒高香了。”丁起航恢複了底氣道，“你問問說不得，敢不敢再給我爭執一次。我觀察了，棕螞蟻是溫順的素食主義者，說不得肯定會說是殘暴型肉食螞蟻。反正沒有辦法了，賭賭看吧！”

    “你看它長長的鉗角，不用來捕獵戰鬥太可惜了。”連李貫都不相信是素食主義者，丁起航某根神筋短路了。李貫勸道，“死到臨頭了還較什麽勁？大家都不甘心死掉，想點切實可行的辦法。”

    陳金得雙腳掂量著坐下螞蟻，一個大膽冒險的計劃產生了，大聲喊道：“惹不起，你錯一次差點置大家於死地，再錯一次可是會死無葬身之地。看在你不顧個人安危幫助看不貫的情分上，我們決定先助你脫險。”

    李貫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地問道：“想到妙計了？”

    第十章完。

    第十章了，依然少有人問津。還有四十章，陸續傳完了事，已經明白寫作的人比看書的人多，哪能看得完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