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大廳裏已經收拾一新，周利頂著個烏眼圈，興奮中帶著討好，避開阿繡，悄悄對小包說：有修理工具和配件沒有？

    小包故作驚訝地說：哪裏需要修理嗎？走！晨跑一會兒再說！

    周利說：你看！野地裏連個狗也沒有，你去跑步，太顯眼的吧！

    小包一想，也是！咱這農村人幹活累得臭死，現在冬閑了，都在家休養身體呢！你去跑步，不是惹人嫌嗎？

    在樓上起居室裏，放了兩台跑步機，拉著阿繡，戴上耳機，開始晨練起來。

    大嫂做熟飯，叫大鬧來叫吃飯。她和二嫂嘀咕起來，這個阿繡跟小包出去幾年了，看阿繡眉眼，還是女兒模樣，這個小包，不會是有病吧？

    二嫂笑了起來，她知道小包和劉晴芳的事，那片殷紅的梅花她也看見了，可她嘴緊，不能說的事絕不會說的，就附和著說：誰知道怎麽回事呢？哎！你說，小包不叫二鬧兩個出去拉沙子，會不會給找個工作？能掙多少錢？

    大娘把兩個孩子穿戴好，領到外邊避風處大小便，回來洗臉洗手，等會兒喂飯，還要洗衣服。自從媳婦們再次懷孕，孩子就交給婆婆帶著了，吃住拉撒全部管理著，老兩口就圍著孩子轉，忙得不可開交。

    小包兩個跑了半小時，渾身冒熱氣，又洗了一遍，才出去吃飯。

    飯後，給了周利一堆工具，叫他在屋裏玩，自己和大鬧夫婦、二鬧夫婦，和大伯一起召開家庭會議。小包說：現在，拉沙是一個暴利行業，你們隻看到短期的利益，我不是阻止你們賺錢，誰都在向前看，可你開車不能喝酒知道嗎？多少車禍事故多少生在酒後駕駛上。小四輪是個最簡陋的車輛，馬力小，負載重道路滑時，你根本就控製不了方向。喝酒使人意識反應遲鈍，判斷不準確，有時連距離都看不準。你還暈乎乎地舒服，我想打你一頓。

    現在農村形勢展快，可賺錢的事情太多太多，你非要選擇搞這個危險行業嗎？

    大鬧說：我又不會什麽技術，能幹什麽？

    小包說：你要技術幹什麽？你當老板數錢會不會？

    大嫂說；幹什麽才能整天數錢？去銀行嗎？

    小包笑了！連阿繡也笑了。小包說：大嫂你真幽默！你看，這鄰居蓋房子，家裏花了多少錢？這你知道吧？他們的錢花在什麽地方了？我給你算一下，磚頭方麵，你倆不是開磚窯場的料！水泥，更不行。剩下就是建築隊的事，門窗、家具方麵。

    我給你的建議，有幾種你選擇，搞個建築隊，我給你弄來機械設備，攪拌機什麽的，估計他們活灰膏還是工人手工搞的，你就前一步，節省了工時。不怕沒有人員，我打聽了一下，泥瓦匠大工八塊一天，小工才五塊，一座一層的三間平房13o個工左右，六個大工，三個小工，十多天完成，加上一個技術木工，工資成本是千元左右。房東付了多少錢呢？按照每平方35塊計算，七八十平方就是兩千多，你轉了一多半，一天也和一百多塊。而且，你可以有三支建築隊，五支建築隊，在幾處同時開工，你是不是不用摸瓦刀，整天數錢玩兒？

    還有個事由也有搞頭，你建立一個木材加工廠，具體做法我先說一下。找個大院子，收各種樹木，我給你買來機械，初步解鋸木料，放置幹燥後，雇來木匠，做各種家具，我給你提供一些家具樣式圖案，你就慢慢摸索著展起來了。前年咱們去縣城買家具你看樣式落後，產品很少，現在咱們下手來搞，肯定要比他們幹得好。你也可以抽空去看看人家的家具店，都是有自己的加工作坊的，誰還去哪裏進貨嗎？

    二嫂有些意動，就說：好賣嗎？得多少錢投進去啊？

    小包說：賣是不用愁的，咱們要添家具，人家誰家不想蓋新房娶新媳婦，添新家具？投錢嗎？開始肯定小打小鬧，慢慢展才是正道理。最不濟，咱先找些幹粗活的木匠做些壽材也是一項暴利業務啊？

    小包看他倆夫妻在小聲嘀咕，就說：當然啦！還有很多可以幹的事，就怕你們忙不過來。比如，家庭養殖場、養些豬雞鴨，年後我那豬場整改後，給你弄些優良品種，你養個三五百頭，一年也是幾萬塊。你也可以開個糧食收購部，隻要質量把關嚴格，咱縣裏的工廠還不接收嗎？

    小包給大鬧兄弟一堆規劃，把兩個嫂子高興得要去燉肉。小包笑著說：你們合計合計，我中午去阿繡娘家。燉肉你們自己吃吧！大鬧二鬧過來，把我給侄子帶的玩具拿回來。

    周利在家刺啦刺啦的又鋸又磨，還噴漆，貼彩紙，把三輪車電動車整理一新，小包搬出電動麵條機，玩具小汽車，過年的煙酒糖果、小孩子衣服鞋子一大堆，每輛三輪車上放一份，說：這輛三輪就給你們了，這電動車給嫂子每人一輛。這一輛我給祝道成，還有一輛給小王莊的姥爺，等會你倆誰給送去。

    二鬧說：我去吧！大嫂二嫂跟著來看，聞言喜不自禁，忙著往外推。小包說：你倆現在可不能騎啊！這玩意度很快的，天冷路滑的，摔倒就事大了。

    小包把屋裏騰空了，把兩輛汽車開到後麵水泥曬場上，關上門，把鑰匙交給大伯，叫周利騎著兩輪電動車，自己開著三輪，拉著老婆阿繡，一路往祝家莊趕來。

    阿繡和周利都有了自己的儲物空間，小包也不避諱，接近村莊時，三輪車上已經增加滿了紙箱袋子，擠得阿繡坐到前麵來。周利在後麵跟著，怕東西掉落下來，還在不由地笑，這個小包，討好老丈人有一套啊！

    嶽父坐在門前太陽地裏抽煙曬太陽，一班左鄰右舍的鄉親聽說阿繡今天回來，在這邊等著，看小包給帶什麽好東西。

    小包把車子開到門前水泥地坪上，和眾人打招呼，就看見一個這一世沒有見過的熟人，阿繡大舅家的老表姚世全，這個和祝道成一年的老表今年高中畢業了，沒有考上大學，就整天跟在祝道成屁股後麵，給他的修理鋪當助手。

    這是世全老表吧？小包問。

    姚世全愣住了：我們見過麵嗎？

    是啊！小包沒有見過姚世全，連阿繡的大舅也沒有見過麵，小包打哈哈說：聽阿繡說的，一猜就著。拿出一袋十斤的糖果，給在場的男女老幼散，大家吸了煙拿了糖，當麵誇讚一番阿繡在電視上的表現，比較一番後，笑哈哈地散去。

    王敏慧從廚房出來了，他也是挺著個肚子，看來夏收前就會生孩子。小包一陣納悶，這家裏人真是閑得慌，沒事就造孩子玩兒！

    嶽母拉著小女孩在鍋灶前燒火，也出來看閨女，兩年沒有見到女兒，肯定想念得很。

    小包帶來的有客人，嶽父和祝道成就往屋裏讓客，幾個人坐在大廳裏，問候些溫暖寒暑的話。

    阿繡叫大哥往屋裏搬運東西，找出小侄女的衣服和糖果，去廚房哄侄女小燕，小燕剛剛會走路，看著陌生的姑姑，依偎在奶奶懷裏堅決不出來。

    自從見到雙兒的精致漂亮，雖然不是自己生的，阿繡再看侄女，也覺得眉目沒有了自己想象中的親切感。既然不來親近阿繡就去板房裏去查看那兩部值錢的機器。大哥大嫂看來還住在值班室裏，裏麵床鋪被褥整齊，也有大人和小孩子的衣服掛著。電視機被挪到這裏放著。

    954拖拉機上，落滿灰塵，看來好久沒使用了。收割機肯定用過，履帶上有近期使用留下的泥巴。阿繡就出來，叫小包過來給檢查一下。

    小包看了周利一眼，說：活來了！蹭頓飯真不容易！

    周利偷笑一下，換上小包拿出來的工作服褲褂，戴上帽子手套，就跟著出來了。打開卷簾門，試著打火，結果，兩台車電瓶虧電，沒有反應。拿來充電器，給兩部機器充電，隻能等待了。

    大敞棚那邊，成了祝道成的修理廠，後邊砌了一麵牆，擋住北風。裏麵角落裏擺放著個肮髒的床鋪，旁邊放一些零件；中間一道矮牆隔斷一下，外麵是一片充氣泵、電焊機、切割機、工作台什麽的工具，外麵放這些換下來的廢棄零部件，破輪胎，搞得偌大一片場地，沒有一處不是黑乎乎的廢機油。

    阿繡問：爹！今年收割機用了沒？

    嶽父看了小包一眼，說：開始沒有用，後來看天氣預報有雨，你姐妹倆不在家，怕成熟的莊稼收不回來，就叫你哥開出來用了兩天。

    阿繡說：不是怕你用，是我哥根本就不會開，萬一弄壞了，可是沒有零件換的，要換零件，還得去廠裏才有。

    嶽父很怕閨女責怪，歉意十足地說：就用了兩天，你哥慢慢開，割得慢，又給你幾個叔叔收了，就開回去了，後來還淋了雨呢！

    小包說：大哥會開了就好，不像大鬧，叫他開他還學不會，把機器開得一躥一躥地。這下，你不用擔心家裏忙不過來了。下午，叫周利檢查一下，在叫他教大哥開旋耕機，咱們不在，他也能很快把地種完。

    嶽父說：就是！每到收獲種地季節，修機器的特別多，鄉裏鄉親的，不給人幫忙也不好，給人家幫忙，咱家地裏就擱下了，急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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