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畢業的王敏慧的品味境界比大鬧媳婦張晗梅高了許多，親自上桌給小包、周利和老表姚世全敬酒勸菜，談笑風生，一副婦聯主任風采。小包開玩笑地說：大嫂，你去村裏當婦聯主任真合適！誰料，祝道成說：你聽誰說的？她才被選上一個多月。

    阿繡驚訝了，這小包嘴裏說的話總能成為事實，太神奇了吧！要是嫂子去了村裏，家裏又少了個勞力，父母恐怕更受累了。就說：不缺吃穿，為什麽去幹那種得罪人的事啊？

    小包連忙轉移話題，說：基層幹部好啊！升職空間最大，好好為村民幹幾年實事，實現自己的理想和人生目標，說不定，上麵現你的才能，提拔到縣婦聯、縣委書記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話王敏慧愛聽，她是那種給點陽光就燦爛的花朵，就開始起高調，背誦高中政治理論課文。姚老表開始頭疼起來，他因為學習不好，讀不進書，才落榜的，聽見那些經典詞句就很反感。就端著酒杯，鄭重向小包敬酒，說：小包老表，你是我嫡親表妹夫，你嶽母是我親嫡嫡的二姑，我知道你在外麵家大業大，位高權重，我向你提個要求，就是，我想創業，需要一些支持，你能幫我一把嗎？

    小包拉著這個老表坐下，笑著說：我不喝酒的，你說怎麽幫你，能幫上忙的我一定會幫的。

    你把這酒喝了，我才說，不喝就是看不起窮老表！姚世全很堅持。

    阿繡說：表哥！小包不喝酒的，他有嚴重過敏。我替他喝吧！嶽父也說：不叫小包喝，他有病！

    你才有病呢！  小包沒有叫阿繡喝，把酒杯接過來放下，說：老表，你說吧！什麽事？

    姚世全看了一下小包，說：借我十萬塊錢，我要開個收購糧食門市部。現在都是當時貨款兩清，賠不了錢的！我算了一下，租房子租車、買台大磅，就能轉開。十萬塊裏麵，房子車輛得兩萬，剩下的可以收十幾噸糧食，夠一車了，周轉三年，我還你十二萬。

    小包笑了。這個老表，上一世下學後，開始小打小鬧做生意，收紅麻、收雜糧，後來生意越來越大，開了個規模較大的糧油收購部，土地裏的產出什麽都要，生意做得和氣公道，價格合理，很快就成為縣裏出名的收購大戶，被評為縣級致富能手。小包出車禍時，他已經不幹了，在縣城裏轉行做醫院的合夥人，買了昂貴的進口檢查儀器，治療儀器，在縣醫院合夥抽成。

    小包說：你是個高中畢業生，知道現在辦事都得講究效率，我看你頭腦靈活，為人誠實，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今天你喝酒了，就不說了，我要在明天早上看到詳細計劃書和借條，然後找我的秘書拿錢。

    姚世全有些懵，你的秘書？在北京吧？我還搭車去北京拿錢？就問：上哪去找秘書？是你嗎？說著看向周利。

    阿繡笑著說：你借我們家的錢，就找我吧！我才是管家秘書！

    嫂子笑了：好啊！好啊！那咱們是不是也能借點錢？給村裏辦些事？

    阿繡說：村裏借錢可以找銀行啊！咱家的錢也不是亂借的，借款申請，項目評估、還款計劃、責任擔保，都得有文件，還得有律師來談合同的，利息比銀行還要高一些，因為公司的利潤比國家gdp增要高許多的。

    嫂子傻眼了，連借點錢還和國家利益掛鉤了，這小姑子說話和電視上一個調啊！祝道成訓斥老婆：家裏的事夠忙的了，你就不能聽野雞叫，不叫你去非要去，叫你當個村幹部，你還想著拉投資，一個小婦女主任，你就那麽大的官癮？小包連中央委員都不去幹，就你能！

    嫂子原本還一肚子氣，心說，小包連這點親戚要求都不能滿足，白瞎了那麽多錢。祝道成一提醒，立馬就是一激靈：啊！小姑子的丈夫可是個將軍呢！連北京來的長也客氣的不得了，自己過分了啊！

    見幾人到沙邊上喝茶，連忙本分地收拾桌子，不敢再胡亂張揚她的笑聲了。

    姚世全沒有能等到明天，在一邊很快就寫出了他的計劃書，小包看了一會兒，覺得文體不算太離譜，項目流程基本清晰，滿意的點點頭。這個老表的文采不錯，可能是其它學科拉分太大，才自我放棄，名落孫山的。

    小包見他酒量很好，沒有糊塗，就說：借錢的事先放下，我給你個建議，咱們鄉下的賺錢門路很多，你怎麽會想到這種生意的！你知道嗎？咱們縣，咱們地區的糧食、油料最終流向哪裏了嗎？不說全部吧！除了國庫儲存的，百分之七八十的餘糧都到了工業園區，也就是我的工廠裏，你能保證收購上來的糧食的質量嗎？假如驗收不上，打下來當做飼料糧，你可能會賠錢的。廠裏是不會因為親戚關係降低收購標準的，所以，我認為，你還是選其他項目來搞比較好。

    姚世全說：種地我不行！幹力工又沒有力氣，除了當個甩手掌櫃的還能幹什麽？我十多年上學學到的知識也有揮之地。

    小包說：我有一個計劃，你看行不行，同意的話，我就給你們扶持一下，不行的話，依舊借給你錢，你去收你的糧食。我家族有兩兄弟，小學水平吧！他倆開四輪子去河裏拉沙，還喜歡喝酒，太危險，我早上還說他們呢！我的計劃是，我給你們提供設備機械車輛，成立一家私人建築公司，你們招上幾十個人，可以蓋些民房，現在農村住房水平要求較低，室內粉牆刷白就成了，外牆隻是喂縫，粉刷都不用，一個平方還要價三四十塊。...  ...

    小包把早上和大鬧兄弟說的話再次複述一遍，說：他倆的水平不足，恐怕幹不了這件事，你們做合夥人，以你為主，你是高中畢業，再自學一點工程核算造價什麽的課程，當個小老板，不用親自動手，談個生意啦！給人家量地畫線下樁啦！幾班人馬輪流幹，三天兩頭開工完工、上梁下磚的，天天還能混到酒喝，又能賺錢，日子多瀟灑！

    小包又說：還有件生意也好做，我是沒有功夫幹這些小事，就是木器家具廠...  ...最後說：你不用急著回答，想好了再和我說，最好回去找大舅商量一下，叫他拿個主意，老一代人的經驗還是豐富些。

    姚世全想了一下，說：這個建築隊得多少投資？

    小包想了一下，說：看人有多少吧！一班十來個人，一個領班，算個大工，帶五六個大工，三四個小工，一台攪拌機，一個絞磨滑輪車，  三個灰車、一台鏟車，手腳架、灰桶，就這些吧，鏟車用來運磚，鏟砂子，能用機器車輛就不用人，工人不累那麽狠，效率會更高，兩三年就能省出機械的錢來。這些東西，除了鏟車花點錢，其餘的都很便宜，三幾萬塊就行。要是能有百十人，分十來個班，那就得五台鏟車，一台得兩三萬吧！咱們可以要小型的，以後展了，再換中型的。

    姚世全說：你能給多少啟動資金？

    小包想了一下，說：要是辦成了，按一百人，十個組算，我給你弄機器設備來，攪拌機、吊鬥架、絞磨、鏟車等等就得四五十萬鋪底，再給你們五萬現金周轉，買些鐵鍬鐵鍁鋼卷尺等小工具，就差不多了。要是增加的人手，給我打電話，還可以追加的，我明年都在縣城住的。到時可以給你指導一下哦！

    姚世全一咬牙，說：幹了！這比收購糧食一斤賺一分二分錢更快，也沒有什麽風險。

    小包說：你再考慮一下，要不明天我去和大舅談談?

    談就不用了，我的事情我做主！你要去我家，我代表全家歡迎你！姚世全說得幹脆。

    小包回頭問阿繡：那下一步該怎麽做？

    阿繡對這些流程很清楚，說：去工商所辦執照！

    小包說：不！那樣的話，還沒有開工，沒有找到人，就得交管理費了。咱們農村都是先斬後奏，你回去先找人，一個個的找，我過幾天回縣城。哎！阿鳳幾號回來？咱們去接她再回縣城吧！我回縣城了，給你把機械設備問一下，能搞得到，就叫人送過來，有了機器，你找人也好說話。我叫大鬧兄弟也去找人。能先找個三二十人也行啊！咱們不能提高工價的，那樣就成了同行的仇人了！咱們這邊工人不用搬磚、不用和灰，要不我再給你請來個縣建築隊的技術員指導一兩個月？這樣主家和工人都更有信心些。執照的事，等幹上幾家活了，活接上趟了，再去辦不遲。

    姚世全走了！他幹事說一是一，很利索。

    周利去把收割機開出來，拖拉機缺電太厲害，還得繼續充電。這台收割機和最初在聯想大廈裏的那台是一樣的，周利閉著眼睛摸零件也能知道是哪裏的，所以，他找原因更快，聽聲音，看運轉，加注機油潤滑油黃油，清理積攢的灰塵雜物，還對圍觀的祝道成講解各部分的功能作用和為什麽這麽設計，然後在外麵跑了一圈，就把車子開回去了。

    天黑了，祝道成對小包和周利說：天太冷，拖拉機明天在擺弄吧！咱們今晚吃火鍋，狗肉火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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