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痛莫過傷別離。

    歲月中，項南被解體，但他的感覺在，充盈著深深的悲涼，離別的痛深入每一寸思緒，曠古持久。

    滄海又桑田，歲月流轉，仿若置身浩瀚無垠的虛無，無邊的寂寥要將他淹沒。

    啊——

    項南忍不住悲慟，放聲嘶吼。他受不了這種情緒，感覺一個人要走過漫長的歲月，在歲月中去沉澱點滴。

    猛地，項南驚住了。

    眼前山體頹敗，指洞漆黑深邃，一切依舊，他仍然身處古城中，剛才的一幕，在那個奇異空間的一切像是不存在。

    項南蹙眉，有些難以回神，感覺很恍惚。

    他打量四周，大眼中不複往日的清澈明淨，略顯渾濁滄桑，身體上亦多了淡淡的蒼蒼暮氣，很怪誕。

    先前，身體上的裂痕沒有了，每一寸肌膚彌漫歲月氣息，像是蛻下了一層老皮，輕輕磨砂，很是粗糙。

    項南訝異，大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前不久，他剛蛻變到凡品血脈，體質發生了大改變，肌膚瑩澤光潤，富有生機，如今短時間內卻大變了模樣。

    他仔細感應，身體上沒有任何的不妥，反倒是力量有所增長，且耳目聰明，神識凝練了很多，隔著很遠，就能看到一些東西的細微之處。

    “是那一指的緣故”

    項南驚異，眸中光彩漣漣，覺得遇上了不小的機緣，像是一種武技的傳承。

    他邁步前行，指洞前，眉宇深鎖，陣陣思量。

    那一指下，囊括了太多，包含了一個人的一生，凝練了歲月洪荒，那空前的寂寥，讓人由心的感到悸動。

    “一指洪荒虛無，有歲月流轉，凝練了他的一生”

    項南思忖，看向自己的手指，腦海中回想著那一指的運行軌跡，仔細揣摩，試著去模仿，卻發現很難抬起手指。

    像是錯覺，每當他想去模仿時，總感覺後力不繼，有種缺憾，不足，缺少神韻，難以付出行動。

    “要去體驗，感悟他的一生嗎？”項南自語，繼而否定，感覺不該如此，落了下乘。

    “一段人生，一段歲月”項南癡狂，盯著漆黑的指洞，喃喃道：“要凝練我的一生嗎？”

    接著，他又搖頭，如今不過十五歲，談一生太早，且感覺很荒謬，一個武技而已，他覺得自己陷入了某種歧途。

    “人生百態，歲月無痕，你一指葬掉的是你的過往，你的歲月，被你遺忘的，舍棄的，彌留的”

    “但，那隻是你的歲月，葬掉的也隻是你的過往凡塵”

    項南接連開口，眸中精光乍現，心間漸清明，他有些明白了。

    大凡武技，一身精氣神所係，練於身，行於氣，戰於野。

    那些情緒，那些過往，隻不過是一種心態，一種意念，都是外在的。

    先前，他之所以感到有所欠缺，難以抬起手指，正是被那種情緒所困擾，牽扯太多，思緒沉重。

    “若我願意，終有一天，這浩瀚天地，蒼莽山川都可凝於指下。一指下，不一定是洪荒歲月，軟丈紅塵，也可是淩然無匹的戰意”

    項南徹底明悟，卻也被深深的震撼，這種指法很不簡單，不同的心念有不同的變換，總的來說，技近於道，蘊含太多。

    半山腰處，項南眺望破敗的古城，心中空明，沒有絲毫猶豫的伸出一指，點向了虛空。

    他沒有刻意照搬那種荒蕪的神韻，也不單單隻揣摩形態，而是深記那一指運行時的脈動，再以自己的體悟去施展，去催發。

    一指點出，很平凡，也很普通，和凡人無異，項南卻不為所動，心中愈顯寧靜，一次又一次的出指，長時間沉浸在其中，揣摩，思量。

    接連數日，他如癡如狂，連休息時腦海中縈繞的都是指法，僅僅是一指，項南卻深切感到了它的不凡。

    如今，他每點出一指，都能感到一種奇異的律動，身體血肉輕顫不已，似呼吸般，很有節奏感。

    在他體內，血液滾動，勁氣澎湃，順著手臂直至指端，蟄伏般刹那爆發，往往帶起一股可怕的勁力，風聲鼓蕩，偶有音爆如悶雷，很是驚人。

    項南呼吸粗重，很激動。不過，這種指法消耗太大，他有些支撐不住，臉色一片蒼白。

    同時，項南察覺到莫名的氣機，很熟悉，與那個奇異空間的巨指同源，彌漫歲月氣息。

    這種氣息一部分來自身前的指洞，一部分卻來自體內，兩者之間交融不斷，使他點出的指法中，平白添了幾分厚重的韻味。

    項南吃驚，也很詫異。

    早先，離開那個奇異的空間時，他便發現皮膚變得很粗糙，歲月氣息滲透其中，不曾想隨著對那一指的感悟加深，那種氣息竟被帶到了指法中。

    “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項南低吟，他沒有刻意去模仿，如今卻有種水到渠成的錯覺。

    最終，項南向著山下走去，他心中明白，已經初步掌握了這種指法，但內耗太大，他再次感到了虛弱，很饑餓，需要進補。

    隻是

    轉身之際，項南一個趔趄，差點一頭栽進漆黑的指洞中，被驚出一身冷汗。顧不得這些，他大眼猛瞪，看著身前，數次張嘴，卻發現不知該說些什麽？

    他看到了什麽？

    一隻鳥！

    不，一隻大鳥！

    它像極了天鵝，隻是個頭卻比後者大出了數倍，通體雪白如璞玉，羽色發亮，若繚繞著淡淡的光暈般，很是不凡。

    尤其是一雙漆黑的瞳孔，神采奕奕，富有人性化的靈動，它挺直著修長的脖頸，直立在項南身前丈許處，顯得很優雅。

    回過神來，項南第一時間戒備，古城落敗，卻忽然驚現活著的存在，別說一隻鳥，就是一隻大螞蟻，他也會覺得不可思議。

    同時，項南心中隱隱有期待，古城中，處處充滿了迷霧，如今出現活著的存在，沒準可以從它身上找到一些東西。

    “找死咩！”

    這種念頭剛出現，項南耳邊就傳來一道聲音，很輕，帶著稚嫩，還有明顯的譏諷。

    呃！

    項南驚愕，瞪眼看向大鳥，下意識的開口：“是你在說話，你會說人話？”

    “你不會說人話？”大鳥有絲生氣，很人性化，言語間，譏諷之意更濃。

    項南嘴角微抽，他覺得自己說的話沒毛病，但顯然在大鳥聽來，很不對味，在罵鳥！

    同時，項南注意到，雖然有聲音傳來，但大鳥的鳥喙卻沒有動過，所聽到的聲音，是神識傳音。

    一隻鳥，不僅有十足的情緒與靈性，能聽懂他說話，還會神識傳音。

    至此，項南愈發覺得這隻鳥不凡。

    他盯著大鳥，看個不停，心中思量，猜測著它的身份以及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