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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嗬噠

    村裏有個渡口, 從那兒搭船到鎮上去坐大巴或者是火車就能坐到大城市去。

    此時是清早,大清早。天剛亮,還有層薄霧。

    渡口口岸停了艘漁船,通體藍色, 除了甲板是棕色的。裏頭坐了不少人,男女老幼都有, 挺熱鬧的。渡口上也有許多人, 有的是來送行的, 有的則是在擺攤。旁邊還有個老婆婆點燃紙錢扔進銅盆裏, 拜河神。

    船主站在甲板上朝下頭大聲喊:“還有誰要上來?”

    沒人回應,船主又喊了一聲。打算沒人要上來便開船了, 突然一句清脆響亮的‘等等’破開迷霧鑽進船主耳裏, 同時引來站在甲板上一些人的好奇。

    那把嗓音是好聽的, 敲冰戛玉般的清脆響亮, 半點兒雜質也聽不到,清澈幹淨。

    船主向上伸頭, 卻見薄霧不知何時散開了, 露出大龍村那清晰的白牆黑瓦。長長的渡口奔過來一個青年, 不見得多快, 卻是一下子就蹦到眼前。看那步伐輕盈身形飛速,船主走南闖北見過不少人物, 當下便知眼前這青年是個練家子。

    當那青年走到渡口欄杆邊上朝下嚷著:“船主, 等會兒。我說幾句再走, 不耽誤時間。”

    眾人這才看清原來是個漂亮的青年。那青年眉目精致漂亮, 如山水墨畫走出的人物。氣質溫潤如玉,似書上描述的教書先生。望之儼然,近之則溫。

    他背著個包袱,像是古代的那種外出要帶著的包袱。

    青年居然是留著長發,那一頭烏黑長發盤成辮子在脖子上繞了兩三圈,尾巴處綁著根紅綢垂在左肩上。身上穿著灰黑色對襟褂布衣布褲,腰間綁著跟灰色布帶充當腰帶,腳下蹬著布鞋。

    他那裝扮即使是大龍村的村民都不這麽穿了,大概隻有老一輩的才穿這類型的布衣。但因相貌和氣質的不凡令他仿似個深不可測的世外高人。

    青年低頭露了個笑臉,眉眼彎彎,一刹那把那嚴肅儼然的氣質打散,變得溫和可親。

    遠遠的,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扶著個六十多歲的老婆婆一路奔過來。一路奔一路叫:“九哥,九哥等等。”

    茅九連忙回身向前走幾步扶住差點跌倒的盲婆:“盲婆,我不是說了不必來送嗎?”

    盲婆大口喘著氣,眼窩處凹陷進去,神色悲戚不已:“阿九,幫幫盲婆,把阿玲帶回來。”

    茅九點頭:“放心吧,盲婆。我會把阿玲帶回來的。”

    阿玲是盲婆的孫女,幾年前剛成年就往大城市裏跑。幾年來也隻回來過幾次,不過每個月都寄錢回來給她阿婆。但是這個月卻沒有寄錢回來,寄回來的是一張認領屍體的報告單。

    盲婆的孫女阿玲死在了大城市裏,再也回不來了。

    盲婆哭得昏厥過去,沒辦法去認領孫女。茅九身為村裏的巡邏員,暫且代替他的師父茅老的職務處理一些相關事情。茅九的師父茅老是村裏的jǐng chá,一般這類型的事件他是要去處理。

    可是前段時間茅老旅遊去了,說是gōng kuǎn旅遊。把他興奮得連夜收拾包袱隻留了封信叫茅九代一代他的職位就跑了。

    “阿九,讓小山跟著你一塊兒去吧。”

    茅九看了一眼扶著盲婆一路沉默寡言的少年,微微皺眉:“小山不在您身邊誰照顧您?”

    “我能照顧自己,阿九,把小山一起帶出去吧。盲婆求你。”

    說著,盲婆便要下跪。她身邊的小山卻先一步跪下去,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盯著茅九看,倔強得要命。

    小山大名方回山,是盲婆撿回來的孩子。從小養到大,最是孝順。

    茅九歎口氣,無奈答應。

    盲婆一陣感激。

    下麵的船主催促,茅九大嚷一聲:“來了。”回頭衝著盲婆和小山說道:“小山,上船去。盲婆,我們走了。”

    說罷,撐著護欄直接從兩米多高的地方往下跳,在眾人驚呼聲中穩穩的落在甲板上。動作輕盈漂亮如同一隻燕子。小山則是跑了一段,從台階下上的船。

    船嗚嗚的開動,慢慢駛離渡口。

    茅九帶著小山尋了處位置坐下,也不東張西望,便再也沒動過。旁人偷偷摸摸看的不在少數,全都覺著奇怪。概因這兩人,大的生得漂亮,小的便是俊俏。

    兩個人全都是木頭雕成的一般,自打上船坐在那裏便挺直了背一動不動。著實令人好奇。

    其實是因茅九那性子,本就嚴肅正經,再加上從小到大都有個不靠譜的師父便把性子鍛煉得更加沉穩。他那樣貌漂亮,氣質溫潤如玉,然配上這副嚴肅正經的模樣,瞧著是個望之儼然的先生。

    至於方回山,本就是個孤僻沉悶的性子。不愛東張西望的也屬正常。

    船行到地方還有半日,此時大約是上午十點,天空陰沉沉的,瞧著似要下雨。空氣很悶,大片大片的水波湧起來,好似要翻江倒海一般。船艙裏的人本是都興致勃勃的侃大山,看見這情景不知為何都安靜下來。

    不安漸漸彌漫開來。有個孩子禁不住這沉悶的氣氛哭了起來,抱著他的母親一巴掌往孩子屁股上打,低聲嗬斥:“莫哭!再哭,叫水猴仔抓去囉。”

    這話說出來,猶如瘟疫傳播開來。漸漸的,本是安靜的人開始交頭接耳的低語,沙沙聲響起。

    小山不明所以,忍不住好奇便小聲問茅九:“九哥,水猴仔是什麽?”

    茅九莞爾一笑:“水鬼唄。”

    小山瞪大了眼睛,既興奮又緊張。

    他這個年紀本來就是好奇心最旺盛的,可惜因為孤兒出生平時多顯得穩重老成。看他露出少年該有的朝氣,茅九也是欣慰。殊不知他這般年紀卻操著老父親的心,也是老成。

    “隻要有水就有水鬼的說法,很多地方都把水猴子和水鬼混為一談,一隻是鬼怪,一隻是怪物。都是躲在水裏害人的,傳說它力大無窮,把人拖進水裏把河裏的泥土塞進人的眼耳口鼻令其窒息,然後吃掉血肉。”

    茅九一本正經的科普,一雙眼黑亮黑亮的。嘴裏說的恐怖的傳說,麵上卻很溫和,小山看得毛骨悚然。

    茅九忽而莞爾一笑,摸摸小山的頭:“逗你呢。多笑笑,別成天繃著臉。”

    小山繃著臉:“……”

    “走進科學告訴我們任何傳說都有科學的影子,任何鬼怪都能用科學來解釋。”

    小山:“……哦。”

    茅九繼續科普:“科學解釋呢就是說水猴子其實就是水獺。水獺是一種肉食性動物,通常躲在湖邊襲擊岸上的獵物。久而久之,人們就傳說是大河裏藏有水鬼——”

    突然有人大喊:“有人落水了!”

    “什麽?有人落水?”

    “有個小孩落水了。小孩不會泅水,有誰會?快救孩子!”

    茅九噌地一聲站起,步伐詭異幾步躥進人群擠到船舷邊緣,往下一看見是有個七|八歲大的孩子掉在水裏撲騰。孩子的母親在甲板上急得團團轉,這時船長抓著跟繩子往腰腹上一綁一個猛子紮進大江裏,往那孩子遊去。

    小山仗著人小個頭小鑽進人群,很快擠到茅九身邊。當看到下麵情景便鬆了口氣,忽而想到什麽似的問:“九哥,你怎麽不下去救人?”

    因茅九雖溫和冷淡,卻最仗義。本來救死扶傷是大夫的職責,偏生茅九一樣總是救死扶傷。一問,便說:“茅山弟子,濟世隨心。”可現下他卻隻站在船舷看。

    茅九搖頭說道:“我不懂泅水。”說完,雙眼幽深的盯著水麵下,眉頭緊皺。驀地轉身撥開人群,朝一旁拉著縛在船長腰間繩子的船員走過去。

    “快拉起來。”

    船員被說得一愣,恰好船長已經把那個孩子抱起來便動手拉繩子。誰知拉到一半似乎受到了巨大的阻力,似是繩子另一端有什麽東西在跟他較勁兒。

    沒什麽人意識到船員的問題,但他們肉眼可見本來抱著孩子的船長猛然被一扯,鬆鬆的繩子立即繃緊。這情形極為詭異,就好像平靜的水麵底下陡然出現什麽東西把人拉住了一樣。

    那孩子猛然爆發出驚恐的哭聲:“有東西!有東西拉我的腳!”

    言罷,他整個人猛地被扯走,幸而船長拉住他的手才沒讓人給拖進大江裏。可那詭異的東西力氣太大,船長半邊身子都被拖進水裏。

    船長大呼:“拉繩子!”

    立時幾個大男人走過去幫忙拉著繩子,拉不到一半就聽那船長大喊:“停下!別動。”

    原是兩方拔河,繩子勒進他腰間的肉,勒得滲出血來。船長也是個漢子,這點疼比不得一條人命。可船上的人越用力,底下那東西也越用力,把小孩扯得臉色發白快昏厥過去了。

    這時,有人驚恐的猜疑:“水、水鬼!”

    “水猴仔?!好、好像是……”

    頓時,人群驚恐,紛紛後退了一步。

    “水鬼來找替身,那男孩是替身。隻要不管那男孩,水鬼就不會纏上其他人。”

    這話一出,人群立時安靜了。孩子的母親哭聲越來越絕望,這時有個細細瘦瘦的姑娘站出來:“怎麽咱們這麽多人還怕它一個小小的水鬼?再說了世上哪有鬼?不過是水裏的大魚。大不了放搜橡皮艇下去把那大魚叉上來!”

    “說得也是!咱幾十個大男人怕它個diao!橡皮艇放下去,找幾個人拿上家夥下去。船長,撐住。”

    幾個大漢自告奮勇的站出來,船員迅速的過來放下橡皮艇。那幾人便要下去,船上許多人也都緊張的望著,孩子的母親感激涕零不斷的說著謝謝。

    茅九退後了一步,盯著平靜的水麵,神色莫測。

    小山遲疑:“九哥?”

    茅九淡然的說道:“等他們下去把人救上來,孩子的腿就廢了。”

    “那、那怎麽辦?”

    茅九便揪著其中一人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那人顯然也是半斤八兩,知道的不多。隻說道:“聽說有人在裏麵自殺啦。血留得嘩嘩滿地,賊可怕。看了得做噩夢,別去看——欸?咋進去了?咋、咋擠進去的……”

    茅九身形詭異,步伐輕快,專盯著人群中的縫隙鑽,很快就擠到前麵去。陸鶴司沒他那本事,還在後頭等著。

    到了前頭,人空了不少,乘警出來拉了警戒線,幾個乘警臉色嚴峻,交頭低語。洗手間的門開了條小縫,見不到裏麵的情景,但是有大把血流出來,流到了廊道上。

    洗手間的旁邊還有個女生眼神呆滯的坐在地上,顯然是被嚇壞了。

    茅九眉頭微微皺起,其實這自殺的事兒他是不願摻和進來的,自殺死的人怨氣都挺大,一不小心就沾染上麻煩。要不是察覺到這自殺有些詭異,他是不願跑進來看的。

    茅九腳下微動了一下,正想轉身離開,誰知後頭一個人絆了腳,倒下去。這人擠人,跟肉貼肉似的緊密,一個人倒了就推了前麵的人,茅九一個沒注意也被撞得一個踉蹌。

    往前麵撲倒,急忙站穩了身形,眼角一瞥正好瞥見洗手間裏的情形。

    裏麵死的是個年輕的女生,好似還是個女大學生。坐在盥洗台上,很自然的一個姿勢,脖子插著跟牙刷,戳破了大動脈。頭傾斜著,眼睛瞪得很大,像是……興奮過度。

    死法詭異,表情詭異,姿勢詭異,魂魄也詭異,自殺動機……不知道。總之從這幾點來看,這所謂自殺怎麽看都覺得詭異。

    “幹什麽?都出去,退開!離警戒線一米遠!!”

    乘警起身嗬斥,把人都趕跑。茅九趁機往後退,因為人多他也沒能和陸鶴司會合,不過陸鶴司見人多倒是回了包間。

    茅九便等人少了才慢悠悠的踏回包間,途經一處包間,隨意一瞥,門沒關緊。

    沒打算也沒興趣聽牆頭的茅九默默的走過去,腳剛起步便聽見裏麵一個男聲憤怒的低吼:“郭茴自殺了而已!!誰他媽知道她幹嘛自殺,被人甩了被騙了都是原因!我警告你陳雪,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你自己掂量清楚。別他媽整天疑神疑鬼!”

    茅九已經提起的腳默默的放回去,仰頭出神的盯著車頂,猜測那是什麽材質,拿去賣……不不不,這不符合他的價值觀。

    一個女生低低的帶著驚恐的抽泣聲傳來,顯然就是男生口中的陳雪。

    另一個女生低聲安慰陳雪,陳雪搖頭有些崩潰:“不,是真的。我昨晚就看到了,郭茴說我們誰都逃不了。我們誰都逃不了,這是報應。報應……”

    “媽的!”

    “季言,你他媽要幹嘛?”

    “別衝動——”

    “我告訴你們,那事兒誰都有參與。陳雪要說漏嘴,咱誰都逃不了。什麽神神鬼鬼,嘁!要是真有,我們還能逃得了那地方?郭茴自己心理脆弱,受不住自殺。你們還真信了這瘋娘們的胡話?行啊,真有鬼,讓它晚上找我!”

    茅九嘖嘖搖頭,說這話真是好笑,仿佛鬼它隻能晚上來找似的。

    耳朵一動,聽見包間裏略微粗重的腳步聲,茅九身形一閃,就在隔壁包間拉開門的瞬間他也拉開門鑽了進去。

    季言怒氣衝衝的出來,覺得有些奇怪,側頭往隔壁包間的門看了看,沒看到什麽。不悅的啐了一聲,朝著火車用餐車廂走去。

    一大早起來出現這種鬧心事兒,連早餐都沒得吃。

    季言在大學同學自殺死在他麵前的大清早上,沒有絲毫傷心的念頭,隻想著去吃早餐……

    他不知道當他搖頭晃腦的路過幾個車廂後,在太陽照不到的陰影處,一縷黑影順著車廂壁鑽進了他的腳底板。

    小山一抬頭就見到茅九進門,連忙起身遞給他水壺,特別乖巧。

    “九哥,外麵真有人自殺了?”

    茅九喝了幾口水,摸摸小山的頭,說道:“不是什麽大事兒。”

    小山聞言便不再問話。

    倒是陸鶴司問了:“怎麽回事兒?”

    茅九搖搖頭,頓了頓說道:“自作孽不可活。”

    陸鶴司眉頭皺了一下,也不再問了。

    玫姐左看看右看看,就她一個人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麽。也不知茅九到底打的什麽啞謎,弄得她心裏癢癢的,特想知道。可沒人問,她也不好意思問,隻能憋著,難受極了。

    茅九坐在軟臥上,垂眸不語,神色冷淡。

    陸鶴司出去外麵打diàn huà,和陸家老六商量了會兒,找了一些理由搪塞過去,算是把茅九托付給了陸修玨照顧。回來後見一室安靜,思索了會兒走過去對茅九說道:“鬧了人命,列車恐怕要停。下一站得下車,你們……是要停一會兒還是直接趕路。”

    小山看著茅九,茅九沉默了會兒,說道:“我打算住兩天。”

    陸鶴司對這回答沒有太大的意外,照茅九的心性,恐怕也是要停兩天。方才自殺的人雖是自作孽,恐怕也有罪不至死之人。

    茅九不會不管,隻是他事務繁忙,沒辦法陪伴茅九。如此想著,心下愧疚:“我有事在身,得立即動身……”

    茅九理解,當即說道:“陸哥有事便去忙,反正我也是要到帝都的。到時聯係。”

    “行。我給你個號碼,你到了地方打那個號碼就行。我可能會不經常在帝都,但已經提前打了招呼。你到了地兒,會有人照應你。”

    “謝謝陸哥。”

    “真把我當哥,就別提謝字。”

    茅九淡笑,倒也真沒提半個謝字。

    過了半個小時到站,還真有乘警下來把人全都請下車,換乘另一輛列車。

    停的這一站是個小城鎮,但離帝都較近,所以還是挺繁華的。茅九帶著小山和陸鶴司分別之後便站在火車站口,拒絕了好幾個師傅搭載。

    小山禁不住問茅九:“九哥,接下來我們要去哪兒?”

    茅九笑而問:“小山,你餓了嗎?”

    小山愣了一下,還真餓了。在車上吃了快一天的方便麵,並不管飽。

    茅九朝著附近的一家麵館走去,“先去吃一頓。吃飽了再說。”

    行人之中,有五個青年男女攔了一輛的士,因為座位不夠而僵持不下。這五個青年男女正是陳雪等人,因為自殺的郭茴是他們的同伴,所以他們被jǐng chá留下來問話。

    本就脾氣暴躁的季言心情更加差了,對惹事的陳雪橫看豎看看不順眼,冷冷的嘲諷拒絕讓她上車。

    所以此時陳雪一個人孤伶伶的被扔在路邊,司機師傅不耐煩的催促。陳雪望向平時要好的好友,好友躲避她的視線,無視她的祈求。

    陳雪頓時心涼,好在同車的一個男生蔣良看不過去下車說道:“我陪著陳雪過去,到旅館了你們打個diàn huà就行。”

    季言嗤笑一聲,讓師傅開車走了。

    陳雪咬著唇,楚楚可憐的望著蔣良:“你信不信我?”

    蔣良不說話。

    “你也不信我?蔣良,我們真的做錯了,報應來了。我們都逃不了。”

    陳雪眼神絕望。

    蔣良領著她坐上公交,半晌說道:“做錯事,有報應也正常。”

    聞言,陳雪更為絕望。

    茅九抬頭,望著前麵兩人,神色莫測。

    總算不是全都沒得救。

    帝都明曲園。

    陸修玨從車上下來,剛走進酒店門口餘宵琿便匆忙走過來迎接。陸修玨沒有停步繼續往前走,餘宵琿跟在他的身側有條不紊的匯報緊急發生的事件。

    陸修玨抬手止住他:“不用說這些,jǐng ch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