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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嗬噠  隨著茅九念出來的越來越熟悉的手機號, 陸修玨臉色變得越來越奇怪,心裏有不好的念頭浮現出來。

    陸修玨眼睛沒離開過茅九,頭也不抬的吩咐小山:“開免提。”

    小山不想聽他的,茅九說道:“聽他的。”

    於是小山開了免提,響了幾聲之後接通了。手機傳來在場幾個人都很熟悉的聲音:“阿九,住得還習慣嗎?”

    陸修玨瞪大眼睛,盯著茅九酡紅的臉頰。心裏從潛規則、陰謀等等拐到了賊偏遠的另一條道上去了, 老三挑的還挺符合他口味……

    茅九勾唇冷笑:“陸哥, 公寓裏有位先生不信我是您介紹來的, 所以我打個diàn huà跟您說一聲。這位先生, 請問能從我身上起開嗎?”

    陸鶴司:“……”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麽……“等等六少!老子的救命恩人不是讓你糟蹋的。”

    陸修玨撇嘴:“會不會說話啊?跟著我能是糟蹋嗎?”

    茅九讚同陸修玨的前半句話, 但他能是那麽輕易被糟蹋的嗎?

    陸修玨繼續壓著茅九,往前傾身, 他暫時還沒注意到現在兩人的姿勢特別曖昧,都到了少兒不宜的地步了。

    茅九怒紅了臉,“耍liú máng呢你!小山, 手機放下背過身去。你,起開。”

    陸修玨這會兒才意識到靠的近了些, 便退開了點距離。不過嘴上還是說:“我又沒確定你到底是誰,對我有沒有什麽非分之想。”

    非……非分之想?!特麽六少這話都說得出來, liú máng罪給定了。

    陸鶴司在手機另一頭聽這跌宕起伏的劇情, 腦海裏已經自動補了十幾萬字的你壓我壓。不過話說回來, 照陸六少那張承襲陸夫人美貌的臉……說是非分之想好像也沒什麽不對。

    茅九深吸口氣, 冷靜下來。問陸鶴司:“陸哥, 您跟我安排的這房子,我能住嗎?”

    陸鶴司斬釘截鐵:“能!”

    陸修玨:“老三,我才是公寓主人。他能不能住得我同意!”

    陸鶴司:“你同意啦。”

    “我什麽時候同意了?”

    “上次我不是跟你說有個小朋友讓你給安排個住處嗎?”

    陸修玨皺著眉頭,回想了一下。確實,陸鶴司跟他交待過。可他以為隨便把人安排到酒店或者另找個公寓給他們住。絕對不是讓人住到他的公寓裏來啊!

    “我沒同意他嘶——”

    茅九施施然的躍到一邊,長身玉立,翩然君子。挽了挽袖子,眸中帶著嘲弄的瞥了一眼陸修玨,回身帶著小山上二樓:“走,小山。咱去挑個好房間。”

    陸修玨夾著腿凶狠的盯著茅九上樓的背影,慶幸自己躲得快並再次惋惜那張臉長在了茅九身上。

    你說這麽得心意的人怎麽偏是那樣糟糕的性格!不是冰塊就是斷人子孫的小辣椒,一點都不溫柔。

    一把抓起吧台上茅九落下的手機惡狠狠地警告:“老三,我不管他是誰,你必須讓他搬出去!我可以另外找個地方讓他落腳,大不了讓他住酒店,什麽酒店都行,總統套房也沒關係。我給付錢行吧。你讓他們離開。”

    陸鶴司略為難:“酒店能讓阿九體會到家庭的溫暖嗎?”

    “他在我這兒也體會不到!”

    “酒店多髒啊。”

    “我這兒半個月沒打掃了。”

    “總統套房也貴啊,能省就省。”

    “我出錢!”

    “我覺得吧——欸,六少,你怎麽都不說話?喂?”

    “你裝!”

    “喂?怎麽不說話了?xìn hào不好嗎?你不說話我掛了啊。我真掛了——”

    掛了。

    陸六少憋著口氣,肝疼。

    茅九和小山上了二樓,雖然言語上挑釁但他還是客隨主便之道。便挑了采光最差麵積最小的一間客房,兩人居住。

    客房裏床被都很齊全,隻是需要清洗通風一下。茅九便讓小山把行李放好,然後拆了被單下樓去清洗。途中遇到陸修玨,兩人都沒給對方好臉色看。

    茅九眼尖的瞅見陸修玨手裏正捏著自己的諾基亞,手快的一把奪過來,完了輕蔑的‘嗬’了一聲。

    充分而飽含情感的表達了自己對他隨意拿人手機行為的不屑。

    陸修玨又是一陣肝疼,幼稚的翻出自己的大屏手機在茅九麵前來回走來回刷……超級馬裏奧!

    茅九視若無睹,一轉身差點撞上陸修玨的胸膛。

    “麻煩讓讓。”

    陸修玨往旁邊側了下身子,就在茅九要走過去的時候伸手攔住他。

    茅九不悅的抬眸,突然眼前出現了一片花花綠綠的屏幕,一怔。

    陸修玨俯身靠近茅九,問:“玩過嗎?”

    茅九愣住,隨即看向放在眼前的手機屏幕,隻見裏麵一個海底世界的場景,還有一個戴帽子穿藍色工衣留著瞥小胡子的小人。

    看上去挺有意思的。

    茅九內心癢癢的,麵上冷著,態度端著:“沒興趣。”

    “帶你玩。”

    茅九有些糾結,陸修玨已經點開小人開始躲避紅色和huáng sè的飛魚,還有白色的烏賊。本來他一點興趣也沒有的,但是看著陸修玨操縱著裏麵的小人每次都險險的避過,差點就死掉就急得不行。

    還有一次,明明已經吃到蘑菇變大了居然還被殺了一次。吃到太陽花有能力在手居然還被怪物擊中導致失去能力。雖然最後過關了,但茅九極為不滿意。

    怎麽看怎麽覺得那個小人贏得很狼狽。要換作是他,肯定能贏得很漂亮。

    陸修玨一邊隨意的操縱著屏幕裏的小人,一邊偷偷瞥著注意力全被遊戲吸引的茅九。笑得壞壞的,狼狽的過關之後隨意的問他:“要不要玩?”

    茅九拉不下麵子,假意推辭:“我晾床單去。”

    說完便走開到陽台曬被單去了,一邊整理著床單一邊聽著裏麵那歡快的聲音。每當聽到掉了一條命的特有的音樂時,茅九就有些焦躁不安。

    曬完床單之後路過陸修玨那兒,假裝不小心看了一眼,驚見吃了蘑菇變大的馬裏奧就要被食人花吃掉急忙開口:“快跳!”

    陸修玨嚇了一跳,手下還是不慌不忙的按了幾下躲過食人花的攻擊。然後按了暫停鍵。

    茅九嘟嚷:“怎麽不玩了?”

    陸修玨眉眼帶笑,極為溫和好看:“要玩嗎?”

    茅九拳頭堵著唇,咳了一下點頭。

    陸修玨笑得更加明媚溫柔了,“你不是有手機嗎?下載一個唄。”

    茅九沒聽明白,愣住。

    “看我這記性……你那手機,好幾年前的吧。早被淘汰了,玩不了。”陸修玨把玩著自己那大屏幕最新一代的智能手機,惋惜的說道:“可惜你那‘寶貝’手機,玩不了。欸?你幹嘛這麽看我?想玩啊?求我……也不給你玩啊。”

    茅九淡定,內心怒火暴漲。

    這人,賊特麽賤!!

    有必要這麽小氣嗎?不就是看著他手裏拿了自己的手機冷冷的‘嗬’了一下嗎?有必要這麽報複回來?

    要照陸修玨來說,有必要。

    他那性子,錙銖必較。誰讓他不開心他就讓別人百倍的不開心。茅九闖進了他的私人領域,還霸占了那麽一塊地方,陸修玨鏟不走還被嗆了那麽多回,不報複回來就不是陸家六少了。

    不過陸家六少也不是隨時隨刻都那麽小氣,至少讓他放在心上的人他就能大方得整個世界都能雙手奉上。雖然至今為止,能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還一個都沒。

    麵對著茅九幾乎能化為實質的怒火,陸修玨心曠神怡的坐在沙發上繼續闖關。一雙大長腿交疊放在雙層鋼化玻璃茶幾上,粗魯的動作由他做來卻都是灑脫的帥氣。

    茅九直直走過去,迅雷不及掩耳的一腳踹過去。

    陸修玨沒來得及躲,疼得倒抽口氣。茅九那一腳真下了死力,賊疼。

    “抱歉,讓讓。”

    茅九毫無誠意的道歉,然後施施然的走過去,上二樓。

    身後的陸修玨危險的眯著眼,手下無意識的敲擊著手機屏幕,打定了主意要整得茅九自個兒受不了搬出去。

    茅九背對著陸修玨,慢慢的露出一個如同往常般溫和卻比往常更為猙獰的笑。嗬嗬,想要把他趕出去的目的也太明顯了吧。既然如此,當然不能讓他如意啊!

    這兩人,明明對方長相從頭發絲到腳趾都是按著自己夢中qíng rén長相精確的刻畫出來的,偏偏對方的性格一見麵就暴露出了最為不討喜的一麵。而雙方,又恰巧最為討厭這不討喜的性格。

    因此,見麵結仇,互懟成日常。雙方都不願讓對方稱心如意,打定了主意多見一麵必要多哽著對方一口氣。

    如此,接下來的日常,兩人感受最多的就是胸悶……和憋屈。

    即使如此,他們還是鬥得不亦悅乎。

    茅九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一雙明亮的黑眸仿佛能看透人內心潛藏的秘密。陳雪不由瑟縮了一下。

    茅九說:“那就要看看你們有沒有做什麽虧心事兒了。惡靈凶殘沒有理智,概因生前為人所欺枉死,心有不甘才化厲鬼。她會尋找那些害死她的人,一一報複回來。”

    陳雪問:“那麽,害死郭茴的惡靈……是小白花兒?”

    “我怎麽知道?我又不知道那無辜被你們一時興起牽連的姑娘到底是被你們玩的那遊戲裏的鬼帶走了,還是因某些原因死去。我不知道她的死因,自然不知道害死郭茴的是那姑娘還是你們找來的惡靈。”

    茅九頭也不回的說道,邊說邊回到自己的房間。再待下去保不齊他會忍不住揍陳雪,雖然男人不能打女人,但有時候畜生卻是不分男女。

    陳雪也許沒有參與進郭茴他們的遊戲,也許隻是犯了不敬鬼神的小過錯,但有時候旁觀的冷漠才是罪無可恕的。何況她到現在還不認為自己有錯,話裏話外的,把錯往別人身上推。一個勁兒的想將自己從這事兒裏摘出來,可她摘得出來嗎?摘得幹淨嗎?

    茅九不想理她,蔣良也不想理她。

    茅九聰明,蔣良也不笨。兩人早從陳雪不自在的神態和話裏麵的一些lòu dòng察覺到了她隱瞞了一部分真相,既想要保住性命又藏著掖著怕丟麵子,蔣良實在不明白當初自己怎麽跟這群人混在一塊兒的。

    事實上,這次一行人六個人,個個都不是什麽好人。自私自利隻是常態,分分鍾隻想著為自己謀利益甚至可以完全踐踏別人的感情和性命。

    遭到了報應之後還不知悔改,半點愧疚都沒有。再多呆下去,蔣良怕自己惡心。

    陳雪叫住他,楚楚可憐的模樣說著她怕,希望蔣良留下來陪她。

    蔣良冷笑:“你是擔心厲鬼害你,有我在還能替你擋會兒吧。”

    陳雪被拆穿了心思,頓時臉色就變得難看了很多。

    蔣良麵無表情:“陳雪,也許你的確沒害人。但你的冷漠和見死不救同樣罪無可恕。”

    陳雪頓時臉色慘白。

    蔣良不再管她,轉身慢跑幾步追上茅九。和茅九肩並肩的走在走廊上。

    茅九側頭說了一句:“你不必太過在意,畢竟你做了自己該做的。”

    蔣良苦笑著搖頭:“如果一開始我不是事不關己的站在一邊看,而是提醒那個女孩。她不會被季言騙,也許現在還在那座小城鎮裏安逸幸福的生活著,她還是個不滿二十有大把青春和未來的女孩。她應該有疼她的丈夫,愛她的孩子,而不是現在這樣的結局。”

    茅九沉默。其實很多時候人們就是會遇到這樣無奈的事情,不過是小小的一個念頭便能影響另一個生命的全部軌跡。甚至是一時興起的玩樂就能要掉一個無辜女孩的性命,又或許,隻要一個阻止的念頭一句話的功夫,那女孩就不會死。

    但這事兒又能怪得了蔣良嗎?是要怪的。然而他又已經盡力,至少沒有那麽冷漠的旁觀也沒有落井下石。

    兩人沉默了許久,蔣良疲憊的抹了一把臉,深吸口氣:“大師,您……您能告訴我到底那女孩是怎麽死的嗎?”

    茅九說:“你確定要知道?也許知道了你會更難過。”

    蔣良很肯定的點頭:“如果我不知道真相,我一輩子都難以心安。”

    “好吧。去你房間,我們……招魂!”

    茅九回了一趟房間,見小山還在沉睡。想了想,從兜裏拎了一道祛病平安符放在他的床頭邊,以驅除鬼域帶來的鬼氣。

    他雖於風水上不太懂,畫符驅魔卻是行家。所以一道小小的驅除鬼氣的符咒還是畫得出來的。

    茅九拎了包袱到a39蔣良的房間,蔣良正在等著他。

    茅九剛坐下,蔣良便把燈關了。

    茅九:“……”

    蔣良打開手機照明燈,抬頭一看就看見茅九抿著唇望著他,眼睛裏包含內容。

    一愣,問:“是不是太亮了?”

    茅九:“你為什麽關燈?”

    蔣良說:“招魂啊。不是要陰森黑暗一點?diàn yǐng裏都這麽演的……”

    “那是在營造氣氛嚇你們而已。”茅九抽抽嘴角,從兜裏掏出點兒東西捏在大拇指和食指之間,朝著開關的放心彈射過去。

    ‘啪’的一聲,燈亮了。

    蔣良順著聲音望過去,看到了地上滾著一顆炒花生。盯了幾秒,回頭看向茅九,哪怕茅九的眼睛裏充滿了內容也被他兀自加了幾層濾鏡美化得不要不要的。

    蔣良滿臉虔誠:“師父,收徒嗎?”

    ……

    茅九背過身,把包袱裏的一塊棱鏡羅盤、huáng sè符紙、朱砂和一隻毛筆擺在了桌上。翻開個杯子往裏頭兌了點兒朱砂和白酒,混成墨色的汁水。

    攤開了huáng sè符紙,開始畫符。

    “這回出門我就是來處理公務的,身上沒帶招魂的符紙。這東西不太好畫,有些麻煩。不過畫個一兩張還是可以的,對了,你見過招魂嗎?”

    蔣良心裏劃過淡淡的憂傷,他是985的學生,自認聰明才智全都不缺——這麽生硬的轉移話題無聲拒絕真的很傷人啊!而且一點都不委婉!!當他看不出來嗎?

    “見過。”

    茅九詫異:“見過?”瞧著不像啊。蔣良這人一看便是個無神論者,還能見過招魂?難不成也是個鬼神論愛好者?

    這麽一想,茅九就不大讚同了。他眉頭一皺,如嚴厲的長輩一般教導:“活那麽大歲數了還學人迷信?多崇信科學,多往科學這方麵發展。看看你們這次,鬧得什麽事兒,全是迷信導致的後果。迷信害人啊,年輕人。”

    蔣良:“???”仿佛畫符抓鬼的人不是你一樣。精分嗎天師?

    “我在diàn yǐng裏見過,鬼片裏有很多這種情節——似乎要用到當事人的貼身物品?”

    “差不多吧。不用也可以。需要用到那些貼身物品,隻是因為需要媒介。”

    “媒介?”

    “萬物之間的聯係都需要媒介,現在我們和遠方的人們聊天需要用到手機等通訊工具,古代我們用的是信封。這些都是媒介。不隻是聊天、傳達信息等,其他方麵也是需要媒介的,隻要有所聯係或者需要聯係。招魂說白了就是請求鬼的出現,也就是和鬼聯係,就需要媒介。道家的符是媒介,用以通達另一個世界。但在另一個世界中未必就能找到你真正想要招到的魂魄。所以需要用到生前使用物品,增加媒介的力量。”

    “但我沒有那個女孩的貼身物品,季言也許有。”

    茅九點燃了三炷香,插進一個香爐裏。這香爐很是奇特,裏頭幹幹淨淨的,半點香灰也沒有,可三炷香穩穩的插在了裏麵。香爐是三足鼎的造型,巴掌大小,很精致,看著年代久遠。

    也不知他怎麽做的,四指並攏在三炷香頭部抹了一下便點燃了這三炷香。

    蔣良看得眼睛亮了一下,情不自禁的說道:“好厲害!”

    茅九瞥了他一眼,默默的攤開手掌,掌心處放著一把打火機。

    蔣良:“……”

    茅九說:“又不是神仙,怎麽可能驅火馭火?別迷信。”

    蔣良:為了讓我別迷信,您真是不遺餘力。

    茅九扔掉打火機,說:“再怎麽貼身的物品都比不過名字這個媒介。你聽過很多民間傳聞吧,說是小孩丟了魂兒,便要沿著村喊小孩的名字。詛咒別人的時候也要知道對方的名字。名字裏頭蘊含的力量其實很強大,首先它寄寓了長輩的祝福和期待,其次人的命中五行有所缺失,便在名字中補回來。神鬼之事雖是詭異莫測,其實要用科學來解釋也不是解釋不通,其實都是某一些人們未知的力量罷了。比如說念力,世界各地都出現過特異功能的傳聞,什麽用念力隔空移物,是通過大腦的某種特殊意識去影響客觀事物的運行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