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流亡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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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夫人正要發作,忽聽外麵有人說道:“姓柳的,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我娘無禮!”隻見人影一閃,廳中多了一個紫衣青年。柳長風轉頭一看,來人玉麵朱唇,腰懸長劍,盛氣淩人。柳長風輕聲道:“你是誰?我跟夫人說話,你憑什麽進來打攪?”汪夫人道:“他叫汪少情,是我兒子。”汪少情道:“柳公子,常聽紅絮說,你的武功很好,我早就想領教一番,不知公子肯不可賜教?我們也不必另選時日,就在此時此地,在我娘麵前切磋一下。”柳長風望向汪夫人,汪夫人點頭笑道:“這樣也好。我也從未見識過柳公子的身手,今日就讓我開開眼界。”柳長風搖頭道:“我從不與人切磋。”汪少情厲聲道:“你是說我沒有資格跟你切磋?”柳長風道:“我隻要一出劍,必將對手刺於劍下。汪公子千金之體,還是不要犯險為好。”汪少情冷笑道:“你未免太狂妄了,你是什麽東西,天下第一劍客?真是好笑。廢話少說,趕快給我動手!”柳長風淡淡地望了他一眼,道:“我不是天下第一劍客,不過,你確實不值得我出手!”汪少情大怒,反手一掌,給了柳長風一個重重的耳光。頃刻之間,柳長風的右頰現出血痕,嘴角流出了一縷鮮紅的血絲。柳長風用袖口輕輕拭去嘴角的血跡,喃喃道:“如果你在三個月前遇上我,你現在早已經是個死人!”汪少情退後幾步,用力抽出了長劍,直指柳長風的心髒。柳長風滿臉不屑之色,不再看汪少情一眼,對汪夫人道:“夫人,弟子告退,那件事改日再來請教。”汪夫人點點頭。柳長風躬身行禮,慢慢退出。汪少情右肘一縮,長劍就要刺出。汪夫人急忙喝止。



    



    柳長風本想到後院去看看紅絮,但轉念一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大步向門口走去。出門的時候,和汪海一起守門的那人目光如刀,死死地盯在他的身上。柳長風停步低聲道:“如果你不想死,最好不要輕舉妄動。”說完悠然走下長階,揚長而去。



    



    柳長風向北直走,沒多久就看到了古老的城牆。這是南海最大的一座城池,多年來一直被人們稱為自由之城。柳長風到了南海之後,就住在城北最大的那間客棧裏。客棧裏還有一個人在等他。這個人是他的朋友。柳長風這次到南海來,也不是一個人,而是和一個朋友結伴同行。他們的這一次旅行並不順利。



    



    他們在嶺南的碼頭將要下船的時候,一個嶺南劍派的人攔住了他們。那個人手裏握著一柄巨大的劍,那是柳長風有生以來所見過的最長最寬的劍。當時,那人大喝道:“休走,過了我這關再說!”柳長風道:“你是誰?”那人道:“在下袁浩,嶺南劍派弟子,在此恭候多時了。”柳長風由於連日奔波,心中十分煩悶,指著那人的頭大吼道:“給我滾開,否則叫你碎屍萬段。”不想袁浩不怒反笑道:“我知道二位都是好漢,本不該相阻,無奈師命難違,隻好厚著臉皮守在這裏。二位若能勝我一招半式,我不僅決不阻擋,而且還會送你們一筆路費。”柳長風冷笑道:“誰希罕你的臭錢,趁早滾開,否則叫你身首異處。”袁浩也不生氣,揮劍與柳長風鬥在一起。當時雲淡風清,海水輕輕地拍擊著沙灘,讓人睡意漸生。柳長風原想揮劍斬殺袁浩,後聽了朋友之勸,決定饒他一命,於是展開拳腳,與對手周旋。袁浩第一劍便是當頭直劈而下,那一劍雖不甚快,卻有萬斤之力,劍方到中途,帶起的勁風就割斷了柳長風的發髻。柳長風大驚失色,急忙向左一閃,險險避開。不料驚魂未定,隻見青光閃動,袁浩的第二劍又攔腰斬來。原來袁浩一劍落空之後,不等招式用老,便順勢橫削而出。變招之快,實是不可思議。轉瞬之間,劍鋒就要及體,情勢萬分危急。柳長風俯身急倒,平貼於地,隻聽對方的劍唰地從背上掃過,背脊隱隱生寒。袁浩兩劍均未得手,當下大喝一聲,長劍高舉過頂,二度直劈而下,此劍比之方才的第一劍自又不同,不論力道和速度都快了何止一倍。柳長風雙手在地上一按,身子向前急滑,一下子從袁浩的跨間穿過,緊接著翻身飛起一掌,劈在袁浩背上。袁浩一聲悶哼,身子離地,刹那間飛出老遠,撲通一聲,落入海中。片刻之後,袁浩縱出水麵,居然麵不改色,大步走到柳長風麵前,笑道:“柳公子身手不凡,兄弟佩服。”說完從身上摸出一個錢袋,放在柳長風的手裏,並親自送二人下船。柳長風隻覺那錢袋入手甚重,於是解開一看,但見裏麵金光閃閃,全是十足的金元寶,算來不下百兩。



    



    柳長風一路回想,不多時到了客棧,尋到自己的房門外,輕輕叩門,口中喚道:“大哥,是我。你還在睡啊?”半晌之後,一聲輕響,門向裏打開,一個披頭散發,衣裳不整的人出現在門口,赫然竟是峨嵋派大師兄梅衣!兩人關上房門,在床前坐下。梅衣道:“情況如何?”柳長風道:“放心吧,沒問題。”梅衣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喜道:“那就好了,日後你有了安身之地,不必再四處奔波。至於我,你就別操心了。”柳長風無奈地搖了搖頭,長歎一聲,不知該說些什麽。



    



    光陰似箭,一晃又過了三個月。在這段日子裏,柳長風沒有接到汪夫人的任何命令,也沒有到逍遙宮去求見。兩人平日花銷不知節省,早將袁浩的贈金花得一幹二淨。到了月底那天早上,店小二帶了幾個粗壯的打手衝進房裏,不由分說地把他們攆出了客棧。梅衣歎道:“在家千日好,出門半日難。我想過了,與其在異鄉漂泊,不如返回峨嵋,至少不用露宿街頭,三餐不繼。我們一起回去吧。”柳長風道:“我不想看藍小山的臉色過日子。”兩人在碼頭忽道珍重,灑淚而別。



    



    梅衣走後,柳長風走進了城西中的一家小小的茶館。茶館老板斜睨著他,連話都懶得說。柳長風耐著性子說道:“老板,請問你這裏請不請人?”那老板道:“你能幹什麽?”柳長風拍拍胸膛道:“什麽都行。”老板一臉狐疑,不耐煩地盤問道:“你以前幹過什麽?能不能吃苦?……”最後,老板從櫃子底下翻出了一張白紙,抓過一支筆,隨口道:“留下你的住址,回去等消息吧。”



    



    柳長風離開茶館之後,繞到南大街上,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南門。逍遙宮就在前麵不遠處,可是柳長風卻沒有走過去,而是繞過宮門,向海邊走去。在岸邊站了一會兒之後,柳長風緩緩抽出長劍,開始練劍。不知過了多久,遠處走來一個白衣人,停在了他的身前,問道:“你是不是柳長風?”柳長風道:“是。”白衣人招手道:“跟我走。”說完轉身就走。柳長風快步跟了上去。白衣人帶著柳長風到了碼頭,上了泊在港灣裏的一艘大船。船艙裏端坐著一個藍衣老人,見到二人進來後,便揮了揮手,那白衣人立刻躬身退出。那老人道:“你想不想要錢?”柳長風道:“想。”老人道:“幫我做一件事,我給你一筆錢。”柳長風道:“什麽事?”老人道:“找一個女人。”柳長風道:“誰?”老人道:“小藍。”柳長風走過舢板之後,那條船立刻起錨,一轉眼消失了,不知駛向何方。



    



    碼頭人來人往,駱繹不絕。柳長風見人就問:“你知不知道小藍?”夕陽西下的時候,一個女子從背後抓住了柳長風的手腕,柔聲道:“聽說你找我。”柳長風回頭道:“你知不知道,我已經找了你很久很久?”小藍笑道:“我知道。你不是已經找到我了嗎?西邊那間白牆的小屋就是我家,你想不想去坐坐?”柳長風道:“想。”小藍輕輕地拖著柳長風,慢慢地向家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