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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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全定的小天使不能看,  麻煩清一下緩存,  謝謝啦!

    秦嫣說:“你家最高的那個樓閣不是寫著‘無遙’嗎?奴婢猜度,是不是《大招》裏的:‘魂魄歸徠,  無遠遙隻’。”翟容怔住了,  這無遙閣是兄長專為嫂子所建,  怎會用此招魂曲為閣名?他一直是認為,  兄長取“無遙”之意,  是希望他們夫妻雙方內心親近之意。

    翟容道:“你等一下,我去取過來。”他轉到另一個屋子,找到了《楚辭》的書格,從裏麵抽出一個淺黃色的紙卷,  回到秦嫣身邊。

    翟容拿著燭台,秦嫣徐徐打開紙卷。

    屈原的《大招》洋洋灑灑,  飄蕩而出:“青春受謝,白日昭隻。春氣奮,  萬物遽隻。冥淩浹行,  魂無逃隻。魂魄歸徠!無遠遙隻……魂乎歸徠!聽歌撰隻。朱唇皓齒,  嫭以姱隻。比德好閑,  習以都隻。豐肉微骨,  調以娛隻……”

    秦嫣粗看一遍,眼前浮現出長清哥哥念起這《大招》時的悄然垂淚。他可以跟她講讀、解析任何他能記得的書籍,  唯獨不肯跟她講解這《大招》。隻是在她臨出之時,  讓她一字一句都背會了。

    秦嫣問翟容:“二郎主,  這招魂歌是招誰的?”

    “是楚懷王,”翟容道,“你師傅沒跟你說過嗎?”秦嫣搖頭。

    翟容便說與她聽:“楚懷王和屈原大夫曾經是莫逆之交,兩人一起推行新政。楚懷王受奸佞蒙蔽之後,漸漸疏遠了屈原。此後楚懷王被秦昭襄王誘騙,去了秦國,囚死於深宮。屈原被放逐,他在江邊吟唱這《大招》,告訴他曾經的知己,世間四方都是龍蛇毒蟲,快些回到他們的樂土來。”

    秦嫣對著書卷呆,這是個哀傷的故事,長清哥哥心裏一定也藏著同樣哀傷的故事,甚至都不願意跟她訴說。她仔細看著書卷上的每個字,想要都記下來。她能背誦,但很多字因長清哥哥不肯給她講解,她還不太認得它們,正好認一認。

    翟容看著她的側臉,燭光的暖黃將她臉上的線條勾勒出秀潤的輪廓,一雙眼睛低垂,雖然年齡尚小,已然能看出五官的姣美。她眉間微蹙,雙唇微微讀出聲音,看起來很悲戚。

    翟容有些不忍。

    他雖則自小父母失怙,很快兄長就為他撐起了一片天。加之自己天賦卓,無論習文習武都能輕鬆越同輩中人,師尊叔祖們都寵愛他,平日裏多有縱容。對於人間疾苦知之並不深刻。

    而麵前的幽若雲則不同,雖然失父、失慧徹僧這件事情他還是將信將疑的。但是她流落為賤籍,沒有生活的依仗,這還是很明顯的事情。

    翟容推測,她應該是在為自己親人招魂吧?

    翟容舉著蠟燭,等她慢慢將長長的《大招》念完,看著她深深歎一口氣。

    他待她稍微平靜些,對她道:“我們何時去練輕功?”

    “嗯?”秦嫣還不曾回過神來,“什麽?”

    翟容故作責備道:“你方才答應我的事情都忘了麽?不想去練輕功了?”

    秦嫣想起來了,搖頭:“沒有忘記,要去練的,現在不會很晚了吧?”

    “就是要月黑風高才能練,這敦煌住了那麽多人,被他們看見了我們在跳來跳去的,成何體統。”翟容逗她。

    秦嫣聽著,想了一下,萬人仰看他們如猴兒一般亂跑,這個場景果然很好笑:“嗯,不看書了,我跟你去練功!”

    翟容將那卷楚辭卷起來:“這種哀傷之文少看看,我帶你出翟府去玩。”

    秦嫣看了看窗外的淡月和星子,道:“出翟府?不是宵禁嗎,捉住了怎麽辦?”

    翟容輕笑,對她道:“被巡夜士卒捉住了,還配談什麽輕功?”

    “嗯!”秦嫣仰頭,看到他揚起的嘴角。大澤邊她一度以為他是個很冷漠的人,其實那隻是麵對不熟悉的人,他懶得搭理而已。

    翟容的笑容,春水耀波一般明亮,看著就令人賞心悅目。像是什麽東西照入心扉,她從方才的頹靡神傷中一下子便被拉了出來。

    她自忖,在胡亂傷感些什麽呢?有笑起來這麽好看的男孩子陪她玩,不好好與他相處,難道要攪黃如此良辰美景不成?

    她將自己的惡劣心緒拋到腦後,那些糟心事,等見了棺材以後再落淚吧!

    他帶著她翻出翟府的院牆,躲閃過兩撥巡夜兵卒,騰身越過兩個裏坊。其實秦嫣是很緊張的,她這種花籍,宵禁被捉住了會直接打板子、吃官司的。可是,這種破壞禁忌的感覺真的非常棒!而且,翟容每次眼看要被現了,總是將她擋在身後,牢牢地護著她。

    長清哥哥也是一直護著她的,可是他身有殘疾,秦嫣即使被他保護也心有不安。此時眼前這個高大的少年郎,每次當他用有力的胳膊擋在她與那些巡夜武侯之前,她都有一種特別安定的感覺。

    這種結伴冒險的感覺,令秦嫣興奮地摩拳擦掌。

    相比看書,秦嫣現,她更喜歡的還是跟翟容一起練功。他武功那麽高,跟著他踏牆逐簷,讓四肢百骸都舒展開來,心頭的煩惱便會悄然消失。

    “我們去何處練?”秦嫣低聲問翟容,兩人趴在一間民房的屋頂上,簡陋的牆壁屋頂中,能聽到裏麵主人熟睡打鼾的聲音。

    翟容也低聲道:“我們去香積寺的浮屠塔林。”

    像個真正的唐國小娘子那般,吟哦品賞了一番,她問翟容:“你這裏有《楚辭》的《大招》嗎?”

    翟容問:“為何又想起這卷?”

    秦嫣說:“你家最高的那個樓閣不是寫著‘無遙’嗎?奴婢猜度,是不是《大招》裏的:‘魂魄歸徠,無遠遙隻’。”翟容怔住了,這無遙閣是兄長專為嫂子所建,怎會用此招魂曲為閣名?他一直是認為,兄長取“無遙”之意,是希望他們夫妻雙方內心親近之意。

    翟容道:“你等一下,我去取過來。”他轉到另一個屋子,找到了《楚辭》的書格,從裏麵抽出一個淺黃色的紙卷,回到秦嫣身邊。

    翟容拿著燭台,秦嫣徐徐打開紙卷。

    屈原的《大招》洋洋灑灑,飄蕩而出:“青春受謝,白日昭隻。春氣奮,萬物遽隻。冥淩浹行,魂無逃隻。魂魄歸徠!無遠遙隻……魂乎歸徠!聽歌撰隻。朱唇皓齒,嫭以姱隻。比德好閑,習以都隻。豐肉微骨,調以娛隻……”

    秦嫣粗看一遍,眼前浮現出長清哥哥念起這《大招》時的悄然垂淚。他可以跟她講讀、解析任何他能記得的書籍,唯獨不肯跟她講解這《大招》。隻是在她臨出之時,讓她一字一句都背會了。

    秦嫣問翟容:“二郎主,這招魂歌是招誰的?”

    “是楚懷王,”翟容道,“你師傅沒跟你說過嗎?”秦嫣搖頭。

    翟容便說與她聽:“楚懷王和屈原大夫曾經是莫逆之交,兩人一起推行新政。楚懷王受奸佞蒙蔽之後,漸漸疏遠了屈原。此後楚懷王被秦昭襄王誘騙,去了秦國,囚死於深宮。屈原被放逐,他在江邊吟唱這《大招》,告訴他曾經的知己,世間四方都是龍蛇毒蟲,快些回到他們的樂土來。”

    秦嫣對著書卷呆,這是個哀傷的故事,長清哥哥心裏一定也藏著同樣哀傷的故事,甚至都不願意跟她訴說。她仔細看著書卷上的每個字,想要都記下來。她能背誦,但很多字因長清哥哥不肯給她講解,她還不太認得它們,正好認一認。

    翟容看著她的側臉,燭光的暖黃將她臉上的線條勾勒出秀潤的輪廓,一雙眼睛低垂,雖然年齡尚小,已然能看出五官的姣美。她眉間微蹙,雙唇微微讀出聲音,看起來很悲戚。

    翟容有些不忍。

    他雖則自小父母失怙,很快兄長就為他撐起了一片天。加之自己天賦卓,無論習文習武都能輕鬆越同輩中人,師尊叔祖們都寵愛他,平日裏多有縱容。對於人間疾苦知之並不深刻。

    而麵前的幽若雲則不同,雖然失父、失慧徹僧這件事情他還是將信將疑的。但是她流落為賤籍,沒有生活的依仗,這還是很明顯的事情。

    翟容推測,她應該是在為自己親人招魂吧?

    翟容舉著蠟燭,等她慢慢將長長的《大招》念完,看著她深深歎一口氣。

    他待她稍微平靜些,對她道:“我們何時去練輕功?”

    “嗯?”秦嫣還不曾回過神來,“什麽?”

    翟容故作責備道:“你方才答應我的事情都忘了麽?不想去練輕功了?”

    秦嫣想起來了,搖頭:“沒有忘記,要去練的,現在不會很晚了吧?”

    “就是要月黑風高才能練,這敦煌住了那麽多人,被他們看見了我們在跳來跳去的,成何體統。”翟容逗她。

    秦嫣聽著,想了一下,萬人仰看他們如猴兒一般亂跑,這個場景果然很好笑:“嗯,不看書了,我跟你去練功!”

    翟容將那卷楚辭卷起來:“這種哀傷之文少看看,我帶你出翟府去玩。”

    秦嫣看了看窗外的淡月和星子,道:“出翟府?不是宵禁嗎,捉住了怎麽辦?”

    翟容輕笑,對她道:“被巡夜士卒捉住了,還配談什麽輕功?”

    “嗯!”秦嫣仰頭,看到他揚起的嘴角。大澤邊她一度以為他是個很冷漠的人,其實那隻是麵對不熟悉的人,他懶得搭理而已。

    翟容的笑容,春水耀波一般明亮,看著就令人賞心悅目。像是什麽東西照入心扉,她從方才的頹靡神傷中一下子便被拉了出來。

    她自忖,在胡亂傷感些什麽呢?有笑起來這麽好看的男孩子陪她玩,不好好與他相處,難道要攪黃如此良辰美景不成?

    她將自己的惡劣心緒拋到腦後,那些糟心事,等見了棺材以後再落淚吧!

    他帶著她翻出翟府的院牆,躲閃過兩撥巡夜兵卒,騰身越過兩個裏坊。其實秦嫣是很緊張的,她這種花籍,宵禁被捉住了會直接打板子、吃官司的。可是,這種破壞禁忌的感覺真的非常棒!而且,翟容每次眼看要被現了,總是將她擋在身後,牢牢地護著她。

    長清哥哥也是一直護著她的,可是他身有殘疾,秦嫣即使被他保護也心有不安。此時眼前這個高大的少年郎,每次當他用有力的胳膊擋在她與那些巡夜武侯之前,她都有一種特別安定的感覺。

    這種結伴冒險的感覺,令秦嫣興奮地摩拳擦掌。

    相比看書,秦嫣現,她更喜歡的還是跟翟容一起練功。他武功那麽高,跟著他踏牆逐簷,讓四肢百骸都舒展開來,心頭的煩惱便會悄然消失。

    “我們去何處練?”秦嫣低聲問翟容,兩人趴在一間民房的屋頂上,簡陋的牆壁屋頂中,能聽到裏麵主人熟睡打鼾的聲音。

    翟容也低聲道:“我們去香積寺的浮屠塔林。”

    桐子街是城池中最繁華的一條街,敦煌每日有大小各國商隊、使團經過,需要打尖、住店、飲酒、休息。桐子街上不僅有一排排酒肆,也是教坊集中之處。

    桐子街的中間偏東幾個門麵,有一家名叫“雲水一品居”的教坊,在敦煌城裏頗有豔名。

    雲水居的假母姓張,人稱張娘子。

    沒有排行,沒有名字,因為她在教坊裏的排名,一直獨冠敦煌。

    這五六年,最讓假母張娘子得意的就是自己籠絡好的七位美貌的娘子。都在妙齡之際,生得腰細胸豐、膚白唇紅,在她的精心裝扮、策劃下,最近幾年都被公認是敦煌的教坊之。

    教坊的紅牌娘子年年有,敦煌城的假母張娘子隻有這一份。

    張娘子很胖,很多很多年前做花魁的時候她要養著自己的細腰,如今,她需要一個寬肥的身子,藏去棱角,讓自己變得更有親和力。

    此刻,她胖胖的身子如一個粉白的團子一般靠在窗邊,正細細密密囑咐著一位名叫白桃兒的娘子:“桃娘子,今日你的妝要化得清淡一些。楊郎君說,是個沒開過臉的少年郎,要好好應承。”

    白桃兒長了一張如蜜桃般白中透著粉紅的臉蛋,眉眼清純,一張彎彎的花瓣唇,未語含笑。她用尖尖的指甲在口脂的玉管中挑出一些,對著銅鏡細心地抹著,將一張櫻桃口塗出水潤的顏色。塗完了對自己的假母道:“桃兒知道了,是翟府的二郎君。”

    張娘子很欣賞地看著自家小娘子如雲的秀,嬌媚的眉眼。為了將這位小娘子從原先的“韻和樓”弄過來,沒少花心思。

    白桃兒整理了一番妝麵,對正幫她理雲鬢的陳桑桑笑道:“二郎主也十七八歲了吧?連個妾都沒有?直接到雲水居來破處?”陳桑桑說:“聽說前一陣子翟家主給他買了幾個,沒成。”

    “沒成?”白桃兒不懷好意,“是哪個沒成?是這個沒成呢?還是‘那個’沒成?”

    陳桑桑笑了:“應該不會吧。”她的手指穿過白桃兒的濃密黑,將髻收攏,“跟翟家主一樣長得很好看。”

    “再好看有金子好看?”白桃兒拿了一支鏤空玉釵插在左麵鬟中,對鏡看了一會兒:“幫我對稱處簪朵芍藥。”

    有小婢女來回報:“阿姆,‘蔡玉班’的樂師們過來了。”

    “蔡玉班”的樂師平日裏沒什麽重大演出之時,就會分散借到桐子街各個教坊裏幫著彈琴助興。樂師有男有女,容貌要比教坊中差一些,打扮也尋常。很多都是隻有十四五歲的小丫頭子。

    張娘子出去招呼那些小樂師:“過來,你們來早了。先去珠簾後麵靠著休息一會兒,等客人來了再開始。”

    一隊抱著各種樂器,身著素色麻布衣裙的女孩子低頭行禮,其中就有秦嫣。

    秦嫣在去翟府之前,也到這裏彈過幾個晚上的琴,掙過幾個錢。她向雲水居的假母行過禮之後,跟大家一起到珠簾後麵,調理琴弦,整理樂器,彈箜篌的姑娘幫著一起搬運箜篌。

    秦嫣在翟府三日雖然過得很愉快,但沒有任何收益。如今又能賺這一晚上五個大錢的活計了,心中很是高興。

    待到日光漸漸西斜,當窗戶的影子被長長拉成淡影落在屋內的時候,雲水一品居開始來了幾個早到的客人。有幾個熟客的先問了這裏最紅的白桃兒,假母張娘子說道:“今日桃娘子被人訂走了,各位郎君先找別的姑娘喝酒。”

    張娘子又到樂師們所在的珠簾之後,對秦嫣幾個道:“幾位小娘子小先生,可以奏樂了,今天挑新鮮好聽的,昨兒那《金枝曲》聽得實在煩躁。”

    秦嫣的琵琶要比邊上幾個小樂師彈得好一些,出來的時候,許散由先生安排她做了個小頭目。秦嫣便帶著大家彈了《紫竹令》。假母站在珠簾旁聽了一段,讓他們停下,說道:“這曲子還挺雅致,就挑這樣輕緩些的就好。”轉頭看到秦嫣:“這位就是花蕊娘子?”

    秦嫣點頭稱是。

    假母張娘子跟蔡玉班的蔡班主交情深厚,當日絲蕊、花蕊兩個姑娘入蔡玉班,她還被蔡班頭請去去吃飯,順便替老蔡掌了一回眼。在她看來,絲蕊固然膚白眸亮很突出,畢竟是個胡女,在大唐不會太吃香。過幾年,真要拿出來賺那些中原官家、富賈大把纏頭的,隻怕反而是這個還沒長開的花蕊小娘子。所以老蔡把姑娘送過來,拜托她沒事也幫著調/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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