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杵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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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全定的小天使不能看,  麻煩清一下緩存,謝謝啦!  秦嫣葉公好龍地喝了幾口又苦又鹹的茶水,  總算在回味的時候品出了一點點香氣。如青木染晨暉的味道。讓她想起了翟容,  不過,那二郎主此時不知在何處。她正在這麽想,  已經有人替她問了起來:“阿父,  小叔在哪裏?”

    翟羽看著已經在園子裏玩了一圈回來的軼兒,  道:“阿父管不上你小叔,怎知道他去哪兒了?”軼兒嘟了嘴:“有事找他呢。”

    秦嫣學了好久煎茶,  又喝了那苦水,  正好餓了,  便回到了自己的案桌前,將點心拿起來吃。忽然一個小小的身體蹭到她身邊,軼兒輕聲問她:“阿姐,你可會捉鳥?”

    秦嫣不喜歡跟這種小孩子多打交道,  迅疾搖頭:“不會!”

    軼兒的大眼睛裏立刻流露出失望的表情。秦嫣皺眉側身,  她不跟這種粉團子似的小孩打交道,實在並不是不喜歡他們。相反,她對這種頭毛茸茸的小孩子,有著難以抵抗想護著他們的心思。莫血的“草字圈”裏,經常有這樣的孩子被捉過來,  可是她一次都不敢將他們護在身後。

    漸漸的,  與其不斷內心糾結,  還不如避而遠之。

    軼兒失望之餘,需要化悲憤為食量,低頭看到秦嫣麵前一盤六個小餃子剛打開還不曾吃。忙伸手拈起一個綠色的小餃子:“梅子味兒的餃子,我最愛吃的!”

    “啊啊啊啊啊!”秦嫣幾乎失控,又被抄走了梅子餃子。昨晚翟容吃掉她這個味道的餃子,急了她好久,人生最恨,六個餃子缺一個味道!不過翟家主就在對麵,很感興趣地看著自己兒子欺負弱女子,她不能做出什麽過激反應。隻能假裝平淡,將餘下的餃子遞給軼兒:“還要吃什麽?盡管用吧小郎主。”

    軼兒道:“頂頂好吃的梅子餃子已經吃了,其他就沒趣了啊。阿姐你說是不是?”

    秦嫣垂目不語,因不能品嚐到所謂“頂頂好吃的梅子餃子”,心裏如同割了一刀。

    軼兒覺得她不好玩,便又去找乳母:“我們還是去找找小叔。”

    翟羽問軼兒:“軼兒,你忙著找小叔,又是什麽事情要求他?”

    軼兒趕緊擺個笑臉:“阿父你幫不幫忙?池塘裏新來一隻翠鳥,我想捉起來。”翟羽含笑搖手:“阿父不會幫你這個忙,翠鳥甚是難養。”

    軼兒嘴巴一扁便出去了。

    秦嫣吃了餘下的幾道點心,翟家主道:“花蕊娘子,我這裏有一份琴譜。有一段技巧太過繁複,家中好久不曾有樂女能彈下此曲。前日見姑娘你彈《歸海波》琴技出眾。你看看能否按照這個譜子將曲子彈出來。”說著,便有仆人遞上一個長筒裝的物件來。

    翟羽既然將她請來,總要選個過得去的緣由。更何況,他也好久沒聽到新人彈奏《西缺曲》了。花蕊小娘子年齡雖然小,但是手指的靈活有力殊異於常人,他估計她是有能力彈下這曲子的。

    秦嫣一看,是裱著布帛的書卷,抽開深青絲帶,她右手捏著卷側的木軸,左手慢慢打開。

    秦嫣聞到書卷散出來的苦香之氣,知道這個就是長清哥哥說過的黃檗染色。所謂書卷有香,就是鬆墨與這個黃檗木混合的清雅香氣。

    翟家主看著她,心中越困惑,這小姑娘似乎還接觸過書卷,懂得如何執卷。即使富庶如唐國,書卷依然是非常人能所見。平日裏通行的文書還是竹簡為主。

    秦嫣看了那上麵的字,認了一會兒,對翟家主道:“回稟家主,奴婢不曾學過認曲譜,隻偶然認得幾個,恐怕不能打譜學曲。”

    “那姑娘的琵琶是如何學的?”

    “奴婢都是師父手傳的。”

    翟家主點頭。據他所知,樂班中的成名樂師還是懂得認譜的,因曲譜沒有隔斷,沒有音調,全憑彈奏者自行打譜確定音律。時常有同一曲子,彈奏出來卻音調不同的。他本來見她琴藝不錯,以為她能認譜。看來,花蕊娘子學琴時間尚短,師傅也不曾很好帶她入門。

    秦嫣怕他失望,道:“家主,若是府中有可以手傳奴婢此曲的樂師,奴婢願意盡力,一定能學會的!”

    翟羽淡淡點頭。

    此時到了午後,翟羽便讓茶席撤下去,秦嫣拿著書軸將書卷端正卷好,插入布帙之中。方站起來,翟羽讓人帶著秦嫣回杏香園。

    秦嫣在杏香園又去找樂師們練琴,問了她們,居然很多人都認識曲譜。又小小自卑了一下,本著敏而好學的精神,問她們要了常用的工尺曲譜。不好打擾姑娘們練琴,遂帶回自己的屋子,慢慢在琴弦上摸著。翟容來杏香園找她時,正看到她撅著屁股趴在一堆竹簡上一個個艱難地認著曲譜。

    “天都暗下來了,你不點個燈?”翟容站在門口道。

    秦嫣眯著用力過度的眼睛,抬頭看了他一眼。她忘記給他行禮,隨口問他:“二郎主認識曲譜麽?這裏有幾個奴婢認不出來。”翟容也不介意,走到淺色蓮形瓷燈座前,拿了火石點亮了兩支蠟燭,坐到她趴著的檀木大案上。幫她認了幾個,秦嫣在琵琶上找到了音調,試著彈奏著。

    翟容挽著雙臂,看她認譜、彈琴。

    秦嫣遇到不明白的就問他幾句,她一點也不笨,翟容教起來不覺得麻煩,還覺得看著她一點點掌握,甚有趣味。

    翟容陪她學了一會兒曲譜道:“今晚還是跟我去學輕功吧?”

    “嗯,你答應我一件事情我就去。”

    “這就來要挾我?你要不樂意學我還不樂意教。”

    秦嫣怕他真的不教,說道:“我有個小小心願。”她豎起一根細細的手指,“你很容易就能滿足我的。”

    翟容看著麵前的女孩子,笑道:“什麽心願?”

    “我能不能去你家書房看看?”秦嫣今日午後飲茶之時,拿到了那書卷曲譜,就萌生了想看看翟家書房裏卷帙的心思。

    “你認字?”

    “嗯,我家阿耶請了中原的師傅教我的。”秦嫣感覺自己,總是能將謊話編得很圓潤,“你也知道,南雲山來往都是各國胡商,很多值錢的貨物都出自中原。我不認字,如何打理事務呢?”

    翟容看著她,她說話之時眼睛眨巴眨巴,睫毛又卷又翹,說:“我給你改個稱呼吧?”

    “嗯?”秦嫣側歪頭,不解地望著他。

    翟容道:“你那個花名實在難聽,幽若雲喊著又是如此拗口。選個叫起來簡單些的稱呼。”

    秦嫣說:“奴婢有小名,你不如直接叫我小名吧?”

    翟容挑起眉:“什麽小名。”

    秦嫣心中壞笑一下,這個人總是將她的名字嫌棄來嫌棄去的,趁機惡心他一把。

    第一章

    貞觀四年,初春。

    莫高窟西北一百裏處,有一處湖泊名叫大澤。

    此刻紅雲卷盡,暮色四合。

    大澤邊停了一支準備明日進入敦煌城的樂班。樂班中的人吃過了飯,都回馬車早早休息了。留著一個小姑娘獨自一人坐在大澤邊,一遍又一遍練習著同一琵琶曲。

    小姑娘名字叫秦嫣,她覺得很餓。

    日落之前,車隊在大澤邊停下休整,她就被師傅趕下馬車練琵琶。

    師傅嫌棄她彈得不好,拿鐵條打腫了胳膊,又罰沒了飯,餓著肚子彈到如今。她手裏彈的這曲子並非尋常曲目,名叫《歸海波》。據師傅陳應鶴老先生說,這曲子糅雜了一百多琵琶曲中最難的技巧。如果她能彈熟透,以後學任何曲子都能得心應手。這曲子本來師傅不想教她這種小姑娘,是她一路上賣乖、討好、嘴巴甜,纏著音律教頭陳應鶴老先生,哄得老先生答應單獨教她。

    《歸海波》真的很難彈,她稍微一分神,曲子“咯噔”一聲又卡住了。

    “又是這裏!又是這裏!!”曲音剛斷,車隊裏一輛馬車的窗簾就被狠狠拉開,彈出一顆銀霜滿鬢的頭來。陳應鶴老先生衝著秦嫣道:“再彈不過這個坎,今日不得上車睡覺!”

    旁邊一輛馬車的窗簾也拉開,一個名叫玉蕊的姑娘笑眯眯露出頭:“花蕊兒,你用些心。天黑歹人出沒,當心月兒黑黑,讓你兩片嬌花碾成泥!”

    “呸!”陳應鶴先生衝著那姑娘狠狠吐了一口痰,“盡開黃腔,帶壞小丫頭子們!”

    允和樂班並不大,班主邵康帶著兩名胡姬,陳應鶴老先生是音律教頭,還有她們十二個姑娘,再加上幾位雇來的馬車夫。

    秦嫣重新抱好琵琶,認真彈奏起來。她想,隻要琴技好,就會有飯吃。

    敦煌那麽大,這隨後一個多月,她一定會過得很快活。

    在允和班,秦嫣的名字叫做“花蕊”。

    這小樂師“花蕊娘子”的身份,是她冒用的。

    前幾天,主人莫血將她送入“允和樂班”,讓她混入敦煌城潛伏下來。一個多月以後,石/國使者會來到敦煌,她需要在唐國土地上刺殺那名西域來使,達到“星芒聖教”以恐怖行動,震懾唐帝國的目的。

    可是,以她一路上的所見所聞,還有師傅陳應鶴先生對於唐國城池的描述,她現,這次任務和先前她在西域各地執行過的任務完全不同。唐帝國是個壁壘森嚴,兵馬眾多之地,哪怕她能夠刺死石/國使者,也不可能逃出城池。

    她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足足吃了兩個蒸餅才緩了過來。她決定,實在不行就不幫星芒聖教“幹活”了,以“花蕊”小娘子的身份,在唐國好好享受幾天美好的小日子。

    秦嫣對學琴的事兒不愁,紮實練習總有效果。心中擔憂的則是允和班班主,那名叫邵康的男子。

    她老覺得他怪怪的,平日裏幾乎不跟她們打照麵,吃用都是那兩個美貌胡姬親自服侍。而且吃得特別豪奢,有一輛馬車裏裝滿了他的食物,有不少貴重的食材。秦嫣一路觀察了好幾天,認為班主和胡姬應該不是尋常做樂班生意之人。

    尤其是,她還現,除了她們的車隊,還有一支胡人商隊模樣的馬隊,總是忽遠忽近地跟著允和班。秦嫣曾經假裝去解手,稍微走近了一下,看到他們走動時,那腳步顯然都是練家子。

    難道說,她混進來的是個假冒的“允和”樂班?

    不管真假,敦煌城明日就能到了,秦嫣繼續練著琵琶。隨著手指流動,《歸海波》次流暢地從她的指尖滾珠而出。

    一曲彈畢,秦嫣心中通透愉快,正要乘勝追擊再來一遍。

    一隻手拍了拍她的琵琶,她愕然轉頭,見到一個黑衣人彎著腰看著她。此人紮著一塊黑巾,隻露半個臉。秦嫣頓時想起方才玉蕊給她開的玩笑,心頭緊了緊,抱住琵琶死死盯著對方。

    他若真的要將她的“兩片嬌花碾作泥”,她務必先製人!

    手中木撥子轉成一個尖銳的角度,就要出手……

    兩人四目相對……

    秦嫣驀的住了手。

    對方隻以黑巾遮了下半張臉,上半張臉很清晰:此人眉若墨畫,眸如晨星,額角的皮膚白皙如玉……

    她將木撥子收回:生得如此標致的少年郎君,怎麽會夜黑風高來“碾”她?

    小閣四麵白牆,牆外一個長長的走廊圍了三麵。朱紅色的柱子邊,如樓下門口一般,整齊掛著一排雲水居的金色鯉魚紅燈籠,彩帶在夜風中飄得宛轉。

    雙魚盤繞,是陰陽調和的意思。簡潔的樓閣因此有了旖旎的味道。

    張娘子看見翟容一雙眼睛仔細打量著,看得出他是個挑剔的人。待他審視夠了,道:“這是我平日休息的地方,翟郎君覺得如何?”翟容點頭示意還不錯,再次謝了張娘子,請她坐下:“娘子,我有些事情要請教。”

    張娘子看他還挺有禮數,道:“小郎君,也坐。”對秦嫣道:“小娘子也坐過來。”

    三個人坐在東側窗下的黑漆矮幾上。張娘子給他們倒了水。

    翟容道:“張娘子,花蕊要做個樂師,這我是同意的。可是我不希望她做今晚這些場麵上的事情,我須向誰商量?”幽若雲既然入了這裏的教坊籍,當然得按照教坊樂班的規矩做。到底如何運作他不太清楚,問張娘子打聽一番。

    張娘子聽著他的語氣,儼然是將個小姑娘當自己的人似的。她抿嘴笑一下,先不忙著回答,笑道:“花蕊娘子願意在我們雲水居彈琴,小郎君不願意。小郎君,你可想清楚是為什麽?你如今這般問,你是以什麽身份問呢?”

    翟容想了一下,他更習慣把人當做兄弟罷?但——是!想到方才被他按在桐子街牆壁上的情形,到底跟“兄弟”還是差了許多,說:“她跟我妹妹似的,怎麽可以在這裏任人……那個……”他想起這件事情就惱火,可是到底麵皮薄,沒法細說。

    “哦。”張娘子拉長聲音,對秦嫣道,“他是拿你當妹子看。”

    秦嫣跟他鬧過了、出了氣,還被他背過來,心裏當然是平靜了。聽到這話也覺得納悶。她怎麽記得?他原先是說要將她買入翟府當家婢的,還要將她配小廝,給她孩子放良的,怎的又變成了“妹子”?她疑惑地看向翟容。

    翟容被她的視線迎上來,也知道自己原先的說法,威脅地掃了秦嫣一眼:他現在改主意了,怎麽著?

    秦嫣不敢去挑他的刺兒,又不願意替他去圓謊,低頭不語。

    張娘子從秦嫣的表情上看得出,兩人本來並沒有這個說法,隻是小郎君臨時起意。她湊近秦嫣追問著:“花蕊,你也將他當兄長待?這可很是要緊,他將你當什麽看,阿姆才好給你們合適的建議。”

    翟容的手伸出來,將張娘子和秦嫣隔斷開來:“張娘子,我家妹子年紀小。她的主意不要緊,你跟我商量就行了。”

    張娘子歪著頭看著秦嫣:“花蕊娘子?”

    “……”秦嫣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低頭默認了他的說法。

    張娘子乜著一雙眼睛瞅秦嫣:“花蕊小娘子,你的意思到底是……”

    翟容清了一下嗓子,秦嫣眼角瞄向他的衣角,小聲道:“那個……聽翟家郎君的……”

    翟容放鬆地咳了一聲:這才乖。就該這樣聽他的話,多好!

    “哈!”張娘子心道:這算什麽事?兄妹?把人都按牆上,就差嘴對嘴咬下去了,還兄妹?兄你妹啊!她手中團扇搖得飛起,扇得秦嫣的絲也隨著飄動。

    “張娘子。”翟容耳根是紅的,臉上神色沒變,稍微帶點惱怒的語氣,在提醒著張娘子:有話好生說,別陰陽怪氣的!

    張娘子這才回過頭,放下團扇。

    她看他雖有些羞赧,氣勢倒不減半分,端正態度對翟容道:“小郎君是有些誤會的,我們雲水居雖然是做那些生意的,不過小娘子是蔡玉班請來的樂師,不會有你說的那些事情。”

    “算是我多慮了。”翟容先表示抱歉,然後又指出,“可是,為何我將她帶走沒人阻攔?若是她在此處彈琴,被其他人帶出來了,張娘子可會阻止?”

    張娘子沒有立即回答,掩了口,笑了一下。

    翟容額頭上抬起一道細紋,等著她的回答。

    張娘子用圓滾滾的手指,點戳著黑漆案桌那涼滑如鏡的桌麵:“平時有這樣的事,我當然會出麵阻攔的。這花蕊小娘子今日之事,卻有所不同。”

    翟容不解地看著她:“請教娘子,有何不同?”

    秦嫣也覺得張娘子這次處理事情不幹淨,讓她被嚇唬了那麽久,也抬頭很關注她的回答。

    張娘子笑得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小郎君不愧是翟家主的兄弟,看問題這麽犀利。可惜不懂這妓寮裏人情世故,著實清純地有趣!她徐徐說:“小娘子入翟府三天,阿姆我不清楚她跟你翟郎君什麽關係,不敢隨意出麵,這是第一層。第二層,若是她大聲呼救,用力推搡小郎君,我們沒有不上前解圍的道理。我們雲水居做事的姑娘們都是嬌貴人,兩廂情願蜜裏調油才好,強人所難那就沒意思了。”

    兩個人都沒聽懂她話裏話外的意思,兩雙漂亮的眼睛呆呆地望著她。

    張娘子看一眼秦嫣,忍笑,“不過,方才小娘子被小郎君拉著,既不呼救,也不用力掙脫……你讓我如何上前?桐子街也是有規矩的,破壞有情人的好事,這不是我們教坊假母該做的事情,會壞了自家風水的。”

    兩人還是沒聽明白,翟容問:“娘子到底什麽意思?”

    假母現他們實在不懂,隻要掩著口說大白話:“小娘子那個樣子,我們叫做‘半推半就’、  ‘欲拒還迎’。嗯,嘴上說不願意,那身子呢?又驚又愛,已經由不得自己啦!啊哈哈哈哈……”張娘子笑得好生風騷,拍著腿道,“你們說說看,阿姆怎麽好意思來打擾哦!”

    一通話,說得秦嫣的臉狠狠紅了起來,背上如上了芒刺,坐立不安起來:“我哪有?!”

    翟容也張口結舌,不知說些什麽才好。

    張娘子十分體貼地倒了杯水,推到翟容手裏:“小郎君喝些水。”對秦嫣道,“你不是客人,自己倒水喝。”兩人雙雙端著杯子,借喝水掩飾心裏湧起的尷尬。

    張娘子潤一下嘴,感覺水有些涼,跟兩人招呼一下,出去找服侍的小丫頭添熱水。張娘子是十分老辣之人,借口弄水,晾著他們兩人,讓他們好好消化消化,自己方才做出來的那番事情。

    小閣中立時安靜了下來,雙方都能隱隱聽得到自己的心跳。秦嫣尤其難受,她才不是什麽“欲拒還迎”“半推半就”呢,她隻是……他手勁太大,她掙不開而已……哦,掙不開還可喊叫……那個,那個……堂屋裏那般吵,她叫了有人聽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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