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前嫌盡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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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山急忙問道:“這毒要不要緊?如何解?”
“治得及時便無礙,眼下需要兩束新鮮龍涎草。”
“龍涎草我熟悉,不難采,後山就有。”義山籲了口氣,看向蕭玨。
蕭玨放下剪子, 一掀衣擺坐上床榻,摟過小郎, 示意義山退後, 沉聲道:“你去采藥。”
顧淮頭抵在蕭玨胸膛上,因後背發涼,恍惚間驚醒些意識, 覺得臉側一片火熱, 歪了歪頭, 不自覺伸手摸去。
蕭玨低頭, 燭火暈黃,使得少年麵部輪廓更顯柔和,卷翹的長睫輕輕抖動,欲醒還休,眼看小兒不規矩的手在自己胸前摸索, 即將無力滑落,蕭玨空出右手一握, 大掌包住小手, 輕輕擱在腿上。
老醫工正用沾了清露的濕巾擦拭小郎脊背, 無意覷見將軍眼底淡淡溫柔,愣了一瞬,忙低下頭。心中連道奇哉怪也。
一個時辰後。眾人走出殿門,老醫工麵帶倦色,領著童子告退,蕭玨頷首,義山連連道謝。
半圓的月亮高掛空中,已近子時。
守夜的護衛與仆從遠遠隱在角落,廊下隻他二人。蕭玨負手靜立,義山候在一旁,清冷的月光照亮蕭玨半張側臉,眸子黑沉如墨,神情深不可測。
良久,蕭玨道:“明早你派人回府去取小兒衣物來。”頓了頓,又道,“可順便夾帶些糕果。”話裏頗有無奈之感。
“在小兒麵前,須說成是你自作主張。”
義山笑嘻嘻道:“將軍你何必如此。”
“小兒自以為乖巧,我卻看他任性,若知我……”蕭玨一聲冷笑,“定然不服管教。”
黑夜寂靜,草木無聲,天色由深轉淺,漸漸亮了。五更便起的兵士無懼寒秋,在各自營伍演武場操練得熱火朝天。
顧淮近來天天被一群漢子的哼哈聲吵醒,今日也不例外。
他迷迷糊糊的,以為自己還在新兵營,強撐起眼皮慢吞吞坐起,忽覺後背發涼,他伸手一摸,頓時嚇精神了。
誰把他衣服扒了!
顧淮猛地睜開眼,看到胸前好好的黑衣,有點愣。漿糊腦子轉了好幾圈才憶起前因後果,他的記憶斷在抱腿悶哭的那刻,不忍回想地抹了把臉,問自己,現在這啥情況?
他從旁拿過一條毯子披在身後,打量四周。這是一處殿齋,裝修很顯檔次,地榻、長案、三腳幾、屏風書架、多寶槅子、繡花帷帳等大戶人家寢房標配這兒全有,此外,牆上掛著寶劍,邊上還擺著兩個軍隊裏常見的胡床。
顧淮眨了眨眼,自作多情地想,這不會是蕭玨的房間吧?
門外忽然傳來義山的聲音:“郎君醒了沒?”
有人答道:“回大人,奴一刻鍾前看過,還睡著呢。”
接著,顧淮便聽見門被輕輕推開,義山從紗帳後輕手輕腳走了過來,見他坐著,立馬扯開一個大大的笑容,“淮小郎君,夜裏可還睡得舒服?”
他昨夜真是智商下線,也不知義山什麽時候到的,有沒有看到……顧淮不說話,好一會兒才問道,“是你帶我出來的?”
義山沒得將軍囑咐,不知道該不該照實交代。顧淮以為他默認,心裏莫名地有些失望,再看義山,不好意思中夾雜著感謝,“這是你的房間嗎?”
“不是。”義山拿過一個胡床坐在榻邊,“我住你對麵,這兒是將軍寢齋側殿。”
“你讓我住這裏,阿叔他知道嗎?”
義山笑道:“將軍的地盤,他若不許,誰能進來?”
“哦。”顧淮裹緊了自己的被子。
義山笑眯眯地從袖中掏出一個錦囊,放在榻邊,“我一早與人回府拿你的衣物,張德見了我,好一通問,臨了還讓你們院裏那李廚子做了些糕點,托我帶給你。”說著,他清咳了聲,“我來回一趟,統共也不超一個時辰,郎君吃完了,我再回府給你去取便是,郎君千金貴體,因些小事挨板子,還生了病,可不值當。”
人間有真情,人間有真愛啊。顧淮握著錦囊,感動不已,誠摯道:“義山兄大恩,我必銘記在心。”
不過是些糕點,怎如此鄭重?緣起將軍,義山大覺受之有愧,冷汗都快出來了,連連擺手:“義山一介庶民,當不起郎君敬稱,真是折煞我了。”
生怕顧淮再說些令他心顫的話,義山趕緊轉移話題道:“郎君夜裏喝了藥,應該發過汗了,可要淨身?我讓人取水與衣裳來。”
顧淮此時其實餓得慌,但他早上沒洗漱是不會吃東西的,於是點點頭。
義山轉身出去。奴仆由後頭小門入,很快布置妥帖淨室,並在四角銅爐裏燃起熊熊炭火,顧淮裹著毯子下床,走入溫暖如春的澡間,屏退眾奴,合上門,把毯子一掀,舒服地直歎氣。人生在世求個舒心,再讓他回新兵營,他寧願死了算了!
這偏殿仿宮製,裏頭有個九尺見方的浴池,比他太守府院裏的浴桶豪華。顧淮解衣散發,從木階走下,水正好沒過他胸脯,他一矮身,整個人沉下去。這一洗,足足用了三道水,花了半個時辰多。
洗完換上他穿慣了的真絲裏衣,罩上細棉中衣,再隨意批了件月白色錦繡外袍,坐在澡間隔壁同樣暖融融的靜室榻上晾著濕發。顧淮不願幹坐,命仆人呈上朝食,美滋滋地享用起來。
再說蕭玨,他夙興夜寐,辰時前處理完一堆公事,來了側殿不見小兒,被告知人在淨室,他便回寢殿看了卷《嵇中散集》。兩刻鍾後再來,聽到人還在淨室,不禁皺眉。
奴仆被蕭玨眉間冷戾嚇得深深埋首,以為將軍等得不耐煩,戰戰兢兢地補充道:“小郎君已浴過身,現下在澡間旁靜室用朝食。”(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