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日狼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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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白日狼襲
秋風蕭蕭,殘陽如血。
西北蘭城通往機場的路上飛馳著一輛路虎。車內坐著西北野馬幫老大令不凡。後麵跟著幾輛車,車裏小弟全是西裝革履,平頭墨鏡。令不凡此行乃是受邀去參加滄海虎頭幫王強邀集的江湖大會。
自從“花豹”向計東入幫,野馬幫幾年之內從二三流小幫一躍成為西北第一大幫,成為西北眾幫之霸主,把大本營也從遙遠的烏木市遷到了蘭城,以便實施下一步計劃。
此次受邀,令不凡帶著十幾名幫中精英前去赴會,留下二幫主向計東鎮守蘭城。
令不凡哼著小曲,偶爾和幫中小弟聊幾句,一副誌得意滿的樣子。
車子拐進小道,遠遠看見路中間站著一個人。
漸行漸近。此人一身深灰色緊身衣服,右手提著一把斜頭kǎn dāo,連頭帶柄一米多長,斜指大地,穩如泰山。
開車的小弟向令不凡詢問,令不凡近些年橫行西北,何時把人放在眼裏,見隻有一個人,滿是不屑。
“停車!下去看看!”
前後車子停下,湧出十幾號人來,青衣墨鏡,將灰衣人圍在中間。
令不凡晃蕩著身子,當先走近,隻見此人:
二十五六,灰衣白膚,高大結實,麵無喜怒。
鋒芒收放自如,眼神凜凜自威。
令不凡問道:“小子,活的不耐煩了?敢擋爺的路,知道爺是誰嗎?”
灰衣rén miàn寒如霜,冷冷道:“你是令不凡嗎?”
“老大的名字是你叫的嗎?”野馬幫有小弟喝道。
“那就是了?”灰衣人說完,手腕微動,快如閃電,隻見一道灰影撲向令不凡。令不凡還沒來得及反應,隻覺脖子上一涼,還沒覺得疼痛,一顆頭顱已飛出數米開外。灰衣人挺身而立,手中kǎn dāo一抹鮮血嘀嗒不停。
野馬幫眾齊聲驚呼。灰衣人又撲了過來,隻見一條灰影在人群中遊走,哀嚎聲不絕於耳。刹時間,野馬幫十幾號人全都倒下,好在此人並不想要野馬幫幫眾性命,每人傷一腿而已。
“西北天狼,恭候各位!”說完飄然而去。
“花豹”向計東本來坐鎮野馬幫大本營,正盤算著幫主令不凡此行得失,其中利害關係。應該到機場了吧?這次江湖利益劃分,野馬幫是時候往東開疆拓土了。向計東早就看上了幾個市的賭場和毒品市場,向東擴張一直是他的誌向。正打著如意算盤,突然得到消息,幫主在去機場的路上有人擋路。這是向計東安排在令不凡身邊的心腹小弟,向計東為人心思縝密,野心甚大,而令不凡為人豪氣大咧,覺得稱霸西北已經心滿意足了,不想再惹東邊的大幫。向計東雖然和令不凡在向東擴張的意見上有分歧,但也不想令不凡此時出事,他還指著令不凡作擋箭牌呢。
向計東聽此消息便心頭一凜,他不是一個莽撞的人,心知此事不簡單,在西北這地方,敢在野馬幫頭上動土的,肯定有點來頭。但事關幫主遇襲,容不得他多想,立刻帶人衝出大本營,向出事地點趕去。
“砰”!一聲極小的槍響。“吱——”,“轟”!“劈哩啪啦”,一通亂糟糟的聲音,向計東的車子翻了。車裏的人滿臉是血地爬出來。向計東不愧是條好漢,爬出來後抄槍在手,大聲喝道:
“哪條道上的朋友?野馬幫有什麽對不住的地方,我向計東願一力承擔,能否現身一見”?
等了半天不見有人答話,抬腳就想往出事地方趕。“砰”!又是一聲槍響,打在向計東腳前水泥路麵上,碎屑亂飛。向計東明白這不是失誤,是在警告他,再往前走,先把腦袋練硬了,硬到能抵擋得住子彈才行。他也明白了,這人不是衝他來的,是衝令不凡去的,稍稍放下些心,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隻能這麽傻愣愣地站著,喊話又沒人搭話,想想實在是窩囊。過了一會兒,車裏diàn huà響了,一個小弟接聽後遞了過來,向計東試探地向車子邁進一步,並沒有動靜,於是一把抓過diàn huà。
“喂!那邊怎麽樣了?”
“老大,幫主被人殺了”。
“你們是幹什麽吃的!”
向計東暴躁地罵完這話,突然想到目前自己的處境,還有什麽臉麵責怪下屬,連自己都束手待斃,隻要對方想要自己的命,簡直是易如反掌。
在向計東終於斷定敵人走了以後,惱怒終於暴發出來,破口大罵。一是為幫主被殺;二是野馬幫的地位,自己的臉麵;三是不知道對方底細,野馬幫時時處於危機之中,自己刻刻處於別人槍口之下。這才是目前頭等大事。
華燈初上,蘭城一條偏僻的小巷名曰“金橋巷”,此時也熱鬧起來。店鋪燈火通明,酒館喧鬧非常。人來人往,吃飯喝酒的,買零食的,買家用小物品的,下班回家路過順便買點晚飯的,眼花繚亂。店鋪後麵居民樓的燈也陸續亮了,入住率非常高,畢竟是多年的老居民區,不像有些新小區,成了“空城”、“鬼城”。
“老街酒館”的老板夥計此刻非常忙碌。這家酒館大廳有七、八張桌子,二樓還有三個包間。開張以來,口碑非常好。菜的味道好,老板大方,還有個漂亮的老板娘,穩重而不失熱情,禮貌的抿嘴一笑也能讓人五迷三道,總有一種朦朧的感覺,不知是打不起精神,還是超脫了紅塵。有的是來看老板娘的,有的是衝著老板來的,有的是純屬嚐菜的。大多則是熟客,習慣了在這家,點上兩個小菜,一壺小酒,吹牛打屁,從別人口中聽來新聞,也從自己嘴裏釋放消息,街頭巷尾,家長裏短,已經成為生活的一部分。
“哥,幹!”
“幹”!
“老街酒館”大廳靠裏麵角落的一張桌子上,兩個年輕人正舉杯痛飲。
“哥,你怎麽好像有點不開心?這回咱媽有救了,你應該開心啊”。一個小夥約二十五六歲,平頭,英俊的臉上透著剛毅。
“兄弟,一會兒我去拿錢,要是有什麽事,媽就拜托給你了。”被稱為哥的年輕人正是報號“西北天狼”的玉淩風。也是平頭,高大結實的身材,說話時眉間鎖著一股憂鬱,眼神中又透著一股殺氣。
“會有什麽事?”另一個年輕人問道。“不會你又單獨幹什麽了吧?”
“沒什麽,隻是凡事都有萬一,說說而已”。西北天狼說道。
“我和你一起去”。
“不!我們不能一起露麵,你懂的”。
另一個不說話了,似乎不服,但是也沒有理由反駁。隻是默默地,歎了口氣,又端起酒杯,向“西北天狼”示意一下,一飲而盡。
這是八拜之交的兩兄弟。玉淩風、馮中,都是特種兵出身,在部隊的時候由於狡猾勇猛被戰友稱為“西北天狼”,“大漠蒼狼”。執行任務的時候都稱代號,不稱真實姓名,避免以後被人尋仇,這是規矩。這兩個稱號他們退伍以後就沒有用過了,這次出任務才又用上。執行這種任務都是秘而不宣,藏而不露,而“西北天狼”故意露臉報號,隻為不讓“大漠蒼狼”涉險。但是這麽一來,自己便成了野馬幫的頭號fù chóu目標。以野馬幫在西北的勢力,想查到一個露過臉報過號的人,並不是難事。況且玉淩風並不想隱藏。
馮中想了想,說道:“當初接這個任務的時候你就推托,說不想接。我就知道你是想自己幹。果然後來瞞著我去了”。
“你不也是自己去了嗎”?玉淩風“回敬”一句。
“哈哈!好兄弟!哥,幹了”!馮中喝了一口忽然想到了什麽。“哥,你不會露臉了吧?肯定是的,你這不是引火燒身嗎?我知道你是保護我……”
馮中還想往下說,玉淩風擺手止住。“兄弟,你為了我都能趟這趟渾水,我做的這點算得了什麽”。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一起上學,一起當兵,一起進了特種部隊,又一起回來了,任何一種感情都夠珍惜一輩子的,何況一起經曆過槍林彈雨,互相把自己的命交給對方,這是真正的信任,這是真正的生死之交!馮中對玉淩風不僅僅是生死之交的感情,更有一種莫名的崇拜,總覺得大哥身上有一種讓人真正佩服的東西,對生死看的開,對錢財看的淡,對感情看的重,這些他馮中也有,但玉淩風身上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讓馮中莫名地佩服。
多少年以後馮中才明白,這是愛,大愛。為了別人,為了不相幹的人都可以付出真心。馮中也有愛,但是他隻對對自己好的人,和自己想對他好的人付出。
馮中忍了幾忍終於還是問出口:“哥,我一直想問你,咱媽的病已經那樣了,吃藥養著就行了,再多的錢也治不除根,這點藥錢咱兄弟還出得起,為什麽去犯這個險?我不是怕事,你知道我的意思”。
“兄弟,我懂。”玉淩風欲言又止,頓了一會兒,終於低低的聲音緩緩道:
“我冒這次險,不止是為了給媽治病的錢。這事兒我也是才知道,探查多年,終於找到他了”。又似自言自語地說,“早該死了”!
原來令不凡的爹當年是個惡霸,見玉淩風母親貌美,設計侮辱了她。玉淩風父親尋過去反被暴打,氣阻而亡。臨終之際叮囑玉淩風母親,一定要送孩子去當兵,練一身本事,以後省得受氣。就這樣玉淩風去當了兵,而他母親並不想尋仇,但無意間被玉淩風聽到點蛛絲馬跡,經過多方探查,終於查到侮母殺父的仇人,不料仇人已死,玉淩風心中這口惡氣難出,打算找他兒子令不凡算賬。巧的是,世界新能源集團在西北的業務屢屢被野馬幫阻撓,欲除野馬幫,集團**oss派手下叫仲青的找到他和馮中,讓他們幹掉令不凡。天狼玉淩風心裏一動,但看到蒼狼馮中在場,於是不露聲色,拒絕了。但馮中是何許人也,“大漠蒼狼”的名號不是白來的,已看出門道,以為玉淩風需要錢給他母親治病,於是偷偷去找仲青,準備接下此事,沒想到正好碰上前去接任務的玉淩風,兩兄弟相視而笑,互相捶了一拳,不必過多解釋,彼此心照不宣。才有了這次白日狼襲。
馮中這才知道玉淩風和令不凡原來還有此過節,本來為了錢而殺了一個無辜的人心中還有些愧疚,但現在恨不得親自剁上幾刀方才解心頭之恨——雖然令不凡隻是子承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