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蘭城賭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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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是我”?
“因為你有一顆紅心”。
“你是什麽人”?
“好人”。
……
突然出現的神秘人物和“大漠蒼狼”馮中密談了半天,扔下這句不明所以的話離開了。臨走時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馮中送出去,見那人上了一輛國產榮威車,漸漸消失在視線裏。
馮中有點欣喜,又有點迷惑。似乎聽那人說話的意思,知道大哥玉淩風的消息,玉淩風並沒有死,這讓馮中感到振奮。但是為什麽玉淩風沒死卻不來找他,這又讓馮中很不解。不管了,反正來人肯定和玉淩風有關,密談了這半天的計劃對自己也沒有惡意,而且和自己之前的計劃有部分不謀而合,隻是此人的計劃更長久而大氣,這才是真正讓馮中動心的地方,在部隊裏的信念和熱血又重新燃燒起來。馮中決定:幹!
冬天的早晨格外清冷。馮中從金橋巷出來,路經“老街酒館”,還沒開門,不由又想起了韓冷那個小女孩嬌俏可愛的模樣,冷如冰的豔麗,韓文滔的斯文,一家三口,出來就是一道風景,充滿幸福感。馮中想著,嘴角不禁泛起了發自內心的微笑。
馮中今天心情不錯。退伍以來,在社會上沒少碰壁,有一種虎落平陽的感覺。和玉淩風兩人相交甚好,玉淩風雖然有些想法,但是他的精力都放在fù chóu和給母親治病上了,馮中自己也沒什麽明確的目標和遠大理想,隻能像沒頭蒼蠅一樣在社會上亂闖,但是曾經滄海的他又不甘平庸,因此心裏非常煩悶。
神秘人物的出現,仿佛給馮中在黑暗中點了一盞明燈,馮中又有了回到部隊的感覺,覺得自己人生有了目標,不是個廢物了。
既然決定要幹,就要拉杆子扯旗。馮中想了一夜,今天有兩件事要做:第一,按照神秘人的說法,有個人要見馮中,這個人會對馮中大有幫助;第二,馮中要去見一個人,這個人在蘭城可以說神通廣大,黑白通吃。
“馮老板嗎?請跟我來”。馮中來到一座富麗堂皇的大酒店,上麵桔黃大字“金鑽國際酒店”。三十六層高,整座樓呈螺旋狀,樓頂呈尖錐狀,仿佛從地下探出一個巨大鑽頭,直插天空,要鑽破蒼穹一般。在蘭城也算是很有特點的標誌性建築之一了。門口的迎賓看到馮中,狠狠地盯了兩眼,還沒等馮中開口,就說道。
“我們認識嗎?呃……或者說,你認識我嗎”?馮中問道。
“我們何老板說今天有貴客馮老板要來,根據描述的樣貌特征,像馮老板這麽儀表堂堂的人不多,所以就試探著問了一下。馮老板見笑了”。迎賓小夥笑道。
馮中心中暗驚,看來今天找對人了。昨晚在“老街酒館”一高興喝多了,可能隨口打聽蘭城的江湖人物幾句,人家就知道自己必會找來,已經作好準備,看來人家已經摸清自己底細了,慶幸的是好像並沒有拒絕的意思,倒還似乎很歡迎。
馮中隨著迎賓小哥上了頂樓—36樓。下了電梯環顧,富麗程度比普通酒店高級了很多,細節方麵很考究,處處透著主人的與眾不同。正想著,小哥問道:“馮老板,何老板正在招呼客人,您看您是在她辦公室坐坐,還是過去看看”?
“招呼客人我方便過去嗎”?馮中不解道。
“沒什麽,好多人的,何老板說您要是想去看看,就去看看”。
“那請帶個路”。這倒激起了馮中的好奇。
“馮老板請跟我來”。
小哥帶著馮中來到32層,明顯感覺到風格和36層不同。這一層大氣很多,處處透著粗豪。大廳中粗大的蟠龍柱,寬大的沙發,連茶幾都比普通的大了幾號。前台擺了一隻雪白的玉狐狸是整個大廳中唯一沒有大到誇張的物件,倒顯得小巧玲瓏,靈動非常。
“馮老板請進,何老板就在裏麵”。
馮中抬頭一看,一個房間上麵寫了個“a”字,心中暗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字一號房’”?笑道:“謝了”。在小哥的側身相請下,馮中跨進門去。
進去之後不由一驚。雖然由一個小門進去,於其說這是個房間,倒不如說又是一個大廳,真是別有洞天。四周一圈大柱,裏麵一圈人,再裏麵一張桌。桌前兩人:一個油頭粉麵,西裝革履,脖子上粗大的金鏈子,左表右珠,一副不可一世的傲氣。桌子另一麵是個měi nǚ。過肩大卷發黃中透紅,耳墜金珠,帶佩玉扣。朱唇啟皓齒,豐胸顯細腰。鳳眼粉麵,顧盼生輝。
兩人正在玩骰子。油頭粉麵那人緩緩打開骰盅,“啪”往桌上一拍,用手指了一下,示意對麵的měi nǚ。
“好!三十五點,李公子好本事!”měi nǚ誇獎道。周圍的人也一片讚歎。那人洋洋得意,嘴上說道:“這次失手了,我每次都是豹子的!到你了。”
měi nǚ也不示弱,拿起骰盅,抄起骰子,微笑著搖晃幾下,“啪”的一聲落在桌上,還沒等那人反應過來,輕輕拿起骰盅。三十五點!
平局!
油頭粉麵的家夥明顯舒了口氣,繼續道:“再來”!
拿起骰盅左右上下,晃的人頭暈,“啪”的一聲落在桌上。“這次我是三十六點,你信不信?”
“我信。李公子的本事我早有耳聞”。měi nǚ一邊說一邊搖晃骰盅,又是輕輕幾下落在桌上。
“這次你先開”。李公子道。
měi nǚ微笑著點了點頭,也不說話,輕輕拿開骰盅。赫然是雜亂無章的一堆骰子。荷官過來仔細數了數,報數:“28點!”
李公子見狀哈哈大笑,還故意誇張地抹抹眼淚,捶胸捂肚,前仰後合。měi nǚ隻微笑不語,纖纖玉指一下一下在桌上無聊地輕點著。
笑過之後,李公子平複一下氣息,“唉,在蘭城江湖上都說你何大měi nǚ是賭神,百戰百勝,從無敗績,看來本公子是你的克星,請記住今天,將讓你終身難忘”!李公子故意咬著牙把“忘”字說的很重。
“啪”地打開骰盅,囂張的臉上不由得一下僵硬了。
“怎麽可能?”李公子叫道。
荷官跑過去也幫他仔細點了點。“28點。平!”
“不好意思,李公子,是我今天運氣好,沒有讓你贏過我。但是我會記住今天的,大家都會記住的”。měi nǚ輕柔的話語從朱唇裏吐出,但卻像刀子一樣刺過去,李公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我要和你玩pū kè”!李公子惱羞成怒,不依不饒地叫道。
“公子,別玩了,老爺子讓早點回去,都玩一夜了”。李公子身後走過來一個人耳語道。
“滾!老子今天不贏了……何老板,就不回去!”本是一句髒話,看到何měi nǚ,到嘴邊的一句髒話硬咽了回去。
何老板輕輕道:“李公子,你看我們也玩了一夜了,你也有事,我也還有點事。我們改天再玩好不好”?
“不行!我們玩pū kè,我就不信了”。
“那你定規矩,你說怎麽玩。先說好,就這一把了,你不累我可要休息一會兒了”。
“好!我們一把定輸贏。贏了這是你的。”說著,李公子掏出一張支票,順手填寫上三千萬的數額。
何老板又是抿嘴一笑,輕輕推了回去。“玩嘛,沒必要這麽大,如果我輸了,我可沒這麽多給你。我看就一萬塊好了。”
李公子這時倒大方起來,又一副天下財主舍我其誰的派頭。
“我輸了,三千萬是你的,你輸了,給我一萬。怎麽樣?”
“這怎麽好意思,不是占你便宜了嘛。”
“沒關係,我願意”。
“說說規矩吧”。何老板也不再多話。
玩個通宵,李公子花樣倒是沒少出,但都沒討到便宜,但也沒怎麽輸。特別最後幾把都是平局,這更增加了李公子的信心。但是他心裏也犯怵,對麵的何老板有種看不透的感覺。為防何老板有什麽花招,李公子覺得越簡單越好,越簡單的東西耍花樣的可能越小。想到這裏,不由得心放了下來。
“這樣,我們每人拿一張牌,比大小,a是一,k是十三,不分花色,隻比點數,誰大誰贏”。說著從荷官手裏要過一副沒開包裝的pū kè牌。“我來洗牌”。
洗完後往桌上一放,從左到右一抹攤開。
“誰先來?”李公子問道。
“你先唄”。
“那我就不客氣了”。李公子有點急,伸手取出一張,看了一下,往桌上一摔。
“哈哈!這次還不贏你”!
何老板一看,是張k,按李公子定的規矩,這是最大的牌了,怪不得李公子這麽高興。
何老板一根蔥指從頭順到尾,忽然從中間拈過一張,翻開攤在桌上。
李公子急切地站起身來看過去。
“嗯怎麽……唉!怪我!”李公子啪地打了一下腦門。
周圍的人也轟然一陣大笑。原來何老板抽了張大王。李公子要過牌沒有把王抽去。
李公子隻好訕訕地笑笑,把大小王挑出來重新洗過,先抽,依然是張k。
何老板也抽張k。
李公子重新洗牌,何老板先抽,是張二。李公子麵有得色,沒想到自己也抽了一張二。幾把之後,何老板說分不出勝負,不玩了,李公子依然不依不饒,非要分個勝負。何老板似有怒意。
“好吧,你說玩什麽,最後一把。不過我們像這樣也沒什麽意思,不如玩大點。你看你還有什麽拿得出手的”?何老板激了李公子一把,倒把李公子弄的不知所錯,稍頓了一下,便又豪氣起來。
“既然何老板這麽說,你說玩多大的,本公子就怕玩的不夠大”。
周圍看熱鬧的人和李公子帶來的手下都看出來了,何老板一直讓著他,不然哪有這麽多平局。偏李公子以為是自己厲害,運氣好,卻不知運氣是偏向實力的。
“還是你說吧,我怕說出來你玩不起”。何老板繼續激李公子。
李公子怎能在měi nǚ麵前丟份兒?又怕自己說少了丟了人,心裏默默計算了一下,咬咬牙,“兩個億怎麽樣?”
“哇!”
“瘋了嗎?這是什麽節奏”?
“李公子有錢”。
“反正我是沒見過這樣的豪賭”。
何老板一笑,“李公子,還是算了吧,就這點家底嗎?還是留著娶媳婦吧”。
李公子被擠兌的臉色發白,眼睛通紅,已經失去了理智。
“好,既然這麽說。十個億!我的天馬集團押上,十個億,隻多不少!”忽然頓了一下,“你要是輸了—拿什麽給我”?
“我不是一萬塊嗎”?何老板忍不住樂了,我一萬對你十億怎麽樣”?
“我,你……”李公子說不出話來。
“我不會占你便宜的。你看我的‘金鑽’怎麽樣?”
“我對酒店沒興趣,你要是輸了,我要你的人,怎麽樣”?
何老板笑得更厲害了,“我值十億嗎”?眼睛直直地看著李公子。
“值!無價之寶!”李公子像是已經得到手了一樣,頭癢朝屁股上撓。
“唉,你啊。別生我氣啊。怎麽玩?規矩還是你定”。
“生你什麽氣啊,疼還來不及呢”。李公子繼續調笑,卻沒看到何老板臉上殺機漸露。
“我們剪刀石頭布,一把定輸贏”!李公子怕借助賭具的東西都有假,這麽大賭注,可不是玩的。現在不由有些後悔,想的萬全之策就是剪刀石頭布,李公子認為無假可造。
等李公子的天馬集團抵押手續辦好,已是過去一兩個小時了。
時已近午。看熱鬧的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都想看看這場豪賭的結局,更想看的是何老板這個大měi nǚ到底是不是就輸給了這個花少。雖然玩牌玩骰子大家都看得出來何老板技高一籌,但是剪刀石頭布還是第一次在這麽正式的場合上看到,而且還是這麽大的賭注的情況下,這也有點草率了吧?
馮中站在人群中,靜靜地觀察著這個何老板。姓名何意如,人稱蘭城賭神,二十三四歲年紀已成為蘭城江湖上的大姐大。人不但長得漂亮,而且還冰雪聰明;不但財大氣粗,還賭技高超;不但謙虛低調,而且還是單身。成為多少江湖花少的追求對象,但是都沒有入得了何老板的法眼的。更沒有人敢強行動粗,何況在何意如麵前,也沒人想去動粗。
李公子從最初的急不可耐,到後來越來越後悔,看著自己的天馬集團作為賭注抵押了上去,心中後悔,但是在這麽多rén miàn前,讓李公子反悔,還不如讓他去死。
硬著頭皮,伸出緊攥著的拳頭,“來吧”。
何意如也伸出手,五根玉指握在一起,拳心向下。
“剪刀—石頭—布!”李公子喊完,手一晃,拳頭微微動了一下,作出變化的動作,表示確定了,卻還是沒有變,出個石頭。
馮中一直盯著何意如,隻見她向下的拳心瞬間側翻向上,在這個過程當中,五根手指從剪刀變成了布,常人根本看不出來何意如當初想出的是剪刀,看不出她如何從最初的兩根手指,瞬間又跟上三指,毫無痕跡。馮中看的心中一驚,暗暗佩服。
李公子頹然坐倒在椅子上,身子一歪,坐立不穩,摔了下去,身後的跟班慌忙上去攙起。
一句話也不說,搖搖晃晃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