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大內金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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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穀堆”的黃昏是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候,人們都忙著做晚飯,孩子們也放學了。馮中在家一連大睡了三天,這個黃昏的時候終於起來了,明顯憔悴了許多,晃晃悠悠走到外麵,眯著眼睛看看西邊的太陽。
“該來了,怎麽到現在還沒到”?
王義華聯係上了馮中,馮中也正覺憋悶,想找個人說說話,就告訴他在家,王義華說晚上到,馮中從傍晚站在村口就看了好幾趟。
遠遠地看到了王義華削瘦的身形,馮中竟不由自主地迎了過去,幾天不見,竟如隔三秋,使勁擁抱一下,把個王義華勒的差點喘不過氣來。
“真不夠意思,怎麽說走就走了?diàn huà也關機”。王義華見了麵就埋怨道。
“唉,兄弟,不說了,進屋喝酒,今天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難道你想讓我酒後**啊”?王義華調侃道。
“就你這樣的?想**誰要啊?還是給老母豬留著吧”。馮中也不客氣地回道。
“去你的,你現在也學壞了”。
“近墨者黑,和你在一起還能有好人嗎”。
兩人一路說笑,進了馮中家。
杯盤羅列,酒過三巡。
王義華又把話題轉到了馮中的突然離開上麵。
“到底怎麽了”?
馮中借著酒力,紅著臉,也不知道是酒力衝的,還是不好意思羞的。
“唉,我就說實話吧,自從退伍後,我是百事不成,沒臉再出去混了,已經鐵了心回‘馮穀堆’踏踏實實過日子,陪陪父母,娶個媳婦生個娃,也挺好的……”
說著,馮中聲音越來越低,似有不勝之狀。
“你是這樣的人嗎?”王義華說。“你就是一個不甘寂寞的人,這不用我說吧”?
兩人又碰了一杯,馮中一飲而盡,心中一股熱流騰然升起,連日來的鬱悶瞬間化成了燃燒的熱血,想大吼一聲,又覺失態,不禁緊握雙拳,低沉的“啊”的一聲,小宇宙內爆一下。王義華笑道:
“小心憋成內傷”。
馮中家人草草吃些飯,都借故離開了,給馮中和王義華留點說話空間。
“我覺得我很失敗,屢戰屢敗,當兵這麽多年已經不適應社會生活,想幹大事幹不成,回來家也被人欺負”。馮中把臉伸給王義華看。“你看,臉被人打腫了都不敢還手”。
說著,自己又朝臉上“啪”地扇一巴掌,王義華趕緊拉住。
“你怎麽不問我今天為什麽來找你”?
“對了,你為什麽來找我”?
王義華賣個關子,主動舉起酒杯,和馮中碰了一下。
“喝了我告訴你”。
馮中又是一飲而盡。“說吧”。
“你剛才說隻想在家娶媳婦抱娃了,這個事其實說與不說都跟你沒多大關係了,不過受人之托,還是告訴你一下吧。關於那份資料的事,國安部來人了,其實也不是國安部正規編製的,應該是另外的一種機密編製,可以說是不對外承認的那種,說白了,屬於密探一類的。之前我在特工營受訓的時候聽說過一點。他是來找你和‘天狼’的,還是那份資料的事,從公安局被盜之後,上麵懷疑蘭城公安局不安全,派他下來查到了下落,目前依然在蘭城,但是很快就會被送出蘭城,他人手不足,想找你幫忙”。
“我能幫上什麽忙?百事不成的人”。馮中自嘲道。“蘭城不是有更好的選擇嗎?比如李財在軍中的父親,他的‘打狼隊’可都是精兵強將,還有……”
“不一樣,要是能找他們,也不會來找你了。他說這件事不好公家的人出麵,由於他的身份是絕密,才派他來辦此事的。現在資料在rì běn在蘭城的櫻花公館裏,公家出麵萬一露了風聲,又是一場國際糾紛,隻能像我們這樣的,屬於民間個人行為,他們吃了虧也有苦難言”。
“噢,是這樣”?馮中沉思了一下,未置可否。“來,喝酒”。
“所以我說你已經決定金盆洗手了,這事跟不跟你說也是一樣”。王義華又跟了一句。
“是的,讓他另請高明吧”。
“本來他是想找‘天狼’的,‘天狼’如果在的話,這樣的事可是義不容辭”。
“‘天狼’?他……”馮中想說玉淩風在暗族,借助暗族的力量正好可以和rì běn一搏,大內那個密探就可以螳螂捕蟬了,但是他不能隨意透露玉淩風的事情,也隻好一笑作罷。
“你別激我,我今天雖然喝多了,但是也不會上當的。在部隊的時候我和他較勁,現在我不和他較勁了,他的信念,他的堅持不是一般的強,我服了,不行嗎?”
這招是大內密探教王義華這麽說的,他通過渠道了解到馮中和玉淩風在部隊裏互相較勁的情況,以“天狼”來激“蒼狼”,本以為可以奏效,沒想到馮中不吃這套。
“誰”?
馮中一聲大喝,雙手一按麵前的桌子,身體騰空而起,直向門口撲去。門口一個人影一閃,向院外疾掠。馮中剛出堂屋門口,一腳蹬在牆上,如離弦之箭向人影撲去。
“好身手!不愧是‘大漠蒼狼’”!來人一聲喝彩,腳下並沒停頓,幾個縱躍,已在院外數十米開外。馮中緊追不舍,眨眼間兩人失去了蹤影。
馮心等人還不知道怎麽回事,隻聽有人一拍桌子,杯盤大響,以為馮中和王義華兩人鬧別扭了,出來一看,隻看到王義華從屋裏出來,向大家解釋說“沒事沒事,一會兒就回來了,我先過去看看”。留下不明所以的幾個人苦笑著搖搖頭。
馮中追出“馮穀堆”村,那人猛然站住。月光之下,一身灰衣,玉樹臨風,一副瀟灑飄然的感覺,讓人根本想不到擁有如此的身法。
“‘大漠蒼狼’,很久沒有聽到這個稱號了吧?是不是有點想念啊”?來人回過頭來微微一笑,俊秀的麵龐上帶著三分邪意。“沒想到你的意誌這麽堅定,把‘天狼’搬出來都激不了你出山,佩服,佩服”!
馮中心中一陣慚愧,雖然知道來人是在激他,但是也臊的臉上發熱,幸好借著酒力,臉紅也看不出來,但是氣勢上先弱了幾分。他隱隱覺得此人就是王義華所說的大內密探。
“你就是王義華剛才說的大內密探吧?怎麽不進去喝一杯,而在外麵鬼鬼祟祟地偷聽?我馮中雖然幹不成什麽大事,也喜歡交幾個朋友,但是卻不喜歡有人在暗中搗鬼”。
“我不喜歡交朋友,隻交可交的朋友,不想交也不行的那種”。來人又邪笑著。“喝酒的事再說,噢對了,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司馬金麟,屬於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那種”。
“也就是藏頭露尾”。王義華氣喘籲籲地趕了過來。“你們也等等我,跑這麽快”。
“你太慢了。你看這事怎麽辦?‘蒼狼’不願意幫忙,我們隻好一計不成再生一計了”。
司馬金麟笑著對王義華說。
把馮中聽愣了,有這麽當著人的麵說一下沒成要再算計人一把的嗎?但是他司馬金麟就這麽幹了。
王義華也大感意外,他知道這個人比自己還油腔滑調沒點正形,但是這麽出人意料,他王義華不由得不佩服。
“那你就再生一計唄”。王義華說。
司馬金麟又是一笑。“‘大漠蒼狼’,你退伍後的事我都知道,包括最近回來的這幾天的事,我也了解了些。你不是一個耐得住寂寞的人,平凡的生活不適合你,你的靈魂裏已經和刀槍鮮血結下了不解之緣。你灰心的原因是失敗,失敗的原因是什麽?我估計你不止一次想過。團隊!組織!信仰!一、單打獨鬥已經沒法生存,你也想過,也實際幹過,組建了團隊,但是沒有好好管理,沒有真正發揮作用。二、退伍後你就失去了組織,沒有人在背後撐你,你就感覺無助了,茫然了,雖然有團隊,你不知道帶著他們往哪裏走,這就是沒有組織,沒有強有力的後盾的原因。三、好像你自認為也找到了信仰,但是不堅定。你想為國為民為道義,說要為你的信仰悍不畏死,但是一點小小挫折就不辭而別,消聲匿跡了,這是一個有堅定的信仰的人幹得出來的事嗎?其實到最後拚的就是堅定的信念,哪怕失去了組織,失去了團隊,成為一隻孤狼,隻要沒失去信仰,始終有堅定的信念,幹什麽事都不會退縮。有的時候到最後拚的就是信念,隻有有堅定的信念才會堅持,否則,很多事就中途放棄,功虧一簣了。‘天狼’現在沒有組織,沒有團隊,隻身深入龍潭虎穴,為什麽?就是他堅守著自己的信念。算了不說了,你看看你,請你激你都不出來,從今以後你‘蒼狼’的名號就抹了吧。”
司馬金麟一番話如醍醐灌頂,馮中不禁打了個寒顫。細細想來,真是句句在理,自己真是“三無”。無團隊意識,不辭而別,棄大家於不顧;無組織——何大叔遇害了,隻能靠著自己的小團隊打拚;無信仰,自己覺得經過玉淩風的開導又重拾在部隊時候的誓言,但是卻沒有堅持下去。越想越覺得慚愧,曾經那麽豪氣幹雲,曾幾何時懦弱如斯!
“教訓夠了沒?說完了回家喝酒”!馮中佯裝一副氣乎乎的樣子。
司馬和王義華兩人哈哈大笑,馮中也裝不下去,跟著樂了。
“怎麽樣?跟我走這一趟吧?蘭城這地,這個差事最合適的人選就是你了”。司馬金麟說。
“你到底是什麽身份?算是我的組織了嗎”?馮中笑問。
“國安部知道吧?我和他們性質差不多,但不屬於一個係統,他們是明,我是暗”,司馬金麟說。“我想和你並肩幹,但是你要想清楚,和我走一條路,就是永遠在黑暗裏前行。如果想幹,辦完資料的事,正有件事我覺得你做很合適,但是可能需要付出很多,失去很多,我知道你應該沒問題,但是你家人會受很多委屈,你慎重考慮一下再給我答複,也許這是條不歸路”。
馮中隱約知道司馬說的事情,一種責任感襲上心頭。
幾人說著話到了馮中家,重整杯盤,再上美味,又推杯換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