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節 危險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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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連連部帳篷外,一輛剛剛熄掉引擎的雲豹步兵戰車旁。小說待車組人員一一離去後,久候於旁的二等兵勒緊了風衣,抱著步槍,在履帶邊簡單地拾掇一會,打了個嗬欠坐在地。走出幾米外的下士車長突然停下來,回頭看了他一眼,霜氣重,墊了防潮墊再坐。

    二等兵激靈一震站起來,是,長官。

    個月來的

    是的,長官。以前在岸防部隊服過兩年役。

    昨天換班時聽你口音像新竹人。

    我家住機場邊。

    難怪,下士車長猶豫了一會,從懷裏摸出一個包著綿布的小酒壺,掂了掂,扔給他,晚記得還我。以後的日子還長呢,千萬要照顧好自己。

    謝謝長官。二等兵望著下士的背影,旋開酒壺,聞了聞,很烈,還微微冒著溫氣,興許是放在發動機殼暖過的。

    營地另一側傳來慢吞吞的引擎預熱聲,另一個車組剛剛和同樣年輕的新兵接過班,執行營地警戒。又是一個枯燥無味的淩晨。

    透骨的風撲來一陣又一陣。等兵吸了一把不爭氣的鼻涕,喝下一小口,一種妙的感覺頓時占領了體內外。閉眼,腦海裏浮現著一串串影像:小時候一起在山玩滑板的鄰居哥哥大學畢業典禮笑容可人的女同桌18歲那年第一次服兵役時的虐待狂班長金門島經常騎著電單車從營地邊路過的花領風衣少女她的麵很冷,從來不搭理班長的調侃,唯獨看到他時,才會偶爾笑一笑。他甚至已經感覺到,她現在站在眼前,什麽也不說,隻是很自然地眯一下眼

    二等兵呼地站起來,敬禮,長官好麵前的是一張冷冰冰的美麗的麵容,絕不是回憶那個她,而是一名陌生的尉。

    女尉沒有說話,仍然看著他。

    二等兵開始不安起來,下意識地摸摸鋼盔,沒歪;摸摸背的槍,保險栓正常。一切都還算符合規定。

    女尉抬起手表,陰陽怪調道:你們連長還在被窩裏做夢嗎

    是,不不,他他 二等兵的腦子飛速地運轉起來:昨晚通訊兵傳達過,今天會有旅部的重要人物到來,莫非

    要不是我們早來半小時,也不會知道你們p連會這麽安逸。她的口吻帶著責備。在等級森嚴的軍隊,尉敢於用如此口氣指責一連之長的尉,已足以說明了她的身份。

    二等兵緊張地解釋道:昨晚搜山連長累了,勤務兵也也我也不知道他哪去。我去通報,我去。說著起身要向帳篷走去。

    女尉用靴尖點了點地,口吻有所緩和,不用了。你的職責是守著戰車。

    是,長官。二等兵如釋重負。

    女尉從衣袋裏拉出一條細細的圍巾,遞給他,如果有人要進來,你報一聲。

    是

    望著女尉佯佯步入帳篷,二等兵攥著那條僅作裝飾之用並不足以禦寒的圍巾,感到心頭暖烘烘。這和他第一次服兵役時的軍旅體驗不同,戰爭的陰影反倒使得部隊裏多了一些人情味。因為每一個人都不知道自己能否活到明天,多善待一個身邊的人,黃泉路也多一份照應。

    2

    掀開帳篷前的一瞬間,賈溪的手毫無征兆地多停留了幾秒種,回頭看一眼那個看似要自己小三四歲的兵。他的脖子已裹那條圍巾,整個身體瑟縮在厚實的作戰服裏,偷偷地飛快地往嘴裏倒了兩口酒,很滿足地呼了一口氣。賈溪忽然蔭生一種憐憫,雖然九死一生的淬煉已經抹殺了她那點可憐的憐憫。

    畢竟,這裏不是海外,而是在國;敵人不是j國人,而是自己的同胞。賈溪不願意承認這一點,正如某些政客不承認自己是國人一樣。

    掀開帳篷,看到一個睡袋,是空的。

    一旁的折疊桌後,是一張蒼白的臉。

    賈溪立刻明白這是為什麽,因為她的腦袋已經被槍口頂住了。

    3

    沉默了幾秒鍾。

    你居然沒不打暈我。賈溪淡淡地轉過臉去,對著90式9手槍的槍口說,尉,你太小看女人了。

    90式顯然預料不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竟會如此鎮定,一時說不出話來。

    那張蒼白的臉背後也冒出一個人來:拿著刺刀,凱夫拉頭盔頂著八一軍徽,身穿著空軍作訓服,臉塗著臨時用汙泥代替的防光塗層,肩章隻有兩條拐杠,是個等兵,但他的眼睛讓賈溪下意識地想到了一個人,很熟悉,也很遙遠。

    賈溪看一眼那張蒼白的臉,揶揄道:你們p連果然安逸,竟讓敵人摸進營地來劫持連長。

    p連連長的嘴裏塞著自己的軟式野戰帽,隻能幹瞪眼睛。

    90式再次頂了頂賈溪的腦袋,把她脅持到折疊桌前,然後從桌子底下撿起一隻頭盔搭在腦袋。槍口抖了抖,你是從西邊過來那張車的

    賈溪這才注意到,拿90式手槍的尉的帽徽並非八一軍徽,而是國徽。

    賈溪宛爾一笑,一個空軍,一個武警。什麽跟什麽嘛

    正脅持著p連連長的等兵似乎明白了什麽,看著武警尉,這女人有來頭。

    武警尉同樣頗為無奈,用幾乎在懇求的語氣問道:我說美女,你能不能說一句明白話咱哥倆可沒時間跟你玄乎。

    賈溪抬起手,很自然地擺開腦門的手槍,虛手一指p連連長,先把他耳朵削了。說著話時,刻意帶出了濃重的山西口音。

    等兵似乎明白了什麽,解釋道:弄出聲音來麻煩了。要不得這樣,你哪部份的

    賈溪露出很不滿意的神情,冷冰冰地回答:398旅司令部機要處參謀。

    武警尉也聽出了後兩句的山西口音,終於開竅了,我是武警ea師偵察營連長鄭飛,他叫譚雪。

    哦。那架運八的賈溪希望得到更為準確的答案。

    鄭飛警惕地眯了一會眼,抬了抬槍口,不錯。你是哪路神仙

    賈溪捋走肩的發絲,嫵媚一笑,看來姓常的還活著,這趟沒白來。

    你 鄭飛啞然。

    除了他沒幾人敢在重兵包圍之玩這種驚險的遊戲。事不宜遲,你們倆怎麽進來怎麽回去。這個倒黴蛋交給我。半小時後到東邊的岔道會合。

    賈溪說罷,頗為自然地從鄭飛腰間摘下一枚手雷,另一隻手輕鬆地拎起重達七十公斤的p連連長,扔在地下,三下五除二便解開他身的繩索。

    鄭飛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神秘而利索的女人反客為主地主導著這一切。唯獨譚雪一副見怪不怪的姿態,多了一句嘴,您怎麽稱呼

    賈溪在p連連長眼前晃了晃手雷,得到一個妥協的眼神後,才撥走他嘴裏的東西,愛理不理地回答,第八戰區直屬某部蠍子少校。

    鄭飛巴咂一下嘴唇,心暗想:奶奶的,老子這趟撞了不少牛人。

    三分鍾後,美麗的旅部機要處參謀王尉挽著略顯憔悴的p連連長,帶著不氣死某人勢不罷休的姿態,在黯淡的晨光向那輛悍車走去。可惜的是,端坐在車的校參謀長沒有氣急敗壞地跳出來罵她騷貨,凱斯少校也隻能一邊親身目睹著這場瘋狂遊戲持續下去,一邊自嘲不已。

    直到悍馬駛出營區,各處處於警戒狀態的哨兵,以及轉動著炮塔的步兵戰車,都未能察覺到一絲異常。

    所有人都知道,前幾天有一架運八迫降在p連防區內,今天正是旅部派專人來調查的時間。在校參謀長和a國少校情報官麵前,p連連長區區一個尉一聲不吭地跟著走,這並不是什麽怪的事情。

    隻有那個守在連部帳篷外步兵戰車旁的二等兵做出了令人費解的舉動:一把摘下脖子的圍巾,狠狠地扔地,不停地踩,不停地吐口水,呸,女人都一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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