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節 黃河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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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b師先頭部隊在特等功臣馬鎮山校率領下,冒著敵軍重炮覆蓋的危險,以大無畏的精神成功穿越最大寬度僅三百米的峽穀,於淩晨4點搶占3號機場北麵735高地,阻斷了機場守敵東逃通道現在我們可以看到,者陰山英雄連和老山英雄連的旗幟已經牢牢插在距前沿不遠的休整營地

    碩大的背投電視裏,一個身穿防彈衣的精瘦男子不時扶正沒扣好喉帶的凱夫拉鋼盔,在幾頂帳蓬之間走來走去。 vw畫麵突然抖了幾下,那聲音急促說道:我是鳳凰衛視零線追蹤記者風尖,微博地址三打不溜當

    嘎地一聲,頻道切換到另一個戰場。

    劉飛抓過搖控器調低聲量,繼續吮吸紙盒裏所剩無幾的牛奶。門吱地開了,那個身材惹火的陸航小妞再次光臨海航飛行員俱樂部。

    咦這麽快回來了。

    我好像不認識你吧。

    你是劉翔的弟弟。總參直屬某陸航團飛行員胡麗捋起並不長的頭發,眨眨眼睛,沒我叔叔不知道的事。

    叔叔

    爸爸的弟弟叫叔叔,小時候沒學過不過你別想了,姐有男人的。

    自戀狂。

    小盤友。胡麗捅捅劉飛的胳膊,屁股扭了扭湊過來,叫聲姐姐,姐給你講真正的戰鬥故事。

    謝謝姐姐,不需要。

    劉飛沒聲好氣,撿起頭盔頭也不回。胡麗撇撇嘴,在空蕩蕩的大廳裏托起腮幫,百無聊賴點開電視。真沒什麽好看的,一邊嘀咕著,她按動搖控器,像多少次緊握著操縱杆,風裏來火裏去。

    廣角鏡頭滑過風雲驟變下層層疊起的高廈樓宇,頭裹紗巾身著棕衣大衣的女人兀自走著,四周空無一人。風不大不小地刮起,她停下來,遠遠看去,不知在看什麽

    我漫步黃河岸邊

    濁浪滔天向我呼喚

    祖先的曆史像黃河萬古奔流

    載著多少心酸多少憤怒

    多少苦難

    黃河向我呼喚

    怎能愧對祖先。

    v隻放到一半,充斥著空氣清新劑氣味的臥室裏響起甜甜的聲音,首長,他要見您。另外需要穿製服。

    知道了。

    她從被窩裏鑽出來,坐到梳妝台前細細修補v裏看不到的魚尾紋,半個小時後,她推開門,穿過寂靜無聲的長長坑道,走到拐角處一名少校跟前。

    在嗎她問。

    少校看看手表,還有三分鍾。

    三分鍾一點都不長,很多人想見那個人多半得等幾個小時幾天甚至幾個月,也未必能見到,可是她悲哀地想,那個人畢竟是她丈夫。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

    埋頭盯著手表的少校抬起頭,叫醒閉眼小寐的她,首長,您可以進去了。

    謝謝。她例行公事地說完,步入正好打開的大門。

    男人坐在椅子裏,右手托住額頭,令人昏昏欲睡的抽風機呼呼響著,將空氣殘留的煙味攪來攪去。見她進來,男人放下手,隻是將目光,轉向牆密密麻麻塗滿了很多標注的紙製地圖。

    臨時安排的行程。男人說。

    她淡淡地嗯一聲,火星還是冥王星的大使

    地球的。缺乏幽默的男人似乎想通了某個不得其解的問題,拿起電話,跟另一頭說了幾句話,才轉過身來看著她,不過是你自己去。

    你不去我能去說完,她沉默了。

    睡得好嗎男人聰明地調開話題。

    隻是有點她偏過半邊臉,懷念地麵淡淡的汽油味。

    男人笑了。

    事情是永遠忙不完的,小時候沒人告訴你她沒笑。

    他訕訕道:老了,記性差。

    她摸出化妝盒,良久她站起來,我說領導,到底是什麽任務,非讓我這個百無一用的家庭主婦單獨出麵不可

    電話響了。

    男人拿起來聽了一會兒,讓他進來。

    她幽怨地瞥一眼,準備回避。

    去哪男人放下電話。

    回去睡大覺,睡到戰爭結束。

    半小時後出發,坐他的車。

    她轉過身,名堂太多了吧8341沒車嗎

    你不懂。男人露出頭發長見識短的神情,雙手合十,去那種地方不需要8341。

    你以為我喜歡到哪都有8341嗎她反言相譏。

    cb師男人頓了頓,一邊清點腦袋裏的東西,嗯,cb師id團。怎麽說呢,是一支一聲不吭守了半個世紀的邊境,又被我調到前線流血犧牲卻必須背負著恥辱的部隊。宜蘭阻擊戰傷亡過半,休整沒多久又讓敵人包了餃子。但所有一切都不是他們的錯,他們打得很英勇。現在他們回來了,隻剩九個。

    九個

    當時有一個營在後方補充,但參加機場保衛戰的部隊,被俘的被俘,失蹤的失蹤,目前能慰問的隻有這幾人。

    有個叫肖楊的是他們團長,從少校副參謀長升到校團長隻用了一個多月時間,我準備再升他一級。如今我能做的也隻有這些。

    他很厲害嗎女人感到好。

    厲不厲害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能是這戰爭裏唯一沒打過勝仗,但任何人都資格晉升的指揮員。坦率地講我不敢見他們,你能替我抱抱那些可憐又可敬的孩子嗎

    我懂了。

    謝謝

    嗯

    桌的燈閃了幾下,少校秘書推門進來,報以目光。

    男人點點頭。

    報告

    進來。

    一號同誌請您指示

    男人鄭重起身,請坐,校同誌。

    校有點受寵若驚,等男人坐下才挑個最靠邊的沙發坐好。這是個瘦小的軍人,坐在不穿軍裝的全軍統帥麵前,稍稍有些不安。

    校你是肖楊嗎她問。

    校征詢式地看男人一眼。男人點點頭,以示許可。

    報告首長,我是陸軍cb師id團政委常曙校。

    政委她翻看秘書遞來的行程安排和相關人員表,沒發現有這麽一個人。

    校回答道:機場保衛戰時我外出執行任務,不在突圍之列。

    事實所有一切都是他一手操辦,從id團的命運到今天你的行程。男人如是說,這個年輕人早在戰爭爆發以前獲得個人榮譽稱號,是一級紅葉勳章獲得者。

    紅葉你說老鱷魚那種人

    所以到現在他都沒去慰問他的部下。男人話外有話。

    她聽懂了。她聽說過那個代號鱷魚的老人,老人有很多部下,但他每次出現都是孤身一人。據說所有獲得紅葉勳章的人,即使私下照鏡子也不曾戴過勳章,他們自認是孤獨的,沒有朋友,沒有知音,除了勳章一無所有。看著校並不回避但明顯隔著一層厚厚隔膜的眼睛,她刹時明白了很多很多。

    你好,沒有軍銜的女軍人以標準的軍姿站立著,校同誌。

    你好,首長。

    我很榮幸地接受您的邀請。請您帶路,我們一起去見見那些跟你一樣年紀的孩子。

    謝謝謝首長校聲音哽咽。

    公元某年某月某日,國北京某醫院某特護區。

    某某一詞似乎是專為這一職業準備的,靜靜的病房裏,隻有這十一個人。沒有攝像機,沒有記者,連規格所需的紅地毯也被世界最安靜的顏色所取代。當然,病號們沒有被要求穿軍裝,病號隻是病號,病號隻需躺在白色被單裏,靜靜接受他們應得的愛護。

    她像多年前那樣身著綠色軍衣,此時此刻麵對著區區幾人的聽眾。前麵唱了什麽,她自己都記不得了,隻清楚記到最後是那麽唱的:

    我們是黃河,

    我們是泰山。

    我們是黃河泰山。

    黃河去處,泰山巍巍,遙遠海麵正被隆隆巨響所淹沒。龐大機群呼呼掃過,驚濤翻騰,萬馬齊喑。滿載彈藥和特種兵的米171武裝直升機裏,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牢牢握著操縱杆,點開無線電。

    泰山泰山,我是黃河,目標台南,全速前進。

    泰山收到目標台南,全速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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