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節 林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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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vw
嗯。
我們還在等什麽
不知道。
好吧,你不知道。
賈溪輕歎一聲,將左手按著槍口駐在地的步槍提起來,用右手握好。接著她又做了個表示要站起來的動作,但蔣雲並沒有阻止。
你墮落了。她繼續背對著將腦袋扔在佟國偉肩膀的蔣雲。
她沒有站起來,隻是往門外多看了一眼。
沒庭車常你活不成了這時她轉過身,用恨鐵不成剛的眼色,打量著蔣雲那隻除了能夠轉動以外不具備其它功能的眼晴,他失蹤已超過6個小時。按照紀律,你應順位接替委任指揮員職務,將任務繼續下去。
蔣雲翻起另一邊眼皮,什麽任務。
你又不知道
不知道。
經過短暫的訝異,懷疑,以及茫然之後,賈溪方才想起,那的確是庭車常的一貫作風。
庭車常不是神仙,無法算準所有的可能,但庭車常最終選擇了蔣雲,而不是胡安或者其它具備同樣資質及能力的指揮員來帶隊,必定經過左右權衡深思熟慮。如此想來,被林蘭選擇的庭車常,和被軍委一號選擇的林蘭何嚐不是在做著同樣的事。
賈溪漸漸冷靜下來。她將此前係得緊緊的鞋帶鬆了又鬆,放走準備給蔣雲屁股來一腳的衝動。
這個小動作被司徒昂看到了。
司徒昂想到那個同樣會在給別人屁股一腳前先係緊鞋帶的女人,這才短短幾天時間,他已經記不起她長什麽模樣了。
賈溪察覺到有人在看她。和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不同,這一次她沒有下意識地提高警惕。她感覺坐在這屋裏的每個人至少都住過她家隔壁。
她抬起頭來,報之一笑。
認識胡麗嗎司徒昂低頭擺弄著彈匣問。
賈溪的笑容讓司徒昂覺得,事情也許沒有想像那麽糟糕,盡管他親眼目睹胡麗駕駛的直升機栽向地麵。
開飛機的舒克嗎賈溪給了這麽一個回答。
司徒昂感到驚訝。
十一局行動處到你們教導基地挑人的時候。賈溪說,那天我挑走13個人,沒有一個是作戰隊的你們胡老板真的很摳。
然後
於是胡老板叫胡麗請我喝酒。
哦
她說她想換個男人,會開坦克的那種男人。我說我正好認識一個開坦克的,但他不叫貝塔,也不再開坦克了。賈溪淡淡地說。
司徒昂知道賈溪說的是申明。申明這個名字,在某駐外友鄰單位撤歸人員名單裏排行第三,履曆一欄注明:裝甲兵。
那次撤歸行動由紅蜘蛛第一隊負責實施,臨行前因隊長司徒昂身體狀態不佳,改由教導員伍眉帶隊。司徒昂還記得,那份絕密名單裏有個叫周成武的,人際關係一欄注明:與總政安全員代號冷月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那時起司徒昂才發現,總政員們偶爾也喜歡幽默。
謝謝你讓她改變主意。司徒昂假裝幽默地眨眨眼。
不客氣。
窗外樹不知的花兒飄落下來。循著那軌跡,賈溪看到朦朧晨曦,貓腰穿越街道的身影,漸漸近了,她將03式步槍左側的保險栓輕輕撥開,低聲說道:
通信組回來了。
佯攻金庫戰鬥打響前,蔣雲將通信組部署在了外圍一家酒店的頂樓,賈溪記得當時去的隻有兩人,可現在外麵來的是三人。
狼籍一片的高雄陪都總統府"裏,倏忽傳來一陣腳步聲。
兩雙roc製式陸戰靴踏過長長的走廊,踩得碎玻璃和倒塌的石膏像咯吱作響。隨後則是一雙有點身份的戶外登山鞋,穿這雙鞋的人看起來很老,他身披摘掉軍用標識的a軍飛行員外套,腰挎雷明頓霰彈槍,那派頭儼然亞馬遜叢林裏狩獵消遣的富翁。
蔣頭兒很會挑地方。老人透過那對淡茶色的太陽鏡,不時打量貌似已人去樓空的roc最高權力心。
整個高雄都已陷入叛亂,再沒人會記得這座已被亂兵洗劫一空的象征性建築。
隻有這裏能藏得百來號人,而不被外麵注意。走在前麵的尉如是回答。
一直躲著終歸不是辦法。
見到蔣頭兒再說吧。我沒能在規定的時限內趕來會合,蔣頭兒一定等急了。
我會替你解釋。
到了。尉看到牆角的記號,停下來。他掏出一張黑布遞給老人,雖然多此一舉,但有些規矩不能亂你懂的。
老人蒙好自己的眼睛,跟著走了幾步,聽到尉吱地推開門。
知道自己晚到幾分鍾嗎一個聲音問。
接受組織處分。
說吧,什麽情況。
有關部門征用了我們的電台,所以耽擱一些時間。這是他們的識別牌,編號45,其它方麵也核對過了沒問題。
拿下來吧。
眼罩摘下來後,老人朝蔣雲身後的賈溪笑了笑。賈溪沒有任何反應,仿佛此前從未打過照麵似的。
老人靠了靠腿,向蔣雲敬禮道:血鳥45號,軍銜少校。您是蔣雲同誌吧
是我。
首長好。
稍息吧。你們這趟出來沒帶電台
是這樣的,首長。我部於幾天前奉林指之命,配合十一局局長許光祖同誌到id團執行任務,後來發生了點變故,我部按照組織規定的緊急事態處置辦法,追蹤來到高雄。因急於取得級最新指示,不得不出示識別牌,征用了貴部電台。如對貴部行動造成困擾,希望能得到諒解。
林指即央軍委前敵工作領導小組,因由林蘭坦負組長並與戰區司令員辦公室合署辦公而得名。所有不受戰區管轄但駐紮在戰區的軍事或涉軍單位,均由林指代表央軍委,實施統一指揮和部署,這些單位包括軍委紀委駐戰區工作組鱷魚何麗總政保衛部血鳥部隊鱷魚總參二部紅蜘蛛部隊胡安總參二部駐戰區十一局許光祖總參四部101大樓司馬玲玲,原由總參三部管理後劃入總參二部序列的寡婦組織庭車常時小蘭,隸屬於央統戰部但明確由林指管理的w字號部門島內絡時小蘭白靈音樂電台徐風昂,國務院第三特派員公署下轄的公安現役部隊注:武警總部下轄的內衛機動師部隊已直接劃入戰區作戰係列港澳台三地青年戰地服務團,以及等等。
述作法符合有關規定,我沒有異議。蔣雲說,你來見我有其它事嗎
轉達林指最新指示。
老人收回識別牌,示意式地又看蔣雲一眼。
蔣雲隨手打開一扇門,往裏麵看了看,回頭對佟國偉說道:通知外圍,讓王小帥準備動身。這裏你先盯著別讓人進來。
陳天華醒來第一件事,是往車站維修所方向跑。
作為十一局駐花蓮聯絡員兼cb師通信科副科長注:原為作戰科尉參謀,他實質受到林指的單線指揮,對隱藏在車站地下的通信設備的安全負有直接責任。他並不知道那些設備早已被敵人炸毀,更不知道敵人在從容繳械投降以前,將設備參數和通信機密資料傳回了太平洋司令部情報心。
他隻是在奔跑,努力地奔跑,仿佛奔跑這件事情能夠挽回一切。
我不要你用命保衛那套設備。如果設備出一點閃失,你和我的命加起來都不夠還。臨別前林蘭將的話在耳邊回蕩著,他根本聽不到現在追來的聲音。
肖副說了的醒後直接到ie團會合,你跑那幹嘛傻x繞東昂直拚命地喊著,以至於追趕的速度不得不慢了下來。
傻x也好,英雄也罷。陳天華隻是陳天華,一個駐守在後方名不經傳的情報保障人員。他能夠接觸的秘密大得驚人,同時也少得可憐。他所能夠做的,是守住連自己也不清楚有多重要的秘密。
略帶幾分憐憫的陽光悄悄撒落下來,鋪在他跌倒後又一次爬起的路。
其實這條路並不長,從調度室到維修所的距離,對於任何一個合格的步兵而言簡直是小菜一碟。可現在跑起來,他感覺自己在加快最後那點生命的消耗。
忽然之間他停下來,抱住路邊唯一一根屈壯挺撥著傲視長空的電線杆。電線杆碩大的槍支辦證迷藥字樣赫然在目,仿佛那是它藐視阿帕777等等一切戰爭利器的資本。
丫的怎麽突然又停了
繞東昂直一陣納悶,慢慢地走過去,碰了碰他,喂,你沒掛吧
我不能死的。
費話,意思是我該死肖副讓你到ie團會合,喊半天沒聽見
肖副
副參謀長肖楊腦袋沒炸壞吧
肖楊不是團長嗎
完了。
繞東昂直雙手蒙臉做完深呼吸,扶起了陳天華,緩慢地往回走。
天雖未大亮,但已能看清城市的輪廓,寶島城市與內地城市最大的區別是建築普遍低矮,而且老舊,但綠化帶大多天然渾成,少有人為造林的痕跡。沿著長長的鐵軌望去,被炮火削掉的林子遠處孤零零的調度室以及天邊揮之不去的黑雲,活像野獸派畫家腦子正常後畫下的山水田園圖。
漸漸看清,與鐵軌平行的養護通道行進著一支隊伍。
繞東昂直認出為首者,正是師直偵察三連的一排長。他們正在趕路,但步履淩亂,絲毫不像受過嚴酷訓練的偵察兵。對麵看到繞東昂直兩人時,也沒有打招呼,甚至舍不得看第二眼。
坦架的兄弟怎麽樣了
繞東昂直隨口喊了一聲。作為昨夜曾戰鬥在一起的友鄰單位,這是袍澤之間必不可少的基本關懷。
一排長沒有回話,隻是緊緊伴隨著坦架。他手的槍一直保持戒備狀態。倒是隊伍末尾替戰友承坦了更多負重的士官回了一句。可繞東昂直沒有聽清。
說什麽
師長是師長
繞東昂直一腳踩空在兩塊枕木之間,正要倒時,竟被陳天華一把拉住。
當繞東昂直意識到陳天華的反應為何突然那麽靈敏時,已經晚了。與其說陳天華扶一把,不如說是明搶。陳天華扶過來的手順勢伸到繞東昂直腰間,掏走了92式手槍。
陳天華操著槍飛奔而去。
循著那條讓人嚇得魂飛魄散的背影,繞東昂直看到一排長調轉槍口,瞄準過來。
停下那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陳天華毫不示弱地拉槍彈,雙手握緊樣子並不犀利的92式手槍,迎著一排長那支碩長的03式步槍大聲吼道:我命令你馬停下
其實大家都已經停下了。三連的兵和九連的副連長麵麵相覷了一會兒,將目光刷刷地轉向那兩個吃錯藥的人身。
我奉副參謀長肖楊的命令保護師長,任何人未經許可不得靠近
一排長在那邊殺氣騰騰地喊著。陳天華則在這邊,義正嚴辭道:我受林指委派,協助cb師師長吳品和副參謀長肖楊執行戰司6980號命令。尉同誌,我要求你立即將師長同誌的保衛工作移交給我。
你你過來吧。
槍放下。
看到我手的封條沒有。一排長左手亮出一張紙,啪地拍到胸口,這是肖副交給我的,麵有戰區政治部保衛部大印。在肖副本人解除封令之前,我不會離開師長半步,更不可能放下槍。你過來。
都都是自己人,動刀動槍的多傷感情。繞東昂直搖搖手,這邊示意了一下,那邊也安撫一下。
陳天華終於垂下槍口,並扣好了保險,走過去。
繞東昂直一屁股坐在之前踩空的枕木,嘴裏直埋怨道:動不動是大場麵,真以為進好萊塢呢
長話短說,什麽情況
還有氣。
走
兩人經過史最為簡短不過的交流後,命令隊伍重新動起來。
繞東昂直拿回手槍,奔在最前麵。他一邊奔一邊喊:前麵聽到的快打電話叫軍醫準備手術準備手術
台北,第八戰區司令員辦公室。
漂亮仗李正太打得真是漂亮仗
參謀長伍用友將搓著雙手,在林蘭將麵前興奮地走來走去。
大小二百多發照明彈嘩拉拉幾下閃蒙了敵人,if團組織的突擊隊很給力啊,隻用三十二分鍾的時間,成功穿插到花蓮機場與東3東1區之間,成功分割敵步坦混合部隊為幾段,並孤立其最大部,狠狠打擊了a國海軍陸戰隊的囂張氣焰。更值得一提的是,本來要側攻2區我武警隊主力的敵人,嚇得縮回了機場他們真以為我們要打機場。我建議給李正太本人記一大功
林蘭卻哂了一眼道:別太驕傲了,老夥計。打穿插本來是我軍長項,李正太要連這點能耐都沒有,還代理什麽師長
話不能這麽說,副司令員鍾不悔將接過伍用友訕訕的眼神,對林蘭說道:穿插戰是在腹背受敵的險惡情況下進行的,它首要考驗指揮員是否能像老僧入定那樣心無雜念,是否具備持久不泄的強大韌性和一擼到底的堅決果斷。這些素質不是幾次兵棋推演實彈訓練所能練的,敵人之所以敢大踏步前進,以至於暴露薄弱環節,是欺我們刀槍入庫多年,缺乏打穿插的膽量。恰恰李正太是從老山戰場熬過來的,二十年馬放南山,卻寶刀未老啊。嘿嘿。
伍用友想了想,沉吟道:花蓮戰事算是過掉了最險一關,接下來的相持拉鋸可能會更為慘烈。花蓮之險畢竟是內鬼造成的,內鬼一天不除,我們這覺睡不安穩。
所以我到現在連空軍預備隊都沒敢動,更別說奔襲關島了。空軍將鍾不悔點點頭。
林蘭默然。
報告
報喪啊喊這麽大聲。被打斷思緒的林蘭臉色很不好。
機要參謀低著腦袋進門,小心翼翼遞件夾,首長,花蓮急電。
參謀長不是在這嗎
是給林指的,機要參謀說。
伍用友轉身踱回沙發,靠著鍾不悔坐下來,低頭喝茶。
林蘭抬起頭,打量了一會兒跟隨他多年的機要參謀,接過件夾,漫不經心道:林玲生病了
電梯口見她連路都走不穩。可能最近加班太勤,著涼了吧。
哦。
林蘭在打開的件夾裏抄下電報編號,輸入電腦。
林指電報的編號是收報端隨機生成的,閱報者輸入成功一次即自動失效。電腦裏很快顯示出電報的內容,這表明電報自101大樓司令玲玲處譯碼之後沒有被第二個人看過。林蘭拿起筆,一邊在件夾簽收,一邊說:
ed集團軍機要處缺個副處長,你的職務是該提一提了。
首長
沒人能保證不失誤,但未造成後果的失誤本身也是錯誤。希望你把這話帶到新的工作崗位,給你的部下。
機要參謀僵著站了一會兒。他很快意識到這已成為定局,他流著眼淚回答:請您保重,首長。
你也保重。林蘭盯著電腦,以此掩飾內心的不舍。
機要參謀鄭重地敬了個禮,分腿轉身。
對了。你去101那邊捎個話,讓林玲寫個檢查。我會轉交給辦相關負責人。
是。
年輕的軍官走了。
門輕輕合,仿佛一聲歎息。鍾不悔偷看一眼埋頭電報內容的林蘭,添了點水,進伍用友的茶杯裏。
老伍啊。內鬼肯定蹦噠不了幾天的,咱不用擔心。
我也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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