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節 黑色中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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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聽到天空撕心裂肺般慘叫驟然迫近的那一刻起,馬步青知道要完了。 vw
炮二連完了,榮譽營完了,cb師完了,整個第八戰區也快完了至少他心裏是這麽想的,因為首先要掛掉的是他。
沒有長弓阿帕,沒有挖坑等好的步機槍陣,也沒有傳說被萊將老爸拎起領口扔到前線的遊騎兵一營營長小萊布其校的絕望猙獰的臉蛋。此時此刻,馬步青隻聽到他最不願意相信的155榴炮彈的呼嘯。空軍幹什麽吃的怎麽連架在某個山坡肆意妄為的區區幾門炮都搞不定難道黃金還貴的飛行員們都瞎了眼,用幾百萬人民幣砸起來的彈道偵察吊艙都打了水漂
完了,全完了才好呢
馬步青的腦海裏,掠過戰爭爆發前夕僅限於備戰部隊內部播放的軍委一號動員講話視頻。
經濟倒退二十年,數千萬人口失業,不計其數的華兒郎血染台海種種可能我們都預見得到。可是不打,不這樣了嗎永遠不這樣嗎不是我們想打,是造成國家分裂民族分裂事實的胎毒勢力及境外幹涉勢力逼著我們打。他們拿刀架在我們脖子,要我們從自己身割下一塊肉割一塊肉,你一時還死不了,可以後他們會讓你的子子孫孫都割腦袋。用我們這一代裂土安逸換取下幾代災難的事情,我幹不出來打,必須打,立足以必須打贏去打國家反分裂法不是擺設,國領土不是區區幾個民族敗類想割走能割走a國老爺們說給誰能給誰沒有鮮血,哪來的和平打
那時的cb師後方留守處,隻有二三百來人。依照國防動員法征用的高爾夫球場裏,隻有留守處長兼教導營長馬鎮山一人在走動。
馬鎮山拎著倉庫裏撿來的hona注:高爾夫球具奢侈品牌,把球扔在隊伍末尾,開始敲。球滾了一會兒,停住,他再敲。一直敲到隊伍前列。最後他又把球敲回去,周而複始。等到視頻播放結束,值班參謀馬步青跑來報告,他才撿起球,遠遠地扔進隊伍裏說道:
每人去拿根杆,都來玩吧,趁大夥都還活著,玩玩以前都沒碰過的高級貨。玩夠了,咱出發。找敵人玩命。
馬步青還記得那天遠遠隔在鐵絲外徒勞等候接訪的女孩。那個從婚姻介紹站看到某位軍官英姿的女孩,抱了一大堆水果,蘋果桔子香蕉和棗,唯獨沒有梨。士兵們像追趕足球一樣攆著高爾夫球滿場跑的時候,女孩咯咯笑了。但女孩很快發現,她要找的人並不在撒歡的人群。
李有才李有才女孩不甘心地叫喚。
李有才是團作訓股李股長的外號。教導營接到開撥令的這一天午,李股長剛剛在前線與一名被俘後脫逃的敵特同歸於盡。但他的照片至今還留在那個站,簽名欄如是寫道:能默寫26個英字母10個阿拉伯數字的有才哥。
突然轉向的炮擊,驚動了馬鎮山。
馬鎮山領著參謀長諸葛心後勤處長方正作訓股長馬武陽等指揮機關成員,將團指向前推進了兩公裏,與二營營指暫合為一處。透過炮兵偵察儀望去,位於3號機場東側1987高地下方的平緩林區地帶的濃煙已漸漸散去,依稀可見焦黑泥土裏試探性蠕動的身體。
那是榮譽營機動方向的必經區域。負責指揮二營的三營營長說道。
鑒於情況有待查實,三營長不便現在下結論,但大家心裏都很清楚,榮譽營很有可能已遭到重創。
機場守敵自身的火力是很單薄的。參謀長諸葛心說,我二營剛剛完成了對1987高地主要陣地的奪取,按這種情況,敵人應將東麵的遠程火力全部集於高地主峰,阻止二營順勢西進才對。可敵人偏不這麽幹,好像一點都不擔心機場似的。
馬武陽在剛剛收到的無人偵察航拍圖像劃了一個圈,說道:從炮擊範圍密度和強度看,敵人在這一區域動用了至少兩個排的地麵兵力,才足以吸引住榮譽營。不然區區幾門155榴不可能一砸砸榮譽營。
兩個排太容易被吃掉,至少得兩個連。三營長糾正道。
馬武陽不便挑明所謂榮譽營其實是炮二連偽裝的情況,便把電容筆往筆記本屏幕一扔,覷三營長一眼道:憑他們是遊騎兵。
給你兩個排,你把整整一個營往炮口引試試三營長回瞪區區一杠三星的馬武陽,是三角洲也沒這能耐這膽量。
諸葛心用腳尖碰了碰三營長,但三營長並沒有因此而給團長親手提拔的作訓股長留麵子。
你連副營長都沒當過,你清楚一個營什麽概念嗎一個營不是一個連簡單放大三倍的概念不是的
好,你來。我立馬下營給你當副手。馬武陽脾氣也不小。
折雅誌沒有一個營。一言不發的馬鎮山突然開口。
折雅誌三營長愣了愣,炮二連那個折雅誌
馬鎮山朝身後的機要股長示意了一下。機要股長開始筆錄後,馬鎮山才繼續說:折雅誌隻有一個連,一個扛步槍的炮兵連。兩個專業的輕步兵排完全可能將他吸住拖住,最後引向炮擊區域。真正的榮譽營離你有幾十公裏遠,正秘密趕往花蓮頓赤格烈副團長跟他們在一起,不是回集團軍開會。你兩個爭的問題根本不是問題。現在的問題是,敵人已經開始懷疑了。我們要讓敵人繼續堅信榮譽營在橫在這裏。如果炮二連不行了,我得抽別的連隊現在哪裏還有連隊可抽你有嗎三營長。
那奪取機場的計劃
沒錯。你現在隻有二營一個營,外加折雅誌那個可能已經被打殘的炮兵連,這是我們當前可以用於進攻機場的所有兵力。你原來的三營不能動,三營一動,整個外圍都會崩潰;炮營主力是還在,但炮彈不多了;團直特務連我另有用處。讓你用一個加強營攻擊騎8團團部附遊騎兵一營守衛的機場,這是不是聽起有點像開玩笑不是玩笑,是命令。這是直接來自林指的命令。一旦我們停止攻擊,讓敵人緩過神來,不但榮譽營隨時可能暴露,團主力更有被反包圍的危險。奪取隻是幌子,但無論如何都別讓敵人歇著你現在知道該做什麽了吧
立即組織進攻不停地進攻三營長回答。
我會向空司作戰值班室再催催,盡快找出那幾門要命的大口徑榴彈炮幹掉。
馬鎮山在機要股長遞來的筆錄本簽完字,擰頭走人。
西海岸,新竹空軍基地,第八戰區空軍前敵指揮所。
飛離台北時喝了整整兩碗皮蛋肉粥,外加一聽紅牛,鍾不悔將一落地感到精神倍爽。作為全國八大戰區睡眠時間最短的戰區副司令兼戰區空軍司令,他每天都強迫自己按照隨行保健顧問的吩咐,定時定量用餐。
鍾不悔和林蘭的保健醫生是同一個人儲新平。
其實您真不必跟我來。台北總醫院那麽忙,林司令的老毛病又反複無常,您該在他身邊。
坐好,等您當戰區司令再命令我。檢查體溫。休息15分鍾,再去你該去的地方。
儲教授說話向來帶刺,習慣也好了。鍾不悔無奈地看著教授打開隨身皮箱,拿出溫度計。皮箱裏還有一隻手槍,92式58。
醫生的皮箱裏本不該有槍,但作為前線指揮機關首腦人物的保健醫生和戰區軍管委員會四防辦的重要成員,他單獨外出時被綁架的可能性絲毫不低於央軍委委員。另一方麵,專業技術校本身是現役人員,配槍並無不妥。第八戰區軍務部簽發的執槍特別許可,此時和槍放在一起。有關部門也論證過保健醫生槍殺首長的可能性,結論是:保健醫生有一萬種殺死首長的辦法,不差這一條。
真到用時來得及嗎放箱裏不如不帶。
肚皮本來沉,褲帶再吊著個,不舒服。
倒也是
鍾不悔下意識地鬆了鬆褲帶。警衛員見狀,走過來。鍾不悔擺手製止道:吊著吧,不帶槍的將軍好意思見人麽
18分鍾後,是據說關於花蓮空投補給聯合行動的會議。儲教授在會場外尋到一僻靜之處,倚著氧氣袋,翻看新生台北。剛坐下一會兒,便看見鍾不悔的專職秘書走出會場,關門。
和一般領導幹部以各種名義配備相對固定的非編製秘書不同,鍾不悔將是央明確可以配備專職秘書的正部級和軍隊副大區職以幹部。戰爭爆發前夕,央又將前線首長專職秘書的人員編製和組織關係全部收歸央軍委辦公廳秘書局。依照相關戰時條例條令,往常的軍事會議,專職秘書都要全程旁聽,做好速寫整理和歸檔工作。
連你都不能在裏麵儲教授故意犯傻。
秘書毫無懸念地笑了笑,不回答。
儲教授撇撇嘴,繼續看報。
會沒開多久,鍾不悔自己推門出來。
不知從哪跑來一個空軍少校,冒冒失失地衝進門,鍾不悔一個側閃,與他擦肩而過。儲教授笑了笑說:不愧是開過戰鬥機的將軍,反應夠快。鍾不悔一臉鐵青瞪著那少校的背影,聽教授這麽一說,也不好意思當場發作。
你那個少校,你回來一下。
首鍾司令員好
什麽事慌慌張張的,沒點正形。
報告司令員,前線的緊急情報,需要馬送空司情報處鑒定。
拿來嗯為什麽幾個小時以前簽轉的情報,你現在才拿來鑒定你叫什麽名字,在哪個單位
我少校開始擦汗。
鍾不悔沒有再追問,隻是翻開航拍圖,拇指和食指一打開,粗略估算距離後問道:橫
id團防區東麵外圍。少校回答。
現在送鑒定晚了鍾不悔合案拍回少校懷裏,馬拿到作戰處交給鄭處長,說我和劉參謀長都看過了,這個案子要馬處理。明天自己去政治部找劉主任。劉參謀長請過來一下。
司令員。
回台北的飛機準備好了嗎
隨時可以起飛。
你稍後再去,先給我抓一件事:凡是涉及id團的情報,以後要簡化流程優先處理,具體的特案審批辦法要在今天下午3點以前出台。
根據林指指示,司辦出台的相關特案審批辦法已於昨晚11點下達到司令機關各處室。我馬責成司辦相關人員檢查各部門的落實情況。
那好。
鍾不悔略感欣慰地拍了拍戰區空軍參謀長肩膀。
坐在不遠處的儲教授將報紙翻到下一頁。這是一篇政法新聞,名為戰區軍事法庭缺席審判原步兵某團政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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