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指給馬鎮山追加的時間是兩個小時。 vw

    在兩個小時命令下達以前，馬鎮山已經損失了至少一個迫炮連。

    之所以說至少，是因為除了這個扛起步槍偽裝成榮譽營的迫炮連以外，id團還在3號機場守敵正麵，展開四到五個步兵連兩個迫炮連一個輕型榴炮連和一個火箭炮連，保持力攻機場之態勢。

    態勢是假的，但力攻很難造假。

    指揮主攻的二營營長勾瑞少校因為擅自將突擊1987高地的時間提前，導致團主力在毫不知情假戲真做，而被停止職務。三營營長接替指揮後，馬鎮山打破團級以正職主官嚴禁火線的戰場禁令，將前進指揮所拉到1987高地的機槍射程內。

    馬鎮山是守規矩守出了名，連第八戰區司令部十一局大校局長許光祖如此強勢人物都吃過閉關羹的人，由此可見，能讓他違反禁令的戰況是何等險惡。

    孫子曰：故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敵則能戰之，少則能逃之，不若則能避之。

    即使到了熱兵器時代，這條作戰法則依然具有教導價值，隻不過量化對象已經不僅限於兵力規模，而是要將火力的規模效率等等因素合算在一起。馬鎮山目前所掌握的兵力規模守敵的兩倍還多，但火力規模和效率遠遠不及，湊合加一塊算，大抵是個敵則能戰之的水平，連倍則分之的水平都達不到。

    但這條作戰法則的出發點，是以最高的效率最大的把握和最小的傷亡取得最大的成果。在不計代價的極端情況下，敵則攻之也未嚐不可，因為馬鎮山還考慮到一條世界公認的事實：

    傳統，國軍隊對傷亡的承受能力要a國軍隊高得多。

    目前的情況而言，id團若能用二百人的傷亡換取機場守敵一百人的傷亡，其結果必然是a軍撤離機場，紅旗插滿橫公路沿線。

    盡管隻是個假設，馬鎮山心裏仍泛起一股淡淡的悲涼。

    國軍隊從無有到從弱到強，用了半個多世紀的時間拚命追趕世界最強大的軍隊，但直到現在為止的成果，也隻是縮小差距無限接近而已。

    什麽時候，我們才可以用一百人的傷亡逼著敵人付出二百人的傷亡呢

    團長忽然拋出這個問題，三營長無言以對。

    幾分鍾以前，機場北麵的1987高地終於被三營長指揮的加強二營所攻克。但放棄高地的克林頓少校所部百餘人隻扔下區區九條屍體，基本算是全身而退，該部退回機場後，反而使機場本部的守備力量更為集防禦陣線更為牢固。

    現在的敵我態勢，從靜態地圖看，是國一個加強團包圍了a國一個重裝團團部和一個輕裝步兵營，但三營長從電腦模擬推演結果看到的，卻是另一番情景：

    id團將會在後勤處處長方正校掏空最後一發炮彈的下一秒鍾開始，全線潰退

    作訓股股長馬武陽尉憤憤然道：花蓮那邊不是剛剛才空投補給嗎聽說林指連南空南京戰區空軍編注預備隊都調動了，可空投才完成，師主力抬腿撤，炮彈土豆扔得滿大街都是。早知道，還不如給我們。

    炮彈土豆扔得滿大街都是你親眼所見馬鎮山麵色不善。

    馬武陽不依不饒道：能守的不守，不能攻的偏要攻，戰區聯勤部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補給一落地到敵人手裏。昏招頻頻。戰司機關一定有小人作崇

    前進指揮所裏刹時靜得可怕。

    正當馬武陽心生悔意，大家盤算著如何迎接雷霆之怒時，馬鎮山倏忽笑道：

    戰司機關是有小人。

    馬武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營長也忘了傷口的疼痛。感覺到氣氛詭異的通信股長摘下厚厚的耳麥，茫然地擰過頭。

    隻有昏招能防小人，這招好。難怪軍委一號當初要點林老板的將。

    什麽意思

    先不說這個。不是再折騰兩小時嗎1987高地都沒了，還怕縮回殼裏的烏龜翻天不成接下來怎麽折騰倒是門大學問，我們得好好研究研究通信兵，把趙股長叫來。

    馬鎮山不管眾人有沒有跟自己的思維，直接把情報股股長趙學究叫來。

    趙學究尉身材修長，麵部削瘦，左眼微微下斜，加那對有意置於平光眼鏡之下略帶陰冷的目光，頗有幾分地下工作者氣質。

    不知底細的人乍一看，還真以為他是科班出身，其實不然。

    總參戰區兩級機關情報口參謀人員，在出身履曆大致分為兩類：一類出自洛陽外國語學院南京國際關係學院等專業技術類軍校，受過係統化的情報專業教育；一類從下級部隊對口部門選撥，先送專業技術類軍校深造一段時間，再走馬任。總體而言，講究術業專攻。

    而集團軍及以下部隊機關的大多數情報口參謀人員，在出身履曆與其它業務口參謀人員並無明顯區別，要麽出自指揮類軍校，要麽出自地方高校國防生，頂多在調入情報口前後，受過xx集團軍情報業務培訓班xx軍區情報業務骨幹加強班之類的短期業務培訓，看得出蘇30kk與蘇30ki的區別，聽得出英式英語和a式英語的發音。

    和平時期，很多步兵團都不設置情報股這個部門，而是將情報口的業務並入偵察股，不設偵察股的二線守備步兵團則以作訓股代之。

    戰爭爆發前後，所有參戰的步兵團才從司令部其它股室抽調人員，增設組建情報股。趙學究是在那個時候摘掉骨幹參謀帽子，升任一股之長的。

    趙學究尉原為團作訓股正連職參謀，曆年考評成績僅次於團內素有首席參謀之稱的馬步青尉。由於戰爭爆發得突然至少對基層而言如此，倉促之間，很多平轉戰工作隻能突擊進行，師黨委派人下來談話時，和趙學究等三人一起列入談話對象的馬步青恰好在外地駐訓。考察組帶隊的師政治部副主任何雲工校同前兩名尉談過話後，均麵無表情，看完趙學究的資料，又打量了趙學究一番，偏頭問在旁陪同的團副參謀長肖楊少校：

    資料不是說，他裸視53嗎

    未雨綢繆嘛。參戰後視力下降的例子很多，現在先用平光眼鏡適應下感覺，總到時候頭暈強。

    態度覺悟不錯。他吧。

    少個談話對象沒來

    程序等人，戰事可不等人。ad集團軍一天十幾個電話給省軍區，催的都是cb師什麽時候劃撥的事。可基本人事還沒搞清楚呢，怎麽敢拉前線我還要到ie團去，立馬得走，你替馬步青這名字有意思，馬鎮山還霸氣。肖副參謀長，一切為戰事開路，你替他簽一下字吧。

    三天後，當精疲力盡的首席參謀馬步青，領著滿身泥水的團直特務連偵察學員班回到駐地時，師黨委批準的關於趙學究等同誌的任職命令已經下達到了團裏。

    趙股長先給大家簡單地說說，有關部門剛剛整理好的雅各布校的履曆。

    好的威克雅各布，41歲，拉美裔，校軍銜，碩士學曆，現任a國陸軍騎兵第1師第8團團長。生父不祥，母親是巴西籍流浪畫家。雅各布學時即加入初級後備軍官訓練團，依靠政府救濟金和國防部助學津帖維持學業。18歲時母親病故。19歲考入a國陸軍軍官學校，即西點軍校，獲一級獎學金和漢語阿拉伯語雙修特殊津帖。23歲軍校畢業，授予現役少尉軍銜，在駐韓a國司令部服役。24歲赴遊騎兵學校受訓，進入遊騎兵75團，任職情況不祥。26歲晉升尉，任遊騎兵三營c連支援排排長

    26歲才晉升尉作訓股股長馬武陽有些意外。

    在美國軍隊，不論是地方高校後備軍官訓練團出身，還是正規軍校出身，軍官的授銜都是少尉軍銜。少尉晉升尉率為100，正常情況下，少尉晉升尉需要兩年，正規軍校出身相對於地方高校後備軍官訓練團的少尉甚至隻需要一年，隻有少部份考評不佳者會超過兩年。作為西點軍校高材生的雅各布，居然花了三年時間才晉升尉。

    情報股股長趙學究解釋道：其內情，尚不得而知，畢竟他現在隻是個校。如果你想知道萊布其將5歲時幹過什麽壞事，沒準有關部門真能提供。該項情況的資料，主要來源於伊拉克戰爭期間一係列關於他英勇事跡的戰地新聞，應該不會有錯。

    繼續。馬鎮山示意兩人回歸正題。

    伊拉克戰爭，獲國會榮譽勳章，此後便平步青雲。27歲因功提前晉升尉。29歲，以尉軍銜調任騎兵第1師第8團二營執行官。31歲，晉升少校。32歲入a國陸軍指揮與參謀學院學習，獲軍事藝術與科學碩士學位。35歲調入駐阿a軍司令部，晉升校。36歲調回a國陸軍軍官學校任教，同年奉子成婚，嶽父是加利福尼亞州議員。38歲晉升校，任騎兵第1師第8團團長至今。完畢。

    這時，馬鎮山對前進指揮所眾人說道：

    除了國會榮譽勳章一項，其它情況很普通。不過有一點特別值得我們注意，雅各布早年運氣不佳，但很能拚，屬於大器晚成。

    馬武陽笑了。裹著紗布的三營長沒笑。情報股長擠了擠腮幫，表示在笑。

    如果不拚，他這輩子大概是貧民區街頭領救濟金的命。馬鎮山雙手合十的姿態，頗有生來會看相的味道，這號人很清楚自己傷不起，他每一步都算得很準走得很穩，一旦決定不可能輕易放手。我不清楚他跟海軍四星將的兒子共事期間，關係是否融洽。但我敢肯定，他跟小萊布其校不是一個路數。大家不要忘記，他曾經是台戰役潰敗所部的級指揮官之一，雖然沒有敗軍之責，但有敗軍之名。這次他一定會死守，不惜一切代價地死守。

    說罷，馬鎮山朝情報股長點了點頭。

    情報股長將便攜式投影筆指向牆，一邊打開電腦，一邊說：

    據外媒普遍報道，a國總統厄斯朱的民調支持率自寶島西海岸台彰化台南一線連連失守以來，已破曆史新低。有關部門提交的一些情況顯示，五角大樓內部對撤換萊布其將的呼聲越來越高，當然，作為武裝力量最高統帥的厄斯朱不會輕易被輿論所左右，犯下臨陣換將的低級錯誤。按照皿煮世界軍隊一貫的遊戲規則，橫公路一旦失守，太平洋司令部必然要發動一輪不觸動高層敏感神經隻針對層指揮官的人事調整，以敷衍五角大樓的例行問責，為下一步作戰計劃打穩後院陣腳。大家請看，此圖已將駐台a軍層指揮官曆年考評數據進行量化建模，導入我部設定的相關條件後，得出結果：雅各布校的資格和背景均符合優先調整對象。此圖所涉內容密級為a級，請諸位自重。以結論僅供參考。

    我們當然不能替萊布其將拿主意。馬鎮山接著說，但a國軍隊是個非常講究規則的地方，a國軍人從來不缺人才，再牛氣的將軍，服役滿35年得退役，更別說有兩次不良記錄的校，所以某些數據還是能說明一定問題的。我們不能指望敵人犯錯誤，但更不能到敵人犯錯誤時，才想起那是個可以利用的錯誤。我馬鎮山用我老婆的錢，買過幾千塊錢的股票，一分不剩，全賠了

    大家都笑了。

    從那以後，我不相信我會有好運氣。雅各布也不會相信，他能有好運氣遊離於a軍官場遊戲規則之外。所以他會死守，並始終相信我們要死攻而我們的確正要那麽做。兩個小時，接下來兩個小時的堂堂之戰，我懇求各位和各位的部下再流兩個小時的血。

    馬鎮山摘下帽子，朝硝煙縈繞不散的機場方向深深地鞠躬。

    被停止二營營長職務的勾瑞少校，帶著id團拚湊起來的最後一支機動力量，在攻擊直升機和155榴彈炮火力覆蓋過的山穀，找到了炮二連殘部。

    炮二連連長折雅誌尉已經看不見東西，但意識大致清楚，偶爾還能說幾句完整的話。

    隨炮二連行動的二營五連連長馬步青尉小聲說：我一路收攏被打散的人員，發現他的時候，成這樣了。

    馬步青之前是團作訓股正連職參謀，id團入台參戰前夕最有望升任新設情報股股長，但陰差陽錯，未能如願。id團退守橫時，作訓股長李風勁犧牲，馬步青同樣是群眾呼聲最高的繼任者，卻被新任團長馬鎮山調離機關，平職轉任二營五連連長，而最後得於升任作訓股長的馬武陽恰恰是二營五連原連長。

    在這位仕途不順的部下麵前，勾瑞頗有些同病相憐的感覺。

    話說昨天我派你到前沿巡視，怎麽轉著轉著沒信了然後參謀長突然遞話說，已經抽調你回司令部，在偵察股掛職，這會兒又跟炮二連湊一塊。到底什麽情況，突然有貴人提攜

    毛線的貴人，還不全因為這個。馬步青從折雅誌的行軍包裏扯出那麵旗子，旗子已經破爛不堪，但勉強能夠看出榮譽營三個字，我是誤打誤撞跟炮二連撞到一塊，頭為防止保密，索性讓我隨隊行動。你不也是剛剛知道榮譽營沒在橫嗎

    勾瑞笑了笑，盡管笑得有些苦澀。

    炮二連散了，但任務還得繼續。剛剛收到最新指示，級又追加了兩個小時，要求我團繼續保持強攻機場態勢。團指判斷，雅各布一定會不計代價地死守機場。接下來的擔子會炮二連更重。你先讓收攏到的人集合一下，凡是能打槍能走路的，一例編入作戰隊，其餘人員護送折連長和其它傷員回去。

    是。

    馬步青花了足足六分鍾，才將沿途收攏到的炮二連殘餘人員，召集到連長折雅誌跟前。

    經初步篩選，眼睛沒瞎耳朵沒聾手腳齊全意識清楚的，包括馬步青在內，計11人；喪失基本戰鬥力的，包括折雅誌在內，計9人。

    勾瑞從11人挑出1名士和2名士兵，又從9人挑出2名傷勢最輕的士兵，組成護衛組。

    勾瑞對帶隊士說：我再給留下一個衛生班。連你在內，一共是14人。你們這14個大活人，不僅要照顧好眼下這7名傷員，還要沿途收攏其它失散人員，凡是能找到能帶到的，一個都不能落下。所以行軍速度不能太快，但也不能太慢，因為回去的路可能會有小股敵人出沒。你的擔子很重，不此前的戰鬥輕鬆。有信心嗎

    鬼門關都闖過來了，再逛一次又何妨。帶隊士回答。

    有信心好。盡量不要在路過夜，如果收攏到的傷員實在太多，一波走不了，那分兩波，留下一兩個機靈點的，帶夠藥品食品和其它過夜必備的用具，負責看護輕傷員；先把重傷員特別是你們連長送走，再回來接應。兩波不行，三波四波，別指望團部能抽出人員幫你。你都看到了，我帶來的這支隊伍還不到一百人，這已經是團部最後一支機動力量了。

    首長，這仗我們能打贏嗎帶隊士突然問。

    勾瑞沉默片刻，說道：我們所做的一切努力，是為了讓師主力東線主力，乃至第八戰區主力能夠打贏。

    言下之意是希望渺茫，或者說，團裏壓根沒打算真把機場奪回來。

    您知道嗎首長，機場是從我們id團手裏丟掉的。帶隊士麵色忿忿。

    id團入台參戰以來經曆過兩次休整。第一次是在宜蘭海岸阻擊戰之後機場保衛戰之前，肖楊先以團副參謀長代理團長職務，後正式升任團長；第二次是在機場保衛戰之後，肖楊在後方養傷，馬鎮山接任團長。

    第一次休整主要是補充人員調整人事，未對id團原有編製進行大調整。

    第二次休整其實不能算作是休整，因為id團主力在機場保衛戰大部被殲，隻有當時駐訓花蓮的榮譽營免遭厄運，甚至有無從證實的小道消息說，北京方麵曾打算取消id團這個原本屬於預備役序列的番號，但因為老aa軍出身曾任軍委委員兼總後勤部部長的某退役將書南海，加第八戰區司令員林蘭將一再堅持，才不了了之。

    id團其實是在馬鎮山率榮譽營馳援橫時，一邊作戰，一邊完成重建工作的。

    如今的id團，除了團主要首長團機關部份人員團直屬隊大部榮譽營大部和炮兵營一部是老id以外，其餘所部均為山地eb旅抽調，有的單位如二營三營，甚至是成建製抽調。

    剛剛被暫停二營營長職務的勾瑞不是老id，所以帶隊士故此一問。

    勾瑞的回答很簡短：

    我和你一樣，都是id團的兵。

    首長。帶隊士用近乎於絕望的口吻說道：不管這仗能不能打贏，我都會把我能找到的兄弟，一個不少地帶回去。

    天黑下來沒多久，3號機場東麵突然出現一支至少百人的敢死隊。

    機場東麵地勢開闊，視野良好，是迫擊炮和機槍逞威的絕佳之地。盡管橫聯合防守部隊指揮官騎1師8團團長雅各布校從不認為缺乏裝甲車輛的id團會將這個方向選為突破口，但為防萬一，他仍然在這裏布設了三層鐵絲五個固定火力點和足以容納一個步槍連兵力的備用阻擊工事。

    我確定這是敢死隊，超過百人的敢死隊，長官。

    在電話裏匯報敵情的是克林頓少校。

    克林頓少校剛剛從1987高地撤回來，連短暫休整都沒來得及，便奉命帶連隊，加強到東麵防線。和征戰多年經驗豐富的雅各布校一樣，克林頓少校也不認為東區防線會成為兔子們的墳場。

    但事與願違，克林頓少校從紅外線夜視儀，看到了至少一百個紅點。

    紅外線和子彈都無法穿透泥土和固定工事，紅外線夜視儀能夠看到往往意味著狙擊步槍和機關槍能夠打到。在單兵夜視儀高度普及發現即消滅的現代戰場，克林頓將這至少一百個紅點稱之為敢死隊而不是突擊隊，一點都不誇張。

    經過半個多世紀的努力，軍費排名第二軍人人均軍費常居十強的兔子軍隊，總算是摘掉了人海戰術的帽子。在a軍掌握的確切資料，朝鮮戰爭之後的兔子戰史，再沒有出現過組織百人以敢死隊的例子。越邊境戰爭期間，兔子組織過最多一個加強營兵力的突擊隊，但擔任尖刀真正需要必死的敢死隊從不超過百人。

    然而此時突然出現的至少百人的敢死隊，讓克林頓少校有種時光倒流的錯覺。

    若沒有誌在必得的決心，兔子不會排出如此華麗的炮灰陣容。同樣錯愕的雅各布校，很快在電話裏給出結論。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不惑之年的校也用了兔子這個時髦詞匯。

    沒錯，長官，您把我放在東區一點沒錯。隻是我想不明白，即使事先沒有防備，我們也能在十分鍾之內從其它防線調兵過來，可他們為何偏偏要選擇東區呢

    少校，兔子有句話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按照兔子作戰的一般規律，一支尖兵背後往往會有三倍以的主力部隊，或許你麵對不隻是一百人，而是一個加強了足夠火力的混成營。既然一時得不出答案，倒不如架起迫擊炮，先試試水深。

    克林頓少校深以為然。

    224型60迫擊炮發射的校射彈，拖著長長的嘯聲，落在兩名國士兵之間。

    即使沒有這枚校射彈，a軍迫炮分隊也能在首次齊射時準確命目標，因為寶島地形的精確數據早在電子計算機井噴式發展的九十年代初期被a國軍方所掌握，而3d地形建模熱插撥彈道計算機激光指向引導模擬射擊建模等等更不是什麽高尖端技術，隻有兔子軍隊才會把那些連二流大學興趣小組花點鈔票費點精神能搞定的東西堆放在某某測繪信息心或某某紅軍師新型裝備庫裏，供專家型領導們博取新聞頭條。賊鷹們常說，兔子從來不缺乏技術，僅僅是在技術轉化利用想得太多。

    發射這枚炮彈的目的，與其說是校射，不如說是火力偵察。

    雖然是以散開隊形匍匐前進，彼此拉開的距離也很長，但這兩名士兵是在同一時間內死亡的。毫無阻隔地橫飛的彈片，還擊傷了一名少尉。

    從身後不遠處傳來的循著某種節律時斷時續的哨聲，並未因此而停止。

    少尉感到背火辣辣的，沒有想像那麽難受，於是他繼續往前爬，爬到短暫麻木的神經忽然蘇醒時，才痛苦地大喊：

    衛生員

    衛生員在十幾米外的黑暗站起來，先是跑了幾步，似乎不能確定呼喚的方向，又反方向跑了幾步。可能他不知道肯定架在黑暗某處的機槍離自己到底有多近，也可能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因為他入伍才七個多月，僅僅學會如何止血如何打綁帶以及如何安慰假裝受傷的班長等等，連一場諸兵種實彈演練都沒參加過，而此時此刻正瞄準他的敵人卻不同。

    嘿，下士，把你撓過下體的髒手從保險旁拿開，別忘了我們幹什麽來的。

    放心吧，士，我教兒子打北方sks見附注的時候，這傻x兔子可能還在大學操場沒完沒了站軍姿。他可沒資格挨我一槍。

    注：國北方工業公司仿自蘇聯sks半自動步槍的外貿型號，因價格低廉而暢銷a國民間，俗稱北方sks。

    衛生員沒意識自己剛剛撿回一條命。他找到受傷的少尉，將軟布包塞進傷員嘴裏，接著在黑暗摸索著找到傷口，刷刷幾下剪開外衣，敷藥，包好綁帶。這套救護專業操作流程，他做得倒還標準，而且動作迅速操作到位。

    少尉從錐心的劇痛漸漸緩過神來，剛才死了兩個人，你真一點不怕

    炸著了

    嗯，炸著了，當場死了。知道這離最外層鐵絲有幾米嗎

    八百多米吧。

    不到四百米，現在在狙擊手射程內。

    衛生員打了個寒顫，再也爬不起來。少尉拍拍衛生員的肩膀，重新戴好夜視目鏡，抓過藥時鬆開的步槍，打開保險栓，低聲喚道：

    快跟別愣了。

    第二發炮彈像失了準頭似的，沒頭沒腦飛出一公裏外。這是一枚照明彈，瞬間刷亮敢死隊身後的山林。光芒逝盡前，緊接著跟來第三發，將高清探頭對準那片其實空無一人的山林

    42426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