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 醉臥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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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時間:2013-04-08

    林岱莫眯起眼睛,看著麵前渾身被淋透的二人,這對兄弟雖說同他相處多年,但也早已是林家的得力護院,就算自己離開林家,兩人也同樣在林家風生水起,甚至,還頗得林老夫人器重。依方圓所言,方圓能得以活命,還是因了這二人的緣故,這其中深意反而令人回味。

    眼下,這二人突然出現在麵前,林岱莫又怎會不起疑心。

    “咦,少爺,您回來了!”方圓從院中迎出來,笑容可掬,“家中該帶走的東西,少夫人已經囑托我們搬到了馬車上,少爺,您看還有什麽要搬走的?”

    “唔,辛苦了,都到房中歇息一會,等雨停了再走吧,”林岱莫說完,便往院中走去。宇文宇武起身,見林岱莫不冷不淡的模樣,同以前雖無大異,但眼神中卻透出明顯的冷漠,心中禁不住一陣酸楚。

    “少爺,恕方圓直言,咱們實在不能再耽擱了,”方圓緊隨林岱莫身後,憂慮的解釋道,“這次林府派人前來,就是要徹底斷絕少爺的活路,幸虧宇文宇武兩兄弟惦念少爺情誼,早早得到消息,所以我們才一大早冒雨前來,為的就是搶在他們之前將您安全護送離開。而且宇文他們也不能離開林府太久,若是林夫人對他們起了疑心,對我們計劃的實施也……”

    說到這裏,方圓突然噤聲,轉而問道,“不知少爺為何這麽早就出了門,少夫人還以為您又去了學堂呢!”

    “嗯,馬上要離開了,走之前將些事情向人交待了一下。既然不能再耽誤,那便走吧!”林岱莫返回房中,巡視一眼,發覺自己的木箱被搬走後,便轉身往外走去。

    卻獨獨不見了陸夢箋的身影,方圓三人也覺好奇,方才明明還在,可一轉眼,卻沒了蹤影,難不成這女子飛了不成……

    左等右等,過了許久陸夢箋才從隔壁走出門來。

    李嬸站在路邊,看著陸夢箋向兩輛馬車走去,眼中滿是不舍,“放心吧,我會照顧好這些花苗的,過兩天安頓好了,可要記得回來看看呐。”

    “知道了,快回去吧,”陸夢箋揮揮手中的帕子,又回頭看了看院中那些來不及搬走的花草,很是不舍,卻還是狠狠心踏上了馬車,車廂中滿滿當當塞著些盆栽,幾乎連落腳的地方都無。

    林岱莫囧然看著陸夢箋蜷腿所在角落中,生怕傷到一枝一葉,本想直接坐在轎轅,卻怕半路被人發覺,隻好也小心翼翼地鑽進轎廂中。

    偌大的空間,反而沒個落腳之處,相比之下,人反倒還不如些花木金貴,林岱莫屈身在側,甚是委屈。且剛下過雨,路上容易打滑,一個不小心馬車便陷進水坑中,搖搖晃晃將林岱莫腦袋磕了好幾個包。

    長腿蜷曲在一起,不一會便變得麻木,可一活動便難免碰到枝葉,惹來陸夢箋刀子般的目光。

    “你這也太霸道了吧,不過幾株苗木而已,至於這樣大動幹戈嗎,”林岱莫終於忍不住,挑釁地將腳踩在花盆邊緣。

    “把腳拿下去,聽到沒有!”陸夢箋臉色刷的一變,聲音陰沉,“聽不懂嗎,你難道要我說第二遍?”

    林岱莫目光緊盯著陸夢箋,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女人這般惡狠狠的嚴厲表情,之前就算他百般打擊都不曾見過陸夢箋如此,隻好訕訕地收了雙腿,繼續扭曲地坐在一側,心中卻直犯嘀咕,“不過是些苗木,反而顯得比人還重要,這女人果然不正常!”

    “嗯,這樣還差不多,”陸夢箋見狀,臉色這才緩和下來,林岱莫哪裏能理解,對於她來說,如今這些花才是她生活中最重要的東西,至於其他,隻有靠邊站。

    車廂中兩人的對話則清清楚楚落在了方圓耳中,方圓納悶的回頭瞅了幾眼,卻全然看不到裏麵的情景,“奇怪,還從來沒人敢對少爺吆五喝六的,這女人可真夠大膽的,不過,少爺什麽時候竟然變成個妻管嚴了,這事可真是稀罕!”

    車外雨漸漸停下來,可馬車行經的土路卻越發泥濘,走到窄路時,更是驚心動魄,稍有不慎便會一側車輪陷入路旁的淺溝中。

    陸夢箋坐在車裏搖搖晃晃,稍不注意便碰在苗木上,看著被蹭掉的新芽,陸夢箋心疼得直咬嘴唇。車子不時陷入泥淖,幸好有宇文宇武兩兄弟,才得以順利前行。

    走了足有大半個時辰,馬車才終於停下來,方圓將車簾一掀,興奮地指著不遠處的院落給林岱莫看,那可是他忙活了許久,專門為林岱莫所修繕的。可林岱莫心思顯然並不在此,他隻是粗略一瞅,目光仍舊投在車廂對麵的女人身上。

    隻見陸夢箋臉色鐵青,右手緊緊捂在無上,背部微微弓起,好似經受著極大的痛苦。

    胃液一點點地往陸夢箋口中湧上來,痙攣而惡心的感覺,令陸夢箋渾身毛發都倒立起來。想不到從未有過暈車經曆的陸夢箋,此時竟然會暈馬車!這若是被人知道,豈不笑掉大牙,要知道,這可是連海盜船大鐵錘都不懼的陸鐵人,這一世卻被長途馬車折磨的不成人樣。

    好不容易等馬車停下來,她恨不得馬上就衝出去,可這腳下堆滿的盆栽,卻成了攔路虎,將她堵得寸步難行。見方圓站在轎廂外,她隻得投去緊急求助的目光,右手更是緊緊捂住嘴巴,生怕一張嘴,便是一陣翻江倒海。

    站在路旁嘔了許久,那架勢仿佛要將整個胃給吐出來,結果除了些酸水,陸夢箋始終隻覺惡心,卻也隻能幹嘔。這情形將守在一旁的方圓嚇得不輕,雖說少爺娶了這個女人做少夫人,實在是委屈了些,可這女人畢竟已是少爺的妻子,無論如何,自己也怠慢不得,這會看見她痛苦的模樣,急的在直打轉。相比之下,林岱莫卻安定許多。

    由於走得匆忙,並未來得及帶些飲水出來,而陸夢箋吐完,口中難免有異味,正愁沒有漱口水,宇文突然從懷中取出一個水囊,丟給方圓。

    陸夢箋將水囊擎到嘴邊,咕咚一口灌到嘴裏,將口漱幹淨,又覺口渴,仰頭大飲一口。

    瞬間,整個嘴中一股辛辣刺鼻的氣味刺激著所有味蕾,自口腔直胃裏,好似著火一般,火辣辣的燃燒著,整個人都似瞬間被點燃,身上呼呼的熱起來。

    宇文從車上搬下花盆,忽然猛地一拍腦袋,“糟糕!我竟忘了,那水囊裏昨兒被小武換成新釀的糧食酒了……”

    轉頭一看,陸夢箋早已將水囊丟在地上,身子晃晃悠悠的站在原地,眼神也變得迷離起來,口中含糊不清地嘟囔著些稀奇古怪的話語,身子猛一趔趄,便往地上倒去。

    “少夫人,您怎麽……”方圓看見陸夢箋的舉動,不由覺得疑惑,伸手撿起地上的水囊,結果一股酒香飄入鼻孔,臉色頓時大變,尚未起身便看到陸夢箋身形一晃,瞬間大驚失色,剛要衝上前去,就看到一個身影閃過,將陸夢箋穩穩抱在懷中。

    “嗯,”陸夢箋噴出一股暖暖的酒氣,隻覺身邊暖暖的,便扭動著身子,找到個最舒服的姿勢,安穩地睡了起來。

    “什麽都別說了,快搬吧!”林岱莫鐵青著臉色,腮上肌肉緊繃著,顯得頜骨越發棱角分明,懷中陸夢箋像小貓一般,將腦袋往他的懷裏鑽了又鑽,雙臂則用力環在他的脖子上,這種感覺實在是,難言的詭異!

    “該死,這女人怎麽能夠喝一口酒就直接昏睡過去!”林岱莫內心狠狠咒罵著,懷中那人的體溫穿透衣衫直接穿透他的皮膚,令他有種莫名的衝動。

    心底似有根羽毛不斷輕撓,又癢又酥,又好似有暖流經過,既難過卻透著舒服。

    尤其,當那張小臉不斷在他懷中廝磨時……

    林岱莫就這樣抱著陸夢箋,在方圓的引領下走入臥房之中,看方圓識相地走出門去。

    床鋪被褥全部簇新,整整齊齊的鋪在床上,比之前的破床不知要好上幾十倍,他隻需輕輕鬆手,懷中負擔便會驟然減輕,可他卻有種欲罷不能的感覺。

    突然好想這樣一直感受這種怪異的感覺,讓那溫暖一直停留在身邊,滲透,滲透,直至內心深處。

    “叩叩,”宇文站在門口等了許久,看著少爺一直抱著懷中的女子,實在忍不下去,終於鼓足勇氣敲敲門,林岱莫聽見聲響,這才慌忙將陸夢箋放在床上,扯過被子蓋好。

    “少爺,馬車上運來的東西都已安置妥當,要不您看看這家中還缺什麽,改天我們兄弟過來,也好一並帶來,”宇文站在門口,語氣恭敬,雖已時過境遷,對待林岱莫的態度,卻還似在林府時那般。

    “嗬,不必了,我看這裏已經很好,有勞大家了,”林岱莫回轉身,走到門口,表情卻顯然緩和了許多,宇文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方才不小心將酒當做水遞給少夫人,令他一顆心一直浮在半空,雖知少爺不可能會責罰,但終究是自己不小心,才使夫人醉倒當場。

    不過少夫人酒量也實在差了些,不過隻一口,竟然就直接睡過去了,這樣的酒量,怎能配得上我們千杯不醉的少爺,宇文一眼瞅見床上睡得正熟的陸夢箋,略帶鄙夷的撇撇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