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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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時間:2013-05-26

    將林岱莫請入客廳坐穩,宇武、方圓二人也早已立在一旁,隻是在場幾人都神色嚴肅,見林岱莫進門,仍以主仆之禮相迎,反倒令林岱莫有些無所適從。

    “我早已不再是什麽少爺身份,你們以後萬萬不要再拘束這些禮節,否則我在這裏住著也不安心,與其這樣還不如回那小山村來得安心,”林岱莫看著麵前的三人,方圓在他身旁十餘年,兩人早已如兄弟一般,而宇文宇武兩兄弟,雖說身為林家護院,少年時卻也時常伴隨林岱莫身旁。

    “少爺,”方圓眼眶一紅,本想再勸說幾句,但見林岱莫堅持的神情,隻得將話重新咽回腹中。至於宇文宇武,二人雖不開口,心中卻絕然不肯同意林岱莫所言。

    “林某多謝三位傾力相助,若非三位,林某隻怕早已命喪黃泉,多謝!”林岱莫深深一鞠躬,令方圓三人慌了神,撲通跪在地上。

    “少爺,您這是要折殺小的們呐!”……

    終究拗不過三人,林岱莫無奈坐在椅子上,看方圓端來一杯茶水,這才環視一眼房間。房中擺放著兩張木椅,一張八仙桌,簡單幹淨,幾乎沒有其他的擺件。房屋牆壁雖看去有些年頭,但屋頂卻是極新。

    “這房子,又讓你們費心了,”林岱莫再次感激地看向方圓,不過這一次方圓並未躲閃。

    “少爺,這房子雖說老舊了些,不過我一早便已經讓人重新修整了一番,這房子結實,您和少夫人住著盡管放心好了。”

    “而且這院子足夠大,少夫人又愛養些花花草草,這樣也方便許多,”林岱莫順著方圓指的方向走到門口,目光所及之處,盡是大片的空地,而在院子一角,已擺滿了自家中搬運而來的那些花盆,翠綠的枝葉在新的環境中熠熠散發著青春的光輝,林岱莫看著也覺舒心許多。

    院子雖大,房屋卻不過幾間,想來應是別人搬走後留下來的老屋,從東到西也不過三間草房,緊挨著東廂房的,是一間小小的廚房,甚是簡陋,不過卻也比之前那間老屋強出許多。

    而臥房則在最西頭,也便是陸夢箋如今所睡的那間。而東廂房則放置些雜七雜八的物件,還有一張簡易的木床,以備來客時居住所用。相比於林家,這些條件確實簡陋的多,可林岱莫卻看得甚是開心。

    在西南角,是一件半露天的茅廁。說是茅廁,不過是搭了間草棚,將地上挖個極深的坑,將糞便直接排在那深坑之中,推門進入,臭氣熏天,若是夏天時,則蚊蠅成群。

    而出了院門,則是大片空曠的荒地。

    方圓略顯無奈的指著遠處的空曠,“少爺,方圓找了許久,才找到這裏。之前是我舅姥姥家所居,隻是後來實在偏僻,所以後來也便搬走了。想來林家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找到此地,所以方圓才鬥膽將您接了過來,不過您若沒事時,盡量還是不要外出的好。這附近幾乎沒有什麽人家,而且一出門便是荒郊野地,時常會有野獸出沒。”

    “離這裏不遠處有一片山林,之前我舅姥姥在時,便時常聽聞有人在這片田野中遇到下山采食的野狼。不過而今山裏的野物漸漸活動起來,想必餓狼也少了許多,隻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啊。”

    方圓說這些絕非危言聳聽,而是他也曾親眼在此地見過一匹全身漆黑的惡狼,隻是那狼卻不知為何傷到了後腿,方圓這才躲過一劫,每每想起總覺渾身發寒,所以難免多提醒林岱莫幾句。

    隻是這番好心提醒,在林岱莫耳中卻隱隱有些別扭,想必是當日在那地牢中呆的久了,因而此時難免也有種變相囚禁的感覺。

    臨近天黑時,陸夢箋才勉強睜開眼睛,可仍舊頭痛欲裂,腦袋昏昏沉沉,稍稍抬頭仍覺暈乎乎的難受,掙紮許久才坐起身來。

    身上蓋著簇新的被褥,摸上去感覺柔軟而溫暖,棉質的被麵上印著細小的暗紅碎花。做工簡單的木板床頭漆成深紫紅色,倒也顯得大氣。兩個枕頭上鋪著大紅鴛鴦戲水枕巾,安安靜靜並排放在一起,陸夢箋低頭看了一會,心下暗道,這才是家的樣子,想著想著,反而漸漸臉紅起來。

    她伸手將微微皺起的一角撫平,這一低頭,突然發覺身上竟隻穿了褻衣!

    而且這件白色的褻衣仿佛不是自己早上穿的那一件!

    可她記得自己暈倒時,身上明明穿得整整齊齊……

    可四下找了半天,陸夢箋都沒看到自己的衣服,且房外似乎有女子說話的聲音,隻是被門阻隔著全然聽不清楚,隻能隱約聽到有人談話的聲音。

    陸夢箋竭力聽了半天,卻隻聽得一頭霧水,再加上這極陌生的環境,還有身上不知何時新換的褻衣,一係列串聯在一起,不由令想象力一向豐富的陸夢箋聯想翩翩。

    莫不是方圓那幾人早就盤算好,將酒水遞給自己,並在酒中下藥,這才迷倒了自己,否則以她的酒量,怎會一口就倒呢!

    外麵那女人該不會是傳說中青樓的老鴇吧,不然怎能笑得那樣風塵,雖然她說話的聲音聽得並不清楚,可聽那語氣,隻怕來者不善,難道她一會要逼著自己接客不成……

    “不成不成,本姑娘好歹也是博士出身,雖說淪落到現在的境地,也斷然不能向淫威屈服,威武不能屈!”陸夢箋頭腦瞬間清醒起來,掀開被子結果發現地上連鞋子也不見一雙,赤腳踩在地上冰得四個腳趾頭都蜷曲起來。

    “好你個林岱莫,本姑娘當牛做馬照顧你這些日子,你竟然這樣喪心病狂把我賣到這種地方,再缺錢花也不至於此吧!”陸夢箋跳舞一般,輪換著抬起左右腳,心中暗暗咒罵著,伸手去拉門,結果卻怎麽也拉不開,這簡直同電影中的鏡頭無二,接下來恐怕就是四個彪形大漢出場強迫陸夢箋賣身獻藝了。

    若說畫畫,陸夢箋想必還能拿得出手,可到這種場合來的,誰可能會站在一旁盯著個女人塗抹作畫。而唱歌彈琴對於她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難事,想做雅妓都是妄想。

    陸夢箋越想越慌張,繞著房間轉了幾圈,房中除了那張大床,就隻有一個簡易的梳妝台,放著一盒脂粉,還有一把桃木雕刻的梳子。

    “嘖嘖,這工作條件也實在是簡陋了些,”陸夢箋一屁股坐在梳妝台前,打開脂粉盒,一股噴香的氣息撲鼻而來,嗆得陸夢箋連連咳嗽,不過藏在盒子角落的胭脂,卻吸引了她的注意。

    隻可惜這房中連個銅鏡都沒有,陸夢箋邊細細塗抹著脂粉,邊暗歎時運不濟,想不到自己落得一身貧窮也就罷了,被賣到這種地方,卻也還是這般廉價,相比於那些驚世駭俗的穿越者,自己這般實在是慘不忍睹。

    房外說話時漸漸停止,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隱約似乎有人壓低聲音交談著。

    陸夢箋匆忙畫完臉上的妝,又將衣服仔細整理一番,快步返回床邊坐直了身子,眼神直勾勾盯著門口的位置。

    “吱悠”一聲,門豁然洞開,而來人卻一直站在門口,並未現身。

    “可惡,這門竟然是推的!”陸夢箋將方才一幕看得清楚,此時心中懊惱的要命,咬牙切齒地暗罵著自己,不過一道門,竟然徹底暴露了她的智商,這種侮辱實在是令人難以接受!

    終於,有腳步聲臨近,陸夢箋坐在床沿,內心七上八下。

    “若是失敗了,恐怕這一輩子都要毀在這裏了……”陸夢箋恨不得將銀牙咬碎,閉上眼睛默默為自己打氣鼓勁,“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一次就豁出去了!”

    仔細辨別著腳步聲跨過門檻,陸夢箋忽的睜開眼睛,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盯著門口來人。

    那是個略微發福的中年婦女,穿著一套灰黑色的衣裙。隻是光線太暗,陸夢箋看得並不真切,隻覺那女子走路動作微微左右晃動,想來應是有一腳不甚便利,這樣一來,興許也給陸夢箋些許可乘之機。

    “哎呀,你可醒了,”那中年婦女開門進來,見陸夢箋已經坐在床邊,臉上很是歡喜,於是緩步向房內走來,隻是房中實在太暗,便挪步到梳妝台前,不知從何處取來半支蠟燭,點燃了立在台上。

    結果一回頭,竟看到一個身穿白衣,披頭散發的女鬼赫然立在身後,嘴角隱約還可看到猩紅的血跡,一雙大眼睛透過麵前的發絲陰森森的盯著自己。而那蠟燭則忽明忽暗,房中一切都顯得影影綽綽,甚是鬼魅。

    “啊!鬼啊!”中年婦女驚聲一喝,口中始終尖叫不絕,閉著眼睛雙手則胡亂地往前拍打著,試圖將麵前的女鬼打走,隻是腿腳卻好似被定住一般,僵硬的杵在原地,一步都動彈不得。

    幸好陸夢箋早有準備,急忙向後撤退兩步,這才躲過那女人的狂亂掄打。她飄然退後,作勢撩起麵前的長發,觀察一眼四周,口中則不斷發出恐怖片特有的聲音,將那恐怖的氣氛營造至了極點,中年女子不負期望地仍舊驚懼大叫,全然不曾注意到這女鬼的異常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