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夜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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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時間:2013-05-28

    再睜開眼時,陸夢箋突然發覺身下軟綿綿一片,而身後則似火爐一般,烤的渾身暖呼呼,陸夢箋深覺納悶,心想,昨夜自己不是睡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嗎,這地板怎忽然變得這樣舒服,胡思亂想著往身後一看。

    一轉眼恰看到林岱莫正對著自己,麵色通紅,緊緊閉著閉著雙眼,眉頭緊皺好似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陸夢箋悄悄掀起被子,發覺身上的衣服一件未少,才長長地舒了口氣,“看來這冷麵人還算有良心,趁我睡著了將我抱到床上,不過這人跟柳下惠還真有的一拚,要我是個男的……”

    這廂正各種歪歪,忽聽得身後呼吸聲越發急促,溫暖的氣流噴在陸夢箋脖頸上,撩動發絲撓得人直癢癢,陸夢箋心中好奇,輕輕翻過身,眯縫著眼睛打量起來。

    也不知林岱莫夢中見到何事,臉上漲得通紅,那表情半是痛苦半是喜悅,甚至連身體也在微微顫抖,就這樣持續了許久,急促的呼吸伴隨著濃濃暖意催得陸夢箋也泛起陣陣困意。

    就在陸夢箋猶豫是否將這身邊人喚醒時,忽然,林岱莫渾身猛然一震,突然驚醒過來,而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慢慢睜開了眼睛,陸夢箋見狀,急忙將微睜的雙眸合攏,隻餘一道小縫偷偷瞄向那人。

    林岱莫一睜眼看到睡在枕邊的女人,顯然一驚,而後臉上害羞地泛起一圈紅潮,輕輕將身體往外挪動到床邊,看陸夢箋還沒醒,這才放心地輕輕下床,半弓著身子走向盛放衣服的櫃子,找出件褻褲換上後,見外麵仍舊一片黑暗,才重又返回床上躺著。

    這一切都被陸夢箋看在眼中,當時卻沒多想,見林岱莫刻意遠離自己躺在床邊緣,便有意戲弄他一番。於是假裝熟睡幾個翻身,便滾到了林岱莫手邊,說巧不巧,陸夢箋的右手恰好落在林岱莫的左手掌心,腦袋則斜斜地靠在那人肩頭,姿勢極為曖昧。

    林岱莫左手微微顫抖,欲將手抽回,但那手卻似有魔力一般,令他不忍放手,又似怕擾人清夢,動也不敢動。

    結果陸夢箋越發放肆起來,不斷將身子往林岱莫身上靠。陸夢箋靠近一分,林岱莫則向外挪動一分,後來整個人直接掛在床沿上,可身旁的女子依舊不依不饒,直將身子往人身上靠。

    “撲通”一聲,林岱莫終於支撐不住掉下床來,一同掉到床下的還有那床花團錦繡的棉被,以及,那個不知好歹一直往自己身上靠過來的女子!兩人疊羅漢一般落在地上,雖說身下有被子墊著,林岱莫還是被摔得屁股生疼,再加上身上還承受著那個女人的重量,直疼得齜牙咧嘴。

    陸夢箋本想戲弄下這冷麵人,隻顧著要看林岱莫的洋相,可沒想到把自己也給搭了進去,被被子卷著便掉到了林岱莫身上,幸好有個人肉墊接著,否則麵朝下摔到地上豈不要破相毀容。這會正趴在林岱莫身上慶幸,卻被猛地一把推開。

    “你這女人怎麽回事,離我遠點,怎麽一遇到你就沒好事!”林岱莫裹著被子站起身,看著地上那一臉懵懂的女子,一想剛才那情景,便又想到了夜中那個夢,心中很不是滋味,反倒像是自己被非禮了一般。

    “哎,這是怎麽回事,我怎麽到你房間來了,”陸夢箋假裝大吃一驚,雙臂緊緊護住胸部,往後倒退幾步。

    “本公子對你沒興趣,別搞得自己跟被那啥了一樣,”林岱莫冷冷地回到床上,“也不知是誰,半夜被凍得老哼哼,吵得人睡不著覺!”

    林岱莫倒是沒好意思說他半夜聽得外間有響動,出去一瞅,結果正看到陸夢箋渾身縮得跟個猴兒一樣側身躺在地上,他本打算直接關門不理不睬,可又覺於心不忍,於是拿腳踢踢陸夢箋,想喚她到床上去睡,哪知那女子睡得跟死豬般無論如何都喚不醒。林岱莫無法隻得彎身將陸夢箋抱在懷中,此時陸夢箋已然渾身冰冷,感受到貼身而來的溫暖自然而然就依偎過去。

    好不容易將這似狗皮膏藥般貼在身上的女子推到一側,林岱莫早已累得出了一身大汗,剛要睡去那女子便又靠了過來。折騰了好久,林岱莫才沉沉睡去,沒想到在夢中又見著她……

    “得了吧,我看你就是看上本姑娘的美色了,”陸夢箋跳上床,扯過被子蓋在身上,經過這一通折騰,好不容易暖起來的身子又被凍得冰涼,立時身上一個寒噤打了個噴嚏。

    “可真是現世現報,”林岱莫冷哼一聲背過身去,又不解氣地補上一句,“就你那姿色,也不照照鏡子打量打量,我看連豬都能勝你幾分。”

    “俗話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如此看來我還真是有幸,竟然嫁了一頭豬,阿彌陀佛,謝天謝地沒讓我嫁給一條到處咬人的瘋狗。”說著,陸夢箋雙手合十,嘴角揚起一抹勝利的微笑。

    林岱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心生悶氣索性閉口不言。沒了對手,陸夢箋也覺索然無味,安靜躺了一會隻覺頭腦發昏,又闔了眼睛大睡起來。

    今日一早,天空仍烏雲密布,陰沉沉地不肯放晴。劉媽一早便起床灑掃除塵,又備下早飯,單單不見那小夫婦二人起床,隻好將飯蓋好擱在桌上,仍回自己房中做起了針線活。

    昨夜折騰了小半宿,陸夢箋醒來便覺頭腦昏沉鼻塞的厲害,半夢半醒地又在床上窩了半個時辰,才強迫自己掀開被窩。沒想到一翻身,才發覺原來林岱莫正麵色安詳地睡在旁邊,便小心翼翼邁腿下床找到雙鞋先趿拉在腳上,到門口撿回自己的衣服穿在身上。

    房中擺件極少,卻也擺放有序,收拾得幹幹淨淨,陸夢箋看了也覺舒心。收拾停妥,陸夢箋隨手將自己的一包衣物放到盛放衣服的木櫃上,一扭頭看到地上扔著一條褻褲,想必是某人取衣服時不慎落在地上,於是彎腰拾起拿在手上。

    “別動,快扔掉,扔掉!”林岱莫一聲驚呼,將陸夢箋嚇了一跳。其實方才陸夢箋下床時,他就已經醒來,隻是為避免再起口角便仍舊閉眼假寐,可誰知這女子不知好歹竟將自己扔在地上的褻褲撿了起來。

    “一驚一乍的咋呼什麽,不就是一條褲子嘛,扔在地上多髒,”陸夢箋嫌棄的回頭看一眼,剛要隨手放在一旁的木櫃上,轉念一想感覺不對勁,便又重新拿在手中,“林公子,你這麽緊張這一條褲子,該不是夜裏不小心尿床了吧?”

    陸夢箋說著便一手捂著鼻子,用兩個手指捏著褲腳打量一番。

    “男人的東西,你瞎看什麽!”林岱莫瞬間漲紅了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下床,將褻褲一把奪到手中,誰知恰好將褲襠處一塊潤濕露在外麵,陸夢箋本笑嘻嘻要戲謔一番,打眼看見那褲上的痕跡,當下便明白了林岱莫緊張的緣由。

    “看你緊張的,這都是正常的生理現象,沒什麽不能見人的,”陸夢箋自恃曾比林岱莫多吃了幾年白米,頗有大姐風度地坦然說道,她卻忘了此刻她不過是十幾歲的女孩。

    林岱莫啞然,盯著陸夢箋看了又看,“你,你怎麽會知道!”

    “真是可笑,這都是常識好不好,”雖說陸夢箋過了二十多年的單身貴族生活,再不濟,中學時期她也曾將生理課本上關於男女兩性知識通讀過數遍,這些常識自然早就爛熟於心,“正常男子都會這樣,這些老早之前就學過了的好不好!”

    陸夢箋隻顧竊笑古人的無知,結果一不留神就將話說出了口,看到林岱莫錯愕的表情時,再後悔已來不及。

    “下流,不知廉恥!”林岱莫驚立好半天,才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將褻褲猛地摔在地上,拂袖而去。之前他所查醫書中,對此雖也是這般解釋,可今日從這女子口中說出,他卻有種莫名的憤怒,好似自身的不潔被人當眾剖析,如今恨不得扯塊帳幕將自己包裹起來,將那些肮髒全部掩埋在看不見的黑暗中,更何況,這肮髒是因陸夢箋而起,若不是她闖入自己的夢中,哪會有今日的尷尬!林岱莫越想越恨,恨不得立刻將陸夢箋直接逐出家門。

    不過陸夢箋卻無法體會林岱莫那種心情,她看著那人憤然離去的背影,無奈的聳聳肩,將褲子撿起,按在院中的水盆裏。

    “哎喲,少奶奶,哪能您親自動手,放著我來就好,”劉媽遠遠看見,邁著小步緊跑到跟前,挽起袖子便要下手,卻被陸夢箋拉住。

    “劉媽,這是他的衣服,我來洗就行了,您忙了一早,快回房休息休息吧,”陸夢箋這麽一說,劉媽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心想小兩口這般恩愛,自己倒也不好插手。她本來因昨夜被陸夢箋嚇掉了半條魂,心裏還存有芥蒂,口中雖恭敬稱呼著少奶奶,私下裏卻恨不得將這女子貶出家門。可如今見她對少爺這般愛惜,甚至連衣服都要親手搓洗,印象這才有所改觀,於是謙讓幾句這才回到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