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花事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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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時間:2013-08-04

    “怎地了,有事沒事你磕什麽頭呢,快起來,”劉齊氏一把扯住劉老實後頸便欲將他拉起來,哪知劉老實一甩手,沉著臉低聲喝道,“發什麽瘋,還不快跟村長認錯!”

    劉齊氏惡狠狠的瞅了劉老實一眼,又扭頭看看村長,隻見麵前坐著的幾位長老臉色陰沉,看向劉齊氏的眼神滿是不屑,終於劉氏長老看不下去,啪地一拍桌子,“你這刁婦,還不快跪下認錯!”

    “我……”劉齊氏仍欲開口爭辯,被劉老實猛地一扯,跪倒在地。

    “劉齊氏,我來問你,若是有半句虛言,別怪老身不給你留情麵!”村長看看跪在地上的劉老實,心中實在惋惜,“劉老實,此事與你無關,你先起來一旁聽著。”

    劉老實身子一抖,艱難地起身立在一側。

    “我且問你,昨日你在林家門口大吵大鬧一日,究竟所為何事?”

    “哎喲喂,我還以為是有什麽頂破天的大事呢,原來是為這點雞毛蒜皮的事,”劉齊氏故作嫵媚的抬頭一笑,眉眼全都擠在一塊,反倒將在座諸位嚇了一跳,“嗨,不過是林家欠了俺家一點銀錢,俺一時氣昏了頭,這才在林家門外等了一天,要說鬧字,還真當不起,要不然,要不您問問老實,俺家老實從不說謊的。”

    劉老實眉頭一皺,“他家啥時候欠咱們家錢了?”

    劉齊氏急得眨眨眼,“你忘了,那天晚上你跟我說的,之前林家修院子,你在林家幫工,到頭來卻分文沒給,這不家裏都快揭不開鍋了,這錢你不好意思要,還就能由著林家克扣咱們了?”

    “你這渾娘們,人家何曾欠過咱家的工錢,你瞎鬧什麽!”劉老實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氣得說不出話來。他想起那天劉齊氏一臉咒怨的伸手要錢時,他恰好將身上的銀錢全給了自家老娘看病,又怕這潑婦無理再去鬧事,所以隨意找了個借口搪塞一下,沒想到她竟然尋到了人家門口去要賬,真真是將劉家的臉麵都給丟盡了。

    “嗬嗬,不過為了幾文銀子,你就這樣沒臉沒皮,想不到我們劉家竟然出了這樣一號人,真是把老祖宗的臉都給丟盡了!”劉氏長老羞得老臉發脹,堪堪用袖子遮了麵。可劉齊氏卻依舊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村長本有心為其解難,如今看她這般無藥可救,索性也狠下心來。

    “欠債還錢,自然是天經地義,但是老實也親口承認並無此事,你無理取鬧,此乃有失婦德。而那些花木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還要毀人宅院!”

    “什麽花木,不過是些野草罷了,跟我有什麽關係!”劉齊氏不知其中原委,故而隨口反駁一句,對於村長所言根本不以為意,不過一次討債而已,又何至於要開了祠堂,著長老在旁審問,定是那林家人故意挑撥。

    村長微不可及的歎息一聲,拍拍手示意胡伯將盛有那隻繡花鞋的托盤呈上來。

    “哎,那不是我的鞋子嘛!怪不得昨晚回去找也沒找著!”劉齊氏也是個沒眼力見的,一看見自己的鞋子便指著鞋子大叫起來,村長本尚存的一絲僥幸,也終於被一腔冷水澆熄。

    “劉齊氏,如今人證物證俱全,你可知錯?”村長再度厲聲叱問,卻見劉齊氏高昂著頭,毫不知悔改的模樣,引得眾位長老連連搖頭。通過方才的一番話,大家已然明了夜毀林家花院定為劉齊氏無疑,可誰都不肯先開這個口,況且若處置太過嚴苛,又怕劉老實接受不來。

    “老實,昨日我囑咐你回家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好歹的潑婦,你就是這樣教訓的?”村長失望的看著劉老實,根本不給他辯解的機會,而後緊盯著劉齊氏字字句句清晰道,“劉齊氏,嫁入石塔村五年以來,不順父母,不事舅姑,鄰裏交惡,又有竊人財物之惡習,並夜闖私宅,毀人財權,七出有違二三。”

    劉老實心頭一驚,這個妻子,可是父母花了近十兩才給自己娶進家門,雖說有些刁蠻,但若就這樣休了,自己這個條件再去哪裏娶門親事,而且家中小兒才剛滿三歲,這麽小沒了娘,以後日子可真就難熬了。

    “老實,你意下如何,此女是去是留,還要再看看你的意思,”村長見劉老實眼中有不忍之意,又開口詢問劉老實,諸位長老心中明白,依劉老實的性子,斷不可能做出那休妻之舉。

    劉長老眼神一暗,不等劉老實作答,輕咳一聲開了口,“老實,你娘的病,可撐不了多久了。你有多久沒回家看看了,你娘可天天盼著你回去呢,這上了年紀的人啊,可是見一次少一次了!”

    “娘,唉,”劉老實心中明白,娘的病,多半是被自家的媳婦給氣出來的,為了不讓劉齊氏找上門去,他平日都不敢去探望爹娘,為了不孝二字,他平日不知酸過多少次鼻子,但劉齊氏畢竟年輕……

    “哼,那個老太婆竟然還沒死呢,”劉齊氏突然翻翻白眼,小聲的嘟囔一句,聲音極小越被劉老實聽得清清楚楚,劉老實眼前一陣發黑。

    “村長,休不休這個婦人,但憑村長和各位長老做主!”劉老實衝著村長一拱手,踉踉蹌蹌往祠堂外走去。

    “你說什麽,你給我站住!”劉齊氏方才聽聞七出二字,還未回過味來,突然聽見劉老實口中冒出這個字,也顧不得眼前諸位,起身便要去撕打劉老實,以她對劉老實的了解,縱使別人慫恿他休妻,他都斷沒有勇氣說出這二字,畢竟還有個孩子在中間夾著,他便是不考慮自己也要為孩子思量。“劉老實,你還是不是男人,你……唔唔……”

    立在兩旁的兩個壯丁,一邊一個上前按住劉齊氏,不知從何處找來快破抹布塞在她的口中,方才那張不可一世的臉上,而今隻剩了恐懼。

    休書很快便丟到了劉齊氏麵前,而她成親時帶來的嫁妝也被盡數送回齊氏所在的雙溝村,回到娘家著實安靜了好一陣子,可過了不出兩個月,那刁蠻的性子又盡露無疑,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林岱莫帶著好消息返回四合院時,陸夢箋帶著劉媽正在花院中翻土準備重新栽植些新苗,看著倒在一旁的花屍,不禁有些心疼,好歹這也是自家娘子辛辛苦苦培植出來的,被這樣生生糟蹋,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林岱莫正想著,心裏騰的一木,什麽時候開始他竟時時處處將這個女子當做自己的娘子了,而且,還是那樣的不由自主。

    一聽說那刁婦被休回娘家,陸夢箋樂得將手中鐵鍬一扔,拉著劉媽直跳圈,“哈哈,真是沒白費了我這一院子的花苗!”

    胡伯捋捋胡子倚在院門口,看著陸夢箋歡喜的模樣,也咧嘴輕輕一笑,“這個樣子,才是陸丫頭嘛!”

    陸夢箋回頭衝著胡伯眨眨眼睛,將食指豎在唇上,狡黠的樣子似一頭無邪的小狐狸,胡伯見狀,也學樣豎起食指,昨夜發生在花院中的秘密,隻能是他們二人之間的秘密,陸夢箋會心一笑,對掌一擊,“好,本姑娘今天心情好,今兒個收拾完這院子,咱們今晚吃大餐!”

    花院中花苗被毀得七七八八,倒也沒影響到花解語花坊的生意,畢竟花坊中的那些盆栽本就極少有人注意,平日所售不過是那些鮮花花束還有店中鎮店之寶的花香精油,後來還又添了用純露製作的護理麵膜,那些大家小姐不知從何處打聽到這麵膜的妙用,取過幾片試用裝後,竟又遣丫頭來將那些麵膜盡數買走,以致現在的預約單早已排到了十天以後。

    可是那些精油和純露都需大量的鮮花,即使陸夢箋有精力去大量提取,但若沒有足夠的鮮花,也是白搭,單為此事,陸夢箋已然犯愁數日,她也曾打聽過城中那些花店的生意,大多都同城中的大家富戶生意往來,極少做那些花卉生意,而且聽方圓的意思,那些老板一聽說需要大量鮮花,個個都直搖頭,就算他們有意合作,也無力提供那麽多品種的花朵。

    除非能夠擁有大片的土地,大麵積種植。

    現在林家每日雇傭大批的村民去采擷鮮花,但大都良莠不齊,能用來提取出精油的也極為有限,照這樣下去,縱然有精油這個噱頭,但遲遲交不出訂單,花坊恐怕也難以維係下去。

    陸夢箋倒掉又一次提煉失敗的殘渣,若有所思的走出門去,“照這樣下去,花坊遲早要完蛋,不行,我得親自去一趟城裏,無論如何要先將本季度的鮮花分量拿下。”

    輕車熟路來到城門口,陸夢箋吩咐李大壯一路往趙氏雲端花店駛去,這是她第一次光顧過的花店,至少同那趙老板也還說得上話,若是這次能夠一舉說動趙老板,哪怕隻購得半月的花朵數,也能暫時緩和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