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再遇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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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覺醒來已是日頭西斜。環念音睜眼估摸著時辰,這一覺實然是將飯點都睡過去了。

    身上不知何時已經蓋了條被子,環念音掀起被子的一角,起身下了榻。

    推開門,清新濕潤的空氣撲麵而來,原來,自己睡的這會兒竟下過場雨。如今雨過天晴,夕陽漫灑,院裏不見有人,倒是棲雲居外頭,雞鴨鵝叫成一片。

    環念音正要出了院去,去瞥見主屋的門敞開著,還有微微的酒香飄來。緋桃漿?斂眉一想,折身進了主屋。

    “外公,你怎能躲在屋子了獨斟獨飲不叫上……”話說到這裏忽的頓住,視線從棲雲子的身上轉到與他隔桌而坐一身月牙白錦服的墨隔玉身上,麵上有些驚色,“墨隔玉,怎的你還在?”

    墨隔玉低頭飲酒,倒不答話。

    棲雲子掃了環念音一眼,道:“哼,你外公我幫了他個大忙,他如今是留下來報恩的,再說他不在誰給我做吃的!難道你這死丫頭還會做不成?”

    “呃?這,我……”聽了這話,環念音訕訕的抬腳走了過去,坐到桌子的另一處空位上坐下。

    “誒?外公,你方才說你幫了他個大忙,是什麽?”環念音拿過支空杯子正要給自己也斟杯酒,卻被墨隔玉抬手將杯子拿了去,又給她倒了杯茶遞過來,淡淡的道:“你喝這個”頓了頓又道:“廚房鍋裏頭還熱著你愛吃的青菇雞,你睡了一日滴食未進,想喝酒就先去吃點東西罷!”

    環念音不滿的覷著他,斬釘截鐵的吐了兩個字“不吃!”

    墨隔玉麵色平靜,不再說話。棲雲子將這一幕看在眼裏,又掃了眼環念音,輕哼一聲,亦沒說話。

    卻在此時,外頭響起幾聲女子的叫喊聲:“師父,恩公……”

    這聲音環念音聽著有些熟。

    “哎呀,師父,你養的那些鵝可真是不好趕,還有那鴨子還有那公的雞,不僅不好趕,還老拿嘴來啄人,真是……”一個一襲花衣服破瓜年華還算有幾分姿色的女子自院外奔進來。將一跨進主屋,看見坐上多了一個人,頓時噤了聲。

    “誒?來客人了?是誰?”一襲花衣服的女子又接著問道。

    環念音看清站在屋內的來人,一驚,心底暗道不好。這不正是那日自己逃出西榮城時在客棧院牆**到,被自己糊弄了去拖住墨隔玉的那個女扮男裝的假小子麽?她怎會在這裏!

    棲雲子放下酒杯,站起身道:“連群家禽都管不好,還想當我的徒弟,哼!”說完出了門往院外走去。

    棲雲子走後,花衣服女子又盯著環念音看了會兒,忽的一拍腦門,叫起來,“賊人,賊人,你是那賊人!”對著環念音叫完又轉頭對著墨隔玉叫道:“恩公,恩公,我想起來了,她,她就是那晚害我的賊人!”

    “哦?是她?“墨隔玉眯眯眼,看著環念音問又喊又叫的花衣服姑娘,“你可確定?”

    “確定,就是她,錯不了,雖說她當時穿的是男裝,可是這張臉,錯不了,定是她!我還聽見有個男子同她說,說什麽什麽奉命在此等候,可見他們是有預謀的,恩公你不是丟了個什麽貴重的東西麽…..”

    環念音在她的這番好似呈堂證供的話中,將對著墨隔玉的那邊臉緩緩的抬手遮住。

    花衣服姑娘此番說著說著似是情緒波動有些過大,竟擼起袖子叉著腰鼓著腮幫子衝環念音喊道:“你這賊人,本姑娘不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恩公,他就是暗算你我的那賊人,你還不快將她好好教訓一番!”

    一旁的墨隔玉沒理會花衣服姑娘的話,卻是大有冷眼旁觀之象。

    屋中一時靜謐,隻偶爾傳來花衣服姑娘吐著怒氣的呼呼聲。

    墨隔玉將環念音喝了一半的茶添滿,緩緩自桌的這邊推到仍用手擋著臉的環念音眼前,溫聲道:“來,不急,先喝口茶,慢慢解釋!”話裏似乎還帶了笑意。

    這舉動看得花衣服姑娘甚為疑惑,睜大了眼看著。

    恩?解釋?那日我環念音是不是有預謀的逃跑,你墨隔玉手眼通天,察天下事於懷,更何況我那逃跑的預謀也算的是間接地擺在明麵上的了,你既心知肚明了如今還要自己解釋,解釋個什麽解釋!真是!

    倒是這花衣服姑娘,深閨大院兒裏頭長大的女子都如她這般嘴碎麽?既嚐過自己的厲害怎的還敢這樣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也說!

    環念音放下擋臉的手,大大方方的抬眼,將麵前這花衣服姑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又仔細的將她這身花衣服瞧了瞧。再抬眼時,開口就叫了人家一聲阿花姑娘!

    墨隔玉正往口中送了口清酒,環念音這一聲阿花姑娘叫他生生被嗆的咳起來!

    先前還一臉不解的花衣服女子現下聽的環念音這樣叫她,氣得豎了眉,“本姑娘有名字,叫易舒兒,不是什麽阿花姑娘!”

    “哦,舒兒姑娘”,環念音撫著裙邊褶子,不鹹不淡叫了聲道:“不知你出門前家父可曾叮囑過你,走江湖須慎言,特別是女子,更須慎言!”

    “恩,這話說的有理”!墨隔玉止住咳,放下酒杯附和道。

    墨隔玉這聲附和,環念音聽了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看了眼一時愣在原地的易舒兒,起身往屋外走。恰見棲雲子趕完那些隻家禽剛進得院來,環念音忙走著迎了上去,挽上棲雲子的臂膀就拖著他又要出院,“外公呐,音兒好久不曾同你散步了,這便叫音兒陪你去散散步吧”。

    棲雲子被環念音擁著出了院門,悶哼一聲道:“死丫頭,睡了一天睡飽了?連餓都不會餓了!”

    環念音訕訕的笑了幾聲,“餓,怎麽不餓,這不陪外公散步要緊嘛,回來吃,回來吃!”

    “既知道餓便去吃你的,你在這兒多住幾日,還愁不能陪我這糟老頭子散步!”

    環念音回頭看了眼主屋,道:“這會兒剛下過雨,空氣好,空氣好,就去走一會兒,走回來我就去吃!”

    棲雲子看了他一眼,又是一聲悶哼,沒說話。

    “也不知湖那邊那處山坡上的那幾株木棉樹長得怎麽樣了,哥哥可時常念叨著,我們這便慢慢走著去看看!”環念音接著說道。

    俗話說一山有四季,十裏不同天,棲雲山便是如此!雖說高聳入雲,山頂上極寒,山腰這處的山坡上卻是個溫暖幹燥、光熱極其充足適宜木棉生長的環境。

    說來,那幾株木棉樹還是年前哥哥來時栽上的,許久未曾見,倒不知長的如何了。

    “別跟我提闌兒那臭小子,這都多久了,也不見他來看看我!玉兒給我送了些草籽兒,我還預備著叫了闌兒和那四個臭小子來替我把湖周的地兒翻了種草呢!”棲雲子的話裏帶著甚為不高興的語氣。

    外公說的玉兒想來定是指墨隔玉了,倒不知何時竟稱呼的這樣親切了!再者,墨隔玉給外公送草籽兒了?他要做什麽?莫不是也看著這黃土漫天的心下有些淒涼了欲改良改良?

    “嘿嘿,待我這次回去了,便說與哥哥們,叫他們忙完了手頭的事就來給外公您翻地種草!”環念音挽著棲雲子,繞過一地的雞鴨鵝,邊走邊說著。想著外公有些責怪哥哥沒來看他,又接著道:“外公可不能埋怨哥哥此番沒來看你,這剛過了授銜儀式,爹爹還不得移交些實權帶差事叫他去辦,忙著呢!再說,哥哥的授銜及冠禮外公您都沒去,如今還怪哥哥不來看您,哼!”

    聽著環念音說完,棲雲子看看她,又悶哼了一聲,倒沒接話。

    迎著夕陽,公孫二人往湖那邊走去,穿過湖邊的那座秋雨亭時,驚飛幾隻歇在亭旁的白鷺。環念音想著尚還在屋裏頭坐著的那人,心裏頭不免就有些悵然。

    湖岸秋色新,水清清,波粼粼,一行白鷺飛過秋雨亭。

    斂眉自含顰,情深深,意泠泠,幾朵紅雲染透天邊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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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題外話:好像寫了首不知是何調的詞哦,,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