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老爺不是幼女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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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後,鶯兒在後院基本完全被無視,基本每天就是掃地、掃地、掃地。
因為她,連帶著趙奶娘也不受待見,小廚房也不讓進了,也不好無端的趕走,就讓她在後院角落的小屋裏養老。隻是說好聽了叫養老,說不好聽了叫等死,於是恨極了鶯兒。
安怯弱的日子可就清閑了,又在無事間拿了鈴鐺賞玩,還自言自語:“這該不會就是出門時的通行證吧?”
忽而看見兩個做雜活的丫鬟站在遠處竊竊私語,還不時的發出一陣不懷好意的笑,且衝她指指點點。
因離得遠,安怯弱也聽不全她們在說什麽,隻隱約聽得幾句,不解其意。
“……她還被老爺抓著手說了不少話呢!”
“難不成老爺看她了?”
“誰說不是!別到頭來沒跟少爺,倒讓老爺給收了……”
安怯弱聽她們好像在說什麽八卦,便站起身來衝她們揮揮手,喊:“你們在說什麽呢?也說與我聽聽!”
本來也是一起啃過點心的xiǎo jiě們兒,這會兒被一叫居然低著頭匆匆跑開了,半個字都沒跟她說。
“莫名其妙!”安怯弱不悅的皺了皺眉頭,心說這還真是一群喂不熟的狗,不論平日裏跟她有多好,也僅限於她懷裏抱著點心的時候。像現在這樣什麽都不帶,立刻就不認識了一樣。
見小五啃著餅子走來,安怯弱先咋舌道:“難怪你們家存不下贖身的錢!”又迎去問:“小五,最近家裏出什麽事了嗎?怎麽常看見有人在私下裏議論什麽?”
小五把嘴裏的餅咽下,把嘴的渣渣一抹,也很讚同的重重點頭:“不錯!的確是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小五說著饒起了頭,百思不得其解:“我每次想問問他們,就沒人肯說了。”
安怯弱更加疑惑,心說到底怎麽了?到底會有什麽事必須瞞著他們?
小五道一聲:“洗衣房的姐姐們說天要轉涼,想把少爺的厚衣先要去洗了,我得先去回了少爺。”說著就往書房裏進。
安怯弱想了想,也跟了進去,站在一邊聽他們說完。
“這些事情問弱兒就夠了!”王本卿的眼睛都沒從書本挪開過,說的很淡。
小五拿眼睛看安怯弱,不問也不說,隻是盯著看。
安怯弱強行擠了個笑容,說:“你先一邊玩兒去吧,待我收拾好了就喊你去拿!”
“好!”小五一點頭,又啃著餅出去了。
大約是見安怯弱站那裏久久不動,王本卿抬了抬頭,問:“怎麽了?”
安怯弱嘟著嘴好不樂意,說:“少爺,這兩天總覺得所有人都在背後議論弱兒。”
王本卿聽是這,不以為然的一笑:“哦?是嗎?”就又把頭低了下去,繼續往書本使勁。
安怯弱一見,合著這根本就沒當回事呀,當即就真不高興了,“是不是那日老爺說了什麽的緣由?”想了想又把鈴鐺拿了出來,輕輕一晃,叮叮當當的響,問:“是不是跟這個有關?您怎麽不早些說呢?”
王本卿隻是笑:“那日原本都要說與你聽了,你偏又隻在意準你出門的事,就此耽擱下來,倒怨本少爺的不是。”
安怯弱愣愣的想了一會兒,好像是有那麽回事,隻是怎麽都想不起當時說了什麽了。
“在家裏做了八年以的丫鬟都知道這事,你去問別人知道的能更詳細。在本少爺這裏聽,隻會添油加醋變了事情的本來模樣。”王本卿依舊未抬頭,隻是那眼神中已有黯淡之色,微皺了眉頭,似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
安怯弱見狀也不好再煩他,便低說一句:“是!”便輕手輕腳的出來了。
站在外麵想一想,有誰是自己認識,且在王家做了八年丫鬟的?就一下子想到了霞兒,便想去賬房那裏找她問一問這鈴鐺的事情。
本想找個人問問賬房在哪邊,豈料那些大小丫鬟遠遠的一見她就跑,找來找去都沒抓到個可以問話的人。
“弱兒?你在這裏是……”杜仲站在不遠處,驚訝的看著她,依然說不全話。
“有救了!”安怯弱忙不迭的跑過去,怕他跑了似的死死抓了他的袖子,說:“帶我去賬房那裏!先不要多問為什麽,你隻需知道現在我要去賬房,且無人給我指路就是了!”
“……好!”杜仲那張臉漲的通紅,說話也結巴起來,好在隻需說一個字,不然非得把安怯弱急死。
杜仲的爹就是賬房先生,那種地方他自然常去,也就不難解釋霞兒為何偏偏看他了。王家也真是小門小戶,賬房也並不遠,就離了遇杜仲的地方有幾十步,然後轉個彎兒就看見了。
一轉過彎去就看見霞兒正拿了茶壺往門前花底下倒茶葉沫子,便揮著手高喊:“霞兒姐姐!”
霞兒一聽安怯弱的聲音還心中一喜,待一抬頭看見她抓了杜仲的袖子,那笑容立刻就僵了,但也不好不笑,隻得擠了個皮笑肉不笑出來。
安怯弱已經見了霞兒,當下就鬆了杜仲的袖子,謝字也來不及說一個就跑了過去,忽閃著兩隻大眼睛說:“霞兒姐姐,弱兒有事要請教你!”
霞兒卻不著急答應,先往她背後看了兩眼,兩眼之中盡是懷疑。
安怯弱也轉頭看了看走過來的杜仲,又轉回頭來道:“你們兩個等下再一處說話,mèi mèi的事情更著急,還是先與我說吧!你看mèi mèi這一路過來,連個問路的人都找不到,好在半道抓到了杜仲才帶了過來。不然mèi mèi怕是要找到天黑也到不了這裏見霞兒姐姐了。”
經此一解釋,霞兒的臉色頓時緩和,笑道:“那弱兒還真是辛苦了!快跟我進來,老爺剛賞了綠豆糕,弱兒也來嚐嚐。”
“別了!”安怯弱連連搖頭:“綠豆糕少爺那邊也有,弱兒急著來找姐姐又不是饞這幾塊糕,自然是有要緊事非見不可。”說著也不待霞兒問了,把掛到腰間的鈴鐺解下就問:“姐姐可認得這個?”
霞兒一見這鈴鐺,果然臉色大變,慘白的像紙,還警惕的四處看了看,見當真無人才稍微放下心來。
安怯弱注意著她的神情,也斷定沒有找錯人,低聲道:“看樣子,姐姐是認得了。”
霞兒不急著說,反而拉了安怯弱的手拽入賬房之中,也不向坐在那裏的賬房先生招呼一聲,便繞過他那張桌子,直往後邊裏屋裏去了。
那裏屋和外屋隻隔了一塊簾布,看樣子霞兒是怕被別人聽見,大概也著急,便忘了跟外麵說一聲。
在進去之前,安怯弱扯著簾布衝外麵喊:“杜仲,麻煩你幫忙看著點外麵!做的好了,我明天的包子還讓給你!”
杜仲隻笑不答,進來後對著賬房先生揖首低喚了一聲:“父親!”
隻見賬房先生微微抬頭看他一眼,也隻點了點頭。
裏屋裏並無太多擺設,隻有幾個大木頭xiāng zǐ,和一個擺滿賬簿的架子,霞兒為能偷著休息弄來了幾張凳子,擺了一排,可稍微躺一會兒。
霞兒便拉著安怯弱坐到那排凳子,壓低了聲音說:“聽別人提的時候我還以為是瞎說,原來這東西真的到了你手裏。這也難怪有人說老爺要不顧年紀的把你納入房中。”
安怯弱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也低聲問:“這東西到底是什麽?為什麽會給我招來這些風言風語?老爺應該沒有戀童癖吧!”
霞兒歎了一口氣道:“看樣子少爺也不想提起這些事,也難怪你不知道。”
安怯弱的眉頭皺的更緊,雖還不知其中緣故,但也猜得出不是什麽好事情。
“它原本的主人叫鈴鐺!”霞兒再看了那鈴鐺一眼,透著滿滿的不忍。
“鈴鐺?”安怯弱怔了怔,拿著鈴鐺細看麵的字。當時就是懷疑為什麽偏偏要刻這兩個字,原來它不僅是鈴鐺,它的主人也叫鈴鐺。
“她是誰?”安怯弱問。
霞兒咬了咬嘴唇:“是陪著老爺長大的婢女,也是這整個王家的貴人。可以說,如果沒有她,老爺不可能做下這份家業,還仍然隻是那種守著小鋪子咬牙省著開支的人家罷了。”
原來鈴鐺是這麽厲害的人,安怯弱倒是想會一會她了。隻是看霞兒的神情,又未在這裏見過那號人物,這鈴鐺也一直在老爺那裏收著,猜想她定是不在這裏了。
“她陪著老爺長大,然後她去哪裏了?”安怯弱問。
霞兒的眼睛裏突然出現了恨意,咬著牙道:“老爺本想娶她為妻,卻在有了這份家業後被現在的太太家看,不知用何手段逼老爺娶了她。後來幾年不出子嗣,便也順了老爺的意思,納了鈴鐺為妾。”
安怯弱的預感越發不祥:“那為何現在不見她?也不曾聽說家裏還有老爺的一位妾氏。”
“哼!”霞兒冷笑:“這裏哪容得下她?哪怕是因為太太生不了子嗣,才被迫讓老爺納妾。但我們的太太哪就是那種吃齋念佛的菩薩心腸?哪裏容得下一個女人來分她的東西?”
安怯弱在那天一見之後,也差不多估摸了太太的脾性,吃齋念佛是真,在人前行善積德也是真,可是背地是也是個不講道理把事做絕的人。這樣的人,自然容不下鈴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