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沒有毒害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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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看王本卿心情不好,安怯弱便不與他一道吃飯了,早早讓人把飯菜放到了自己房間,想先伺候王本卿用過之後再回去吃。

    “我不想吃!”王本卿瞥了那飯菜一眼,就繼續低頭看書了。

    安怯弱也不想勸,便說:“既然少爺還不想吃,那就且放一邊,待少爺什麽時候想吃了,弱兒再為您準備!”

    “嗯!”王本卿隻點了下頭,再不多說一個字。

    安怯弱咬了咬嘴唇,因為問不到鈴鐺的事情,也有一半子賭氣的意味,便也不怎麽客氣,說:“若少爺沒什麽事,弱兒就先退下用飯了!”

    王本卿抬了抬眼睛,又泄了口氣,道聲:“去吧!”說完還放下了書,一幅要站起來的樣子。

    安怯弱也狠下了心,暗說就算你現在想吃飯我也不伺候了,愛咋滴咋滴!便高呼一聲:“弱兒告退!”馬不停蹄的轉身逃了出來,腳步匆匆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你愛吃不吃!我還餓著呢!”安怯弱嘴裏嘟囔著,看看桌子擺著的一飯兩菜,又說:“這麽好的飯菜不快些吃,放涼就可惜了!”

    話音剛落,背後的門“砰”的一聲被重重推開,王本卿掛了抹邪笑站在門外,右手拿著扇子一下一下的敲在左手掌心。

    安怯弱給嚇了一跳,心說他不會全都聽見了吧?那樣的話自己會不會死的很慘?越想越沒底氣,弱弱的喚了聲:“少……少爺……”

    王本卿似乎也沒有怪罪的意思,幾步過去坐到桌前,一手拿筷子一手端碗,嘴裏不鹹不淡的說:“今天本少爺想換個口味,你這份本少爺吃了,你過去吃本少爺那一堆。”還抬起頭來瞥她一眼:“你沒得選,愛吃不吃!”

    安怯弱胸中憋了一口氣,心說還有這麽收拾下人的主子嗎?動不動就搶下人飯菜的主子得有多沒節操?

    “少……少爺……我們下人的飯菜……太粗糙,所以……”安怯弱心裏一急,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其他下人的飯菜是很粗糙,但是她的這份絕對不粗糙,充其量比主子們的花樣少些而已。

    王本卿似根本沒聽見她在說什麽,已經把碗裏的米飯扒進嘴裏一口,就著那一葷一素兩碟菜往下咽,還道一聲:“好吃!”

    見狀,安怯弱也沒了脾氣,碎碎念:“行吧!您是少爺您最大,您說吃什麽就吃什麽!”便過去伺候,摸摸桌茶壺外壁的溫度,點點頭,倒出一杯溫熱的茶來,放到了王本卿手邊。

    “嗚……”王本卿突然動作停滯,兩隻眼珠子似要瞪出來一般,手也開始發抖。

    安怯弱見情況不對,便站到他背後用手拍他的後背,一邊問:“怎麽了少爺?吃的太急了嗎?”

    可王本卿這情況不像是被噎住了,因為他並不是吃東西會狼吞虎咽的人,現在嘴裏的東西也並不多。

    王本卿不說話,也不再吞咽,兩手抖動的幅度更大,那隻碗“乓啷”一聲在地摔成幾半,整個人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手抓著前胸的衣襟,“噗”的一下把嘴裏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安怯弱一見情況不妙,也著了急,去扶著站不穩了的王本卿,眼淚立刻就流了下來,喊著:“您怎麽了,少爺?您可不要嚇弱兒!”

    王本卿的樣子也不像裝的,難受的用兩手在胸前抓扯,嘴裏咕嘟嘟的冒出一團白沫,兩隻眼睛都翻起了白,整個人也重重的摔倒在地,像離了水的魚一樣在地亂折騰。

    “有毒?”安怯弱先是看著撒在地的白飯和那隻摔碎的破碗,又看看滾在地的王本卿猜測:“還是羊癲瘋?”

    “不管了,先去叫人!”安怯弱說著就往門外衝,好在一出門就看到了小五,抬起手來就喊:“小五!小五!少爺不好了!”

    小五一聽也慌了神,索性也不過來了,轉身就往前院跑,一邊喊道:“弱兒你先照看著,我這就去告訴老爺和太太!”

    “不該先去請郎中嗎?”安怯弱也衝著他的背影遠遠的喊,可小五腳步停都不停眨眼就跑沒了影兒。

    “怎麽辦?怎麽辦?”安怯弱抓著頭發原地打轉,急的淚流滿麵:“少爺死了可怎麽辦?以後沒人罩著,我一定會死的很慘……”

    “弱兒你怎麽了?”杜仲抱著新書來送,聽見安怯弱在喊就趕緊過來了,書都沒來得及進書房放下。

    “杜仲!”安怯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抓著杜仲的手臂不鬆,一直哭:“少爺他不好了!他在這裏吃了點東西就……”

    杜仲一聽知道耽誤不得,立刻進房去看,已見王本卿嘴唇已呈烏紫色,身前衣服已被抓開,還在身抓了數道指痕。

    見狀道聲:“不好!”衝前去抓了王本卿的手臂,把四指搭在腕,立時臉色大變。

    安怯弱見了一邊啜泣一邊問:“杜仲你會把脈嗎?那少爺他到底怎麽了?”

    “這些以後再說,現在你去賬房那裏把我爹找來,我先盡量的頂一下!”杜仲眉頭緊鎖,說話間手在懷裏摸出一個布包,打開後露出一排銀針,從裏邊拿出了一根,放在眼前端詳,額突著青筋,冒著汗。

    “好!”安怯弱立刻轉身出門,有多快就跑多快的衝進賬房,把過來欲跟她說話的霞兒往旁邊一撥,兩步衝到賬房先生麵前,哭道:“杜仲讓我來請您。少爺他在我房裏吃了點東西,然後就……”

    杜賬房聽了驚的眼睛都瞪了起來,隨手拎起放在右手邊的一個小xiāng zǐ,說聲:“快走!”便已出了門。

    霞兒本想問幾句,卻見安怯弱沒有停一停的意思,還哭的滿臉淚,料是出了大事,便也不急於這一時了。

    安怯弱和杜賬房幾乎是小跑回來,進門時杜仲剛手拔下一根銀針,還長長鬆了一口氣。再看王本卿已經昏睡,隻是嘴唇依然烏紫,頭邊還有一癱散發著酸臭氣的穢物。

    見他們二人進來,杜仲起身叫了一聲:“爹!”

    杜賬房見狀也鬆了口氣,問:“怎麽樣了?”

    杜仲道:“少爺是中毒。好在毒性不大,兒子已紮針讓少爺吐出了一些,剩下的隻要解毒就好。”

    安怯弱又驚又喜,連忙問:“那少爺是不是就沒事了?”隻是看看王本卿躺在地一動不動,雙眼緊閉,又疑惑不已:“那他怎麽還不醒過來?”

    杜仲畏於杜賬房在場,不敢出頭多言,隻是歎氣。

    杜賬房前扒著王本卿的眼皮看了看,說:“其實解毒才是最難的!方才為他紮針催吐,也僅是延緩了毒發速度而已。”

    “那怎麽辦?”安怯弱一下子呆若木雞,拽著杜仲的袖子無助的問:“那怎麽辦?如果少爺救不過來,他們一定會想盡辦法打死我的!”

    杜仲心生不忍,正要安慰幾句,就見浩浩蕩蕩一群人已到門外,太太更是一臉焦急的衝進門來,便暫時閉了嘴,且等以後再說。

    太太被一丫鬟扶著,一進來就撲到地搖晃一動不動的王本卿,叫了幾聲見沒反應也哭了起來。“兒啊,你要是就這麽走了,讓我這做娘的可怎麽辦啊?娘辛辛苦苦生你養你,如今卻要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杜賬房忙勸道:“太太莫急,方才犬子已為少爺施過針,把那摻了東西的穢物吐出不少,搶得了救人時機。現在還是不要搖晃少爺的好,先叫人把少爺扶去塌休息,老奴這就是配藥為少爺解毒。”

    太太一聽有救,連忙抹了抹眼底下的淚水,站起來連說:“好好好!先生快去!若救好了我兒,自當重謝!”

    “老奴自會盡心力把少爺治好!”杜賬房雙手抱了抱拳,又轉頭看看跟著太太過來的丫鬟,挑了幾個年紀大些的,把王本卿連扶帶抬的弄回了房間去。

    杜賬房跟出去前多看了安怯弱兩眼,悄悄歎了一口氣,搖著頭追了去,杜仲也緊隨其後跟。

    安怯弱本想隨著王本卿走,隻因這是自己的房間,太太還在這裏,便想先安慰一下太太。便走去道:“太太還請放寬心,少爺他福大命大,必當會……”

    “閉你的爛嘴!”太太瞪著眼睛大聲的訓斥,抬起一隻手點著安怯弱的腦袋毫不客氣的罵道:“一定又是你這個小賤人使了什麽狐媚之術,才勾得少爺到你房裏來用飯。少爺中毒,你也脫不了幹係,說不定這毒就是你下的!”

    說完這些,又對外麵跟來的丫鬟喊道:“來人!給我把這個賤丫頭拖到外麵去打,定要讓她說出是誰主使,又為何要毒害少爺!”

    “是!”外麵一遛白衣的丫鬟齊聲答,又進來兩個就要拖安怯弱。

    安怯弱大驚失色,近乎絕望,撲通一聲跪到地不住的哀求:“太太饒命!弱兒沒有毒害少爺,更沒有被誰主使!求太太明查,不要冤枉了弱兒!”

    “冤枉?”太太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冷眼瞅著她道:“就算沒人主使,少爺也是在你房裏中的毒!你敢說你沒有狐媚之法,就讓少爺進了你的房?”又叫道:“把這賤奴拖出去打!一直打到肯說為止!”

    “是!”進來的兩個丫鬟立刻一人一邊抓住了安怯弱的手臂,硬生生的往外麵拖。

    安怯弱淚流了滿臉,無助的喊著:“太太!太太饒命!少爺!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