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敢問您是誰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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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這是……”安怯弱指著那排位,驚的嘴巴越張越大,看著王本卿不知說什麽的好。

    之前聽霞兒說過鈴鐺的事情,當時隻說她去見太太之後就再也沒回來過,不知是給賣了還是死了。現在牌位都在這裏,想來是真的已經死掉了。

    王本卿卻像個沒事人似的,指指那排位,吩咐似的說:“還不見過姨娘?”

    “哦!”安怯弱忙行了個大禮,高呼:“弱兒見過姨太太!”隨後死拽住王本卿,小聲問:“怎麽回事?”

    王本卿沒有說話,也不用說話,隻冷笑了一下,安怯弱立刻就猜到這事絕對是他做的,並且還瞞了其他人。

    “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安怯弱都迷茫了,天天都跟著,怎麽就沒發現他幹過這麽大膽的事情?

    “很久了!”王本卿瞅著那牌位,眼睛裏透著笑意,更是冷笑了一下,道:“隻是沒想到,他們居然一直都沒有發現。”

    聽他這樣說,安怯弱便猜他放去了兩年以,至少在她來之前就已經做過了。

    “膽子也太大了!”安怯弱小聲嘟囔了一句,又拽著王本卿問:“為何要這麽做?”

    王本卿再次冷笑,還說的理所當然:“因為祠堂裏沒有她的位置。”

    安怯弱全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又驚又怕:“你就不怕會遭報應嗎?”

    “報應?”王本卿說的更為不屑:“如果因此而受到報應,那本少爺不妨心甘情願的承受。”

    安怯弱突然就愣住了,拽著他袖子的手也鬆了開來。再想想自己的娘親,不但不能示於人前,更是在死後入不得祠堂,隻有她自己悄悄把排位抱了回去……

    “為什麽要這樣?”安怯弱的聲音在抖,她突然發現她並不懂眼前的這個人,至少這個世道的人都不會像他這樣。

    猛然間,她更懷疑王本卿的身世,不僅是下人之中在私下裏傳唱,恐怕王本卿也同樣知道他的生母是鈴鐺。

    “少爺,難道您都知道了?”安怯弱小心翼翼的問。

    “什麽?”王本卿卻突然不知道她在說什麽了,從內到外的迷茫,完全不像是裝出來的。

    安怯弱再看看鈴鐺的牌位,仍有些驚恐的吞咽著口水,把聲音壓到更低,問了一句:“您都知道了吧,鈴鐺才是你的生身母親。”

    “哈哈”王本卿突然朗聲大笑了起來,指著安怯弱那張緊張不已的小臉,又把手指抬高了一點,點到了她的額頭,低聲訓斥了一句:“這裏麵每天都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安怯弱被戳的懵了一會兒,又安靜的想了一會兒,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難道不是?那外頭那些人怎麽……”

    王本卿聽到這事,就不由冷笑起來,道:“隨他們說就是了,反正本少爺的確是由我王家的正室太太所生。”

    “可是……”安怯弱覺得自己現在很糾結,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信哪一邊了。好像都有理,又好像哪邊都隻是一麵之辭,至於誰是誰非……她好像沒有裁決的權利。

    目前狀態很尷尬,這種情況下隻要轉移話題就好。安怯弱一直都是這麽信奉,並且也一直都是這麽做的。

    “少爺,您帶我來見她……不對,是您對她說過要帶我來……也不對,應該是……”安怯弱一時之間腦袋短路,一向能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她,居然不能明確表達意圖,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了。

    王本卿立於牌位之前,恭敬的抱拳施過禮,待再次站直了身子之後,兩眼凝視著那牌位,沉聲道:“在這輩子,姨娘並不是對我最好的人,但是在我心目中,姨娘卻是最完美的人,完美到讓我無從挑剔。”

    這時候安怯弱本想吐個槽,這種讚美戀人似的話語,居然是在讚美他爹的小老婆,簡直讓人無語。

    隻是時間和地點都不對,氣氛更不對,於是就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了。

    王本卿似乎輕歎了一聲,繼續說道:“她說我該去讀些書,我就真的去讀書了。雖然腦子笨,學不會多少東西,但我真的去讀了。”說到這裏,更是苦笑不已:“可是父親在看到我讀書後,居然想讓我考取功名。我不想,誰都奈何我不得,父親就去求她,讓她來勸我考功名。她來說了,我就聽了。”

    安怯弱隻安靜的聽著,她死死的咬著牙不讓自己說話,怕一不小心吐出槽來煞風景。可是她好想吐槽啊,因為不僅這些個事情奇葩,個中的關聯也讓人覺得奇葩,總讓人容易想歪。

    此時安怯弱突然又想起來,她來王家的那年王本卿已經十一歲了,連論語都背不下來。可是要說起鈴鐺去世那年,王本卿也才四歲,在他長到十一歲的這七年裏究竟發生了什麽?到底是出於什麽原因,才能讓一個肯讀書的人花了七年都背不下一本論語?

    正想著,就見王本卿轉過頭來對她笑的很神秘,又很得意,“我找這東西整整找了七年。”

    “哦!”安怯弱頓時恍然大悟,原來這七年裏他都做了這個呀。居然找了整整七年,也算個足夠執著的人了。

    “可是……”安怯弱還是覺得牌位這種東西不能往神龕放,想勸還不知道該不該勸,隻得猶猶豫豫的說:“少爺,我還是覺得這東西放在這裏有點……”

    “怕什麽?”王本卿仍是冷笑,還轉頭看了看那正對神龕的蒲團,仿佛能看見跪在那裏日日祈佛的太太一般,冷聲道:“反正這也是欠她的,就算被發現了,也不會拿她怎麽樣。倒是這樣日日對著她懺悔,或許還會贖回一點罪過。”

    安怯弱一下子就全明白了,王本卿一定知道所有的事情,並且比外頭的下人們知道的都要真切,而非那些以訛傳訛的流言蜚語。

    “少爺,能對弱兒講講鈴鐺的故事嗎?”安怯弱低聲問著,並期待著他的回答。

    可就算已經覺得離這些東西這麽近了,王本卿卻仍然不著急一般,寵溺的笑著,手按她的腦袋,輕聲道:“會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