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陰市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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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陰市門票

    合魂過後,黃浩的精神狀態恢複得很好,學習也比先前更加努力了。用他媽媽的話來說,那就是:“總有使不完的勁,就像體內有兩個人似的。”

    我和虞非白相視一笑,我默默推開他們塞來的高額酬金,而虞非白則很不要臉地從他們手上再拿回來。

    在我的逼迫下,他不情願地抽了兩張百元大鈔出來,算是對路費和上網費等等的補償,其他的通通還了回去。

    據說老趙充分利用了女山鬼的每一個部分,除掉本金,淨賺了二十萬。這個奸商從此看到我們都笑得跟狐狸似的,就盼著我們再抓點什麽來抵債。

    虞非白可不能讓他白占便宜,逼他給吳飛的屍體進行修複。老趙提取了不少的山鬼dú sù,再把身體修補得完好無損。

    趁這點時間,我又去找了柯淩月,可她說什麽都不肯教我了。原來虞非白那家夥深刻意識到了我的菜鳥屬性,決定親自對我進行教導,要通過魔鬼訓練把我變成合格的驅邪師。

    之前我壓根就沒想過當什麽驅邪師,隻是身邊靈異事故不斷,我才想要學點東西保護自己和他人。

    不過近來我的看法有了小小的改變,驅邪師這一行當辛苦又危險,可是能救人。或許等我真的學到了本事之後,我會考慮一下這個職業的。

    周末,虞非白拉著我去了市區,說要帶我去買點東西防身。

    按照他的說法,每個月的農曆十五都會出現陰市,凡是懂行的人都可以來自由買賣。陰市來往的人很雜,偶爾會發生些碰撞摩擦,但是常常能發現一些稀少的東西。

    我想象出來的陰市是那種隻在半夜十二點出現的集市,在沒有人煙的黑暗角落,陰市商人如鬼魅般藏在陰影裏,用幹枯的手擺弄著貨物。

    可當我看到傳說中的陰市後,我驚得連下巴都要掉了。

    這是一棟處在市區邊緣的寫字樓,建築有十多年的曆史了,地段不好,租金又高,所以很少有公司會租用這裏。

    來到十三樓後,右邊的門口掛著一條紅色的橫幅,上麵的字亮瞎我的雙眼:“中國古代玄學文化交流會”。

    不就是一個集市嗎,名字也太高大上了點吧?

    兩個穿著保安服的人守在入口,對我們說:“請出示門票。”

    奇怪了,虞非白好像沒跟我說過門票這東西。況且陰市的門票應該也不簡單,不會是紙質的東西。

    果然,虞非白從旁邊的一個抽紙盒模樣的東西裏抽出了一張huáng sè的符紙。他連看都不看,就把符紙貼在了攔路保安的額頭上。

    保安就跟下了定身咒般呆住了,符咒下的臉開始發青,原來他是僵屍。

    “行了,進去吧。”另一個保安走來撕下他的符咒,給我們放行。

    這樣的“門票”,絕對能防止那些不知內情的路人誤闖。

    陰市的掩護做得不錯,進去後是一條二十米的走廊,擺滿了宣傳玄學的資料。直到拐了個彎進去,我才窺探到它的全貌。

    寬闊的場地裏起碼擺了三排攤位,攤主個個都穿著奇裝異服,在賣力地吆喝自家的商品。如此接地氣的集市,哪裏跟“陰”字沾得上幹係?

    更絕的是,陰市不僅是販賣商品,居然還有美食攤位。比如剛才,我就看到兩個小僵屍捧著澆了草莓果醬的腦子走過去。

    虞非白吸了吸鼻子,跑到一個攤位前,說:“這是什麽?”

    攤主戴著廚師帽,手裏忙著用蘿卜雕花,頭也不抬地回答:“屍油蛋糕卷,新到的屍油醬汁,鬆軟的蛋糕坯子裏還有剁碎的僵屍心髒,現價五千塊一個。”

    別說是五千塊了,就算這東西賣五毛錢一個,我也堅決不吃。

    但虞非白倒像是挺感興趣的,在攤位前問東問西,還想切一點試吃。最後,他在攤主不滿的目光下鬱鬱地走開,說:“唉,太貴了。”

    “你不是還有一萬塊存款嗎?”上次從溫泉山莊那得來的錢我存在新開的銀行卡裏了,兩人至今都沒動用過。

    “那是我賺來給你花的,我自己哪舍得。”虞非白真誠地看著我。

    我的心跳快了一拍,雖說鬼的話不可盡信,但至少他從沒虧待過我。

    等我胡思亂想完,他又在盯著我的嘴唇發呆。我摸了摸幹燥的嘴皮子,說:“你幹嘛?”

    “我一想到別人親了你,我就覺得不高興。”鬧了半天,原來虞非白還記著那天對付山鬼的事情。

    他不說,我倒是快要忘了。那時候虞非白的吻隻是出於戰略需要,我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隻是偶爾想起時,我的嘴唇酥酥麻麻的,仿佛還能感覺到他那天的力度。

    “念衣,你放心吧,我會盡快找到我的屍體。到那時候,我就可以隨便親你了。”聽他說話那語氣,怎麽倒像是在安慰我。

    我可沒空再去追究初吻給了一具屍體的事情,重點是,我和虞非白好像並沒有那一層關係吧?

    “我說過了,我才不要當你的女朋友。”即使與鬼魅為伴,我也不會亂動那些不該有的心思。

    虞非白的眼神黯了黯,像是明白了我的想法。

    我覺得尷尬,索性把全部心思都投在遊覽攤位上,不再去想和他的對話。

    在第一排的盡頭,有個攤位裝飾得別出心裁。與其他的簡樸風格不同,小推車上點綴著會發光的小彩燈,兩頭插著雲朵似的白色棉花糖,棍子上還綁著粉色蝴蝶結。攤主是個看起來像高中生的妹子,打扮倒沒那麽萌,而是朋克風的裝扮。

    她賣的東西既不是符咒朱砂,也不是屍油人骨,而是一排排顏色各異的糖果。當我看過那麽多重口味的攤位後,她這裏簡直是陰市的一股清流,令人覺得心曠神怡。

    糖果的顏色與形狀都很奇特,我看了幾眼,決定買點回去嚐嚐。

    當我剛伸出手,想要去碰糖果的盒子時,虞非白握住我的手,說:“別碰,那都是蠱蟲。”

    蠱蟲?

    “不錯,看來挺識貨的。”朋克妹子回以微笑。

    我瞪大了眼睛去看那些糖果,打死我都想不出來,這些東西裏麵會藏著蠱蟲。

    我又轉頭去看那些綿軟的棉花糖,細看之下,幾隻像是毛毛蟲的蟲子從裏頭爬出來。黑紅相間的身體一拱一拱地蠕動著,上麵還有白色的圈圈,看上去像極了一隻眼睛。

    朋克妹子笑著舉起她的兩手,戴在她手上的幾圈手環也跟著移動了。那是幾條彩色的小蛇,黑豆般的眼珠子望著我,蛇信子一吞一吐,像是對我垂涎三尺。

    “帥哥,有沒有看上的東西啊?這是你女朋友吧,可惜了,還是一個人類。要知道,人類是最容易變心的。”朋克妹子在各色糖果上隨機抓了綠色、紅色及藍色三種,合在手心裏搖勻,再攤開來的時候,掌心出現了一個甲蟲。

    “這是我研製的情蠱,比你平時見到的厲害得多了。給她吃下去後,她不但無法對你變心,還會聽從你的話。就算你讓她shā rén,她也不會反抗你的。”朋克妹子用指甲碰了碰甲蟲,它的背部從中裂開,翅膀嗡嗡地震動,仿佛隨時會向我飛來。

    我忙用手捂住我的嘴巴,隻聽得虞非白在我身邊輕輕地說:“用了情蠱,那可就沒什麽意思了。一點挑戰都沒有的話,很容易讓人失去興趣。”

    “說的沒錯,我也喜歡挑戰。”她收起蟲子,伸出右手,做握手狀:“我叫賀采月,有沒有興趣做我的男朋友?”

    “就算你借著握手的時候對我下情蠱也沒用,蠱蟲是奈何不了死人的。”虞非白沒有去理會她。

    賀采月訕訕地收回手,看著我,說:“等你厭倦她了,你可以隨時來找我。”

    “抱歉,我對你沒興趣。”虞非白狠起來的時候,也是個不懂憐香惜玉的主。

    “你還真是直接啊。”賀采月倒沒有什麽受傷的感覺,倒像是對他更感興趣了。

    虞非白無視她的眼神,拉著我去逛其他攤位。

    我們找了一家賣符紙的,虞非白懂行,東西都由他挑選,我則百無聊賴地四處張望。

    攤主瘦得跟個猴子似的,眼神裏閃爍著精明的光芒。在挑東西的時候,他剛和別人達成一樁生意。

    “放心吧,用了這道符,保管那母老虎不敢再找你麻煩。”瘦猴打著包票,說:“咱們這的規矩你也懂吧?先給錢再交貨。”

    “給你就是。”買家戴著頂瓜皮小帽,帽子壓得低低的,看不清長相。

    瘦猴接過對方給的一遝毛爺爺,冷笑著從桌上取來一碗清水,在水中浸泡。

    那些錢幣一沾到水就成了灰燼,瘦猴反手一潑,說:“大哥,瘦猴我行走江湖那麽多年了,還不至於連冥幣也認不出來。你要是不誠心做生意,拿這玩意來哄我,那還是算了吧。”

    “憑什麽冥幣就不行啊?”那人抬起右腳一跳,堪堪避過灰水。

    “你看人間的人大把大把地給你們燒紙錢,能不通貨膨脹嗎?你這點東西啊,還不夠買一顆糖的。要麽給陽世的錢,要麽你就給我黃金、珍珠或者鑽石。”

    “唉,真是的,給你吧。”那人心不甘情不願地從手上擼下一枚黃金戒指。

    瘦猴接過去又看又咬,直到確定是真貨後,才把符咒交給他。

    送走客人,他才得空來招呼我倆。

    “喲。”瘦猴直勾勾地盯著我,說:“你這僵屍眼實在難得,安在活人身上有點可惜,不如挖下來賣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