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馴服蠱蟲

    在火車上顛簸了那麽久，我總是睡不安穩。回來的時候因為急，所以沒有買到臥鋪，隻搶到了坐鋪。幸好有個位置是靠窗的，虞非白讓我坐在裏頭，我枕著他的手，迷迷糊糊睡著了好幾次。

    但火車總歸是太吵了，即使帶著耳機，我也能聽到他們的高談闊論。可我又不能把音樂的音量調到最大，那樣我也會受到幹擾。

    我受了將近十個小時的摧殘，出了火車站後，又馬不停蹄地趕去老趙那裏。當老趙看到我的時候，都快認不出我來了。

    “妹子，你這黑眼圈也太重了點吧，都快成倆黑洞了。”

    我把行李一丟，往軟綿綿的沙發靠背上靠下去，說：“我可以回去再睡，你快給我看看我中的蠱有沒有辦法解。”

    “你中蠱了？”老趙心中了然，“難怪我看你臉色那麽差。”

    像上次那樣，老趙拿出了新鮮的雞蛋和紅繩，準備給我驅蠱。

    虞非白搖了搖頭，說：“對血蠱來說沒用的。”

    “血蠱？”老趙怒了，“你們遇到老巫婆了？”

    “你是說蠱族的族長麽？”聽他的稱呼，他對那族長倒是很大意見。

    “哼，以前交過手，老巫婆心狠手辣，你們怎麽還碰到她了。”老趙歎了口氣，將雞蛋磕破，自個兒生吃掉了。“她要說是血蠱的話，那我真沒辦法了。這種蠱很難煉製，也十分霸道，除了下蠱之人以外無人可解。當然了，也有那麽一點極端的特例。”

    “什麽特例？”他最後的那句轉折讓我燃起了希望，那就是說，應該還有辦法的，就是難實現而已。

    接下來，老趙的話讓我的心情跌到了穀底。

    “有些人天賦異稟，可以將體內的血蠱馴服，為自己所用。這樣的話，血蠱就不會害他了。”

    “我怎麽馴服得了它啊，我都不知道它聽不聽得懂人話。”我沮喪極了。

    我連血蠱現在躲在我身體哪裏都不清楚，還怎麽可能馴服它。

    “那老巫婆讓我們給血蠱喂三條蠱蟲，但具體是什麽她並不告訴我們，你覺得那些蠱蟲會不會是能降服它的關鍵？”虞非白換了個角度思考，從邏輯上來說，還真有那麽一點可能。

    “或許吧，那老巫婆既然想讓你當她的傳人，那不會真的害死你。這血蠱應該就是給你的試煉，隻要你找到合適的蠱蟲，並馴服了血蠱，我想你的考驗就通過了。”老趙厭惡地皺眉，說：“好好一個娃子就給她害成這樣了。”

    “我要去哪裏找蠱蟲啊。我躺在沙發上，好想時間就此定格，不要再發展下去。”

    “隻有兩種途徑，第一找養蠱人購買，第二去找被下蠱的人，把他體內的蠱揪出來。”老趙喝著屍油兌的飲料，說：“第一你們就別想了，一般他們都不肯輕易chū shòu，就算賣，你們也付不起價格。血蠱能看得上眼的蠱，絕不是等閑能找來的。”

    “那麻煩你留意一下了，如有人中蠱，必會想辦法找人來解。我想，以你的人脈，這點事情應該很容易吧。”虞非白托著腮，說。

    “我會留意的，畢竟你們還欠我錢呢，你要是死了，這小子鐵定賴賬。”老趙笑眯眯地看著我，“我還舍不得你死。”

    我打了個寒顫，“謝，謝謝你的舍不得。”

    盡管老趙說我們可以在他的地方住下，我仍是和虞非白去外麵租了個房子住。我不想和他那些僵屍fú wù生共住一房，光是想想都覺得挺滲人的，還不如自己住得自在一點。

    老趙的動作很快，當天傍晚，他就給我們捎來一則消息。

    “有個人來找我，說家裏的孩子有問題。你們先去看看吧，如果不是，就當給自己接了個生意。”

    我欣然接受了，別說是中蠱，就算是讓我去驅邪我也願意。我無法在房間裏多呆一秒，無所事事帶給我的是無盡的恐懼。我得做點什麽來打發時間，不然我會瘋掉的。

    雇主是個年紀與我差不多的女生，她穿著正裝，顯然是剛下班。

    “是孫安琪吧？”我問。

    她點點頭，與我握手。“你們好，我現在載你們去我家，麻煩替我看看。”

    “你家裏的孩子怎麽了？”我邊扣著安全帶，邊問。

    “唉，是我堂妹，今年才四歲，可她的言行舉止真的很奇怪。”孫安琪歎了口氣，“這不是暑假了麽，她纏著來我們家小住一段日子。今晚她媽媽送她來，我們準備一起吃個飯。待會我就說你們是我的朋友，相信在吃飯的時候，你們會明白我的意思。”

    “聽說你懷疑你的堂妹被人下蠱了？”我試探性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感覺她就是不正常。她很喜歡我爸爸，喜歡到做出了很多奇怪的舉動。我認為她的言行舉止不是四歲小孩能做出來的，不然就是鬼上身了。”說到堂妹的時候，孫安琪露出了不滿的神色。

    熊孩子我是見多了，現在的孩子也都早熟，興許孫安琪是多慮了。

    孫安琪口中的堂妹小名叫米米，今年是幼兒園中班，據說平時的表現還不錯，就是調皮了點。

    我們到家時，孫安琪的家中有五六個人在忙碌著。一個穿著格子襯衫的男人迎麵走來，那就是她的父親孫奕然。

    “安琪，我讓你去超市買點調味料，怎麽還帶回來兩個帥哥měi nǚ啊。”他起碼有四十多歲了，但看上去顯得很年輕，像是才三十出頭的樣子。

    “爸，這是我偶遇的朋友，就請他們來家裏吃飯了，不介意吧？”孫安琪把調料遞給他，又為我們互相介紹。

    “這是顧念衣，這位是虞非白，都是我大學同學。這個是我爸。”

    “叔叔好。”我忙打了個招呼。

    虞非白也禮貌地問好，“叔叔你好，叨擾了。”

    “別跟我客氣啊，你們盡管吃，飯菜管夠！”孫奕然笑著說道。

    “你是誰啊！”在我和孫奕然寒暄的時候，一個小女孩跳到我麵前，攔在我們中間。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雙腳都踩在我的鞋子上。我穿的可是涼鞋，讓這家夥一壓，疼痛不言而喻。

    “小mèi mèi真可愛啊，你是米米吧。”虞非白不動聲色地抱起她，在孫奕然看不到的角度狠狠瞪著米米。“你是不是踩到姐姐的腳了？我來考考你，這種情況下你該說什麽？”

    米米打了個哆嗦，明知道他在逼自己道歉，憋了半天，卻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哥哥你為什麽捏我，好痛啊嗚嗚嗚。”

    “米米！”孫安琪厲聲道：“你少騙人了，不就是讓你道個歉嗎？我都看到了，你就是故意踩人家的！”

    “嗚嗚嗚，灰太狼，她欺負我！”虞非白一放下米米，她就撲過去抱住孫奕然的大腿，哭訴著。

    “米米乖啊，叔叔請你吃糖好不好？”孫奕然耐心地哄著她，說。

    “他是灰太狼，那你是什麽？懶羊羊啊？”虞非白嫌棄地看著她。

    米米挺直了腰板，說：“我是紅太狼！”

    紅太狼和灰太狼？這意思還真是夠明顯的啊。

    “吃飯了！”圍在飯桌那邊的人喊了一聲。

    孫奕然回屋給米米拿了一顆玻璃紙擺著的糖果，又去飯桌那邊坐下。孫安琪帶著我們入座，正當她拉開孫奕然旁邊的凳子，準備坐下的時候，還在客廳裏吃糖的米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過來，一腳踹在孫安琪身上，說：“不許跟我搶位置！”

    “我平時就坐這，你說誰搶誰的啊？”孫安琪沒好氣地說道。

    “我不管，我要跟灰太狼一起吃飯！”米米爬上她的凳子，一屁股坐了下來。

    “安琪啊，就讓她坐著吧。小孩子嘛，遷就一下。”孫奕然使了個眼色，說。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很快就長大了！”米米不悅地拍了拍桌麵，震得湯水都濺出了幾滴。

    “是啊，米米很快就要成為大姑娘了，要嫁人咯！”孫奕然的妻子調侃道，“我們米米那麽好看，將來沒準能嫁個大明星呢！”

    “我才不要嫁什麽明星，我要嫁給大灰狼！”米米指著孫奕然，說。

    “哈哈，可是大伯有老婆了，他不能再娶別人啦。”米米的母親隻當是童言無知，笑著說道。

    豈料米米聽了，黑著臉瞪著孫奕然的妻子，宛如地獄裏爬出來的鬼魂：“你不可以跟我搶！”

    孫奕然的妻子表情僵了僵，誰都沒想到隨口的一句話，會讓這四歲孩童氣成這樣。

    米米還不罷休，抓起飯碗裏的米粒就往她身上砸。黏糊滾燙的米飯砸了她一頭一臉，連孫奕然都坐不住了，厲聲喝道：“米米，別胡鬧了！”

    “我沒有胡鬧！”米米有所收斂，“她不能跟我搶！我長大了就要嫁給你，誰擋我的道，我就趕她走！”

    “你還年輕，多做點夢。”孫安琪冷冷地看著她，“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有些夢也隻能是夢。”

    “我討厭你！”米米撒起潑來，兩腳不斷踹著桌子，把好好的一桌飯菜踹得倒了大半。

    “你以為我很喜歡你嗎？有本事別來我家，滾回你家裏去。”孫安琪冷哼一聲，說：“給我把地板收拾幹淨，否則你今晚就回你家。”

    “嗚嗚嗚，媽媽，姐姐欺負我，她剛才踢我。”米米故技重施，撲到自家母親懷裏嚎啕大哭起來。

    她母親心疼極了，邊哄著她，邊說：“是你堂姐不對，她都那麽大個人了，不該跟你計較的。你別生她氣了，啊，媽媽再讓你多玩幾天，好不好？”

    米米頓時破涕為笑：“媽媽，你可不許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