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種下血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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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種下血蠱
婚禮現場幾乎所有人都著了道,躺在地上艱難地呼吸著。就算有我們在,我們倆也是分身乏術,顧不來那麽多的人。
意識到是有人在作怪後,我與虞非白分工合作。他負責去緩解那些症狀比較嚴重的人,我則藏在人群裏,搜尋幕後黑手。
在那麽多人之中,一個人很快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是那個背著刺繡布袋的老婆婆,她依舊很沒有存在感,我從她的位置上掃過四五眼,才發現了她的存在。
她淡定地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含笑看著那些人受苦。不僅如此,她還提著自己的布袋,將桌上一些油膩的菜往裏倒。
我趁亂溜到她的身後,慘叫一聲,假裝也中了招,倒在她的身邊。
老婆婆睨了我一眼,我順勢站起來,右手亮出一把從婚禮蛋糕旁邊拿來的金屬鋸齒刀,橫在她的脖子上。
“解了她們的蠱。”我冷冷地說。
老婆婆愣了幾秒,驚恐地發抖著:“你別殺我啊,救命啊,你這是要幹嘛?”
“你這布袋裏還有不少蠱蟲吧?我這有一包很有效的藥粉,要是拆開倒進去,不知道你會折了多少寶貝?”我拆下背包上掛著的防蠱符,讓她聞了聞味道。
聞過後,老婆婆捂住了口袋,說:“你果真聰明,我沒有看錯你。”
蠱蟲喜歡吃豬油炒飯等油膩或者腥臭的東西,我還注意觀察過,那些東西進了布袋後原本裝得鼓鼓囊囊的,但沒多久就癟下來了,證明她不是想拿回去,而是有東西在吃。
結合這些人出現的症狀,我做出了一個大膽的假設。她,就是放蠱的人,俗稱草鬼婆。
即使我的刀還架在她的脖子上,草鬼婆也沒有退縮的意思。她反而仰頭看著我,讚許地說:“我的眼光還真沒錯。”
“給她們解蠱!”我心裏雖有疑問,可現在的情勢迫不容緩,其他的可以稍後再說。
“我可以解,但是那是要有代價的。”草鬼婆安然自得地坐著,說。
“我知道你下蠱厲害,但我身上有符護著,你奈何不了我。況且我這手上的刀可比你那些蟲子好用多了,你也不想就這麽死了吧?”我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但我很快就穩住了。
“你不會殺我的。”草鬼婆眯了眯眼睛,“你現在還沒有這膽子。”
“但我的同伴可以對付你,至於他會怎麽做,那可不是我能管的了。”我指向了虞非白,相信她也能察覺到他的身份。
“嗬嗬,若是當年的他,我還會怕幾分。可是現在?他也威脅不了我。”聽草鬼婆的口氣,她似乎認識虞非白。
“廢話少說,解蠱!”我擔心她是在拖延時間,喝道。
“小娃娃,我本來也沒打算對她們怎麽樣。來,你去把這條魚的魚肚子挖給我。”草鬼婆指著桌上的清蒸鱸魚,說。
“你可不要耍什麽花樣。”我一邊手仍架在她脖子上,另一隻手撥動轉盤,把魚端到麵前來,單手挖魚肚。
“得了沒?”在我快挖出來的時候,草鬼婆問。
“得了!”我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那一刻,我猛然看見我的手背上有段小小的隆起。那是一條毛毛蟲般大小的蟲子,在我的皮膚下蠕動著,然後融進了血管裏。
我吃了一驚,“你給我下了什麽蠱?”
“嗬嗬,誰讓你剛才答應我了?原本我是奈何不了你的,多謝你的一句‘得了’,才讓我的血蠱得逞。”草鬼婆笑得那叫一個得瑟。
血蠱?光是聽那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麽好東西,反正不是來給我補血強身的。
我咬牙切齒地捏著魚肚,說:“你到底想怎麽樣?”
“來,魚肚給我啊。”草鬼婆沒有理我。
我氣得把魚肚一丟,她盛在手心裏,很快,布袋裏就爬出了一條蟲子。
那蟲子白白胖胖的,表皮上有紅色的線。它對魚肚很感興趣,順著草鬼婆的手臂爬上去,幾口就吞掉了魚肚。
吃完後,草鬼婆對它嘀咕了一陣。隻見那蟲子點點頭,身上化出一雙透明的翅膀,帶著它飛了起來。
蠱蟲從每個人的身上掠過,在他們的身上停留幾秒,引出一粒芝麻大小的東西,吞進肚子裏。白玉般潤澤的肚子愈來愈胖,腹中的黑點也漸漸地擴大了。
吃到最後,蠱蟲的飛行速度變得緩慢起來。它拖著大肚子掉在地上,小翅膀痛苦地掙紮著。白色的皮膚逐漸黑化,它成了一截焦炭模樣的死蟲。
“看吧,我還是很守信用的。”草鬼婆翹著二郎腿,說:“蠱我解了,接下來,該付出你的代價了。”
“你對她做了什麽?”虞非白疾步走來,麵色陰沉。
“放鬆點,我就是找個傳人罷了。”草鬼婆看了他一眼,“在你對我做出什麽之前,我得提醒你一句。她身上中了血蠱,隻有我可以解。”
“那可未必。”虞非白一點擔憂的神色都沒有,“殺了你,蠱一樣可解。”
“我還沒說完呢,你是可以殺了我,可惜血蠱與我們倆相連,我要是死了,蠱是能解,但是她也會死。”草鬼婆早就算計好了一切,她說的每句話,都讓我愈發絕望。
她想讓我當她的傳人,所以用了這麽狠的方法逼我就範?
“顧念衣,我觀察你很久了。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麽你兩個舍友都連續遭遇了奇怪的事情?那是我給你的試煉,看看你有沒有資格。”草鬼婆盯著我,說:“你見過我好幾次了,你難道還認不出我來嗎?”
“你。”我的確認不出她這張臉,可當我直視著她的雙眼時,我知道她是誰了。“上次在路邊燒紙錢,引百鬼來追我們的是你!”
當時那的士小哥差點就撞上一個過馬路的女人,那人身材年輕,臉蛋卻滄桑,還對小哥的道歉不屑一顧。還有,上次虞非白殺掉三胞胎鬼魂附身的老板娘後,他給我帶回來過一部數碼相機。當時我在一張zhào piàn上看到一個眼熟的人,但是輪廓不清晰,我沒有認出來。現在一看,可不就是她麽?
原來她早就盯上我了,我還以為是我太衰,頻頻遇鬼,可誰知道竟然都是她的傑作!這一切,都是她對我的考驗而已!
“哈哈哈,你都知道了吧。”草鬼婆仰天大笑,“雖然你是我的人選之一,但你還得證明你有能力替代我。要想解蠱,你得先給我抓來三種不同的蠱。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我會來找你。”
“你想得倒挺美的。”虞非白攔住了她,雙眼中皆是陰霾。“我知道你是誰,蠱族難道已經淪落到如此地步了,連族長也要來尋覓外人做傳人?”
“她是族長?”信息量太大,我要崩潰了。
“我很開明的,能人並不隻在我們族裏出現,其他人都有可能。”草鬼婆頷了頷首,“你最好不要打什麽歪主意,我知道你的身體在哪裏。想要知道,你就幫她證明她的資格吧。”
“你知道我是誰?”虞非白煞白了臉,“不可能,我的屍體怎麽會跑去了那邊?”
“要怪就怪有人太怨恨你了,死後怕不得安寧,帶了你的屍身過來,讓我們給你下禁蠱,嗬嗬。”草鬼婆打住了話頭,“想知道更多的事情,就在一個月後帶著合格的她來見我。”
“你想要我拿什麽蠱蟲來換?”短短幾句交鋒,我明白自己現在占於下風,隻有聽從的份。對於我悲催的命運,我也來不及感歎了。
“你體內的血蠱會告訴你的。遇到它感興趣的蠱,取出來,喂給它。每吃一條,它的毒性就會受到抑製。”草鬼婆悠悠地看我一眼,“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我比較看好你。”
阿婆,我不看好你啊!
草鬼婆離去後許久,我都沉浸在哀怨的情緒裏。一想到我體內有一條蠱蟲,我就想吐。
葉梧桐等人解蠱後隻昏睡了一小會兒,然後都恢複了正常。對於那段詭異的經曆,她們一致守口如瓶,隻當是自己喝醉了。事實上,酒瓶子壓根就沒端上來過。
婚禮繼續進行,在場的賓客卻都沒有了開始的好興致。等到音樂響起,新郎新娘互訴衷腸的時候,新郎凝視著葉梧桐的臉,不知是否想起了剛才看到的那可怕一幕,眼神有些躲閃。
之後,婚宴開始了,葉梧桐去後台換身衣服,準備挨桌敬酒。我沒了胃口,在她到我那桌的時候找了個借口,給她塞紅包道喜,謊稱學校有急事,決定要走了。
在等火車的時候,我餓得蹲在地上,一邊聞著攤子的香氣,一邊想:要是我不吃不喝幾天,蠱蟲是不是能給我餓死了?
好吧,要是真有那麽一天,估計我得先而死。
“念衣,你真是惹到狠角色了。”虞非白無可奈何地蹲在我旁邊,“抱歉,我說過會保護好你的。”
“這種飛來橫禍,誰能預測得了啊。”我歎了口氣,“我們去找老趙吧,我不信這個血蠱隻有她才能解。”
“我想她說的是真的,她從十歲就當了蠱族聖女,十二歲當上族長。她年輕時帶領的蠱族盛極一時,不少人都不敢輕易招惹他們。可惜老了之後力不從心,加上蠱族內部分化,她管不了那麽多,似乎是想要隱退了。在那之前,她得找一個傳人,沒想到還盯上了你。”
我幽幽地說道:“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為什麽會發生那麽多奇怪的事情?我到底哪裏特殊了?”
“在我看來,你一點都不平凡,隻是你不知道罷了。”虞非白注視著我,說。
“得了,少拍馬屁,我們去找老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