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斬草除根

    聞到燒焦味的那一刻，我們二人立刻飛奔過去，踹開了老趙手工奶茶店的大門。

    室內仍開著燈，隻是有人把窗簾都給拉上了，才會遮擋住光線，令人產生屋裏沒人的錯覺。這裏都是僵屍，所以采用的是兩層窗簾，最裏麵那層遮光能力極強，拉上去後根本什麽都看不到。

    最初我們還以為是老趙離開了，這把火是為了燒毀痕跡的。可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大對勁，就算是因為暴露了才離開，他也犯不著故意放火啊？這樣一來，可就是刻意暴露自己了。

    大堂和櫃台都沒人，牆角堆著砸壞的木凳，燃著火焰，我們所看到的黑煙就是從這裏冒出去的。眼看著火焰就要燒到窗簾了，接下來觸發的必然是無法挽回的大火。

    我記得老趙這裏有消防工具，跑到滅火器箱前一看，xiāng zǐ是打開的，裏麵的滅火器卻不見了。

    找不到滅火器，虞非白去櫃台後麵開了水龍頭，用鬼術搬運水流去滅火。那水少得可憐，我循著水管找到了水閥，用手一擰，原來是有人故意關掉了水源。

    重新擰開後，水流大了很多。我慌忙把那些窗簾都給束起來，並盡可能遠離火源。

    滅了這團火後，我打開窗戶透氣，但那股氣味仍揮之不去。

    “樓上是不是也有？”虞非白吸了吸鼻子，說。

    樓上是老趙休息的地方，我們踩著木樓梯跑上去一看，起居室裏也在起火。

    “靠，滅火器居然在這裏。”虞非白倒掉垃圾桶裏的東西，拿出一個滅火器。

    在他滅火的時候，我挨間房間搜索，尋找老趙的身影。終於在一間房裏看到了他的僵屍fú wù生。

    那些僵屍都直挺挺地站著，閉上雙目，仿佛再也不會huó dòng了。他們的額頭都貼著一張符咒，似乎是定身之類的作用，而且他們的衣服都是濕漉漉的，聞起來很像是汽油味。

    我不敢亂動那些符咒，隻得折回起居室去找虞非白。房間的火也滅了，虞非白趴下來找了一會兒，從床底拽出一個人。

    老趙死屍般躺在床下，額頭也貼著同樣的符咒。不過他的兩手是舉起來的，做出攻擊的樣子，表情也在最凶惡的一刻定格了。

    “想不到還有人敢暗算他。”虞非白一點同情的意思都沒有，反倒笑得很開心。

    他扯下符咒，並在瞬間躲開。那一刻，老趙繼續著之前的動作，一下子跳了起來，劈了空氣一掌。

    “好你個陳子龍，居然敢誆我？！”

    老趙氣憤地罵完，才發覺眼前的景象不對勁。

    他愣了愣，轉過頭來看看我們，又去看向燒黑的那堵牆。

    末了，他惡狠狠地砸壞身邊的一張椅子，說：“這鍋我不背！”

    “老趙，是誰敢這樣對你？”我就算不明白事情始末，也看得出這是有人在惡意縱火。

    “我那些兔崽子們呢？”老趙問道。

    “在那邊。”我指了指外頭。

    老趙罵罵咧咧地讓我們把僵屍fú wù生的符咒都給撕了，差遣他們清理燒毀的地方。畢竟這兒可是租的，明天還要退租金，要是房東看到這副景象，不扣他幾萬塊錢才怪。

    然後，老趙去他的庫房清點了自己的存貨，氣得更甚。

    “我靠，居然還敢洗劫我的東西？陳子龍，這梁子結大了！”

    “這陳子龍到底是誰？”虞非白按下他亂舞的手，問。

    老趙坐下來歇了歇，這才跟我們說了經過。

    晚上七點左右，老趙正在給他的存貨打包，店裏突然來了個客人。這陳子龍算不上是驅邪師，起初是給人算命的，後來碰到了幾次靈異事件，才逐漸去學了點東西。他算是老客戶了，隔三差五就會來買點東西，然後抬價轉賣，所以老趙也沒有趕他出去。

    他和老趙說著自己遇到的趣事，老趙惦記著倉庫裏的存貨，擔心那些笨手笨腳的僵屍打包不好，很敷衍地應和著陳子龍。陳子龍趁他不專心的時候，騙他去拿個東西，結果等老趙一抬頭，一道符咒就飛過來了。

    老趙回過神來，氣得就要去揍他，然而陳子龍還是快了一步，將定身咒貼在了額上。

    雖然是定身了，但老趙還是有意識的。他就這麽呆站著，看到陳子龍去開了門，請了幾個人進來。

    看到為首的那個人，老趙恨不得大聲喊一句：“我勒個去！”

    先進來的竟然是王豔芳，她還帶了兩個年輕人過來，看樣子是她的親戚。王豔芳顫抖著走到老趙麵前，狠狠吐了一口吐沫，說：“你這個妖怪，還敢囚禁我的兒子給你當奴隸！”

    “老太莫急，你看這是你兒子嗎？”陳子龍上了樓梯，把石超傑給牽引下來，問。

    石超傑沒有戴假發，臉上的妝也卸了，完全就是死前的樣子。王豔芳一下子就認了出來，含淚點頭。

    陳子龍嘿嘿一笑，從樓上找出一個搖鈴來，遞給王豔芳。“拿好了，你兒子會跟你回去的。”

    “謝謝大師。”王豔芳雙手合十，虔誠一拜，當場給了他二十萬元的報酬。

    據悉，這可幾乎是王豔芳所有的家當了。那天她在公交見到我後，回去做了個夢，終究是記起了那天的事。她越想越覺得兒子的模樣不對勁，找了些人來問，才知道兒子大約是真死了。

    她用二十萬的代價找來了陳子龍，讓他帶回自己的兒子。在金錢的yòu huò下，陳子龍欣然答應，才有了今晚的那一出。

    陳子龍眉開眼笑地接過報酬，還當著老趙的麵數了一遍，說：“老哥，你可別怪我啊，我最近入不敷出，得要錢娶媳婦啊！”

    老趙說不出話來，隻幹瞪著她。

    王豔芳試著搖了搖玲，那石超傑立刻跟著跳來。她非但不覺得害怕，還很高興。

    和她同來的兩人給石超傑換了衣服，一人一邊夾著他帶走，王豔芳臨到門口了，又轉過身來，掏出一遝錢，說：“再給你五萬，替我除了這個害我兒子的妖怪！”

    五萬錢不多，但王豔芳已經沒有更多的可以給了。陳子龍也知道今天之後老趙鐵定不會饒他，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來個斬草除根。

    所以陳子龍把老趙給拖到了床底下，又封了他那些在歇息的僵屍，接著在起居室和樓下都起火，拉shàng mén窗，藏起滅火器，讓他們葬身火海。

    老趙在床底下聞著火焰的味道，目中所視是漆黑的床板，別提有多憤怒了。他在心中發誓，如果他僥幸不死，定要讓陳子龍血債血償！

    “她怎麽能帶一隻僵屍回去？”聽完後，我遲遲都沒法冷靜下來。

    在老趙的掌控下，僵屍方能順他心意做事，可王豔芳壓根不知如何駕馭屍體，那一枚搖鈴也未必長久有用，萬一出了什麽事，那可是要連僵屍也一塊暴露的。

    “她那麽想自己的兒子，不管他是什麽樣子，她肯定都得帶走的。”老趙搖了搖頭，說：“說個壞消息給你們聽，我給你們準備的東西也讓陳子龍給順走了。”

    “很好，那他死定了。”虞非白冷笑。

    那陳子龍居無定所，但平日裏擺攤的地方也就那麽幾個，老趙找人一問，馬上就給問了出來。

    我們幾個輪流在他出沒的地方蹲點，隻要一方看到他出現，就會通知其他人也過來。

    這日，我在百貨公司外蹲點的時候，終於看到陳子龍的人影了。我隻看過他的zhào piàn，不敢貿然確定，便拍了張zhào piàn給老趙。老趙看罷，回了我三個字。

    “馬上來！”

    陳子龍擺攤的位置是在百貨公司對麵的一條巷子裏，他的攤位上寫了一堆玄乎的東西，本人也穿得頗有絕世高人的感覺。

    在等老趙時，陳子龍迎來了第一位客人。

    因為他不認識我，所以我也假裝是客人，跟在後麵看熱鬧。

    “大師，我最近總是夢到我成為了一個男人，還有了喜歡的女人，這都是什麽夢啊？”女客人愁眉苦臉地說。

    “哦，你那是讓男鬼附身了。你是不是曾經拒絕過一個喜歡你的男人？”陳子龍煞有介事地說。

    “是啊是啊！”女客人點頭如搗蒜。

    “那就對了，他前世和你是有一段姻緣的，不過前世你們倆的性別顛倒。今生你無意於他，他前世的鬼魂不甘心，才在夢裏糾纏你。”陳子龍弄了一盆水來，說：“驅鬼五千元，成交嗎？”

    女客人咬了咬牙，說：“可以！”

    陳子龍笑眯眯地讓她報了自己的名字和diàn huà，繞著水盆轉圈作法。我離得近，聽得他口裏念的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阿彌陀佛九天神佛順豐快遞郵政飛天大神馬雲爸爸，急急如律令！”

    念罷，他一手指向水盆，盆上忽的起了火。火花四濺，凝聚成一個火球，繞著水盆旋轉，過了好一會兒才熄滅。

    陳子龍摸了一把女客人的頭發，陶醉地聞了聞，才放進水裏。“你看，我把鬼給拘進去了，這就替你殺了他！”

    他拿起桃木劍，在一個竹筒裏沾了點水，然後刺入水盆裏。瞬間，水中就出現了鮮血。

    “放心吧，他已經讓我給殺了。”

    女客人慌忙道謝：“多謝大師！”

    “先別急著謝我，恐你屋內還有他的殘魂，還得驅除。你現在是不是一個人在家裏住？”

    “是啊，我還是單身呢。”

    女客人的話讓陳子龍笑開了花，“那我今晚去你家裏驅邪吧。”

    “驅邪？我看你騙色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