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買賣僵屍

    “嘿，你這是什麽話呢？”陳子龍眯著眼睛，不滿地看著我。

    我走過去，一巴掌拍他的手臂，他寬大的袖袍裏就掉出一點東西來。

    “這是什麽？”女客人低頭看去。

    陳子龍慌忙去撿，我腳尖一抬，把東西踢得更遠。

    “我隻能說你化學學得還不錯，而你，就不怎麽樣了。”我看向女客人，無奈地說：“這是鈉，水上的火球是因為他偷偷丟了一塊進去，鈉遇水則產生反應。最後他用桃木劍蘸了點酚酞液，鈉在水裏發生化學反應，再碰到酚酞液，就會變紅了。”

    “我，我初中就輟學了。”女客人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說道。

    “別聽她說的，她那是來騙你的！”眼看著到手的鴨子要飛了，陳子龍連忙做出挽留。

    那女客人啐了他一口，還給了他一巴掌：“臭liú máng！你別纏著我，否則我報警！”

    “嘿，你。”陳子龍捂著臉，一腔火氣沒處發，衝著我說：“你到底是來幹嘛的？還敢來拆我的台？”

    “我不僅是來拆台，我還是來找你算賬的。”我退後幾步，老趙則躥了出來。

    “好你個陳子龍，敢暗算你爺爺我，信不信我吃了你！”四處無人，老趙露出獠牙，罵道。

    “啊！趙爺爺饒命啊！”陳子龍慌忙向後逃，然而虞非白一步步逼近，手上騰起一團鬼氣。

    陳子龍受兩處夾擊，這下是插翅難逃。他一點骨氣都沒有，馬上就跪下來給老趙道歉。

    “對不起啊，是我鬼迷心竅了，我不敢暗算你的！我，我拿你的東西都在家裏，我現在就還你！”

    “你以為這樣就夠了？”老趙冷笑，“你拿了人家多少錢，都交出來。”

    “這，這不行啊！”陳子龍心疼極了，那可是他娶媳婦的本。“你拿我的錢，毀我姻緣，那可是要遭天譴的。”

    “我要是給你留著這筆錢去娶媳婦，那可真是助紂為虐。像你這樣的人，誰嫁誰倒黴。”老趙說什麽都不肯鬆口，一把揪起他的衣領，逼他麵對自己的臉。

    陳子龍哪敢直視他，忙閉上眼睛，一個勁地求情。

    在老趙和虞非白的脅迫下，他不情不願地去朋友家裏取出了所有的東西。老趙檢查了一遍，抬腳踹去。

    “少給老子耍花樣，還有一樣東西呢？”

    “我，我給賣了。”陳子龍撞在牆上，連大氣都不敢喘。

    “賣了？你還能再速度點嗎？”老趙說，“他把我要給你們的東西給賣了。”

    “你給我們找了什麽？”虞非白問。

    “是一個印。那個印蓋在養蠱人的額頭上，可以讓她體內的蠱毒反噬，之前是一位道士用來對付前任蠱族族長的。之後失蹤了很久，我也是花了大價錢才收到。”老趙又頓了頓，“收到了一小塊。”

    “一小塊？不是完整的印？”我瞳孔一張，說。

    “這東西很是寶貴，我能找到一小塊都很不容易了。據說當初對付了族長後就四分五裂，有幾個大家族收藏了幾塊，還有的流離在外。如果能夠找齊並複原，它的威力足以震懾所有的養蠱人。”

    老趙又給了陳子龍一腳，說：“給他下蠱！”

    我詫異地抬頭，正想說我不會下蠱，就見到老趙衝我擠了擠眼睛。

    我心領神會，讓血蠱出來在陳子龍麵前耀武揚威地飛了一圈，看著那小小蠱蟲，他驚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然後，血蠱嗖的一下繞到他腦後，小腳從他脖子上爬過，帶來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我趁機收回血蠱，說：“你已經中蠱了，此乃母蠱，你的子蠱隻有我才可以解。如果你敢亂跑，我能讓你馬上就死。”

    陳子龍當然知道蠱蟲的厲害，“老趙，我們好歹也是朋友一場，你犯得著這樣對我嗎？你想要什麽，你跟我說就是了啊！”

    “朋友？你當我是朋友嗎？”老趙冷冷地說，“那個印對我來說很重要，限你三天內拿回來給我，否則我就讓蠱毒發作！”

    “好好好，我這就去！”陳子龍怕得要命，忙不迭地點頭立誓，答應會把那塊印給追回來。

    當我誤導陳子龍，讓他以為自己中蠱後，我們無論問什麽他都十分配合。拿著王豔芳家裏的住址，我們即刻趕過去，搶在事情變糟糕之前把石超傑帶走。

    據陳子龍所說，石超傑是獨生子，自他死後，王豔芳膝下沒有兒子，但有兩個從農村裏出來務工的侄子來投靠她，所以三人一起居住。她家屬於老城區了，保安亭的人在聽歌打pū kè，壓根就不管有什麽人進出。

    我們站在王豔芳家門口，想著該怎麽樣告訴她實情。硬闖是不行的，如果王豔芳堅持沒有這樣的事，我們總不能逼迫她交出人來。可要是跟她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吧，她還未必會同意。

    “我先去試探一下。”虞非白揮出一道黑氣，鑽入了門縫裏。

    少傾，那黑氣又淼淼地飛回來，自耳朵回到體內。虞非白皺著眉靜了一會兒，說：“我看到她那兩個侄子在客廳裏數錢，數目還不少，看上去起碼有十萬塊。王豔芳不在家，他們興高采烈地談論著賣了個什麽東西，還說晚上睡覺時不用害怕了。”

    “既能賣個高價，又讓他們害怕。”我說：“不會是把石超傑給賣了吧？！”

    “我去，別不拿僵屍當人，這幫財迷心竅的家夥！”老趙罵罵咧咧地說道。

    “我們現在要怎麽辦？”想要得知真相，隻能去問個究竟了。

    “王豔芳該回來了。”虞非白低低一笑，手心自老趙臉上拂過。

    片刻後，老趙敲響了家門口。

    “來了！”其中一個侄子來開門，房門裏沒有貓眼，打開裏麵那扇門後，他看到老趙的臉，頓時慌亂起來：“姑媽？你不是帶鑰匙了嗎？”

    虞非白施了個障眼法，這點小把戲要對付兩個凡人實在是太容易不過了。現在，他們看到的人不是老趙，而是提著大包小包東西的王豔芳。

    老趙怒斥一聲：“沒看到我提了那麽多東西嗎，我都騰不出空來開門了，你還愣著幹什麽？”

    先前在老趙的店鋪時，他看過王豔芳對待兩個侄子的態度。加上陳子龍也有些了解，說是這兩個侄子自打來了城市後就好吃懶做，天天賴在家裏，一份工作做不到七天就嫌累辭退了。王豔芳看在親戚的麵子上收留他們，雖然包吃包住包家務，但對他們還是很嚴厲的。

    那侄子聽後不疑有他，打了個哆嗦，忙給他開門。

    屋裏那人在提示下早就藏起了錢財，翻出一堆報紙在桌上掩飾，隻是拿得匆忙，不曾發覺手上那張印著當日頭條的是顛倒的。

    老趙倒也不戳穿他，說：“你們在幹嘛呢？”

    “我，我們在找工作啊！”他們異口同聲說道。

    我和虞非白都是跟著進來的，他們看看我們，又問：“姑媽，這兩個人是誰啊？”

    “你管他們是誰，我問你們，超傑呢？！”老趙一拍桌子，喝道。

    “啊？他，他不是還好好地在房間裏嗎？”一驚之下，他們都心虛起來。“你出去後，我們都乖乖地在這裏守著他了啊。”

    “是嗎？我在外麵都聽到了，你們把超傑賣給誰了，還敢拿人家十多萬元？！”老趙揚起下巴，一副什麽都知道了的樣子。

    他們無話可說，隻得承認了：“姑媽，那可是僵屍啊！你怎麽敢帶回來？你昨晚還敢和他一個房間睡，跟他說了整晚的話，你知道我們倆在隔壁有多害怕嗎？超傑都死了，你就放過他吧。你為了超傑，幾乎花光了自己的積蓄，我們這是為你好，給你回本！”

    “回本？我看是你們倆需要錢，才偷偷把超傑給賣了吧？”老趙的憤怒並不是裝出來，而是真心實意的。石超傑跟了他好幾年，即使沒有靈智，不會說話，那也是他的夥伴。買賣僵屍，在他看來無異於是販賣人口。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沒錢。其中一人低下了頭，說。”

    “哼，你有多摳門你自己清楚，我們沒有工作，你整天罵我們，還不借錢給我們。我們要是不為自己著想，那得餓死啊！”另外一個人想來早就看不慣王豔芳了，才把心裏話給說了出來。“你不怕死，我們怕！僵屍都是吸人血吃人肉的，你老了，差不多該死了，我們可還不能死。”

    “你們不就是要錢嗎？我給你十萬，你告訴我超傑賣給誰了！”老趙走進王豔芳的房間裏，過了半晌，捧出來厚厚的百元鈔票。他重重摔在桌上，說道。

    那兩個侄子看得眼睛都直了，邊把錢給抱過去數，邊爽快地說：“賣給兩個男的了！一個板寸頭，一個紮了個小辮子，他們是外省的，打算把超傑拿去展覽，就像měi nǚ蛇那樣供人參觀賺錢。我聽說吧，好像是在海濱公園裏擺攤呢。這是他們的diàn huà，喏。”

    他們從兜裏掏出一張發黃的紙，上麵潦草地寫了一個diàn huà號碼。

    “當真？！”老趙問道。

    “是真的！我們拿錢辦事，絕不坑人！”他們笑眯眯地數著錢，連頭也不抬，簡直是把王豔芳當成冤大頭了。

    “走。”老趙也不羅嗦，轉身就走。

    大門剛關上，屋內就傳出了摔倒的聲音。“啊！怎麽都變成冥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