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你們都會死

    得到diàn huà號碼後，我們沒有立刻打草驚蛇，而是先去海濱公園核實情況。若真是拿來展覽，那麽攤位也不會很難找的。

    之前我們去過海濱公園，對它大體的構造還算是了解。我們直奔遊樂區，穿過海盜船、旋轉木馬等遊樂設施，總算看到了一個綠色的帳篷。

    那帳篷前掛著měi nǚ的zhào piàn，女人長相清秀，下半身卻是一條青蛇。誇張的楷體字印滿整個條幅，寫著的是不能再假的měi nǚ蛇傳說。

    所謂的měi nǚ蛇不過是利用光來造成的視覺錯覺，這點把戲我早在小時候就知道了。在měi nǚ蛇的對麵，另外也掛著一個條幅。

    “僵屍展覽？你看，這故事也太搞笑了吧，什麽盜墓賊挖出不朽男屍，還是千年前保家衛國的將軍？”虞非白指著條幅，哭笑不得地說道。

    “嘖嘖，一人收費五十元呢，這生意很快就可以回本了啊。”老趙瞪著條幅上的字眼，說。

    問題是，條幅還在，可那帳篷是空的，裏麵什麽東西都沒有，更別說是人了。

    走出帳篷，我們迎麵碰上了一個中年婦女，她帶著自家孩子興致勃勃地過來，看到帳篷後，失望極了。

    “媽媽，你不是說帶我們來看僵屍嗎？在哪裏啊？”小孩子不明白為什麽要停下來，仰著頭問她。

    婦女說：“哎呀，我也不知道，可能他們還沒來吧。不好意思啊，不過媽咪昨天有拍shì pín啊，你們看shì pín吧好不好，我們再等一會兒？”

    “不好！我要看真的僵屍！”小孩不情願地跺了跺腳。

    為了安撫孩子，婦女蹲下來，點出shì pín給她看。

    我們三人也站在她身後，去看那個shì pín。

    shì pín裏的光線昏暗，哪怕把shǒu jī亮度調到最高了也還是不佳。帳篷裏觀眾不少，前方是一個用鐵鏈鎖著的人，老趙一下子就認出來，那就是石超傑。

    大家都在竊竊私語，懷疑這到底是不是真的僵屍。其中一個男人搖搖晃晃地走上去，說：“五十塊錢看幾眼有什麽意思啊？要真是僵屍的話，我打他也不會覺得痛的吧？”

    說著，他立刻踹了石超傑的肚子。石超傑穩當當地站著，一點反應都沒有。

    男人“咦”了一聲，抬手就是兩巴掌，耳光響亮，打得十分痛快。“不錯不錯，裝得很像。”

    話音剛落，石超傑猛地動了起來，張嘴朝男人咬去。他的臉在昏暗的光線下更為可怖，嚇得男人倒退走開，不留神扭到了腳踝。

    “不能攻擊它，會出事的！”立刻有一個板寸頭男人來阻攔，看樣子，他就是石超傑的買家之一了。

    shì pín到這裏也就結束了，老趙抿著唇，不悅地說：“這群人不知死活，怎麽能隨意亂動呢？石超傑是最低級的白僵，需要吸食人的精氣，以往我都能用別的法子解決，可如今他被賣走了。看樣子他還不是很餓，在感應到那人的陽氣後還能控製自己。但再這樣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作為沒有意識的白僵，石超傑一旦開始吸取精氣，很可能會將人吸到死為止。

    “是他吧？”我指著一個板寸頭男人，說。

    那人獨自前來，手裏還拎著一些打包好的食物。他手裏正打著diàn huà，說：“你小子行了沒啊？困？能有多累啊。快把那東西綁好帶來，你還想不想賺錢了？”

    他朝帳篷的方向走來，虞非白攔住了他，說：“展覽僵屍的就是你吧？”

    板寸頭沒好氣地擺手，“還沒開始，你先買票吧，五十元一人。”

    “我們沒興趣看。”虞非白盯著他蒼白的臉色，道：“你照過鏡子了嗎？臉色慘白，體力不濟，是不是還會做噩夢？你手裏的僵屍在你們睡覺時吸取了你們的精氣，再這樣下去，你們都會死。”

    看來石超傑還能控製住，不會一次性吸取太多，可看板寸頭的臉色，他本人離死亡也沒有多遠。

    板寸頭的眼神幾番轉變，“你們是什麽人？道士？和尚？”

    “你管不著我們是誰，把僵屍還給我們。”老趙伸出手，說。

    “神經病，那可是我花錢買來的。”板寸頭放下飯食，鄙夷地說。

    “你是十萬塊買來的吧，我給你二十萬。”老趙也不跟他羅嗦，直接給他開價。

    板寸頭遲疑了兩秒，似乎動搖了。“你等著，我去叫他來。”

    “好。”

    等他掀開帳篷出去後，我越想越覺得奇怪，他答應得是不是太爽快了點？

    走出去一看，那家夥在幾百米外瘋狂地跑著，還時不時回頭看我們一眼，生怕我們會追來。

    “去他的，還敢溜！”冷不丁讓人擺了一道，老趙怒得追了上去。

    我們終究還是慢了一步，那板寸頭比蛇還狡猾，通曉各種小路，幾下就沒了蹤影。

    他可是找到石超傑最關鍵的線索，我們在海濱公園蹲了一天，都沒有見到他們再回來擺攤了。

    “我看是他舍不得搖錢樹，換了個地方擺攤了。”蹲了一天，老趙很沒精打采地耷拉著背，說。

    我們各自懷著心思，並排走著回家。路過一家菜市場的時候，我忽然不想叫外賣了，便讓他們等一等，我好去買點菜。

    我買了點白菜、蘑菇和魚，又去買一隻雞來燉湯。在等待雞販子宰殺活雞的時候，忽然有個人端著個話筒模樣的東西過來了。

    “你好，我是z城晚報的實習記者易立多，今天下午出了件新聞，在某個工廠外的空地上發現了大片的死鴨子，它們死狀詭異，身上一點血都沒有了，請問你們最近有沒有賣出過大批的活鴨呢？”

    他擠在我的前麵，完全無視了附近顧客的存在，我瞥了他一眼，默默地靠近他。

    易立多在我大學的時候就很活躍，不管校內出了什麽事情他都要第一時間去采訪，挖掘出不同的資料。就比如說那回何峰離奇墜亡，他是拚了命都要跟在場的jǐng chá詢問。看來他這性子依舊沒變，現在還跑去當報社的實習記者了。

    小販不耐煩地抬起手，說：“隔壁的昨天下午早早收攤了，你問他去。”

    “噢，謝謝你的配合。”易立多訥訥地點頭，又去采訪對麵的人。

    我跟著過去聽了一耳朵，那攤主點頭承認了，說昨天下午有個板寸頭的男人來這裏訂走了他全部的活鴨，還點明不要活雞，然後自己一個人用車拉走了。

    易立多一聽有戲，忙追問那顧客的特征，攤主每天都遇到大量的客人，自己記得也不是很清楚了，隻說了個大概。

    由於我幾個小時前才見過那板寸頭，聽到攤主的描述，我立刻就確認是他了。

    白僵隻吸精氣，足量後就會進化成黑僵。黑僵吸血，敏捷度也會比白僵提高不少。

    石超傑跟了老趙那麽多年，估計離成為黑僵也不遠了。那板寸頭避開對僵屍有害的雞血，采買了大量活鴨給石超傑食用。可大量喂血隻會讓石超傑更加渴望血液，最終發展成為吸人血。

    這些東西我們清楚，行外人卻是不懂的。

    我用shǒu jī搜了下關鍵詞，沒找到易立多所說的新聞，想到那事情發生的時間也不遠，大概是還沒發稿，隻有內部人才清楚。

    等易立多采訪完，我馬上跟他打招呼。

    “你，你是誰？”易立多還以為我是線人，熱情地把話筒往我嘴邊遞。

    我推開他的手，說：“你是易立多吧，我也是z城大學的，以前經常看你的報道呢。”

    我的話讓他有了滿足感，人也熱情不少。“啊哈哈，原來是校友啊，真巧。”

    “是啊，我以前就覺得你很厲害，沒想到現在直接去z城晚報當記者了呢。”我特地忽略了“實習”二字，說。

    他愈發飄飄然起來，仿佛自己立刻就成為正式員工了。“過獎了，我也隻是用心去準備每一條新聞而已。”

    “那你能跟我說說那些死鴨是怎麽回事嗎？感覺很可怕呢，我也沒聽說過這事。你那麽厲害，應該知道的吧？”我問道。

    “那些鴨子啊起碼有上百來隻，脖子都斷了。有人發現的時候罩滿了蒼蠅，惡心得很。它們都是用dāo jù歌喉，放幹血死的。後來拿去檢查過了，那都是健康的鴨子，沒有任何疾病。你說，誰能隻要血不要鴨子啊？”易立多壓低了聲音，說：“我知道是什麽做的。”

    “你知道？”我還以為他當真那麽厲害，連僵屍的事情也能接受。

    “是啊！”易立多點點頭，“我告訴你吧，這件事古往今來有很多相似的例子，那就是外星人做的！”

    “外，外星人？”我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以前美國的農村經常有牛羊離奇死亡的案例，它們身上抽幹了血，還有奇怪的創口，當晚還有人看到飛碟經過。那些外星人也不知道是想幹什麽，估計是想抽取血液去做研究吧。”說到這個，易立多可興奮了。“這可是大新聞啊，好不容易讓我碰到了，我一定要逮到那個外星人！”

    “那，那你好好調查，祝你成功。”我嘴角抽搐著，說。

    想不到他還信這一套，真讓我大開眼界了。

    “多謝你的支持啊，我的粉絲。”易立多鄭重地拍拍我的肩膀，“不要那麽崇拜地看我了，要給你來個簽名嗎？”

    “不，不用了。”我擺手。

    “那合照呢？等我以後出名了，可就沒有機會了噢！”易立多拿出自己的shǒu jī，說。

    “我的雞買好了，家裏人還在等我，先走了啊！”我一把提過宰殺幹淨的雞，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