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血色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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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3章 血色祭品

    “祭壇?”

    往前走了幾步才發現,原來前方還有台階。石階越來越高,帶著我們走上了一處平台。

    平台至少有一個操場那麽大,地麵冰涼,似乎是用玉鋪成的。我用腳尖劃了劃,除去黑乎乎的塵埃後,腳下的磚麵如綠葉般潤澤,純粹而不帶一絲雜質。

    在平台的中央,有一張寬大的桌子,擺滿了祭品與香爐。為了方便我們行動,易立多找了個高處將探照燈穩穩放好,光線正好照亮方圓四周。

    經過歲月的沉澱,這兒的東西基本都毀壞了,唯有驚鴻一現的建築告訴我們昔日的輝煌。蘇為康感慨萬分,拍了zhào piàn做記錄,還戴上手套去查看桌上的物品。

    “這個祭壇是要祭祀誰?天神?還是人?”我看這裏既沒有神像,也沒有任何人的牌位,根本就看不出設置祭壇的用意是什麽。

    “古時候的墳墓也會設置祭壇,發現這裏,說明附近必然有墓。”虞非白走得很快,在四處穿梭著,尋找任何能告訴我們祭壇信息的痕跡。

    “祭壇前用僵屍鎮守,雕像又是民國時候的人,那麽應該就是你們要找的蘇木的墳墓了。”傅斯連走走停停,欣賞著平台的裝飾。

    “你們看,這兒的祭品真大一隻啊。是烤豬嗎?嘖嘖,都風幹了。”蘇為康指了指桌上正中央的東西,說。

    那兒放著一個生了鏽的托盤,盤子上放著一物,看上去大小確實和烤豬很像。隻不過我看不到烤豬的頭顱,而且那四肢折起來的角度也奇怪,似乎這隻豬的手腳太長了點。

    蘇為康也覺得不對,繞著祭品轉了轉,幹脆上手去碰它。

    待得他把烤豬翻了個身,蘇為康驚恐地鬆開了手。“媽啊!是死人!”

    他的手是放開了,然而那東西卻徹底改變了位置,原本壓在盤子上的部分正對著我們,在探照燈下展示得一清二楚。

    從身形來看,屍體應該是個幾歲的小孩,手腳均被折斷了,用某種方式折過來壓在身下。他的背部微拱,雙手彎曲,手掌在胸膛合攏,捧起了他的頭顱。

    之前我們看不到他的頭,是因為他的姿勢很古怪。他整個人都向裏彎曲,連肩膀也掰了過來。從上麵隻能看到背部,而翻過來後則能看到了完整的他。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一時間震撼住了。他生前到底遭到了什麽樣的折磨,才會擺出如此別扭的動作?那祭台上不放雞鴨魚豬,用的竟然是活生生的人類。如果這是用來祭祀蘇木的儀式,那也未免太過殘忍了。

    即使那時候是動蕩的年代,也不該用活人來祭祀。再聯想到守門僵屍的手筆,倘若這些是蘇木的意思,那麽在墓中迎接我們的還有什麽?

    “嘿嘿嘿。”

    平台中,回蕩起了一陣陰陽怪氣的笑聲,聽得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我猛地抬頭,發覺是蘇為康在笑。

    他笑的姿勢和往常不同,不但低下了頭,還用手擋住了自己的臉。哪怕是有燈光也沒法看清他的表情,種種怪象都預兆著不詳。

    那笑聲尖得像一把銀針,刺得人耳膜都疼。蘇為康笑著笑著,說:“終於有人來了,快來陪我玩啊。”

    “別鬧了!”他一貫都愛搗亂,我故意嗬斥了一聲,刺探他的虛實。

    但蘇為康不但不理我,還像個真正的孩童般在祭台旁手舞足蹈,唱起了古老的童謠。

    他似乎很高興,不時摸摸自己的手,又或者去碰那些考古的工具。那把用來掃去泥土的刷子讓他舉起來刷自己的臉蛋,幹淨的皮膚上附了一層黑土。他還覺得不盡興,又去掃自己的胳肢窩。

    “咯咯咯,好好玩!”

    剛才蘇為康發覺死人幹屍的時候,一句話就讓我們全部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同一個地方,才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異常。那小鬼肯定就是趁這時候上了他的身,在我們麵前撒野。

    “滾出去,這裏不是你該呆的地方!”虞非白引出自身的鬼氣,用來威懾他。

    他畢竟還小,一下子就嚇得止住了笑聲。但我們之間的距離太遠了,他根本就不怕,而且還從背包裏找出一把bǐ shǒu,指住自己的心口。

    “我死的時候,這裏好痛啊。你要是趕我,我就戳下去!”說話的時候,他條理清晰,一本正經,天真的嗓音裏湧動著認真的威脅。

    看到這一幕,傅斯連原本掏出法器的手又悄無聲息地收了回去。我們當然可以收拾他,但是誰都沒辦法快過他自己。隻要有人妄動,這裏就要平添另一條冤魂了。

    我們視蘇為康為好友,當然不會那麽莽撞。於是大家都緩和了語氣,問他到底想要什麽。

    “我在這裏好寂寞啊,你們人真多,陪我玩!”他也不跟我們客氣,提出了他的第一個要求。

    “好,陪你玩,你先把刀放下。”虞非白收斂自己的氣息,笑得很溫和。

    但他無視了虞非白,“你凶,我不和壞人玩,我和姐姐玩。”

    被點到名的我身子一僵,“你要玩什麽?”

    “我喜歡跳繩,你就和我玩這個吧。”他還真不含糊。

    “可是我沒有繩子啊。”我為難地說道。

    “少騙人,他的包裏就有。”他打開蘇為康的背包,幾下就掏出了登山繩。

    “那好吧。”我擔心惹惱了他,隻能先順從他的意思。反正也就是跳繩,我還能找個機會騙他把刀子拿開。

    我脫下背包,減輕身上的負重,再由傅斯連和易立多一人一端拉著繩子,替我們把握節奏。

    我們倆一起跳繩,他邊跳邊念著歌謠,我聽得心裏發毛,常常一不留神就被登山繩打中。

    我捂著發紅的手臂,跳到後麵已是力不從心。他在死去多年後占得人身,自然是精力充沛,一刻都停不下來。可憐我今天還沒怎麽休息過,早就筋疲力盡了。

    偏偏他就算是跳繩手上也穩穩地拿著刀子,對準的位置從來就沒有移動過,就算我們想偷襲都沒門。我想盡了各種辦法,都沒能讓他降低戒心,實在是傷腦筋。

    傅斯連看不下去了,有意放緩了拉繩子的速度,我得以休息了一下。但是,他不願意了。

    “你們為什麽要那麽慢!”他惡狠狠地按住刀子,說:“快點!”

    “她累了,讓我來跟你玩。”虞非白擔憂地看著我,對他說:“你想做什麽我都陪你!”

    “哼,我不喜歡你們,我隻喜歡xiǎo jiě姐。”他偏不答應。

    我實在撐不住了,說:“我好累啊,我們換一個遊戲玩好不好?”

    “換什麽?”他問。

    我心中一動,從傅斯連那借了一段紅繩子來,說:“玩翻花繩吧,我玩得可厲害了。”

    說著,我就先把紅繩打結,套在手上纏繞,幾下翻轉後,繩子就成了一個簡單的花樣。

    “到你了。”

    他有些心動,用另一隻手拉住一根繩子往前一挑,可快要挑出來的時候,他又放棄了。

    “不行,我隻有一隻手。”他看著還拿著刀子的手,不滿地說:“換一個玩!”

    “你不玩啊?”虞非白走過來,接替了他的位置:“來,我跟你玩。”

    我笑了笑,將手遞過去。虞非白也不含糊,兩手靈活挑動,將花樣轉變成了另一個。

    “你要跟我玩!”他見我們兩個大人突然玩了起來,急了。

    可我們都當耳邊風似的,自顧自地玩自己的遊戲。翻繩的花樣愈來愈複雜,他起初還在抗議,可不知不覺也湊了過來,觀看我們玩。

    到後來,我翻出了一個極其難的花樣,虞非白一下子就怔住了,好半天都沒有下手。

    “怎麽,你不會了啊?”我揚聲說道。

    虞非白摸著下巴,很焦急地說:“哎呀,是要挑這個?咦,不對。我該怎麽弄呢?太難了啊!”

    “噢,那看來你要輸了!”我故意拉長了尾音,又去看在旁邊觀戰的他:“你會不會啊?”

    “我。”他握著刀子,神**言又止。

    不用問都知道,他肯定是會的。隻不過他要是下手去玩了,手上那刀子就拿不住了。

    我搖搖頭,說:“你們都輸了,我隻跟贏的人玩遊戲。唉,真沒勁,算了,我回家了。”

    “誰說我不會!”聽到我要走,他馬上就急了,“這個很簡單,我這就玩給你看!”

    他再怎麽樣也隻是小孩心性,原本就好勝心強,聽到我的話後早就忘記了現在的處境,放下另外一邊胳膊,用雙手來玩。

    他用左手小指來勾我指尖內側的繩,再用右手食指去拉攏別的繩索,幾下轉動,最後繩子到他手中時,就拉出了一個愛心的樣式。

    “哇,真好看。”我看著他的手,說道。

    “嘿嘿,我就說我會吧!傻瓜!”他得意忘形地笑了。

    “傻的是你吧?”虞非白打了個響指,那在他手上纏了不知多少圈的紅繩嗖的一下就收緊了,將他的手捆了個嚴嚴實實。

    “啊!”他大驚失色,還想用蘇為康的命來威脅我們。然而刀子早就沒了,手也給綁住了,他什麽資本都沒有了。

    “你給我滾出來。”虞非白右手一招,拉出來他的鬼魂。

    另一邊,傅斯連配合地遞來一張符紙折出來的小紙人,隻見白光一閃,那小鬼的魂魄就附在了紙人上。

    “我,我去,怎麽我那麽累啊?”重獲自由的蘇為康震驚地坐了下來。

    傅斯連捏著紙人,說:“念在你可憐的份上,我們可以放你一馬。這是你的屍體吧,你的願望,是不是就是讓我們幫你入土為安?”

    “不!”紙人發出了尖叫,“我要找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