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鬼打牆

    我默然不語，輕輕吐出一口氣。

    然後，我指著她的背後，說：“不，那才是真正的驅邪師。”

    老婆婆愕然回頭，我立刻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逃跑。嘿嘿，她也太好騙了點。

    我的符咒還算是發揮了點作用，老婆婆的移動速度沒有之前那麽逆天了，就跟一個真正的老人般緩慢。雖然她還在追我，但這樣的結果我已經很滿意了。

    我一條路跑到底，可漸漸地卻發覺有些不對勁。這是什麽街道，為什麽走了那麽遠都沒有走到盡頭？

    我停了下來，仔細地打量著道路兩邊的建築，其中有一家店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家門口有塗鴉的店鋪，圖案是手繪的，畫得很別致，也很搞笑。別看沒有任何的對話，我卻能從哪些小人物的動作裏拚湊出一個故事來。

    因此，我確信這樣的店鋪是獨一無二的，至少不會在一條街上重複出現兩家。

    可我明明走的是直線，沒有拐過彎，又怎麽會繞回原位呢？

    我從破爛的裙擺撕下了一小根布條，飛快地綁在了那家店鋪的把手上，接著，我繼續前行。

    老婆婆沒有追上來，我可一點都不敢鬆懈，腳下的速度半分不敢慢下來。就這樣，我大概跑了幾分鍾，再次碰到了熟悉的店鋪。

    一樣的塗鴉，一樣的裝飾，就連把手上那根隨風飄舞的布條也跟我從睡裙上撕下來的一樣，我終於明白，我是碰到鬼打牆了。

    難怪我跑的時候老婆婆一點都不急，我跑得快又有什麽用？不管怎樣，我都會留在同樣的地方，隻要她慢吞吞地走來，總會把我抓住。

    我的嘴裏還有殘留的舌尖血，還可以拿來破除鬼打牆。然而，我不確定迷陣的邊緣到底在哪裏，隻得再跑了一次。

    等我確定了邊界後，我張開嘴巴，噴出了口中苦澀的鮮血。

    血液的確碰到了某種透明的屏障，但是它沒有像我預期的那般打破迷陣，而是沿著無形的牆壁滑落下來。

    我皺了皺眉，意識到大事不好，我不光是夢遊了，還跑進了老婆婆布下的結界裏。為了留下我，她還真是費盡了心思啊。

    隻是不知道理睿德公司曾經遇難的那幾個員工，生前是否也有遭遇過我這樣的事情？

    “噠噠噠”的腳步聲從身後響起，估計是老婆婆追上來了。我左右看了一下，不知該往哪裏去才好。

    大街上空空蕩蕩，連個可以藏人的垃圾桶都沒有，我又因為鬼打牆而困在這裏，目測能供我走動的麵積不超過一個足球場大小，我能躲到哪裏去？

    我實在是沒辦法了，隻好孤注一擲，找了一個類似居民樓的地方跑上去。這裏的樓房那麽多，我躲還不行麽？

    居民樓的大門沒有上鎖，我很容易就推開了。我小心翼翼地關shàng mén，放輕了腳步，一口氣跑到了五樓。

    這棟樓起碼有七層樓高，我沒有跑到頂樓，而是選了比較中間的樓層。還好我挑對了地方，每層樓的房間都很多。

    我試探性地推了推門，發現門都是沒有鎖的。難道在這結界裏麵都沒有人居住嗎？

    也是，老婆婆估計沒有那樣的能力可以把現實的一片區域給隔離出來。我現在身處的應該是類似於異域空間之類的地方，看起來和現實一樣，然而不是。

    房間很寬大，擺放了不少的家具，我清楚我自己的實力，也知道再和老婆婆這樣糾纏下去，吃虧的隻會是我自己。我什麽法器都沒有，總不能一直用自己的血來防禦，那也是很傷元氣的。

    我跑進臥室裏翻箱倒櫃地找著可以用的東西，床是鋪好的，看起來就像是早上還被人精心地整理過。我掀開被子一看，底下的床單有不規則的褶皺，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曾經睡過的。

    我想找一些防身的wǔ qì，再看看能不能找到diàn huà之類的通信物品，好讓我聯係虞非白。可惜，我什麽都沒有找到。

    我拉開一個又一個的抽屜，裏麵都是空的，收獲最大的一次，我找到的還隻是一包沒有用過的紙巾。

    房間還有很多，然而屋子裏彌漫著一股難聞的味道，讓我很煩躁。

    我猶豫了一下，覺得這個房子有種令我不安的氣息，下意識地決定退出去，另外尋找藏身之處。

    可就在這時，我清晰地聽到了門外有腳步聲在接近，誰能想到老婆婆的直覺那麽敏銳，一下子就找到了這裏！

    我摸了摸自己的身上，懷疑是不是她在我這裏放了追蹤器什麽的，又或者拿了我的頭發之類的東西施了法。不過現在也沒時間去想她是怎麽找到我的了，要出去已是來不及，我連忙去找地方躲起來。

    我跑來跑去，有點慌亂，最終腳步聲在門口停了下來，我沒有辦法，隻得蹲下來，藏在高大的沙發後麵。

    門推開了，老婆婆不緊不慢地走進來。我深怕她會開燈，幸好她沒有。

    清冷的月光從窗外照進來，我看到她拖長的影子在地麵上慢慢地移動。她沒有去找我，而是從客廳穿過，走向後麵的房間。她走得不假思索，好像對這間房屋的構造很熟悉了。

    我想了又想，大歎倒黴。

    不是吧，該不會我的手氣那麽“好”，一挑就挑中了她自己的老窩？！

    等老婆婆離開了客廳，我悄悄起身，想從客廳離開。她沒有發現我，這對我來說是最好的機會。

    “嗚嗚嗚……”

    一陣細微的哭聲傳進了我的耳朵，我還以為老婆婆發現我了，嚇得僵在了當場。

    過了幾秒，我轉過身去，沒有看到她出現。再細細一聽，那哭聲也不像是她的聲音。

    莫非這房屋裏還有別的受害人嗎？

    這麽一想，我暫時就不能走了。萬一老婆婆還抓了別的人，我一走，就等於害了別人的性命。反正我孤身一人也沒有什麽勝算，還不如救了別人出來，增強我方的力量。

    我挨著牆壁，悄無聲息地走到了一間房前。門是虛掩的，老婆婆原本也不需要關門，反正這裏除了她不會有別人出現。我覺得門打開得太大了，忙用手一點點把它關上，留下一條縫讓我觀察就夠了。

    房間裏堆放了很多東西，就連門口也有不少的盒子，完美地給我自己打了掩護。我看見地板上有好幾具無頭的屍體，還有些蒼蠅繞著傷口在飛。惡臭撲鼻而來，我忽然慶幸我之前沒有先來這裏搜查。

    在另一側，綁著一個女人，哭聲就是從她這裏發出來的。老婆婆背對著我，和她說話。

    “上回你沒有來享受到我們的fú wù，還真是挺可惜的。不過啊，隻要是進了我們店門的人，都會被我留下標記。不管你有沒有接受fú wù，你都要付出自己的性命。”

    女人瞪大了眼睛，淚水不斷掉落。

    她的嘴裏塞了布條之類的東西，避免她會發出更大的聲響。我感覺她看起來有幾分眼熟，打量多幾眼後，我恍然大悟。

    她不認識我，但我知道她是誰。就在不久前，我還用三生石來看過她之前的記憶，也曾在夢中化身為她。她照了那麽多次鏡子，我也看了多次她的容貌，對於她的麵貌特征，我簡直難以忘懷。

    可是，她不是還在醫院嗎？我睡覺前時，李總說她搶救過來了，然而她會成為一個植物人。現在的她精神不大好，可她能動，也在試著說話，至少她絕對不是一個植物人。

    看來那所謂的植物人也是老婆婆的傑作，她一定是用了什麽辦法害得這女人幾次徘徊於生死邊緣，現在又想方設法地帶了女人過來，要取下這顆人頭。

    老婆婆的身邊有白色的煙氣繚繞，她轉過身去，笑著說：“哎呀，快熟了。這電飯鍋的定時功能不錯，以後可以少操點心了。”

    說著，老婆婆打開了鍋蓋，隨著水蒸氣飄散出來的還有一股奇特的肉香味。她低頭看了看鍋裏的東西，想了想，從旁邊拿起幾個調味料模樣的瓶子。

    “一點鹽，幾滴醋，再加點這個……”老婆婆嘴裏念念有詞，往鍋裏加入香料。

    在那其中，還有辣椒粉的味道。明明還離我挺遠的，可不知道為什麽，我一聞到那個味道就覺得鼻子癢，差點就打了個噴嚏。

    我慌忙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堅決不可以讓我出賣了自己。還好，我勉強忍了下來。

    加完調味料後，老婆婆又合上蓋子，對女人說：“再等個三十秒就可以吃了，你要不要來一點？”

    女人嗚嗚地叫著，眼裏充滿了恐懼。

    三十秒後，老婆婆再度打開鍋蓋，利用手裏的筷子和勺子，把鍋裏的東西取了出來。

    那是一顆蒸熟的頭顱，可以說火候很足了，燉得皮肉都差不多要化開了。那些頭發更是一碰就掉，露出深紅的肉。

    老婆婆低頭深深聞了聞那香氣，迫不及待地把頭顱放在早就備好的一個白色碟子上，用筷子抵住太陽穴的位置，另一邊手換了個小湯勺將另一側輕輕抬起，就將那整個頭蓋骨給啟開了。

    她這個動作就像是在餐廳喝一個原隻椰子燉湯，圓滾滾的椰子在蒸熟前就事先在頭頂切開了一圈的蓋子，等到上桌後，隻要去掉頂部的蓋子，就可以嚐到裏麵的美味了。現在，老婆婆就是這麽做的。

    她用湯勺舀起頭顱裏的腦漿，白花花的東西就跟果凍般在銀色的勺子上顫動著，散發著熱氣。

    她吹了吹後，便將勺子放入口中。“唔，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