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夜半夢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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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9章 夜半夢遊

    冷,好冷。

    我打了個噴嚏,從睡夢中驚醒。之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我的空調**。

    我習慣性地摸向左側,**一直都放在我左邊的床頭櫃上,然而,我這麽一碰,居然落空了。

    咦?

    我忽然覺得我自己的狀態也不對勁,低頭一看,我竟然穿著自己的睡裙,傻乎乎地站在大街上!

    我的床呢?我的被子呢?

    作為一個二十多年來都安安分分地睡覺,連踢被子都很少出現的人,我很難相信我有一天會出現夢遊的症狀。可是,我身上什麽東西都沒有,連腳上穿的都是我放在床邊的粉色拖鞋。要不是我自己一路走來這裏,誰能做到?

    最近天氣特別的熱,我睡覺時都是開著空調關著門,而虞非白就和白格在客房休息。看樣子,我夢遊時的動靜應該很輕,不然那兩個家夥說什麽都不會讓我出家門的。

    我無奈極了,這三更半夜的,壓根就沒有店鋪會開門,我又沒帶shǒu jī,我要怎麽回去?

    我不知道我究竟走了多遠,走到了哪裏,隻知道這一條街的環境都很陌生,是我從沒來過的地方。夜深時分,就連路燈都幾乎不亮了,整個星空之下隻有淡淡的月光為我照明。

    我隻得信步前行,看能不能找到一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又或者找到一個路牌也好。放眼看去,整條路都是黑漆漆的,我漸漸地都快不抱上任何希望了。

    從一棵茂密的樹旁經過,我眼前一亮,見到一家還亮著燈的店鋪。我欣喜地跑了過去,等站到門前了才發現,那是一家美發沙龍。

    再看到沙龍的招牌麽門口裝潢,我吃了一驚。這家店分明就是我從三生石中看到的那些人去過的地方,我在用過三生石後夢遊到了這裏,莫非一切都不是巧合?

    “叮當”一聲,玻璃大門被一個女子推開,掛在門上的風鈴搖動出清脆的聲響。

    她打量著我,說:“歡迎光臨,是洗頭還是做發型?”

    “啊?”我指著自己的睡裙,苦笑一聲。“你看我像是那種大半夜不睡覺,跑來洗頭的人麽?”

    她也跟著笑,“這可很難說啊,我們這是24小時營業的,什麽人都見過。有些人啊喝醉了酒,跑來這洗頭剪頭發,第二天醒來還不知道發生過什麽事情呢。”

    我忍俊不禁地說:“我今晚剛洗了頭,不好意思來打擾你了,我沒有帶shǒu jī,可不可以借你們的diàn huà給我聯係一下家裏人?”

    她恍然大悟:“哦,我懂了,你原來是夢遊啊。我還以為這都是電視上才有的劇情呢,你下回可要鎖好門啊,小姑娘家在外麵夢遊很危險的。”

    她的年紀看上去跟我相仿,可說話倒是有種老成的感覺,就像是隔壁屋的大嬸般親切。我含著笑走了進去,她拿出自己的shǒu jī給我,讓我打diàn huà。

    “來,坐著吧。”她指著一張能轉動的椅子,說。

    我隨意坐了下來,前麵對著鏡子,是用來給客人打理頭發的區域。我仔細回想了一下虞非白的shǒu jī號碼,可我平常都是直接撥打他的diàn huà,現在想想,有幾個數字都不是很確定了。

    我試探著先輸入一串數字,打過去後,顯示我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我沮喪地掛斷diàn huà,專心致誌地回想起他shǒu jī號碼最後兩個數字到底是什麽。

    “怎麽了,沒有人在家嗎?”她的手忽然伸了過來,在我的肩膀上不輕不重地揉捏著。“你的肩膀好僵硬,平常沒少當低頭族吧。這樣會有頸椎病的,來,我給你揉揉。”

    “不,不用了吧。”果然發廊之類的地方都是天生的會推銷,我身上可沒有錢,立刻就想拒絕。

    可是她的手藝真的是太好了,從肩膀開始àn mó,到脖子,再到頭頂。她的穴位拿捏得正好,連力道也很舒服。我一句拒絕的話到了嘴邊,還真的說不出來了。

    “不收你的錢,別怕呀,哈哈。”她看透了我的想法, 咯咯地笑著。“就當給姐姐練練手了,我的技術不怎麽樣,如果覺得太重,你可要說啊。”

    我微微仰起頭,說:“不,很舒服。”

    我愜意地閉上了眼睛,那兩隻手仿佛是輕軟的雲朵,將我包圍住。我得到了放鬆,意識也更加的模糊起來。

    我享受著她的免費àn mó,連要給虞非白打diàn huà的事兒都擱到了一邊。

    突然之間,我的眼前閃過了一副畫麵,那是不屬於我的記憶。

    那段記憶是屬於別人的,是被我遺忘的那一段結尾。畫麵裏,我身後的那個女子也在給別人àn mó,可是按著按著,她的手指就刺破了男人的腦殼,擠出腦漿來品嚐。

    這,就是我受到三生石的副作用,所忘記的最關鍵也是最不可思議的一幕!

    這家美發沙龍有問題!

    我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借著前方的鏡子,我看到她的左手還在給我的脖子按揉,而右手則從身後拿出,緊握的五指上,露出刀刃的側影。

    她盯著我的脖頸,咧出了大大的笑容。

    關於老婆婆和蜜柚人頭的記憶如一根銀針,刺得我從那血色陷阱裏清醒過來。她要殺我!

    我身子迅速前傾,用臀部的力量使勁推開坐著的轉椅,椅子狠狠撞到她的肚子,她疼得彎了彎腰。

    隨即,我撈了一瓶定型噴霧,對著她的眼睛噴去。

    “啊!”她慌忙用手去擋,咬牙切齒地說:“你別想跑!”

    我不再去噴她,而是拿著噴霧向大門跑去。門口是透明的玻璃門,兩扇門都裝了鐵的把手。我跑出大門後,發覺這扇門是沒辦法從外麵鎖住的,情急之下,就把那細長的噴霧從兩個把手中央穿過去,暫時充當了門栓。

    然而,這個噴霧瓶沒法擋她太久。眨眼之間,她就追了上來,用力地推著大門。

    我又覺得很不放心,索性蹲下來將我的睡裙撕扯出一根布條,將兩個把手纏在一起綁牢。

    我穿著破爛裙擺的睡裙,賣力地向前方跑去。我不知道該去哪裏,也不知道能跑多久,至少在脫離危險前,我不可以停下。

    我現在總算對理睿德公司的員工離奇死亡事件有了初步的推論,這家美發沙龍就是罪魁禍首!

    “咯吱,咯吱。”

    曾經在夢中聽過兩次的熟悉聲音踏著黑暗出場,我刹住了腳步,看著前方一個老婆婆推著她的板車,朝我走來。

    “餓。。。該吃了。老婆婆貪婪地盯著我的頭顱看,說。

    別看她年邁,還推著一輛重量不輕的車子,可是她的行進速度跟我跑步差不多,眨眼間離我就不到幾十米了。

    我不敢貿然從她那邊突破,隻得轉身跑向街道的另一頭。就這樣,我又得經過美發沙龍。

    美發沙龍的門口後,那個追我的女店員貼在玻璃門邊,一下下拍著門。她的頭是歪的,似乎和身體飛開了,我定睛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氣。

    那根本就不是人類的頭顱,而是美發店裏常見的用來練手的假頭模特。曾經在我還是小孩的時候,我每次從發廊門口經過都會看到一顆蒼白的假人頭豎立著,那僅靠一根棍子支撐的頭顱,虛假的妝容和空洞的表情,都會成為我的噩夢。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我都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用這樣的假頭來練習自己的手藝,他們難道就不害怕嗎?

    現在,噩夢重現了。那假頭下不知連著什麽,勉強和無頭的身體拚湊在了一起。女店員就這樣歪著搖搖欲墜的塑料假頭,用大概早就死去的身體來撞著玻璃門。一下,兩下,三下。

    有更多的人走出來了,他們都穿著美發沙龍的工作服,其中還有幾個我用三生石看到過的人。他們的頭也是裂開的,和身體黏住的麵積也就比拇指寬一點,他們用堅實的胸膛來撞門,假發淩亂地甩動著,勝似百鬼夜行。

    玻璃門承受不住這樣強烈的撞擊,漸漸出現了裂縫。而推著板車的老婆婆,也離我更近了。

    “凡是進了我家店鋪的人,都要留下他們的頭顱!”老婆婆高聲大笑著,說:“快來啊,我好餓!”

    從頭到腳都沒有任何防禦wǔ qì的我,很悲催地歎了口氣。哎呀呀,這麽多鬼,我隻能用自己身上的血了。不知道等對付完他們,我會不會貧血呢?

    現下也管不著那麽多了,我果斷咬破舌尖,趁老婆婆還在狂笑,噴了她一臉。

    碰到我的舌尖血後,老婆婆身上沒有出現任何的傷痕,看來她不是是鬼,而是一個大活人。

    反倒是在玻璃門後的那些“人”轟然倒地,勉強黏連的假人頭終於滾落,留下一地的無頭屍體。

    老婆婆用手指揩下臉上的血,放進嘴裏嚐了一口,說:“唔,味道可真鮮甜。”

    我忍著舌頭的疼痛,問:“你是人,你要我的頭有什麽用?”

    我實在是猜不透她的身份,她口口聲聲說要吃我的頭,難道她隻是單純地滿足自己的怪癖而已嗎?

    “嘿嘿,說了你也不懂啊。”老婆婆咂咂嘴,“拿頭來!”

    我駭然後退,她身上陰氣很重,刹那間,我有了一個念頭。

    由於我什麽都沒有,我隻好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在虛空中畫出符咒。沒有黃符為媒介,我隻能祈禱我微不足道的道力能起作用。

    我倉皇畫了一道血符,可以驅邪鎮鬼,去除老婆婆身上過重的陰氣。當符咒打到她身上時,老婆婆臉色一白,說:“你,你是驅邪師!”